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後記(上)(2 / 2)

「拿自己去賭一次全贏的機會,該稱贊你膽大無畏,還是該說你沒心沒肺呢。」華韶一身白衣僧服,衣袂飄渺,疑似洛神臨於崖邊,臨風而立,別人看風景,而他卻成就了一片瑰麗風景。

「不是賭。因為我知道我一定會贏的。他,一定舍不得我輸。」靳長恭傲氣地抬起下頜,她並肩站在他身邊,遙遙眺目前方,看著一片斑斕金光碎片撒滿海面,得意地咧嘴一笑,跟偷了腥的貓一樣。

「……你是從什么時候知道這一切的。」總覺得她此刻燦爛的笑容映著晚霞有些刺眼,華韶偏過頭選擇不願再看。

靳長恭摩挲著下巴,沉吟道:「應該是從那一次我差點控制不住殺了暗帝的時候,我就警覺了。雖然不確定,但我感覺到一直有人在對我下一種暗示,我知道自己的意志力有多強,再加上我精通傀儡術,料想能夠對我下這種暗示,除非是親切的人,並且在我最無防備的時候下的,不會有其它人。而這個人……我最不願意懷疑是他。」

「即使他騙了你,利用你,做出一些卑鄙的事情,你也不怨他?」華韶看到她這表情,第一次忍不住在別人背後議論事非,給花閭丘使勁上眼葯:「這一次,你也差點被他害了。」

靳長恭負手,斜睨了華韶一眼,盛滿笑意的眼睛彎了一下。

老實說,如今介不介意,都已經無所謂了。

「這一次,真正想害我的人是蒼帝,想當然,以蒼國的實力,不過一月的戰事,根本不可能這么快就支撐不下去,但他卻故意傳來戰事吃緊的急件,並將黎城的主力調動過去救援,但另一面卻再引你們前來黎城,便是想趁著混亂,在暗中對我出手。那日,是蒼帝的人將我擄走,想故意在他面前制造一場意外,令我徹徹底底地消失在他生命中。」

「可惜,他千算萬算,卻沒有預料我並沒有徹底失去自我。過去的,我已不願意去計較了,人生苦短,況且無論對錯,我已毀了閭丘這么多年來的堅持與野心,關於究竟是我欠他,抑或是他欠我的,我也早就分不清了,他跟我的命運,已如千絲萬縷的線,糾纏在一起,密不可分。」

華韶聞言,那冷漠得近乎蒼白的清秀容顏微怔,半晌,一言不發。

「那我呢?你欠我的該怎么還?」突然,他開口。

「……師傅?」靳長恭詫異地看著他。

他並不看她,視線直視前方:「娶我吧。」

「哈?」耳中轟一聲,震得靳長恭目瞪口呆。

娶?是她耳鳴了嗎?不對,重點不是娶還是嫁,而是她師傅好像說了一句會被和諧亂碼的話吧!?

「我們神武一族跟軒轅大陸婚嫁不同,是以強弱定論娶嫁,如今你是皇,我是臣,你是嫡系血脈,我是分支血脈,總論便是你尊我卑……我們的婚約是不可能取消的,這是由我們出生那一刻,便注定的。」

他一口氣說完,便轉身就走,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過她一眼。

而看著華韶顯得有些倉促的背影,靳長恭醒過神來,立即哀叫一聲。

「別這樣啊,長師如父,如果真娶了師傅,我絕對會遭雷劈的呀!」

還有,她家花公公前腳才回西方大陸准備盡快處理好一切政務趕回來跟她成親,她後腳立即就搞外遇,還是搞師傅這么一個跟他一直不對盤的,憑他那悶騷恐怖的醋性,回來看到絕對又是一場雞飛狗跳啊!

——

四月初七

靳國舉辦盛宴特地邀請各方盟友、附屬國,在上京舉辦靳帝的成人大典。

對於軒轅大陸的人來說,成人禮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成人禮舉行完,就象征正式邁向成人階段的儀式,可以娶嫁,可以獨立,可以育兒後代,當然這是在民間。

而對於皇族,則表示可以入朝為官,拜候稱相,聯姻等等。

而對於靳帝,成人禮,則表示她十八歲了,她的人生,將會在成人禮後,邁向更繁榮,更值得期待的未來。

八方來賓紛紛來賀,上京一時間,鑼鼓喧天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火樹銀花,熙熙攘攘,水泄不通,人頭攢動,門庭若市,總之,盛況多不枚舉。

華燈初上,靳國皇宮於晴明湖畔大擺盛宴,場地布置地極其喜慶用心,地上鋪著厚厚的嵌金絲的地毯,梁上或桃梨樹上掛滿了精巧的彩繪宮燈,結著大紅的綢花。湖畔雕梁畫棟,八角亭內銅柱子,旁邊擺設有一人高的雕花盤絲銀燭台,一列列,一排排,入夜卻看不見一絲暗淡,一片明亮煥華般璀璨如明晝。

宴會熱鬧而極盡奢華,繁花似錦,擁緊四月花色,牡丹王、芍葯相於階,罌粟滿,木香上升,杜鵑歸,荼穈香夢,據可靠小道消息聲稱,此宴會一切花銷,皆由富得冒油的八歧塢贊助。

宴會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觥籌交錯,霧雨輕撓美人背賞絲竹羅衣舞紛飛,各地各國精致美食,還有具有少數民族的金鼎烹羊,自助餐點,各國來賓言語歡暢,其樂融融,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祈帝入席~」太監亮著嗓子宣報。

宴會的一眾,一聽都暫時停下動作,紛紛好奇投注門口,只見祈帝穿著一身金黃色錦綉龍袍,模樣依舊粉嫩可愛,但身後卻帶著一幫凶神惡煞的武將,硬生生將氣氛朝著詭異的方向扭去。

「秦帝入席~」

繼祈帝後,秦帝一身強勁的氣魄,黑色張揚的發,一身蟒袍綉有雙龍戲珠,端著一臉悍匪之氣,款步而來,看得一眾嘖嘖稱奇。

他等早聞秦帝的威武事跡,如今得已有幸見其真人,都紛紛議論驚喜。

這次來宴的國家不少,雖然聲稱是家宴,但其規模連一般的國宴都攀比不了,光瞧著這一個個重量級的來賓參加靳帝的成人禮,便令人瞠目結舌。

「夏帝入席~」

得,又來一個重量級人物,這靳帝的份量還真足。

他身著一件寶藍色暗紋深衣,外披一件鑲白狐軟肋邊的暗綉團龍披風,帶著一面尊貴的黃金面具,一路走來,風起花瓣落,如斯尊貴,如斯優雅雍容華貴。

看著,這入場的一個個「身尊肉貴」的盟友,靳國百官倒是一陣心驚肉跳,激動得滿臉通紅,料想到前一段時間,戰爭暴發,他們還曾日思夜憂,靳國別一個不注意被波及,就徹底峭國了。

但如今一看,他們底氣瞬間上痛,足了:哼,咱後台還真真的硬啊!

「公冶少主入席~」

咦~金光燦燦的贊助商出現了,靳國的百官眼睛瞬間蹭蹭地亮了好幾個光度。

公冶夙入場,他烏黑的長發被一根青色緞帶低低的束在腦後,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全然的善類氣息,沒有絲毫的侵略性,一身低調內斂的灰衣雖不同的是他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但卻沒有人敢小覷。

他嘴唇畔漾著處變不驚的恬淡笑容,帶著一身竹林春曉青衣的止蘭,溫文淡如菊般入場。

靳長恭看該來的都到場了,亦不再孤寡地坐於高座,看下面人全部都興高采烈談論各方事情,便直接吩咐一句不必拘束,不論帝臣,皆盡情享樂,更是將整場宴會推向最**。

靳長恭身後跟著震南震北兩大宗師,端著酒盞,這一下場,那親民的模樣,當即引來周圍人腆著臉一一上前來祝賀道喜。

成年了,的確是值得一件慶祝的事情,靳長恭表情難得柔和一笑,當即便閃瞬了一眾的眼睛。

赫連眥暽跟赫連姬第一批擁上前,此時的赫連眥暽臉上的觸目驚心的銘文已經消失,露出那一張冷俊的面容,而赫連姬也不再跟過去一樣墮落,穿著一身淑女裙裝,除了眉宇間那一股傲氣,跟以往真是判若兩人。

「陛下,恭喜您成年了。」赫連眥暽行了一禮,扯著嘴角僵硬地笑著,明顯是硬擠出來的,他並不習慣笑容,但冷著臉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太不和規矩了。

看師兄那一臉別扭樣,赫連姬翻了一個白眼,她大大咧咧地看著靳長恭,笑嘻嘻道:「哈哈,陛下,您成年了,終於能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了,今晚的成年禮,估計會很熱鬧吧。」

她有意將視線掃過那一群美男扎堆的地方,笑得一臉猥瑣。

靳長恭跟赫連眥瞵的酒杯碰了一下,一飲而盡,先是跟赫連眥瞵友善地道謝,再瞥了赫連姬一眼,意味深長道:「寡人保證你今夜會更『熱鬧』!」

呃!看著靳長恭臉上露出的惡魔微笑,赫連姬臉一僵,心一寒,一哆嗦便拖著她師兄趕緊麻溜地跑了。

靳長恭看著落荒而逃的赫連姬,撇撇嘴,敢擠兌寡人,小樣兒。

看到赫連姬師兄妹離開後,身著一身杏黃綢綉蘭桂的雪無色蓮步而來,他此刻臉的疤痕已然去掉,映著橘幻的燭光,清透而光滑,可惜毀掉的嗓子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痊愈的。

「陛下,能夠看到你平安回來,無色於願以足了,這一杯我敬您。」雪無色舉杯一飲而盡,明明香淳的酒,入口卻是滿嘴苦澀。

「你是有能力的人,靳國自然不會虧待你的。」靳長恭喝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假意看不到他那一雙盈滿情意的眼睛。

「啊,找到了!堂弟,來,恭喜你終於成年了,這可是我特地從高嶺捎來的龍棲醉花釀,你來嘗嘗。」靳淵柏從人群中擠出來,手上提著一壺酒,笑靨如花地替她倒了一杯。

「嗯~甜甜的,酸酸的,還挺好喝的。」靳長恭挑眉,笑睨著他贊揚了一句:「平徹候呢,沒跟你一起?」

「呃,他被史部的官員拖去求教了,這酒不錯吧,我特地為你選的,這酒啊是用青梅還有……」

「好了好了,下次寡人再跟你討論這酒的用料。」擋開使勁朝著她靠蹭占盡便宜的靳淵柏,靳長恭眼尖看到一人,便含笑地朝著前方走去:「蓮丞相。」

蓮丞相看陛下朝他走來,立即行了一禮,亦真心笑道:「陛下,恭喜您成年了。」

周圍人一瞧,陛下竟紆尊降貴來敬蓮丞相的酒,都一臉驚奇,暗中竊語。

靳長恭目不旁視,報以微笑:「寡人之所以能夠走到今日,多得蓮丞相的一路的扶持,寡人跟靳國有今日,蓮老你功不可沒,這一杯,就當寡人感謝你為靳國的付出。」

「臣不敢。」靳帝的一番話,令蓮丞相受寵若驚地立即躬身,看到她堅持,亦不推辭將酒喝下:「陛下果然長大了,如今老臣年邁,也不勝酒力了,還是讓謹之來陪陛下暢飲吧。」

說著,他退後一步,將身旁一直目不轉睛,看著靳長恭的蓮謹之露出來,他促狹地跟蓮謹之眨了眨眼睛,便退身下去了。

看父親特地為他創造的機會,蓮謹之頎喜地立即上前,想到剛才父親的話,臉頰又不自覺泛紅,他看著她,那雙淡煙長眉下顧盼生輝,脈脈含情,透著粼粼波光,柔聲道:「陛下。」

「謹之。」靳長恭看著他,今日他穿了一身鷺碧波紋越羅綢袍,大襟寬袖,袖口以捻金線綉了纏枝蓮花,清風拂起翩翩衣角,他揚起暖陽的微笑,耀眼的陽光迷醉人眼,灼灼生輝。

她舉起酒杯,眯彎雙眸,打趣道:「謝謝你,沒想到你竟然會這么勇敢,一介文弱書生,也敢闖進黎城那座龍潭虎穴啊。」

蓮謹之認真地看著她道:「只因陛下在那里。今生,謹之早以許下誓言,陛下所在之處,便是謹之安身之所。」

靳長恭怔愣抬眸,對上那一雙深情如深的墨眸,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偏在這時候,夏帝橫插一腳,他隔開了鬧哄哄的人群,讓侍衛開辟了一個獨立的空間,移步上前。

「靳帝陛下,你將盟國好友撇在一邊,卻跟朝夕相處的自個兒臣子有什么這么好聊的?」

蓮謹之被人打斷表白,那心情是極度郁悶的,眼瞅著好不容易又朝前進了一步!但如今這種場合,他唯有退身讓位了。

靳長恭側過身,看到夏合歡走來,暖暖的燭光中,他臉上的黃金面具渡了一層亮粉熠熠生輝,驀然想起她離開流失之地前,他身體狀況,再加上這段時間他又為她奔波勞碌,征戰疲憊,便是一陣歉意:「阿歡——」

「還是先讓我先說吧。」夏合歡出聲打斷她,他粉唇咧開,眼眸如月牙眯起,一時如月華流泄,星光閃爍:「說實話,這段日子的確很辛苦,也很疲憊。但是,為你,我甘之如飴,我從沒就沒有試著這樣為一個人,這么辛苦地付出過,心痛過,快樂過。自從被最親最愛的人背叛後,我以為我此生不會再信任任何人,但因為你,我感覺那顆死掉的心,再度復活了一樣,從此人生不再是黑白,你不必覺得歉疚,因為我不需要。」

靳長恭聽了他這一番話,心境頓時有了觸動:「我懂了。不過你為了我,連重要的成年禮都沒有舉辦過,今日,就當成是我們兩人共同的成年禮。」靳長恭黑眸晶亮,與他碰盞,兩人拋開一切,歡笑而視。

「陛下!陛下!」

契掛著別扭掙扎的鶴脖子,不顧夏帝侍衛阻攔擠上來,其後跟著淡笑溫文的智者,拄著拐杖的商族族長。

商族族長代表商族全體前來恭賀靳長恭。

契一臉興奮地湊到靳長恭面前,這小子沒大沒小慣了,他道:「陛下,您是不知道啊,您的那個弩機簡直就是神器啊,哈哈哈——射程又高又遠,威力十足,還有我們從圃田村挖來的那個叫黑石油的東西,將它綁在箭上,配以火石,嘖嘖,那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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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後記原打算一章搞定,但今天看來是不行了,唯有明天,最遲中午傳上了。

另:投票於今日截止了,謝謝大家的踴躍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