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公冶夙——帝妻(2 / 2)

公冶夙頓了一下,才微笑道:「——不累,只要你一直停靠在我的身上,我便永遠不會覺得累。」

他舉目,眺望著遠處那一片杳然綻放燦爛的桃花,眼底流動著的是純粹的感動與幸福。

——

他們二人來到華閣。

剛一踏進去,發現里面就跟六堂會審似的,滿滿坐齊了兩排人,一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應有盡有,他們一個個綳緊著臉,雙目炯炯地盯著他們,一屋子的凜然正氣,一屋子的緊張氣氛。

「霍!該不是你整個家族的人都來了吧!」靳長恭咽了咽口水,密音給公冶夙。

公冶夙暗笑,捏了捏她的手心,以示安撫。

在兩排最頂端的主位之上,一身華衣錦服,頭戴鳳簪,面目不怒自威的中年女人,則是公冶夙的母親——上官筠。

公冶夙面帶微笑,目不斜視地帶著靳長恭上前,雙雙跪下。

「拜見母親。」他挑眉睨了靳長恭一眼。

「拜見……母親。」靳長恭身子綳得死緊,他一直提醒她要叫母親,如今真叫出口後,不自覺松了一口氣。

上官筠早就看到這對小夫妻私底下的小動作,心中感嘆,自已的兒子原來真的有了愛人,有了能夠共渡一生的女人了。

以前她一直覺得他性格冷淡,太過淡情以至於絕情的地步,如今看來,只是沒有遇到那個能夠點燃他熱情的女人罷了。

既然是兒子選擇的,她也沒有什么好反對,況且因為之前的事情,她對這個毅然前來救他們的女子還是十分有好感的。

她親自起身,揮臂退下侍婢,上前扶起他們兩人,荼艷的紅唇戲謔地勾起:「我還以為我兒娶了媳婦就不回來看我這老太婆了呢,今兒個難道天兒打西邊兒出來了?」

公冶夙仍舊溫文微笑道:「母親一直記掛在孩兒心上,這一次便是特地帶恭兒回來見您。」

「恭兒?」上官筠斜向靳長恭,看她禮貌回以微笑,亦對她的相貌跟氣度贊同地頷首,仿佛那日的場景依舊歷歷在目,這般女子想必亦非泛泛之輩。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上官筠自從被單凌芸與公冶爝他們共同背叛了之後,性格便也寬容許多。

等上官筠退場後,還沒有給靳長恭歇一口氣的時間,又被一群人圍上來了。

「嬸兒您叫什么名字啊,少主是我的叔叔,我叫月兒,月兒見過嬸兒。」一名金光燦燦的俏皮小姑娘活潑地跳出來,一把拉著靳長恭的手熱情洋溢道。

「嘖嘖,瞧瞧,咱們這少主的媳婦兒真是俊啊,瞅瞅這小臉蛋兒,嫩得跟掐得出水似的。」那邊的三姑六婆也耐不住熱情湊上來了。

「嫂嫂好,我們是……」那廂,公冶夙的堂弟堂妹表弟表妹也通通前來了。

「侄媳婦啊,你真是能耐啊,原先還以為少主要打光棍一輩子呢,哈哈哈——」叔叔伯伯舅舅,遠方親戚也不甘落後,一擁而上。

靳長恭看到這一大家子七嘴八舌,嘴角一抽。她這一輩子加上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么多親戚,她連連退後,內心咆哮:表示應付不來呀咱!

——

「嬸兒,咱們八歧塢離東海最近,這附近的海產品最為豐富,您喜歡吃海鮮嗎?要不要我教您做?」

「堂妹,我剛學會綉一副凰御鳳,這瞧瞧怎么樣?這針腳收得怎么樣?你會綉哪些?」

「弟妹,那日為兄聽聞你一身好武藝,技壓群雄啊,那英姿簡直令人欽佩不已。為兄不才,也懂得區區幾招,請賜教一番啊?」

「少夫人,咱們去桃花林賞花撲蝶吧?賞春的話,這時節最好了。」

靳長恭:「……」

——

終於熬到了晚上回房……

「怎么了?」公冶夙放下帳本,從書房端過燈罩放在桌面,好笑地看著像軟泥一樣攤在撲在靳長恭。

「公冶夙!你家里人也太能折騰了吧,一個下午刺綉?畫畫?撲蝶?比武?天啊,饒了我吧。」她將腦袋埋進被子,堅決挺屍。

「呵呵~他們私下便愛結伙搭伴地玩那些,你如果不喜歡便不去,又何故累成這樣了?」公冶夙坐在床畔。

「因為——我都都做了!」她抬起頭瞪著他,咬牙道。

公冶夙佯裝驚訝道:「你真做了?」

說真的,他無法想象她一國之君,過慣了殺伐唯吾獨尊的人,跑去像大家閨秀一樣安靜地刺綉是怎么一副嫻雅模樣,總歸不是規規矩矩的吧?

「你娘的命令,我還能不做?而且他們……都是你的親人,我自小便沒有親人,你既然說你的母親是我的母親,那自然你的親人也是我的親人。」靳長恭撓了撓頭發,將腦袋移過,靠在他的腿上壓了壓。

「長恭啊……」公冶冶如視珍寶一般將她擁入懷中,將下巴靠在她的發頂,輕嘆道:「辛苦你了。」

「這不算什么,比起你為我做的,我還不夠。」她想,他都能接受了她的其它男人了,那她只不過是接受他的家人,做一些為難的事情,也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噢。對了,等等。」

靳長恭突然推開他,跳起來,再跑到外面圓桌子上,將網罩罩住了東西取出來,再端給疑惑的他:「這是剛熬好的鮮魚湯,聽說你最很愛喝?」

「你做的?」公冶夙一怔。

靳長恭下巴一揚:「除了我,還能是誰?」

公冶夙端過,輕抿了一口:「味道……」

「怎么樣?」靳長恭瞪大眼睛,眼睛亮晶晶期待地問道。

公冶夙看著那白湯上浮著點點油,在橘黃色的燭光中,如鱗片點點,頷首:「很好。」

靳長恭勾唇笑了:「這是跟著你表妹學做出來的成果,她說你一定會說好喝的。」

咳——公冶夙掩嘴輕咳幾聲。

「怎么了?」靳長恭偏下頭,盯著他。

「沒,沒有,我是想不到我表妹還有這種未卜先知的能力。」

「她說的,她夫君每次都會吃光她做的飯,那是因為他愛她,然後她問我,你覺得少主愛你嗎?我說那自然,那她就說,那他一定會覺得好喝的,並且會全部喝完。」

說完,她便靜靜地盯著公冶夙。

公冶夙一點便靈,自然收到她話中的信號了,面色無異,但內心卻輕顫了一下。

原來還有這一出啊——

「這恐怕是你第一次做飯吧?能夠喝到你做的魚湯,這是我的殊榮,亦是我的驕傲,這也是我喝到過最好喝的鮮魚湯了,為夫自然是會部喝光了。」說著,他當真便軲轆軲轆地喝光了,不余一滴。

當然,那味道——不言而喻。

「好喝嗎?」

「嗯,非常好喝。」

「咦?我想起一件事情了,我剛才煮湯的時候好像忘了放鹽,難道你沒有喝出來?」靳長恭訝異。

「……」

靳長恭挑眉邪笑,上前勾起他的下巴,像大爺調戲小姑娘似的,眯了眯眼:「小相公,你的舌頭沒有問題吧?」小樣兒,讓你中午這么不講義氣,率先落跑,讓她一個人留在那群人當中水深火熱。

「有沒有問題,你嘗嘗不就知道了,順便也試試你湯的滋味吧。」公冶夙眸點一波幽潭,靜水流深,彎唇一笑,便將她的手拉住,翻身將他壓在床上,拉下床帳……

如果幸福是一朵花蕾,那么要等到它綻放,這過程需要澆灌多少的愛呢?

如今,他心中的花蕾已經為她綻放了。所幸,他們沒有錯過;所幸,她替他的花蕾施滿了愛,令它茁壯成長,開出一片絢爛的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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