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賣萌一點也不無恥,表姨夫?(2 / 2)

感覺到自己揣測到自家主子心意的小玲瓏在這一刻狠狠地傲嬌了一把,不枉他跟在小主子身邊當牛做馬了這么久,榆木腦袋總算是稍稍開竅了一些;只是太子啊,您想從秦總管哪里撈好處就直接說得了,何必這樣拐彎抹角,又是裝純真又是拉出孫小姐的,你瞧,秦總管活生生的都被你給調教羞澀了!

在心里默默為秦總管擦拭兩把濕汗的小玲瓏前一秒還在為秦總管喊可憐,後一秒卻又暗暗決定,等會兒回到芙蓉宮,找個機會到皇後娘娘面前說一說今天這突發的小狀況,娘娘要是知道太子爺在這般幼小的年紀就已經成功的能讓那么純爺們的秦總管又是羞脖子又是羞耳朵的,她老人家聽著一高興,指不定就會將私庫里的那對白玉銀耳小象打賞給他!

至於秦戰,此刻卻是因為趙澈那三言兩語就像是被人架在火架子上烘烤一樣,渾身上下都燥熱的厲害;不為別的,只因眼前的這位小主子窺破了他的心事。

當初陳葉青無意將孫芷煙和他牽扯到一起,雖說是洛神無情,可無意間卻恰好碰上了襄王有意。

秦戰今年好歹也二十上下,用戶部尚書的那句話來說就是小烈王若是到了秦戰這個年紀,怕是連第一個兒子都已經學會調戲宮中漂亮小宮女了;昔年在太學府與秦戰一起同窗的同學除了裴毅這個同樣掉鏈子的家伙,其他官宦子弟,就算是沒有娶妻的,那也在府中養了不少內室偷吃葷腥了;至於秦戰哥哥,別說是偷吃葷腥了,怕是連葷腥擺在他面前他都不屑偷吃。

只是,就是這樣不屑偷吃的秦戰哥哥,卻被孫芷煙拿捏得死死地;曾經一路從京城到薊州城,大雪紛飛、天寒地凍,他親眼見證一個連遠門都沒出去過的小姑娘表現出了前所未有過的韌勁,快馬一路追隨與他,小臉被凍得通紅,小手被凍得發麻,硬是連一句苦都倔強的不肯說。

就是孫芷煙的這股韌勁,在無言之中征服了秦戰;在京城中長大的公子哥,見過了各路妖嬈嫵媚、嬌羞可愛的軟妹子,可當眼前出現了一個光彩逼人的異類時,你的眼睛會不由自主的向她靠攏,甚至希望能夠在默默無言中她能對你回頭一顧。

很顯然,秦戰就是那個不由自主向孫芷煙靠攏的人,更是那個希望孫芷煙能夠回頭看他一眼的情竇初開的少年。

所以說,當陳葉青被小表妹表白趙禮嚇的不輕,甚至開始亂點鴛鴦譜的時候,卻在無意之間成全了秦戰暗中思慕孫芷煙的最大心意;故而在戶部尚書回府向他提起孫府的聯姻之意後,向來都比較反感父母做主自己婚姻大事的秦戰哥哥第一次表現出了積極配合、完全聽從上級安排的溫馴姿態,近日心情頗好的等待著做他的新郎官。

但是,世事無常,秦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小心思居然會被趙澈一語窺破,尤其是在趙澈那一聲接著一聲的『表姨夫』稱呼中,更是有淪陷的征兆。

趙澈這個小人精,怎么會看不出秦戰那副羞紅了臉又一副欲言又止的囧樣兒,在暗自感慨母後真是深諳男女曖昧之道的同時,又默默地按照自己內心的計劃於盤算,一句一句的循循善誘著秦戰:「表姨夫,雖說現在孤這樣稱呼你還未知尚早,可你與表姨的婚事可是母後做主,父皇促成,天底下最尊貴的兩個人給你保媒,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既然往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你何必在這小小令牌的事情上跟孤這般心存疑惑?難道孤這個小孩子還會私吞了禁衛軍的調動令牌,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溜號不成?」

跟在陳葉青身邊混的久了,趙澈著偶爾出口成章說出來的俗語已經讓人不再大驚小怪,要知道當今皇後娘娘可是動不動就拍大腿自稱『老子』的,至於小太子這脫口而出念一聲京城俗語『溜號』也沒讓多少人覺得奇怪。

秦戰猶豫再三,他算是出來,小太子是一定要將這禁衛軍的令牌看上一看的;話說這小孩子到了這個年紀,正是出於對人生什么東西都好奇的時候,想當年自己在小太子這么大的時候,還很好奇自己是怎么來的,所以顛顛的跑到父親的書房去問父親自己的出處,卻不知那是的戶部尚書已經頗顯如今的風采,對著一臉好奇的兒子又顛顛的回答:「你是隔壁賈府看後門的老黃狗從樹林里叼回來的。」

大家要知道,那個時候的秦戰哥哥也不過是個兩三歲的小孩子,人生真他娘的純粹與直白吶,根本就沒趙澈的這些花花腸子,在聽見父親就這樣說出自己的出處後,當下也沒做他想,立刻就相信了。

所以有段時間,秦戰他娘親經常看見自己兒子動不動就拿家里的肉包子去喂隔壁家看後門的老黃狗,而且性格一天比一天怪癖;直到有一天,這個當親娘的實在是看不下去自己兒子又拿了包子去喂別人家的狗時,拽住兒子那白白胖胖的胳膊就好奇問道:「阿戰,你這是在干什么?」

已經被父親的謊言刺激的有些精神世界崩塌的小秦戰很憂傷,他憂傷為什么自己不是漂亮娘親的親生兒子,反而是被狗叼回來的,如今看娘這樣開口問自己,當下眼淚就掉出來,天真的眨著滿是淚的眼珠子,一邊哭一邊說出口:「娘,爹爹說孩兒是被隔壁老黃狗叼回來的,那是不是等以後阿戰不乖了,你就不要阿戰,再讓老黃狗將孩兒丟掉呀!」

此話一出,可想當年的戶部尚書迎來了夫人的怎樣一場毒打,也是聽說從那時候開始,秦府用來懲罰老爺不乖的刑法工具從木尺變成了鐵尺,只要老爺又說什么癲狂的話誘拐小少爺,夫人就會抽出鐵尺,照著老爺那張為老不尊的臉就是狠狠的一通猛抽。

想起自己當年,秦戰又看了看眼前這對著他露出希冀眼神的小太子,頗有些感同身受;再說,正如小太子所說,他不過是看一看那面令牌,想必不會發生什么事。

將自己好好勸說一通的秦戰終於在趙澈滿含期待的眼神中伸手在懷中掏了兩下,最後拿出一塊用明黃色的綢布包著的東西,看著那塊明黃色的綢布時,趙澈的眼睛就開始亮的滲人,連帶著那張漂亮的小嘴角都開始興奮的往上勾著。

秦戰幾下就將綢布解開,然後就將一塊精光燦燦的金牌送到趙澈面前,道:「太子,這就是禁衛軍的調動令牌!」

趙澈的目光早就被那塊金色的令牌吸引,根本沒仔細聽秦戰說的話,然後小手一身就將那還帶著秦戰身體體溫的令牌捏在手心中,上下仔細的翻看了許久之後,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像是徹底放心了的樣子。

趙澈的神色雖然奇怪,可還是沒人敢主動開口問起;只是看著小家伙又將這好不容易從秦戰懷里騙出來的令牌又交回去,只是剛才還一直擰著眉心的小家伙,算是徹底露出了真心的笑意:「表姨夫,多謝你了!」

秦戰面色又是一囧,忙收回令牌,就待他准備再問面前這小主子還有什么吩咐的時候,趙澈忽然又開口道:「表姨夫,今日之事,你別在私底下告訴父皇,好不好?」

這下,倒是引起秦戰的好奇了;按理說給太子看了看禁衛軍的調動令牌算不上什么大事,他也並不打算給皇上提起,全當成了小孩子一時間好奇這才纏著他追著一定要看的,只是,現在又被小太子這樣刻意的說起,倒是讓他覺得有些古怪了。

「太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皇上?」

趙澈依然是那副笑的漂亮天真的模樣,連眼睛深處的顏色都是干凈澄清一片,道:「孤能有什么事情瞞住父皇的?孤只是不想讓父皇知道孤又不讀書偷偷地跑出來纏著表姨夫你鬧著玩,如果被父皇知道孤又偷懶,父皇一定會懲罰孤再抄寫書冊十遍的。」

說到這里,趙澈就做出一副相當後怕的模樣,瞬間就逗得秦戰立刻放下戒心,嘴角帶笑的點了點頭:「殿下放心吧,臣不會亂說的。」

趙澈眼睛一閃,看著秦戰那副說一不二的模樣,心中暗暗松了口氣:要的就是他的這句話。

*

見過秦戰後,趙澈並不著急著回芙蓉宮,而是帶著小玲瓏朝著御花園的太液池走去;路上看見小太子身影的人都以為此刻這小主子定是又玩心大起了,要知道經過一個冬天的冰凍,太液池的池水最近才消融解凍,池水中肥肥胖胖的錦鯉看上去又比去年更大了一些;後宮之人幾乎人人盡知,中宮那位聰明伶俐的小主子最是喜歡到太液池邊玩耍的。

可是,趙澈此番去太液池卻並非是為那上百條的錦鯉而去,就看這小小的家伙一邊背著雙手慢騰騰的往太液池挪,一邊還低著頭思考問題;天氣漸暖,御花園的青石板上淺淺的長了一層濕滑的苔蘚,趙澈因為只顧著想問題而不看路,差點一腳踩在苔蘚上摔倒在地。

要不是關鍵時刻小玲瓏沖上來抱住了這差點就摔著的小祖宗,怕是就這樣摔下去,現在趙澈是要好一陣疼了。

小玲瓏擔心的看了眼被他抱在懷中的小主子,見人沒事後,這才弓著腰稍稍整理著趙澈有些微亂的錦服,一邊還念叨著:「殿下,走路要看路的,您要是摔著,皇後娘娘還不扒了奴才的皮呀!」

趙澈知道自己嚇著了小玲瓏,也不做氣他這略帶埋怨的口氣,只是笑笑,道:「放心,有孤在,母後不會扒你的皮!」

「殿下!」小玲瓏嗔怪的瞥了眼眼前這笑嘻嘻的小主子,頓了頓後,又道:「殿下去太液池是娶喂錦鯉吧,奴才身上沒帶魚餌,等會兒殿下到了太液池別亂跑,奴才拿了魚餌就回來找您。」

「不用拿魚餌,小玲瓏!」

小玲瓏愣了愣:「不拿魚餌嗎?那殿下是要垂釣不喂錦鯉嗎?」

看著小玲瓏疑惑好奇的表情,趙澈只是意味深明的笑了笑,就微微揚起頭看著頭頂上的一片假山叢。

剛才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好奇這才纏著秦戰要看禁衛軍的掉令牌,但是事實的真相如何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秦戰沒有騙他,禁衛軍的令牌的確是只有父皇和他才有;至於父皇的那一塊,並非像秦戰那樣隨時都貼身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還記得去年他剛到關雎宮隨著父皇學習不久,一次無聊間走進了父皇平常歇息的後殿,不過這還不是什么好奇怪的,奇怪的是就在他圍著父皇經常看書的書櫥邊亂轉的時候,腳丫不小心提到了書櫥的一角,跟著就聽見一聲『吧嗒』聲,整面扣在牆上的書櫥居然移動了。

然後,在移動間一個方形的格子小櫃出現在他眼前,那時他是真的好奇,當下也沒做他想,直接就打開櫃門;只看這偌大的櫃子里幾乎什么都沒放,只有一個黃色的綢布包裹的金色令牌。

只是那時自己還太小,只是隱約記得令牌上的一些龍鱗圖案,至於剩下還有什么特征,他就記不清楚了。

今日將秦戰身上的禁衛軍的調動令牌拿來一看,趙澈就知道自己猜的一點也沒錯,當初他看見的金牌果然就是禁衛軍的調令牌;父皇將禁衛軍的調動令牌藏了起來,甚至都沒跟傳國玉璽放在一起;想必那處暗格如果不是自己無意間撞破,怕是除了父皇再無二人得知。

如果,如今這坐在金鑾殿上的人是真正的父皇,他一定會知道能號令禁衛軍的令牌在什么地方,可如果這個人不是父皇……哼!

趙澈冷笑了一聲,看著被自己的表情驚得有些一愣的小玲瓏,難得心情很好的問:「小玲瓏,你可知道瓮中捉鱉需要什么?」

小玲瓏早就習慣了小主子這忽然間冒出來的各種問題,思考了片刻後,立刻興沖沖的回答道:「一口大瓮和捉瓮中之鱉的好手!」

「是啊!需要一口大瓮;如果整座皇宮被比喻成瓮,那你認為,什么人能稱得上捉瓮中之鱉的好手?」

這下,小玲瓏連思考都不需要,直接脫口而出:「當然是禁衛軍,只有禁衛軍才有資格在皇城之內自由行動。」

聽見這個滿意的答案,趙澈粉嫩的小臉上更是騰起了一抹興奮的紅暈。

如果真有逆天謀反之人敢潛進皇宮,那他就不介意玩一玩這瓮中捉鱉的游戲,一個連調令牌都沒有的冒牌貨,有什么信服力跟他這個真正太子爺相比。

*

此時,京城郊外的一座普通庄園中。

趙禮從昏昏沉沉中醒過來之時,只覺得胳膊處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難掩的悶哼聲還是從他的嘴里輕吟出口。

「你最好別亂動,我剛你的骨頭接好,亂動的話以後吃苦的人還是你。」

隨著這聲溫透的男子聲音傳來之際,就瞧見在一方銅黑色的方桌旁邊,一個青衫男子正興趣頗好的品盞弄茶。

趙禮淡淡的瞥了眼男子,然後在做出幾個深呼吸之後,這才慢悠悠的從簡單的木板床上坐起來;看了眼綁縛在胸前吊著右臂的白色布帶,趙禮肯定的望向男子,道:「你是名大夫?」

杜遷聽見這句話,正在為自己倒茶的手微微一頓,在他又朝著趙禮看過去時,眼底閃過一絲贊賞:「不愧是讓殿下小心忌憚的人,您可真是聰明過人、觀察細微;不才杜遷,見過大周皇帝。」

趙禮不是沒看見杜遷臉上對自己的敷衍之意,當下也沒立刻戳破,只是通過紗窗看向外面的院子,沉默了半晌後,才幽幽說道:「看來,你們真是籌謀已久。」

「殿下是擁有大智大才之人,他做出的決定一定會大獲成功。」

「成功?」趙禮笑了:「連第一步棋都走的危危險險,這能算得上成功嗎?」

杜遷又是一愣,他有些不明白明明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已經身在此處,為何他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危危險險?你是指殿下嗎?可是在下看來,現在皇上你才是危危險險。」

看了眼面前這位頗為儒雅的青衣男子,趙禮並不著急著反駁,而是輕輕地靠在身後冰涼的牆壁上,微微的、甚至還有些愜意的仰著頭,輕眯著好看的眼睛看著房頂上的梁柱,說:「還沒博弈到最後,他凌洛辰怎么就知道朕會是輸的一方?」

杜遷沒想到趙禮會脫口而出殿下的名字,在瞬間驚訝的同時一下就站直了身子,詫異的看著那個明明斷了手臂、頗為狼狽卻是依然從容淡定的男子,「你……你怎么會……?」

趙禮笑看著杜遷的緊張之態:「怎么樣?現在你相信朕不是信口開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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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趙澈真是趙禮親生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