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計劃行事,古怪(2 / 2)

就在陳葉青的一雙眼睛瞄著趙禮的大長腿看的有些發花時,房門外的杜離終於鼓起勇氣推開門走進來,在看見皇後娘娘赤著足站在窗戶口吹冷風的時候,杜離嚇得差點沒把手里的托盤給扔了,忙快步走上前就要去關窗戶。

「娘娘啊!您怎么在這個時候敢吹冷風?還有這腳,最起碼也該床上鞋子呀!這身子好不容易養好了一些,若是在這個時候又病了,該如何是好?」

看著小白貓像是被火燎了尾巴似的朝著自己小跑上來,陳葉青苦笑著低下頭看自己未著寸縷的雙足;是啊!小白貓都知道心疼他不穿鞋襪站在冷冰冰的地上會受寒,他趙禮在房中跟他說了這么久的話,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原來,一個人真的沒關心上另一個人,是真的會將對方的一舉一動都視為無物的。

陳葉青由著小白貓將自己扶著走開,根本沒注意到在被合上窗扇的瞬間,趙禮一雙擔憂的眸子從縫隙間朝著他的背影怔怔的看了老半天。

剛才伺候在媚兒身邊的人好像是太醫院的杜離小太醫把,沒想到那個也會這么手臭,一起被夏鳳輕抓了過來;不過,既然有杜離在媚兒身邊調理她的身子,那他就沒什么再擔心的了;想到這里,趙禮不禁抬起自己的手翻轉著看了看;那個傻女人是最吃不得苦了,當初在冷宮中讓他吃了幾天的冷饃饃都讓她念叨了好久,那他怎么會忍心讓她再受一點的苦楚呢?

感受不到地面的寒冷嗎?有他在她身邊悄悄地用自己的內力灌輸在她的身體里溫暖著她,她怎么可能還感受的到來自地面的寒冷呢?!

想到這里,趙禮一個翻身就利落的翻過身穩穩地踩在客棧的屋脊上,身上的黑色長麾在風雪中迎風招展,一張俊美冷峻的容顏硬是將白雪的清冷都比下去了幾分;寒星一般的眸子,如狩獵的獵物一般直直的看向遠方,微眯淺眸之下,光芒乍現,風光月霽。

就在此時,因為這場難得的大雪而造成人煙稀少的街道上,一個穿著七成新夾襖的婦人懷中抱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子艱難的在路上走著;小家伙穿的厚實可愛,咕嚕著圓乎乎的大眼睛在大雪中好奇的看著這個銀白的世界,只是在目光飄到房頂上時,忽然大叫一聲指著一個一閃而過的影子。

「娘親,娃娃看見黑色的蝙蝠了;娘親、娘親,有蝙蝠!」

婦人似乎被懷中變的踢騰興奮地孩子折騰的有些抱不住,在大雪中急喘了幾聲氣後忙出聲安撫:「好好好!是蝙蝠!是大蝙蝠!娃娃乖一些,娘親快要抱不住你了。」

小家伙十分聽話,在聽見娘親的這句話後立刻乖順的趴在娘親的肩膀上不再亂踢腿鬧騰,只是一雙好奇地大眼睛依然看著這片茫茫的白雪,腦海深處的那一抹黑影像是揮散不去似的。

「娘親,冬天會有蝙蝠嗎?蝙蝠不害怕下雪嗎?蝙蝠不會冷嗎?」小家伙現在說話的聲音很低,滿滿的都帶著十足的好起勁兒。

在大雪之中,如果不是大聲說話是聽不見這嗡嗡如蠅的聲音的,所以在娃娃問出這些問題很久之後都沒聽見母親的回答,他反倒是在母親溫暖的懷抱中,漸漸地睡著了。

*

陳葉青自然是不敢告訴任何人他已經和趙禮暗中勾搭上的事實,甚至連趙煜他都沒提;這並不表示他不相信趙煜,而是這傻逼天生就有一種與身居來的體制,就是關鍵的時候掉鏈子,不是拖垮敵人而是拖垮自己隊友;處於謹慎安全考慮,陳葉青絕對完全忽略趙煜這個不穩定因素,徹底讓他當豆芽菜的貼身保姆,自己和趙禮全力以對凌洛天和夏鳳輕這對瘋魔表兄弟。

其實,仔細冷靜下來,陳葉青自己也想通了;何必在這種時候跟趙禮鬧僵呢?

那孫子不就是在老子給他生閨女的時候抱著其他小美人玩妖精打架了嗎?那孫子不就是在好不容易找到老子後不是先帶著老子跑路而是讓老子一秒鍾變魚餌釣凌洛天那條沙丁魚嗎?他何必在這個時候跟趙禮認真起來呢?

那個男人,他的心里只有他的雄心大志,根本就不將自己身邊的女人當做一回事,他對藍妃娘娘好,不過是因為藍妃當年全力保全過他母妃死後的名節,他對後宮的美人們溫柔多情,也不過是看著漂亮的花朵賞心悅目罷了;這個男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從來不費無用之功就是他的手段和特色;他何必跟這樣一個男人糾結人性美和責任感呢?

再說,他一個大老爺們的強大內心,何必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尋找責任感呢?只要趙禮肯將他帶回去,他就配合他演一出戲,反正他又不吃虧,再說了,趙禮從凌洛天那里得到的好處,最後還不是要落在將來會繼承大統的趙澈小崽子手里;如果趙澈得了好處,不也就是他跟著也變相得了好處嗎?誰讓司馬媚是趙澈的親娘,未來注定的太後娘娘呢。

看透了這些,陳葉青就什么都釋然了:趙澈後宮家里無數,可只有一個正宮皇後之位,光是憑借這一點他就是最獨一無二的存在;哥沒輸給任何人,只是誰給了那小子的江山而已。

*

又在天祥客棧住了兩天後,夏鳳輕那一臉的麻子才下去;陳葉青知道這小子臭屁,但沒想到那小子還臭美。

想當初,當夏鳳輕瘋魔了一樣舉著菜刀出現在他面前揚言說是要砍了小白貓時,陳葉青就大致猜出他這一臉麻子八成就是拜小白貓所賜;私底下陳葉青問了小白貓具體情況,這才知曉這喪心病狂的臭小子在背著他干了那么多欺負小白貓的事兒,虧得小白貓還將熬給他的葯粥給這沒良心的小子喝;好在老天爺那天沒放假,終於降了個懲罰給夏鳳輕,讓那小子睡了一覺後就生了一臉的麻子臉。

事後,陳葉青托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一個人得做多少孽才能連甘草都過敏啊;夏鳳輕這輩子,看來是真的已經混蛋到連上帝都會拋棄他的程度。

夏鳳輕在又恢復成往日的白白嫩嫩,甚至連氣色都養的粉撲撲的之後,才叫自己的手下再次被好馬車朝著和凌洛天匯合的目的地出發。

再次趕路,陳葉青不再像前段時間那樣表現的郁郁之色;反正他現在知道身後有趙禮這條大尾巴跟著,生命安全得到保證的同時,他恐怕還會有在趙禮面前立功的機會;盤算到這一點,陳葉青就開始想著如果事情一旦成功,他從趙禮那里要點什么好處才行呢?

告訴那孫子以後不許再睡他?

……不,不行!

恐怕他把這話剛說出口,趙禮那個混球就會一巴掌招呼上來把他抽到冷宮里去;試想啊,娶了一個不能行房事的皇後娘娘,趙禮他又不是不舉了,他憑什么答應這種扭曲到有些變態的要求?

讓那孫子答應今年的秀女大選中,賞幾個漂亮的妹子進他的芙蓉宮里陪陪他這個皇後?

……恐怕,還是不行吧!

一朝皇後在幫助皇帝立下大功之後,不是要金銀珠寶,也不是要寵冠六宮,而是讓皇上賞給他幾個小美人?——嘶!想到這里陳葉青就忍不住倒抽冷氣;依照趙禮那不點自通的變態智商,只要他沒瘋,怕是死都不會答應老子這個小小願望的。

許是想要問趙禮要好處的表情實在是太明顯,坐在一旁搖晃著折扇的夏鳳輕終於忍不住的湊上前,用扇子尖戳了戳陳葉青這張明顯被養成了滿月形的圓圓臉:「你在想什么猥瑣的事兒,眼神好淫賤!」

呦!這小子幾天不打交道,都開始能窺視人類的心靈之窗判斷人家的心理活動了。

陳葉青用鄙視外加意外的眼神掃了眼夏鳳輕,驚的夏鳳輕手里的折扇一打滑,差點沒眼前女人淫賤的眼神給強懷孕了。

「傻逼,你跟你哥關系好,處的時間也夠長,根據你對他的了解,如果有一個人給他立下了汗馬功勞,他會賞賜那個人什么?」陳葉青還是決定在這個時候不恥下問一下趙煜;畢竟趙禮和趙煜時親兄弟,同在一個親娘的子宮里住過一年,就算是智商差的太遠,偶爾也是會有些類似的想法之類的。

趙煜本來正拿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糖飴一下一下的點著豆芽菜粉嫩嫩的嘴唇,逗引著這個連奶牙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伸出小小的舌尖去舔甜滋滋的糖飴玩兒;聽見陳葉青找他問了個這樣的問題,先是怔了一下,接著眼神古怪的看著陳葉青,道:「那要看那個人立下的汗馬功勞有多大。」

「這還有區分嗎?」在陳葉青的思想空間里,賞賜就是賞賜,隨手一招呼就了事的事兒,何必還要分個三六九等,分門別類的進行劃分呢。

趙煜扯著嘴角輕輕的笑著說:「當然有區分,比如說那個人是個救國救民的大英雄,戰場上廝殺蠻夷保家護國,那這種人就要狠狠的賞賜,而且連帶著他的子孫後代都要有賞,所以往往這個時候普遍會給有功之臣封爵加祿,還是世襲罔替制的,這是一種;還有一種是賞賜高宅擴府、張榜昭告天下的,往往受到賞賜的這種人普遍文臣多一點,因為文人最喜歡出名,喜歡名留青史;給這種賞賜是最中他們下懷的。」

說完這些,趙煜又看了眼陳葉青,繼續說道:「其實,還有一種賞賜,就是賞賜各路美女和綢緞絲帛;其實這種賞賜是最普遍的,也是最會被經常拿出來的。」

陳葉青根本沒將趙煜說的前兩種賞賜看在眼里,只有在趙煜說起第三種的時候,那雙眼睛陡然間亮的邪性;就連襁褓中的豆芽菜都配合著『嗷』的一聲嚎起來!

陳葉青看著趙煜在豆芽菜嚎叫起來之後連忙端起一碗一直溫著的奶水小心翼翼的用筷子沾了給小家伙嗦;艾瑪!這個動作實在是太具有暗示性的,尤其是在陳葉青對某件事情想入非非的時候偏偏出現這一幕;這不是逼著他把持不住嘛!

「趙煜啊——」陳葉青這時候的嗓音有些嘶啞:「你說,趙禮會將第三種賞賜給一個女人嗎?」

趙煜這時候只顧著喂養懷中的豆芽菜了,可他這腦子還是轉著的;就看他連頭也不回,直接就開口說道:「王八!我不知道你為何突然問出這么奇怪的問題,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皇兄將第三種賞賜給了一個女人,那么在這些賞賜里面,一定有一瓶鶴頂紅等著她!」

陳葉青的臉一下就垮了,得!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他趙禮活著的一天,老子想要一抱美人的夢想就一日別想實現。

接下來的兩天,越來越靠近凌國邊境。

凌國與大周接壤的邊境都城名喚薊州誠,常年來繁榮不減,客商雲集;凌國皇室在此修建了一座行宮,就位與城外五里之地。

自是,在他們這幫人越來越靠近薊州誠的時候,馬車里的氣氛就越來越有些怪異;尤其是在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是薊州時,小白貓的行為舉止便更是顯得怪異非常。

*

薊州行宮外

當一輛馬車由兩隊身份隱秘的護衛齊齊守護帶到行宮外時,馬車里的陳葉青看了眼趙煜懷中的豆芽菜,腦海深處一閃而過趙禮的身影;在他淺淺擰眉時,坐在對面的夏鳳輕卻先撩起車簾子,回頭看車里的人:「雖然路上折騰了很久,但總算是如約趕來了;皇後娘娘,歡迎你來薊州凌國行宮做客。」

陳葉青看了眼夏鳳輕那不溫不涼的表情,這小子就是一只愛發魔怔的神經病,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指不定是在背後准備干什么壞事。

想到這里,陳葉青不禁悄悄地攥了攥拳頭;剛欲站起身走下馬車,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人拽了他一下。

回首,便看見縮在馬車角落里團成一團的杜離渾身顫抖的抓著他的裙角,在他慢慢的抬起頭時,那雙往日總是明亮干凈的大眼睛里,卻注滿了深深地恐慌和害怕:「娘娘……」

聽著這聲顫抖的呼喊,陳葉青倒是覺得奇怪了:「小白貓你怎么了?」

杜離睜大了空洞驚慌的眼瞳,在對上陳葉青詢問的眸子時,又顫顫的垂下頭,可那只拉著他裙角的手指卻沒有絲毫要松開的架勢。

趙煜也注意到忽然有些奇怪的杜離,懷中抱著酣然入睡的豆芽菜,看向杜離:「杜太醫可是身體不適?」

杜離依然垂著頭,可那小小如珍珠般的貝齒卻似乎是在極力的壓抑著某種恐慌,害怕的咬著下嘴唇;那如桃花般漂亮的唇角,早已被他咬成了青紫色卻不自知。

陳葉青看著一路上都很平靜聽話的小白貓突然變成這樣,這叫他不得不好奇起來;杜離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小家伙聽話乖巧,心地善良,在路上碰見受傷的流浪的小貓小狗都會停下來為這些可愛的小動物診治,正可謂是心底純凈到近乎有些無知的地步;可就是這樣干凈的一個人,在偶爾面對夏鳳輕的無理主張時,也會為了保護自己的病人而奮起反擊,活似一只拼命反撲的小野貓,張牙舞爪的雖然看上去很凶狠,可依然沒什么殺傷力;這就是小白貓的本性,更是屬於他獨一無二的純真。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什么在靠近薊州行宮後表現出了從來都沒有過的恐懼逃避呢?好像在薊州這個地方有他最害怕的人物一樣,越靠近這里,他的不安和恐慌就越增加一分。

想到這里,陳葉青不免有些心疼;伸出手輕輕地碰了碰小家伙冰涼蒼白的小臉蛋,在看見他終於鼓起勇氣抬起臉將那雙幾乎溢滿恐慌眼淚的眼睛對上自己時,陳葉青寬心的對他笑了笑:「小白貓別害怕,萬事都有本宮在身邊;相信本宮,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回到京都,回到屬於自己的家。」

杜離眼眶中的淚終於在陳葉青將這句話說完的時候落下來:「娘娘……」

陳葉青笑著:「沒事的,你要是不想下車就在馬車里待著,哪里也別去;本宮等會兒讓煜王來接你好不好?」

杜離不敢相信的看了眼坐在一旁抱著小公主的煜王爺,又猶豫的看了看陳葉青;最後在他的垂首間,終於看見這個小家伙不再向剛才那樣害怕顫抖了。

趙煜不明白為何陳葉青要讓自己單獨來接這小子,可是見陳葉青都把這句話說出去了,自己也不好反駁;只是在點了點頭後,便隨著陳葉青一起走下馬車。

馬車里,很快就又歸為一片安靜;只有那個小小的人影依然瑟縮在狹窄的角落里,將頭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臂彎中;似乎只要這樣做了,他就能藏起來,誰也找不到他,誰也看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