第五十章 被他的無邪打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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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陛下!」一道飽含興奮,激動,與高亢情緒的聲音,由遠及近,橫沖直撞地跑進御書院內。

靳長恭蹙眉抬了抬眼皮,停筆頭痛地盯著門口。

一步,二步,三步,契一頭俐落的邁進門檻,他身後追著阻擋不及,跺著腳作苦喪狀的小岳子。

「哎?契大人啊,您末得通報,您,您等會兒,陛下正在批閱折子,您……」

可現在契熱血沖頭,正滿臉紅光風風火火地地沖進靳長恭面前,他似跑累了就像哈巴狗一直趴在她的案桌上,咧牙一口皓白的牙齒,湊近腦袋,眼睛亮晶晶,喘息道:「陛下,我,我有好消息了!」

靳長恭挑眉,伸出一指鐵指將他狗腦袋推遠些後,投向身後的小岳子身上。

「關上門,不允許任何人接近。」

小岳子見陛下並末怪罪,連忙應聲,闔上門便躬身退下。

「說說,什么好消息,寡人讓你查玥玠的事情有消息了?」靳長恭從桌邊端了一杯茶給他,契也沒規沒矩,端起來就是一口而盡。

他喝得猛了,擦了擦嘴角的茶漬,翻了個白眼道:「哪能這么快啊,是另一件事情,靳國密探想必已經收到消息在路途上,但我卻更快一步得到消息,風國戰亂了!」

風國戰亂了?!

靳長恭倏地一下起身,神色沉寂一瞬,便面露盛光,一雙璀璨的星眸精光熠熠。

「好!」她一掌拍在桌面上,沉聲道。

契亦笑眯眯眼睛,連忙將手中的情報遞給靳長恭,一邊講解道:「這一次,是酋長國,陳小國與北商三國聯手,想不到這三個三等級別國家竟會聯手對風國下手,這一次看來是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如今風國這塊肥肉危矣了。」

細細將情報瀏覽了一遍,靳長恭沉吟著:「這三小國完全是依附風國而生,如果風國被滅掉於他們並於無處,看來是有人從中作梗,亦或者是三小國亦有新的投靠目標,這才敢肆無忌憚地對風國下手。」

「風國的武裝力量薄弱,若無防備突襲,就算不滅,亦國之堪矣。」

契看著陛下沉思的側臉,著急道:「陛下,如今風國已陷入危難之際,我們立即派兵去救援吧,若我們在這種時刻相助他們一把,再提要求讓風國成為靳國的附屬,亦不是什么難事吧?」

風國與靳國曾經算是結盟國,但後來因為暗帝執政的那一段黑暗時期,風國怕受牽連與拖累,毅然與靳國切斷了所有的聯系。

本以為陛下會一口應下,但她卻別有深意地緩緩搖頭:「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派兵救援一事暫且不急。」

「可是,如果風國去救援別的國家相助呢?那咱們到頭來不是得不償失。」契一臉困惑,難得有這么一個大好的機會送到眼前,就像眼看獵物已經成功掉進陷阱了,怎么能夠便宜他人撿走?

「放心吧,風國此刻出事,那些有實力的國家只會暫時觀望,另一部分無實力的國家有心卻也得有力才行,你以為這一次那三小國聯手的事情,別的國家會探不到什么風聲嗎?寡人猜,三小國背後十有*就是蒼帝在搞鬼。」靳長恭勾唇一笑。

契愣了一下,有些急躁出聲:「若三小國失敗了呢,風國畢竟是一個二等國家,且有樂絕歌坐鎮,這三小國雖然聯手,但興許人家風國有秘密兵力,僥幸獲勝了呢?」

「僥幸?呵,契啊,你太不了解蒼帝這個人了,他做事情一向事無遺漏,心思縝密,你過來看看地圖。」

靳長恭走到側邊的耳房中,里面書架靠牆立了兩排,迎面牆上有一張羊皮紙的地圖,泛黃微舊。

她指著風國一片,再劃了一個圈,指示道:「三小國若聯手,便是從風國後方進攻,而風國前方則是一片海域,你可知道那海域中存在些什么?」

「魚?船?海盜?對!是海盜!」契一一猜錯,最後反應過來了。

靳長恭環臂淡淡頷首:「風國開拓海域甚廣,其中得罪的海匪、海賊、海盜何其多,你試想,若被你打聽到某一日你眼中強大的敵人正處於受傷之際,難道你不會前去補上一刀?」

「這么說來,若後方海域的海盜們再一伙而上,風國就等於腹背受敵了!」契看著地圖震驚道。

靳長恭末再繼續此話題,她轉身看著空氣某一處臆想道:「寡人猜測,蒼帝必然是自信風國就如他掌中之物,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了,是以他暫時也不會插手三小國討伐風國此事,而我們要做的則是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將風國拿下。」

「即然如此,那為什么我們不現在就派兵前去救援呢?」契不是陰謀家,亦不是政治家,他剛打聽到風國出事的時候,還是智者提醒他趕緊進宮匯報陛下此等好消息,並籠統分析了一下利害關系,他才恍然大悟地沖進宮來。

「你覺得馴服一頭猛獸,是等它饞了的時候喂食好,還是等它快要餓死的時候喂食更好呢?」靳長恭斜睨了他一眼,殷紅的薄唇輕抿,眸光閃爍著一種屬於政治家的殘酷的神彩。

契怔忡了一瞬,等反應過來她的話後,臉色有些難看,他抿著唇,深吸一口氣道:「陛下,我知道打仗還有進行某些策略有時候都需要犧牲很多人的性命,但是非得這樣嗎?非得——死上很多人,風國血流成河,才能夠達到我們的目的嗎?」

看向契那剛毅而暗沉的臉,靳長恭微微斂起所有情緒,面無表情地問道:「契,你是在指責寡人手段殘忍嗎?」

契瞳仁閃爍了一下,繼而撇開眼:「契不敢,只是若我們現在派兵救援的話,風國也會感激,並且風國成為咱們的附屬國後,亦是我們需要守護的對象,得到一個完整的風國,難道不比得到一個殘破不堪等待恢復期的風國強嗎?」

他真的不懂,為什么陛下一定要眼睜睜地看著戰爭上演,而冷眼旁觀地衡量著最終的利益,若早爭取一刻,便能挽救多少無辜普通百姓的生命,不是嗎?

靳長恭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那一雙稚璞而純粹閃爍著真摯懇求的黑眸,不知道為何心底有些難受。

她何嘗不想事情能夠如此簡單了事,她何嘗又想生靈塗炭,但世上安得雙全法……

「你下去吧,此事寡人自有定奪。」

靳長恭移開視線,重新坐下,她擺了擺手,明顯不願再與他多談了。

而契看著靳長恭那垂下的冷硬的面容,心底竟覺一寒,難道為君為帝者,便必須要舍棄人情冷暖,如此冷血殘酷嗎?

有時候一些必要的手段,他自然也懂是不可避免,可是若有辦法避免的話……他只是不希望陛下變成一個冷酷的殺戮者而已。

契頹廢著雙肩離開了。

而靳長恭則停下筆,靜靜的望著外面秋意凋零,枯黃的樹葉打著旋滑落,久久失神。

而回到玄鳳軍營的契,一身陰霾灰暗地一腳撩開軍帳,踏步而入。

而原來坐在軍帳中等著契回信的智者與鶴,看他表情不好,鶴起身上前,問道:「你怎么了,被陛下罵了?」

契一股屁坐在椅子上,負氣道:「不想說!」

「那你跟陛下談得怎么樣,陛下有何指示?」智者出聲問道。

契看著他們都一臉等著回答的模樣,便坐直了身子,開始將他與陛下的對話一一道出,最後他加了一句:「你們說,陛下為什么一定要拖延戰事呢?」

「契啊,你腦子鐵定是長得豬腦袋!」鶴聽了他話後冷哼一聲,鄙視著他。

而智者則握拳抵於嘴邊,輕咳了一聲,話卻宛轉一些解釋道:「契啊,您錯怪陛下了,並非陛下不願意此刻出手,而是此刻出手,一來靳國很可能便會得罪蒼國。二來,於風國我們也落不著什么好。你們如果這一場算計,咱們不僅損兵折將,還包子打狗,你說,陛下能答應嗎?」

「什么意思啊?」契越頭越糊塗,他著急地看著他們兩人。

「要說此事如果跟蒼國牽連上關系,那咱們就必須隱忍三分,忌憚三分,顧濾三分,若此刻陛下貿然出手,憑咱們如今的兵力風國自然會安然無恙,但是由此我們靳國卻直接對上了蒼國,而蒼帝必然不會再姑息,會再次對靳國出手的。」

契瞪眼咋呼道:「可是難道得到風國跟三小國打得遍體麟傷時,我們再出手,蒼國就不干涉了嗎?」

鶴冷著臉道:「或許會,亦或許不會,因為就算干涉蒼帝亦不會有多大力度,因為靳國那時候就算得到風國,那是一件破爛的,他們玩剩的破爛玩意兒,對已經存在價值不高的物件,擁有者也就不會太在意了。」

智者道:「至於風國,陛下分析的也沒有錯,若我們此刻救了他們,也就是預前免於風國一場尚末抵達的災難,百姓們不會有多感激靳國,朝官們亦不會多信服於靳國,而風國皇帝,甚至會覺得是咱們靳國上趕著去討好他們風國。」

契驚訝道:「不能吧,風國怎么會這么想,他們——」

鶴聽不下去,直接打斷道:「人性方面你到底是接觸得少,那風國的人一向衣食無缺享樂慣了的,否則他們怎么會一直懈怠儲蓄兵力,這種人就像是富人被山賊打劫了一樣,若突然冒出一個窮人救了他們,他們就會隨便打賞一些東西權當是報酬,可與其說是獎勵,還不如說更像是他們的施舍,在風國人眼中,靳國就是那一個窮力,從根本上他們就瞧不起靳國。」

智者嘆息一聲:「到時候別說是成為咱們附屬國,連同盟人家或許都會考慮再三再說,陛下是想將他們的觀念拉下來,以平等或許是更優等的身份去談判,才能夠事半功成。」

契深思半晌,捏緊拳頭,就像是握住一根稻草道:「那是當朝人的心思,那些百姓呢?」

「我們從商族出世這么久,難道契你還看不懂嗎?百姓的心思是什么?還需要我一一給你分析嗎?這世上的事情有舍才有得,要懂得取舍,或許我們看問題更比不得陛下,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陛下不是百姓,她不能單單為個人而活,她亦不是商販,不能僅為利而活,她亦不是官員,不能僅為家族興衰而活,一國之君,意味著什么,連我都難以去估量,更何況是你呢?」

「我——」

「陛下是你選的,連你都不相信她,不支持她,那天下的人,又有誰會一直陪在她身邊支持著她呢?」智者搖了搖頭,語氣略重了幾分。

契癟著嘴,哭喪著臉道:「我錯了,是我的想法太狹隘了,但我並不是不信任陛下。」

智者聞言,卻微微一笑:「不,你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