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2 / 2)

紅樓之拖油瓶 八爺黨 2566 字 2022-11-09

正所謂男人有權就變壞,且如今又是陳氏懷孕,陳家最為緊要的檔口兒。不得不防。

三姐兒思及此處,因又說道:「我們在舅舅家住了那么些年,舅舅的秉性為人我們是知道的。來尤家不過半載,尤家那些個親戚們可鬧過幾回了。若不是媽性子剛強,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又肯撐腰,只怕要吃了虧呢。」

陳氏心下好笑,伸手戳了三姐兒一指頭,笑著道:「好個小滑頭。你心里既定了主意,還跟我瞞神弄鬼的。」

笑過一回,陳氏便道:「咱們家並沒有你舅舅的名帖,我還得回一趟陳家才行。」

說完這話,陳氏便揚聲□□蘭秋菊進來替她換出門的衣裳。一時帶著兩個姐兒回了兩家,尋到長嫂馮氏如此這般娓娓道來。馮氏聞言,忙派人去外書房尋了陳珪的名帖送至趙府。待得了趙家的應允,立刻備車過去相見。

這里陳氏母女在陳家等了兩三個時辰,馮氏方才回轉。見了陳氏母女,只笑著說了趙家的回信,令眾人放心——差事恐怕尋不回來,人身家產卻是安全無虞。至於壞了事兒的王靜忠,也少不得作繭自縛,咎由自取,且被趙寅尋了個空子使人參了個貪墨銀兩,以公謀私之罪,也被擼了鎮守太監的職位。此乃後話。

目今且說陳氏母女聽了這一番話,方才安心,見天色不早,只得告辭回家。及至到了尤府,尋張家母女交代了一番,喜得邱氏念佛不迭。趕著陳氏道謝。正說話時,尤老太太派人來傳晚飯,眾人少不得一齊到了上房。

果然飯後吃茶,送走了張家三口,尤老太太好似不經意的提起了陳氏央長嫂拜訪趙家一事,因又笑道:「你如今身子重,何必辛苦折騰。只告訴你老爺一聲,叫他代你過去不就完了。什么事情也能說個清楚。」

陳氏見狀,心下早有准備,因笑道:「那時情急,我愁得了不得。哪里還能想得那么周全。偏老爺又在朝上當班,也沒個能出主意的人。我只好回了娘家,央求父母嫂子罷了。」

因又說當時還想尋老太太討個主意的,偏老太太又歇中覺,她也不好為了女兒親家的事情煩著老太太,也就罷了。

尤老太太早知道張家來人,只因張家乃是陳氏先夫家的親戚,尤老太太見了便有芥蒂。何況張家母子三人來的寥落倉促,顯見的是求人上門。尤老太太生怕沾惹了麻煩,所以才不肯相見。只由著陳氏款待罷了。哪里能想到後面的事情。待她歇完了午覺問起這事兒,陳氏早帶著兩個姐兒回了娘家了。

此刻又聽陳氏如此說,尤老太太心下早已悔之不迭。早知如此,白日里就不必拿大,反倒錯失了讓兒子在貴人跟前兒得臉的機會。

尤子玉倒是沒他母親想的那么多,見事情都已完了,也只笑言道:「事情都已妥當了。等明兒張家兄弟從牢里出來,咱們也給他備一桌薄酒洗塵,也算是慶賀他有驚無險,除除晦氣。只是可惜一點,如今張家兄弟既沒了皇庄上的差役,也不知今後可有什么進項。倘或因此敗落了,倒是可惜了咱們家二姐兒的人品。「

說者無心,聽者卻是有意。尤老太太原沒想到這一層,如今聽了兒子這一番話,心下卻開始盤算開來。她倒不是有什么壞心,只是單純不喜張家的身份——總叫她想起兒媳婦乃是再嫁不貞之人,連個誥命都封不上,心里少不得犯膈應。

尤老太太守了一輩子寡,性情自然有些孤僻。當年經不住兒子苦求,只得認了陳氏進門。如今難道還要忍得兒媳婦同先夫家的親朋故舊年年往來寒暄不成?只聽著族中那些長舌婦的風言風語,也能叫她把腸子都氣斷了半根兒。更何況二姐兒、三姐兒如今既入了尤家族譜,便算不得趙家的人。先前的甚么指腹為婚也應該做不得數了……

尤老太太思及此處,剛要說話,便聽陳氏笑眯眯說道:「我也想過了。張家兄弟這皇糧庄頭的差事顯見的沒了。我尋思著既然他精於稼軒之事,又是替聖人經管庄子的,總比尋常庄稼人強些個。既有這么把好手藝,且別浪費了。莫如去江南投奔我哥哥。如今我哥哥在江南負責賑災安民,說什么要鼓勵災民多種番薯玉米,來年收成卻比種糧食還高。只一二年內就能恢復元氣了。恰好張家兄弟過去了也能告訴百姓如何栽種。倘或因此立了功勞,再捐些銀子走走門路,求個外省知縣的實缺,也算是搖身一變成了官身了。總比先頭兒當差役的還強些。」

尤子玉聽了這一番話,也笑贊大善,因說道:「倘或真能如此,,也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了。」

尤老太太見狀,只得默默的將先前的話咽了下去。權等看看再說。

左右二姐兒今年才十二三歲,離著及笄出閣還遠著。

陳氏且不知道尤老太太這一番思量。這一日她奔波的也累了,且又挺著大肚子,便向老太太告了乏,任由尤子玉扶著她回了正院安置。

夫妻兩個枕邊衾內的卧下,陳氏仍舊笑問尤子玉,可曾因著先前老太太的話心生芥蒂,埋怨她行事不周全?

尤子玉先還沒想明白,其後回過味兒來,不覺笑著打趣陳氏心眼兒小,只會把人往壞里想。陳氏被尤子玉摟在懷中,冷哼一聲,倒打一耙的道:「究竟是我把人往壞里想,還是有人把我往壞里想。你們自己知道。」

說罷,一使性子的扭過身去。背對著尤子玉。

尤子玉最受不得陳氏在被窩兒里轄制他,何況這件事上尤子玉還真的沒有多想。眼見如此,少不得又心疼又委屈,湊上前去低聲下氣溫柔小意的哄了千百句,又叫陳氏顧念著懷中胎兒,不要動氣使性子。

陳氏反拿捏了這句話說尤子玉只疼她肚子里的不疼她,嚇得尤子玉忙開口辯解了幾千句。陳氏便說老太太介意她是再嫁之身,總有隔閡戒備。所以也看不慣她同先前的幾家親戚往來。

這件事情倒是真的。尤老太太在張家一事上做的太明顯,連尤子玉都感覺到了。一時有些不自在,好在陳氏並沒因此抱怨老太太如何如何,只摟著尤子玉擰耳朵吹氣的告誡,不許尤子玉聽了老太太偏心的話猜疑她。

尤子玉但見陳氏容色嬌俏,吐氣如蘭,整個身子都酥了半邊,哪里還有反駁的心思。

陳氏好容易轄制籠絡了尤子玉,心下卻在盤算。該怎么打消老太太的顧慮。

經了趙家死鬼那一樁事,若說她嫁到尤家後沒有私心,她自己都不相信。只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縱有私心,卻沒做出對不起尤家、對不起尤子玉的事兒。

如今尤老太太和尤家本族的那些親戚們卻是翻著花兒的離間她們夫妻兩個,這樣的舉動即便是不經意的,也叫陳氏起了警惕之心——

「……剛從做冬衣棉被這一項上得了好處,便想趁著我哥哥不在,算計起我陳家的人脈來,果然是群喂不飽的白眼兒狼!」陳氏躺在榻上,右手無意識地撫摸著已經顯懷的肚子,一壁暗暗咒罵,一壁盤算著應對之法。

豈料還未等陳氏盤算出個主意來。這日尤老太太接了帖子出門道惱,家來時卻將陳氏召入上房,又是鬼祟又是得意的向陳氏說了一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