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盤龍貢院(2 / 2)

帝國 戒念 2480 字 2022-11-09

在王景范的帶領下,白沙書院的二百多考生一動便匯集到數千考生的人流當中,只是在走過那十二根石雕龍柱時,他回頭看看蘇軾兄弟笑著用手拍拍冰冷的龍柱,不過卻什么也沒有說。於文傳、俞樾和宋端朝王景范拱手相送,王景范也是揮手一笑便頭也不回的走進貢院的朱紅大門。

禮部試從二月初一開始考起,一般到十四日為止,不過進士科考試只是在頭三天,後面才是其他科目的考試。進士科考試自然是春闈的重中之重,自從定下每次春闈考試進士科取士不得超過四百人之後,其他諸科取士決不可超過進士科的規定,這也就決定了進士科的地位。

進入貢院大院之後,考生們都會按考號上面內容站隊,而中門之前的台階上設立香案,待幾千名考生全部入場之後,權知貢舉歐陽修偕同所有考官與列隊的數千考生對拜——這是大宋承襲唐朝故事予以進士科考生的尊重禮儀。

行禮之後所有考生都按號進入各自的號房,初春的天氣還是非常冷的,王景范將蠟燭點亮將號房的門簾掛上,坐好將考卷攤開開始依次填寫自己的姓名、年甲、三代、鄉貫等,然後便是開始審視試卷開始答題。

進士科高於諸科的地位不是從考完功名後的任職開始的,而是在這考場中便分出了高下。雖然同是在號房中考試,但王景范可以放下幕簾地方狹小卻也鋪著氈墊,若是碰到試題中有什么疑難之處還可以通稟考官解釋疑惑,甚至還有八廂太保巡廊事根據考生的需要隨時添加硯水,更有點心、泡飯、茶、酒、肉、菜可供考生購買……王景范考得不是經科卻也知道諸科考生遠比自己這進士科受氣的多,別說主考官與考生對拜的空頭禮儀沒有不說,考試的時候這門簾、氈墊都會被撤走,考生再考試過程中也不會享受到額外的待遇,若是口渴了那就以硯水來解渴,經科和進士科考試待遇就是一天一地也預示著兩者取士之後在仕途上有著巨大的差別。

「睿聖崇儒治,繹帝心勤。游心通二典,刻意究三墳……」王景范長長的嘆了口氣,這首《省題詩分論經理詩》頃刻寫就,然後被他工工整整的抄寫在試卷上——這首詩他早就爛熟於心根本用不著去打草稿,只是不想太過突兀才裝模作樣的寫了份底稿。

這第一場詩,二場賦,三場則為策論,頭場這省試詩要點便是在於它能夠決定考生科舉考試的取舍,三場下來的總成績則決定榜單名次。按照題目作詩對一般讀書人而言並不難,而科舉考試題目多出自經典范圍狹隘供學子們發揮詩情的余地小,就算是詩仙李白來了看這題目也要抓瞎。

更可怕的是前唐五代試進士之時就已經注意到詩賦用韻、避諱,不過這兩條到了大宋經過百年發展之後,更是被拔高到應考舉子「一票否決」的死穴地步。一旦在這上面出現錯誤必被黜落,甚至按照禮部科舉條例,閱卷官若是如有落韻沒發現者也要跟著倒霉,甚至會被降官而考生自然是只有被黜落一條了——哪怕這名考生已經過了省試詩這一關,在賦的用韻和避諱上栽了跟頭也是一樣的,現任集賢校理邵亢從小就是神童,詩賦豪放就因為第二次在開封府應試賦不應韻而被黜落。

不過王景范卻不用怕這些,他所准備的詩賦絕不可能出現這種倒灶的事情。王景范雖然不可能將省試詩題透露給白沙書院的學子,但是也專門開課授講有關這方面的內容,並且將凡廟諱、御名本字外,同音之字應避者凡三百一十七字和舊諱應避者二十一字全部總結出來。這三百多將近四百字都是絕對不能寫出來的,考生只需要記熟便可避過這一陷阱,詩賦水平高低無法改變但若是被黜落絕對不會因為這些看似簡單卻很容易犯的低級錯誤而致,這也受到了學子們的歡迎。

雖然這首詩在心中已經裝了不知多長時日,但將其落在真正的試卷上的時候,他的臉還是不禁紅了一下。這首詩實在是太過媚上,以當今皇帝的作為來看顯然不是「有些不夠格」,而是相差的實在太遠。不過他也沒有辦法,對於這樣一個有些「任性」的皇帝,你若是不說他兩句好話是絕對過不了關的,況且從詩句上看也是可以堪稱應試詩的典范,就是歐陽修看了也說不什么來。

第二場賦才是省試中的重頭戲,科舉能否更進一步乃是名次的好壞決定因素都在賦做得好不好。不過王景范知道這次是歐陽修權知貢舉,詩賦好壞未必會影響到省試的最後結果,但並非每一個人都是蘇軾這么好的運氣。其實論作賦王景范的水平也不怎么樣,至於他的父親看詩詞還湊合,若是讀賦就茫然了,論自己寫詩賦那是一點都不行的——千年以後的後世能夠作詩詞的人就已經鳳毛麟角了,至於作賦恐怕百萬人中未必能夠找得出一個來。

作賦這一關王景范雖然不怎么樣,但也架不住他通過《全宋詞》蘇軾兄弟小傳中所了解的題目。王景范這篇賦乃是從他父親開始就征集了數十人的作品,加上王景范數年來的修飾改進而成,其余考生就算聰明絕頂也架不住這時間一關,匆忙的科場之作如非作者文品絕佳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第三關則是嘉佑貢舉中最為有爭議的策論,《全宋詞》蘇軾小傳中所載的便是《刑賞忠厚之至論》便是這次省試的策論題目,而蘇軾的這篇名作也是他成為「古文八大家」的起點,正是這篇文章成就了歐陽修與蘇軾之間的一段科舉佳話。

與詩賦不同,王景范於作文是非常趁手的,父親雖不會作文但亦是著重培養,自王景范八歲習文開始便讓他師法兩漢文章,在這方面他的積累是非常有功底的。當日王景范初次拜訪蘇氏三父子之時,只是片刻之余便洋洋灑灑千五百文成《六國論》,無論文才內容皆令蘇氏父子十分驚嘆,可見其在策論一項上的造詣。

第三日開場不過一個多時辰,王景范便完成了策論文章的謄抄,在檢查無錯漏之後便將試卷交給場中巡回考官。王景范是第一個完成考試的,場中的考生多半還是處於審題階段連草稿都沒有起筆開寫,這一下子就驚動了坐鎮考場的考官們,不過他們就是再好奇也要等考官將這份試卷糊名、謄抄之後才送到他們的手中。其實這些都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所有考官心中都清楚眼下除非有人交白卷否則沒有人能夠比他更快,而王景范一交卷他的姓名來歷早就被人給通報給考官了——能夠與胡璦在分道台上辯駁兩個半時辰的青年才俊,王景范的大名已然在士林中小有名氣,其他考官只是無心一問旁邊的小吏哪還顧忌到科場規矩?

很快包括歐陽修在內所有的考官都知道白沙書院的那個年輕過分的山長已經完成科考交卷了,幾名考官分別不約而同的從自己的地盤運動出來朝中堂走去——那份卷子被謄抄完畢之後一定會先送到中堂那里,雖然考卷平定是要等所有考生都完成考試之後才開始,但進士科考試天下矚目,這些考官們對王景范和他的試卷好奇程度超過了一切,都想在第一時間看看這個風頭甚健的年輕學子卷子答得怎么樣。

昨天去天津兒童醫院拿結果,排了三個多小時的主任號只用了五分鍾就出來了,結果非常理想算是排除了腦部腫瘤或是癲癇之類的疾病,剩下來的只有消化系統的問題,算是讓我徹底松了一口氣。這三四天這小東西把家里人給弄得雞飛狗跳最開始的時候真的很嚇人,還以為是癲癇,現在危險總算是解除了,不過這兩天他是吃什么吐什么,下午的時候才算開始好轉了,估計是被核磁共振前喝的葯給惡心的。身為父母才能夠深切感受到那些兒童醫院里排隊等候看病的孩子父母是多么揪心,在得到檢查結果之後,我們幾人幾乎就像是逃一樣離開了醫院……</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