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同一個戰壕的兄弟啊(2 / 2)

「那就怪了,既然是這樣,為何屬下找不到王妃的半點屍骨,就連衣服的碎片也沒找到。」

吳越在後宮生活多年,又在江湖中行走過一段時日;他自然是聽說過炸死之說,本來在回來的路上他還想著是不是王爺弄錯了什么,但如今再聽見王爺說出這么肯定的話,這要他一時也有些想不明白;為何明明已經死了的人,卻沒留下任何痕跡。

趙靖皺眉,想了片刻後突然開口道:「吳越,你回答本王,你說這世上會不會有起死回生之術?」

「這怎么可能?人死如燈滅,死亡就是死亡,怎么可能再重生?!」

趙靖點了點頭,無言中算是肯定了吳越的說法:「對,你沒說的錯,人死如燈滅,死了就是死了,絕對不會再活過來;可如果那個人重新出現,只會有一種說法,那就是她根本就沒死成。」

說到這里,趙靖就攥緊了拳頭;幽亮的眼睛微微一轉,抬起頭看向漆黑的蒼穹。

吳越被趙靖的話驚得心驚肉跳,王妃沒死成?這怎么可能?!

「你一定很好奇為何本王讓你去找虞子期的屍骨,那是因為本王前幾天在宮里,好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吳越大驚出聲:「王爺的意思是,王妃此刻在宮里!」

「什么王妃,本王是絕對不允許那樣的女人霸占著本王正妻的位置!」

吳越聽見趙靖陡然拔高的怒聲,忙垂頭請罪:「是屬下口誤,王爺請息怒。」

趙靖知道自己的情緒一時間受到了波及,可是,他也無法克制自己此刻激動復雜的內心;該死的人沒死成,該消失的人沒消失,不光沒將那個禍害鏟除,反而還讓她進了宮?!這要他如何面對如此殘酷的現實,要他如何給四弟講明這一切?!

「本王私下里調查過那個宮女,她的相貌和虞子期一點都不像,而且還說了一口流利的平州方言;虞子期當年跟本王一起居住在蜀地,從未去過平州,按理來說她是不會講平州方言的;只是,如果那個宮女是真正的虞子期,那么依照那個女人的聰明才智,短短數月之內學會一種地方言語對她來說並不是什么困難之事。」

吳越算是聽出來了,此刻王爺正在猶豫著那名宮女會不會是本應該死去的虞子期;根據現在種種查到的現象來看,那名宮女應該和虞子期八輩子都牽扯不上關系;可是他又相信心細如發的王爺不會空口胡說,那名宮女被王爺如此上心,定然說明她是可疑的。

「王爺,那你又從何處懷疑那名宮女呢?」

「她的背影,還有她看人的眼神。」說到這里,趙靖深深地吸了口氣,腦海中千萬遍的回放著虞子期當年在他身邊時的一舉一動,道:「本王對虞子期早就了若指掌,她的一眸一笑、一靜一動,本王不用去看便能猜的一清二楚;一個人的心性、相貌、脾氣、個性,不管怎么改變,可那個人的給人的感覺和那自視甚高的背影都泄露著她真正的面目。」

說到這里,趙靖輕輕地一咬牙,看向恭候在他身側的吳越,交代道:「派人盯緊初荷宮,一旦發現異動立刻通知;還有,本王聽說江湖中流傳一種易容之術,找一找會這種巧奪天工技術的名醫或是匠人,本王有重用。」

聽到王爺要找會易容之術的江湖中人,吳越立刻想到了一人,可是再又想到那人被滿門滅族,又是一陣唏噓,道:「王爺,王爺不行走江湖自然不清楚這江湖之中還真有一個人醫術通天、驚才絕瀲,極為精通易容改面之術。」

聽見吳越難得這么誇贊一個人,倒是引起了趙靖的好奇:「哦?醫術通天?難道比太醫院里的徐思老頭兒都厲害?」

吳越嗤笑道:「若是論醫術,徐思跟他比起來,怕是連徒孫都算不上。」

這下,趙靖算是驚訝的啞口無言了;那個徐老頭兒可是一代名醫,雖然為人有些迂腐,但也是杏林世家的出身,可算是大周醫學界數一數二的大人物;而那個人比徐思都厲害,看來這世間人物真實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吳越道:「那人名喚杜誠,江湖人稱鬼醫杜誠;聽這么名字就知道,他的醫術能將人的性命從鬼門關搶奪回來,只要那個人還有一口氣在,他就能讓他繼續活下去;這個鬼醫杜誠家住薊州邊陲,只可惜數年前因卷進一場莫名的爭斗之中枉死;全家數十口人命盡數被滅,他的一雙幼小的兒女也被極為凶殘的砍殺,這樣一代名醫的一身絕學,算是徹底斷了根。」

趙靖沒想到這個杜誠會落的一個這般下場,想必天妒驚艷之輩,往往太過優秀的人總是會莫名的隕落。

「那照你的意思是,再無人會這易容改面之術了?」

吳越猶豫著,說道:「屬下不敢說的太過絕對,當年杜誠活著的時候並未收徒,他的一身醫術也沒聽說過他私底下教過誰,杜誠最引以為傲的易容改面之術想必是失傳了的;可江山代有才人出,既然當年出現了一個醫學天才杜誠,不難說在杜誠隕落的歲月里,也會有其他天才降世,研習出這鬼斧神刀的技藝;王爺是不是懷疑那名宮女就是虞子期易容過的?!」

趙靖點了點頭,道:「如果不是易容,本王無法相信這世上會有另外一個女人會給本王那種感覺;本王覺得她就是虞子期,如果能找到有精通易容改面之術的醫者,本王的揣測就會得到證實。」

既然知道趙靖的盤算,吳越自然是會盡力去尋找的。

「王爺請放心,屬下定會盡力去尋找能人醫者。」

看了眼吳越,趙靖有些乏了的擰了擰眉心,聲音里也帶著淡淡的疲憊之色:「好,你且小心,別被人發現咱們的計劃。」

「是,屬下遵命!」

說著,吳越就告了聲退,在趙靖幽沉的目光中,朝著東廂院外面走去。

趙靖站在原地,雙手背立在身後微微的攥成拳;虞子期,如果真的是你,本王能讓你栽第一次,就也能讓你栽倒第二次。

*

而此刻

就待萬籟俱靜、夜深人靜的時候,關雎宮的內殿之中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趙禮一個人躺在明黃黃的龍床上,身上穿著白色的襯衣,俊秀的五官上一雙盈盈發亮的眼睛里很是精神奕奕,忙碌了整整一天的他此刻卻全無半點睡意,甚至還有些精力旺盛的架勢。

伺候在一旁守夜的小貝子都快將眼皮子黏在眼珠子上了,可是看見自家主子那副夜貓子似的精神,當下心里一陣叫苦的的同時,不免又關心的走上前,勸說道:「皇上,還是快些睡吧;再有兩更天就要上早朝了,休息不好會沒精神的。」

趙禮白了眼很沒精神的小貝子,道:「那是在說你吧!」

小貝子雙腿一軟,猛打了一個激靈,睜大了一雙眼睛明目張膽的撒謊:「奴才才不瞌睡,奴才的精神可好了。」

趙禮看這小奴才一副強撐睡意的模樣,嗤嗤的有些發笑:「行了,知道你這些天累著了,下去休息吧!」

「奴才不用休息,奴才不離開皇上身邊。」說著,小貝子就蹭蹭蹭的來到趙禮的床頭;接著通亮的燈火看著躺在床上穿著白色襯衣的皇上,眼睛里滿滿的都是憧憬仰慕之情。

他們家主子,怎么看怎么好看;尤其是脫下龍袍,退下龍冠的樣子,那烏黑的頭發,那細白的臉頰,還有那結實有力的身體,啊!同樣是男人啊,天子就是天子,連指甲蓋都比他們這些奴才們長的好看。

趙禮沒去搭理小貝子那一臉的憧憬之情,只是仰著頭看向床帳上的夜明珠,半天後才嗡嗡問出聲:「你說,皇後睡了嗎?」

小貝子就知道,皇上這是想念皇後了;說來也真是的,皇後明明都那樣不待見皇上了,為什么皇上還要想念那個女人?後宮中的佳麗明明那么多,皇上除了前幾天閑來無趣叫來王貴嬪說了會兒話之外,就再沒叫其他女人前來伴駕了。

小貝子癟癟嘴,實話實說道:「皇上,皇後喜歡早睡晚起,這個點怕是娘娘早就睡著了,有可能還做了好幾個美夢了呢!」

趙禮故意忽略掉小貝子略帶埋怨的口氣,苦笑了一下,道:「是啊!明明是朕跟她生氣,朕氣的睡不著,她卻能吃能睡,聽說今天還帶著宮里漂亮的小宮女一起去了荷池喂了錦鯉。」

「皇上……」小貝子生生為自家主子狠狠地叫了一把委屈。

「小貝子,你說朕主動去找皇後,算不上丟臉吧。」

先才還仰面躺著的趙禮突然想一出是一出,在床上翻個身後就坐起來,一雙精神奕奕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一臉糾色的小貝子。

小貝子被自家主子那雙透亮的眼睛看的心里直發軟,主子那表現欲極強的神態上,可是明晃晃的寫著相見皇後想瘋了這幾個大字啊;身為主子身邊最貼心和最狗腿的奴才,他自然知道自己這時候該說什么。

「皇上,您現在主動去找皇後娘娘,一點也不丟臉;指不定娘娘也在盼望著和您和好呢。」

「是吧是吧!朕是天子,自然是不會跟一般的小女子斤斤計較;皇後的性格向來如此,惹了朕生氣之後又立刻後悔,可是礙於面子從來不肯說;朕和皇後是一體夫妻,皇後想什么朕還是知道些的。」

說到這里,趙禮一下就從龍床上蹦躂下來;草草的穿上龍靴之後,隨便披了件外衫就朝著關雎宮外面奔去。

小貝子手忙腳亂的從衣架子上拿了一件御寒的披風跟上,邁著倆短腿兒不斷地追趕快跑成一陣風的皇上:「陛下噯,您慢著點!奴婢給您掌個燈籠照照亮,還有這夜寒露重的,您好歹也披件披風啊,小心千萬別著涼了啊!」

趙禮此刻腳底生風,哪里還聽得見小貝子跟在身後的大呼小叫;一路風風火火的沖到芙蓉宮的那一刻,只看見幾個值夜的太監撐著困意守護在各處;突然看見皇上大半夜不睡覺出現在這里,所有值夜的大小太監們都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的正准備下跪請安時,就感覺眼前光影一閃,皇上就親自推開內殿的宮門,直直的朝著皇後歇下的床榻邊緣走去。

頓時,守夜的宮侍們一下就明白了,原來皇上這是半夜想念皇後想的睡不著呀,這才急慌慌的出現在芙蓉宮和他們的主子和好來了。

看明白這一切的宮侍們都是些人精,立刻心知肚明的選擇沉默,然後在幫著帝後合上宮門的那一刻,都忍不住捂嘴笑出聲:現在,誰還敢說他們娘娘不受皇上待見?現在瞧清楚了吧,皇上離開皇後娘娘都睡不著覺了!

此刻,正在床帳中睡的正香的陳葉青忽然感覺身側一塌,明顯感覺到一個人爬到他的床上來了。

迷迷糊糊間,那個人伸出手臂將他一把抱緊在懷中,顯得略微有些冰涼的嘴唇輕輕地觸碰到他的頭頂;就算此刻陳葉青意識模糊,可不用他多考慮也知道此刻抱著他的人是誰;試問天下之大,除了那個叫趙禮的男人,還有誰敢半夜爬到皇後的床上亂親熟睡中的皇後娘娘的?

陳葉青只要一睡著就會比較發懶,此刻感覺到趙禮的氣息和親熱之後,他不覺間就輕輕地皺了下眉心,拿柔軟的手心一把堵住趙禮亂親他的嘴唇,聲音嘟囔模糊道:「趙禮,我累!不鬧啊!」

聽著耳邊那軟聲軟語的瞌睡聲,趙禮覺得,這些天一直受煎熬的內心一下子就圓滿了;當下二話不說,緊緊地抱緊了懷中那香軟的人兒就滿足的笑出聲:「好!我不鬧,媚兒好好的睡吧!」

「嗯!」

像是回答趙禮一樣,陳葉青主動伸出手臂勾住了趙禮的腰,將頭枕在他結實的手臂上,就又沉沉的睡過去。

這一夜,陳葉青睡的很沉,也難得睡的很香;所以,他第一次一掃眾兒對他早睡晚起的認識,破天荒的早睡早起了。

借著內殿昏暗的火光,陳葉青撐著下巴看趙禮那恬靜的睡顏,真的很難想象,那樣狂拽酷霸的他,睡著的時候居然很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就在陳葉青准備伸出手指,學著電視劇里的女主角們對著他男人描繪一下他的精致五官時,一只手突然從旁邊伸出手來抓住她的柔荑,接著就是那剛才還閉合的眼睛慢騰騰的睜開了!

擦你老母啊!這小子給老子玩裝睡的戲碼啊!

陳葉青很是不屑的冷哼:「你現在比澈兒還皮,連睡覺都裝。」

趙禮的心情倒是很不錯,難得在一醒來就給陳葉青露出了一個干凈的笑容,只是這個笑容笑到最後,有點變味了。

「皇後既然說起澈兒,那朕就學學朕的兒子,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一問朕的皇後!」

「什么?」陳葉青看著趙禮那雙亮亮的眼睛,不經意的問出口。

趙禮嘴角一扯,道:「什么叫做『咱倆生死一起,誰也不離開誰!」

呃!陳葉青心底大呼一聲不好,當下就愣在原地!

大爺的!究竟是哪個狗腿子將老子跟傻逼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告訴這孫子啦!這是要害慘老子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