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花公公(2 / 2)

靳長恭眼見身份被秦帝暴露,亦不計較勾唇一笑,便將傻呆呆的咩兒放在馬上,自己飛身一躍,輕飄如絮地落於地上。

那一刻,少年那肆意飛揚的笑容,優美的姿態,竟比太陽更燦爛奪目,似乎在那一瞬間,整個世界的光,全部都集中在她一個人身上。

咩兒眼中只有她,只覺剛才一瞬間冷掉的心,再度火熱了起來。

不管如何,她都想試一試!

「靳帝陛下,請您接受咩兒的紅紗巾好嗎?」咩兒漲臉著小臉蛋兒,叫住了欲走的靳長恭。

草原的兒女從不避諱表達自己的感情,但到底是表白,咩兒再勇敢無畏,面對靳長恭,手亦是微微顫抖的。

看著從馬上俐落躍下的咩兒遞過來的紅紗巾,靳長恭側過頭,看向咩兒,不可否認,小姑娘長得挺青春漂亮的,蘋果臉蛋,彎彎的雙眉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翹翹的瓊鼻,俏巧可愛,此刻半是羞怯半是期待的目光,是男人都無法拒絕。

剛才所有跪下行禮之人,都扭過頭來,怔愣地看著這一幕,特別是剛才差點被挑選為配偶的小少年們,那張臉當真一陣青一陣白,嘔得快吐血了。

草原一支花,竟快要被一暴君摘了!

靳長恭稍微考慮了一下,迎著她越來越炙的目光,正准備伸手,卻不期然地聽到背後傳來一道柔媚入骨,清越如玉石般,勝似天籟的嗓音。

「如果我是陛下您~就會立即拒絕哦~」

靳長恭只覺背脊寒毛一陣豎立,脖子一僵,慢動作地回頭……

不會吧,那廝妖孽來了!?

而周圍人一聽這異常勾人騷魂,軟綿綿的聲音,全部刷地一下集體回頭一看,嘩~美人!大美人!

一張可以稱為驚為天人的玉顏,修長有致的雙眉竟然如出一轍,均勻分列兩旁,纖長濃密的睫毛如蝴蝶翅膀扇動,蘊含的兩股清波流盼生輝,折射出盈盈玉光,俊挺削瘦的鼻,不塗而朱的唇角似笑非笑翹起,竟然是魅惑極其。

身著一襲緋紅色金領的褂子,上綉紅底銀絲線的瑰麗牡丹花,外披著金絲綉的白芒紗袍,發簪上的寶石發出瑩瑩的光芒,蓮步慢移到眾人視線中,輕佻的一笑卻帶著萬種風情,在場的老少爺兒們,跟娘兒們都看直了眼。

「你怎么來了?!」

靳長恭舔了舔紅唇,略感威脅地退了一步。

他既然能夠追到這里來,想必是已經知道皇宮內發現的事情了吧?那憑他的醋性,莫非是打算秋後算帳,如今她的武功跟他不相上下,這打起來忒費事兒。

誒,她如今很是懷念當初那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花公公!妖孽,還我花公公來!

秦帝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他雖然並沒有看過卸裝後的花公公,但他卻知道來人是找靳帝的,頓時臉色更是唰地一下黑了幾層黝。

「你們退下!」

秦帝雖然不知道來者何人,但他看人卻十分老道,他一身的血煞罡氣,絕非良善之輩,若他真是來找靳工恭茬的,還是讓眾人離遠些為妙!

而那些被美色迷惑住的人,忍不住一步三回頭,最終屈於秦帝的淫威,戀戀不舍地離開了,直看得靳長恭嘴角抽抽。

但咩兒卻不甘心,況且她神經一向大條,根本沒有發現已經有一把無形的殺意鐮刀,正抵在她脖子上,她依舊定定地看著靳長恭,手上的紅巾紗固執地朝前遞。

眼看一場血光之災即將來臨,而靳長恭亦不願這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死得如此冤屈,便翻身衣袍鼓動,她躍至花公公面前,當著秦帝跟咩兒的面,一把輕浮地挑起他尖細的下頜,湊上去,在那飽滿豐潤的紅唇上狠狠地啃了一口。

「抱歉,我喜歡的是他。」

她回眸淺淺一笑,睨著咩兒說道。

咩兒看到她心目中的英雄竟然吻了一個長得比女人還美的男人時,整個人如雷劈一樣震驚,連手中的紅紗巾何時落地,都不知道了。

「哼,不堪入目!傷風敗俗!」看清楚兩人的關系,秦帝一臉鄙夷地冷哼一聲,便冷冷拂袖就轉身離開。

而咩兒清醒過來,看著眼前你儂我儂的男男,亦忍不住掩淚奔走了。

於是現場,只終只剩下靳長恭跟花閭丘兩人對立。

「你知道了?」

「嗯哼~」

「……我說,那是意外你信嗎?」

「呵呵~」

「能別笑得那么滲人不。你怎么這么早回來?事情辦妥了?」

「陛下,可是嫌奴才回來早了,耽誤了您的好事,嗯~?」

「當然不是!」

「陛下~你可知道這一路馬不停蹄,車居勞頓地趕回來,可是為了什么?」

「……防止我爬牆?」

「……替你過十八歲的成人禮!」

可惜,他終究回來晚了一日,卻不想一回來,人跑了不止,還丟給他一個令人咬牙切齒的消息!

「已經過了……」

「沒關系,我再給您補上就是了。」

——

碧草青青的喀爾草原,一汪清澈粼粼的月彎湖中央,有一塊平坦露出湖面幾寸的青岩石上,花閭丘衣衫半解,擁著靳長恭恣意愛憐地坐在上面,岸邊一顆垂絲海棠,絢麗多情地驚艷了一片明光。

「關於我的事情你都了解清楚了~?」魅惑眨眨如蝶翅的長睫,泛著水光的紅唇輕挑。

「你特地叫靳微遙過來解釋一切,能不清楚嗎?」靳長恭此刻臉頰粉膩酥融,長發蜿蜒披散於身,身子骨慵懶似貓。

「那你……可怪我?」

「你設下誘餌,卻是我自願落套的,我並沒有資格理直氣壯地質問你。換我問你,那你可怪我?」靳長恭指的自然是成人禮當日發生的混亂情事。

雖然事情並非她故意為之,但事情於此,她有著不可推脫的責任,她不願意再逃避了。

「陛下~您可記得我曾經對您說過。」花公公俯下身,鳳眸盈盈愛意,柔情萬千:「我愛的就是完完整整的你,無論是呈現出來的哪一面,多情也好,無情無罷,甚至你覺得那無法割舍的部分,都會一一愛著並且學會接納它……」

靳長恭抿住唇,只覺胸口處酸酸甜甜,復雜得很:「——對不起,欠你的承諾——」

花公公微笑地打斷了她的話:「既然您覺得是欠了我的,那么就努力地來補償我吧~」

他親吻了一下她的唇角,笑盈盈道。

不願意委屈她,那么只有選擇委屈自己,誰叫他愛她勝過愛自己呢?

靳長恭想著,從來便是他寵著她,愛著她,縱容著她,甚至最後還選擇了這樣的讓步,曾經華韶問過她,拿自己去賭一次全贏的機會,究竟是膽大妄為,還是沒心沒肺,其實都不是,她只不過就是依仗著他對她的寵愛,才敢下這么一次賭注。

贏了,她就能從他手中得到一切,甚至於他的臣服與妥協。

但事到如今,靳長恭卻感覺到心疼,她替他心疼。

「來吧,情債肉償!」她扯開了衣襟,難得這般自覺地奉獻上自己。

「呵呵哈哈哈~~」本來心底仍舊存在著幾分郁結之氣的花閭丘此刻,卻被她逗得終於展顏大笑。

他笑得眉彎月,眸似水,伸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肚子,用一種溫柔得膩人的聲音道:「暫且先放過你,以後,以後有的是機會~」

靳長恭一臉疑惑地順著他的手睨向自己露出一截的軟白肚皮,眨巴眨巴眼睛,嘴角抽抽:「不會有了吧?」

「華韶到底不是庸醫,都這么長時候,若還不能將你的體寒之症調理好,這我倒是該鄙視他的能力了。」花閭丘鳳眸亮晶晶地,臉上的笑容,似耀目的陽光迷醉人眼。

第一次,看到他笑得像一個孩子似的單純而快樂,靳長恭不由得亦露出微笑。

「這孩子該幾個月了?」不負責任的准娘提出疑惑。

「若我沒有估計錯覺,差點三月了。」十分盡責的准爹給出答案。

靳長恭聞言撲進他懷里,不滿地使勁拱:「不要啊,我一個『男人』,怎么能生孩子啊!」

靳帝懷孕生孩子,這事傳出去,不是滑天下之稽?

「放心吧,這件事情我已經交待給我暗帝,讓他暫時代替你在上京中坐鎮,至於一干政事則交給華韶,而你就跟我回一趟西方大陸待產生孩子。」花閭丘吻了吻她的臉頰,帶著安慰小動物的溫軟。

「暗帝怎么會聽你的?」

「當然是因為我許了他某些好處啰。」

「好處?是些什么好處?」靳長恭好奇問道。

什么好處?他廝從頭到尾想要的就只有你一個,你說能許他什么好處!哼!

花閭丘一起到此事,便忍不住心底泛酸,極度不爽,壓下身便狠狠地吻住她。

春光懶困倚微風,圍繞著他們,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荒草萋萋,湖波水色,春光一片明媚宜人,似在祝福天下有情人,終於眷屬。

------題外話------

番外的話,就先給花公公一個圓滿,之前成年禮為了給其它男主上位的機會,將他發配了,便率先補他一個番外,咳咳,但其實花公公的番外,更多是給其它男人名正言順埋下的伏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