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是的,她犯了與北宮律燃一模一樣的錯誤。既然有此前車之鑒,為何還要重蹈覆轍?

最可惡的自然還是楚凌躍!當初他若是聽話,立刻將那封信毀掉,怎么會有今日之禍?這就是心術不正的下場!

離開珩王府,楚天奇顯得異常沉默,許久之後才嘆了口氣:「雲兒,琉璃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只怕凶多吉少,你真的打算讓躍兒為她陪葬?」

「我相信琉璃會得到上天的眷顧,她不會有事。」楚凌雲揉了揉眉心,淡淡地說著,「如果她真的回不來,我也不會殺了四弟,但我要讓他從此留在那懸崖邊,日日向琉璃賠罪!」

楚天奇愣了一下,繼而又是一嘆:是的,這才是睚眥必報的狼王。

「躍兒此舉畢竟太過狠毒,朕沒有理由為他開脫。」抿了抿唇,他嘆息著說道,「如今最重要的是希望琉璃吉人天相,真的不會有事,否則朕也委實不知該如何向端木世家交代。」

而這個,只怕才是最麻煩的。

雖然楚凌躍是端木凝脂的兒子,但端木凝安對端木琉璃這顆好不容易尋回的滄海遺珠喜愛得無與倫比,何況妹妹的兒子怎能比得上自己的女兒重要?

躍兒,你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幾乎是在剎那之間,這些消息便不脛而走,迅速傳遍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自望月關一役之後,楚家軍已數年不曾出動,如今第一次出動,居然是為了端木琉璃!

狼王聰明絕頂,睿智無雙,略施小計便查出真凶是霜妃和珩王,並不惜與霜妃斷絕母子關系,更將珩王折磨得苦不堪言,足見琅王妃在他心中早已超越一切!

等琅王妃平安歸來之後,再有想打她的主意者,最好想想這兩人的下場。

數日之後,端木凝安帶著木靈芝與端木書昀和端木書晗兄弟二人急匆匆地趕來,直接奔到凝貴妃的寢宮砰的一拍桌子:「貴妃娘娘,您可真對得起草民!」

凝貴妃早已哭得雙眼通紅,滿臉悲哀地起身施了一禮:「大哥,對不起,都是我教導無方……」

端木凝安見狀,居然也有些氣不起來了:「罷了,草民無狀,還請娘娘恕罪。」

凝貴妃搖頭,請各人落座,又吩咐侍女奉了茶水上來,繼而默默地陪在一旁,不知從何說起。

端木凝安喝了幾口茶,突然冷笑一聲:「真不知琉璃究竟哪里礙了珩王殿下的事,居然令他下此狠手!他在動手之前,就完全不曾考慮考慮我們之間的關系嗎?」

端木凝脂抽泣幾聲,淚又流下:「還不是權勢動人心嗎?都是這皇位之爭給鬧的。」

端木凝安嘆了口氣:「兄弟相殘在皇室之中從來並非稀奇事,何況是琉璃?但這絕對不能成為草民原諒珩王的理由!自今日起草民會暫時留在京城,琉璃平安歸來倒也罷了,否則草民必定要討個說法!」

端木凝脂無限凄苦地看了他一眼,眼淚流得越發凶了:「大哥,我對不起琉璃,對不起你……你放心,琉璃若真的有個好歹,我給她償命就是!」

端木凝安微微冷笑:「娘娘言重了,草民擔當不起!何況琉璃若真有個三長兩短,娘娘就算償命又如何?」

端木凝脂無言,越發哭得泣不成聲。端木凝安反倒心下不忍,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此事原也非娘娘所願,娘娘別哭了。何況琉璃一定會平安歸來,到時候一切都好說。」

端木凝脂忍住悲聲,片刻後苦笑一聲說道:「好說?大哥,琅王對琉璃的在乎更甚於你,你沒去看看他將躍兒折磨成了什么樣子!即便琉璃平安歸來,他也變成廢人一個了!」

端木凝安倒是有些吃驚:「有這種事?」

「嗯。」端木凝脂抹了把淚,「琅王用劇毒化去了躍兒的內力,令他每日遭受渾身經脈劇痛之苦,並說琉璃歸來之前會一直如此。如今躍兒已無法下床,被劇痛折磨得不成人樣了!」

幾人不由彼此對視一眼,發現各自的眼中都寫著同樣的幾個字:琅王,你果然夠狠。

「這是躍兒應得的報應,我無話可說。」端木凝脂擦了擦眼淚,滿臉愁苦地說著,「上次躍兒用鴛鴦蠱害琉璃,這次又派人暗殺,實在不可原諒,琅王這樣對他天經地義。如今我不盼別的,只盼著琉璃平安無事,躍兒便可稍稍解脫。」

楚凌雲已經給了楚凌躍應得的懲罰,幾人還能如何?只得起身告辭,等候消息。

出得門來,木靈芝突然嘆了口氣:「貴妃娘娘也真可憐,都是被珩王連累的。」

「是啊!」端木凝安也跟著嘆了口氣,「若是再不走,我幾乎就要忍不住告訴她真相了!」

「誰說不是?」木靈芝苦笑,「若不是為了做戲,我根本不想為難娘娘。但若是知道琉璃被她的兒子害得生死未卜我們卻毫無反應,豈不是太不正常?沒辦法,只好走這一遭了。」

端木凝安點頭:「希望琉璃盡快找到要找的東西回來,娘娘便不會那么自責了。我們走吧!」

如今的楚凌躍的確慘不堪言。見解葯被拿走,他原本並不擔心,立刻派人去購置葯材,想要盡快配出解葯。然而派出去的人回來之後卻稟告說,最重要的一味葯材缺貨,不久前剛剛被別人全部買走了,如今整個瀲陽城只怕也找不到分毫!

楚凌躍愕然之余,立刻想到這絕對是楚凌雲做的好事!楚家軍的勢力遍布天下,只怕他已不可能買到這味葯材!

盡管如此,他卻依然不肯死心,立即派人到處搜購,卻每每以失望告終。秦錚留下的葯只能暫時壓制毒性,令他不得不每日遭受著經脈劇痛的折磨,生不如死。無奈之下,他一面咬牙苦忍,一面派人繼續尋找葯材,無可奈何地期盼著奇跡的出現,哪里還有心思考慮其他?

無論是對霜妃,還是對楚凌躍,他們所做的一切四個字便可以形容:竹籃打水。

「四皇兄此番算是徹底完了。」

剛剛恢復元氣沒多久的楚凌歡舒舒服服地斜倚在床頭,陰沉沉地笑著。邢子涯站在一旁伺候,點頭說道:「即便琅王妃能夠平安歸來,他那一身功力也注定保不住了。」

「那不是很好?」楚凌歡笑笑,「托三皇兄的福,本王又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否則端木凝安若是突然轉了性去支持四皇兄,那可就麻煩了。」

邢子涯對此不發表意見,只是由衷地感嘆:「對於敢傷害琅王妃的人,琅王報復的手段便要多狠有多狠,足見他對琅王妃是真的在乎。」

楚凌歡難得贊同地點頭:「不錯,所以端木琉璃此番若是真的死了倒罷,否則以後若無絕對的把握,還是不要自討苦吃了。」

邢子涯還未說什么,便見他突然一皺眉頭:「不過說起來,上次三皇兄也猜到是本王派刺客暗殺端木琉璃了,為何卻沒有揪著本王不放,還讓秦錚給了你配制解葯的葯材?」

邢子涯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注意到了他的反應,楚凌躍一挑眉:「你知道原因?」

邢子涯搖頭:「沒有,沒……沒什么。」

楚凌歡神情一冷:「本王應該說過,無論實話多么難聽,都不准在本王面前說謊。說。」

「秦師……秦錚說,是因為屬下。」邢子涯略有些遲疑,但還是說了實話,「因為以前屬下曾經救過秦錚一次,琅王說看在屬下的面子上,這次他不為難王爺。」

這話聽起來無疑有些刺耳:堂堂皇子加王爺,居然還不如一個小小的侍衛面子大?

楚凌歡暗中咬了咬牙,故意輕蔑地笑了起來:「又是這一套:三皇兄明知即便他不給你那味葯材你也能配出解葯,便干脆做這個順水人情,還把話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就是為了讓你對他心存感激。這是三皇兄慣用的伎倆,子涯,你可千萬不要上當。」

邢子涯立刻點頭:「是,屬下明白,屬下不會上當的。」

楚凌歡滿意地點頭:「這才對。不過子涯,為防意外,今後你還是不要再跟秦錚來往了。你性情耿直,本王擔心你會吃虧。」

這次邢子涯遲疑片刻才點了點頭:「是!」

待他退下,楚凌躍的臉色才重新陰沉下來:邢子涯是用毒高手,把他留下大有用處。但同時,當初他同意留在自己身邊的理由也薄弱得可憐,萬一被他知道真相,豈不很容易倒戈相向?

不行,必須徹底杜絕這種可能!否則也決不能把他留給旁人!

日升月落,永不停息,半個月的時間忽忽而過。

「王爺,珩王殿下如今過得極為凄慘。」狼鷹敲門而入,嘆著氣稟報,「貴妃娘娘雖然心疼,卻也知道是他對不起王爺在先,不敢前來求情。」

正坐在窗前遠眺的楚凌雲收回目光,淡淡地應了一聲:「嗯。其他人呢?」

「霜妃娘娘整日待在尚榮宮閉門不出,據說茶飯不思,半個月來已消瘦得不得了。」狼鷹繼續回答,「皇上再也不曾踏足尚榮宮,並說王妃回來之前,讓霜妃閉門思過。」

楚凌雲對此無動於衷:「還有呢?」

「其余幾位皇子皆無異動,瀲陽城如今安靜得很。」狼鷹撓了撓頭,「一來王妃尚未歸來,二來他們都見識到了王爺的手段,暫時安穩了下去。但四皇子落得如此下場,他們都暗中興奮,認為又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楚凌雲沉默,片刻後居然難得地微微一嘆:「皇位?真的那么重要?我左看右看,那把龍椅上除了殺戮和血腥,完全看不到其他東西。」

「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以來就是如此,」秦錚嘆了口氣,「古往今來,有多少皇帝不是踏著至親的屍體和鮮血登上皇位的?」

楚凌雲沉默,好一會兒之後才問道:「琉璃那邊可有消息?」

「還沒有,」狼鷹搖頭,「三天前收到狼燕一封傳書,說一切順利,至今還未再見到書信。」

楚凌雲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雙手已不自覺地落到了腿上。秦錚見狀心中有些難受,卻也知道所有的安慰都顯得十分蒼白,只好拿出一副輕松的口吻:「一切順利就好。王妃聰明絕頂,一定會帶著血寒玉回來的!對了,蘇公子不是帶著隱衛暗中保護王妃嗎?他可有消息傳來?」

「有。」狼鷹點頭,「蘇公子說,若無意外,他每隔十天傳書報一次平安。」

楚凌雲睜開眼睛,遙望著西朗國的方向:琉璃,我已將瀲陽城的局勢維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之下,如今一切都看你的了!等你歸來之後,我要徹底打破如今的平衡,所有欠了我的、欠了你的,我都要一一討回!

誠如他之前所說,看到霜妃和楚凌躍的下場,所有人似乎才在剎那間意識到:狼王還活著,他還是當初那個手段決絕的不敗神話!

只是事發至今,他從未停止過對端木琉璃的尋找,難道冥冥之中,他知道那個溫婉如玉的女子的確還活著,並在等著他的到來嗎?

其實哪里用得著冥冥之中,因為所有的一切本就是他們早已商議好的計策罷了。為了以最不引人懷疑的方式離開瀲陽城去尋找血寒玉,楚凌雲才暫時放過了楚凌歡,好迷惑其他皇子,讓他們繼續對端木琉璃下手。

為確保萬無一失,端木琉璃等人自是做好了萬全的准備,就怕他們不來。聽說霜妃要她一起去萬佛寺還願,且隨身只帶了兩名侍女,端木琉璃便不由暗中冷笑:此次萬佛寺之行只怕不簡單,不過沒關系,等的就是這一刻。

都說情感是相互的,這話一點不假。霜妃不喜歡端木琉璃,端木琉璃對霜妃同樣沒有半分好感,甚至有一種本能的防備。

不過直到當日為止,她依然沒有想到霜妃會與人合謀要她的命。她只是覺得,既然其他皇子處心積慮想要除掉她,自然會把握所有她落單的機會。何況各個皇子在宮中都布有眼線,肯定早將此事稟報了各自的主子。如果有人會趁機對她下手,她便可以借此機會離開瀲陽城去西朗國了!

想到此,端木琉璃反而萬分興奮,生怕這一路上沒有埋伏,那就白跑一趟了……旁人若是知道她的想法,必定會認為她不正常。

幸好這一次的等待沒有白費,上山之後不久端木琉璃便察覺到附近有其他人的氣息,莫忘記這可是她的強項,比狼燕的內力還要好使。於是,她不動聲色地與狼燕約定好,故意假裝要采野果,好給霜妃機會先行一步。

接下來,一切都按她們的設想上演了。看到那里的懸崖,端木琉璃計上心來,立刻抓住機會在狼燕耳邊低語幾句。接著,她假裝被長箭逼得無處可去,跌落懸崖,狼燕則「護主心切」,也跟著跳了下去。

高登等人看到這一幕,自然認為兩人已經粉身碎骨,得意地仰天長笑,並立刻扔下霜妃回去復命了!

殊不知,得益於前世的身份,端木琉璃雖然不會輕功,卻照樣可以借著特制的「隱形鋼絲」飛檐走壁。那鋼絲十分纖細,卻堅韌無比。落下懸崖之後,她立刻一按機關,鋼絲刷的射出,瞬間牢牢地釘在了石壁上,阻止了她下落的勢頭!

緊跟著,狼燕也用同樣的方法落下,兩人便緊貼在石壁上,仔細地聽著上面的動靜。

直到霜妃帶著侍女離開,二人才順著鋼絲爬了上來,各自相視一笑。緊跟著,兩人悄悄下山,找了個僻靜處易容改扮之後立即踏上了前往西朗國的漫漫征途。出發之前,狼燕以特殊手法傳信給楚凌雲,告訴他她們一切安好。

西朗國路途遙遠,端木琉璃嫌每日易容太過麻煩,干脆在臉上遮了塊面紗,免得那驚天容顏引起路人側目。或者竟然有人認出她,再將消息傳回瀲陽城,那可就麻煩了。

身後有蘇天寧帶領的隱衛暗中保護,二人心無旁騖,只管放心趕路,兩個月之後,終於進入了西朗國的國境。看看天色已晚,兩人尋了一家客棧稍事休息。

簡單地吃了些東西,二人回到房間,狼燕邊准備茶水邊問道:「王妃,關於那座皇陵的主人,您都知道了些什么?我聽您總是跟王爺談論呢!」

端木琉璃略一沉吟:「凌雲說那座皇陵的主人是順元宗瀟正崇,在大威帝國的歷史上,瀟正崇算是不多見的好皇帝,不僅英明神武,而且仁政愛民,在他統治的五十多年間,大威帝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百姓豐衣足食,民風純補,到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地步。」

「這么厲害?」狼燕忍不住咋舌,「如此說來,定是他的子孫後代不爭氣,把好好一個大威帝國給糟蹋得不成樣子,才會一分為四。」

端木琉璃笑笑:「天下大勢向來都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原也正常。」

狼燕聞言贊同地點頭:「說得好!不過我聽說當年大威帝國的都城就在咱們東越國境內,順元帝為何不將他的陵墓建在繁華富庶的都城,而要選在那么偏遠且氣候惡劣的西朗國呢?這也就罷了,居然還建在沙漠之中……」

端木琉璃笑笑:「氣候越是惡劣、地形越是險惡的地方,豈非越是人跡罕至?」

「啊!我懂了!」狼燕恍然大悟,「王妃是說他故意這樣做,就是為了最大程度地防止有人盜墓?」

「*不離十。」端木琉璃點頭,「只可惜,再險惡的條件也敵不過財寶的誘惑。瀟正崇的陵墓之中有無數奇珍異寶,千百年來不知吸引了多少企圖一夜暴富的盜墓者,可惜卻都因惡劣的沙漠氣候而未能如願。直到如今,終於被天上閣拔得頭籌。我猜藍月白從中挖到的珠寶必定不計其數,令人嘆為觀止。」

不曾親眼見過,狼燕自然無法想象,不由撇了撇嘴:「既然如此,他何必還對琉璃球內的驚喜念念不忘?那驚喜若果真是血寒玉,其價值也不在其余的珍寶之上。」

端木琉璃笑笑:「一來他可能不知道那驚喜是什么,生怕果真是獨一無二的寶貝。二來可能也是因為好奇,總覺得不揭開這個千古之謎便不甘心。」

狼燕深有其感地點頭:「既如此,咱們不必理會他,只管找到血寒玉帶走就是。反正大家各憑本事,咱們也不算占他的便宜。對了,他的陵墓究竟在沙漠中的哪一處?」

「西朗國西北部,」端木琉璃回答,「那里是一片廣袤的沙漠,寸草不生。瀟正崇的陵墓在沙漠中最危險的地段,那些盜墓者有不少陷入了流沙之中,也有的被暴風卷走,屍骨無存。」

狼燕不由打了個寒顫:「如此凶險?」

「嗯。」端木琉璃點頭,「否則他的墓早已被盜了無數次,哪里輪得到天上閣?不過說起來,藍月白也真是個人才,居然硬是將那些封存了數千年的寶藏全部據為己有了。」

狼燕皺眉,片刻後下定決心:「王妃您放心,無論沙漠之中有多凶險,咱們隱衛也定會保護您萬無一失!」

端木琉璃看看她,淡然一笑:「你怕我被沙漠嚇退嗎?放心,論武功我的確不如隱衛,但若論與沙漠作戰,只怕你們都比不上我。」

看著她嬌俏俏的身軀,狼燕原本有所懷疑,然而想到她之前的神通,她卻不得不點了點頭:「是,王妃總是會給我們不斷的驚喜。」

當下二人各自休息,第二天繼續上路,趕往西北部。數日之後,她們來到了西朗國的都城安州。或許是因為臨近沙漠的緣故,總覺得此處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蒙著一層沙土,連陽光都帶了幾分昏黃。

大街上倒還算熱鬧,也頗有皇朝都市的繁華昌盛。玄冰四國本就是由一國分化而來,是以在服飾打扮上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唯一不同的是這里的人大都高鼻深目,對來自東越國的兩人而言,帶有明顯的異域特征。

蒙著面紗的兩人並未引起旁人的注意,看著周圍的一切,狼燕不由感嘆:「難怪西朗國一直想要掠奪東越國的土地,這般看起來,安州的確比瀲陽城差遠了,就好比是皇朝公主與小家碧玉,根本沒得比。」

端木琉璃笑笑,不置可否。正在此時,只見兩隊御林軍跑步而來,神情肅穆。路人紛紛避讓兩旁,寂然無聲。

不多時,一個年輕俊美的白衣男子騎著高頭大馬慢慢行來,唇角雖有一絲笑意,卻掩不住生來的傲慢與優越。端木琉璃看了一眼,低聲說道:「西朗國太子,西門紫龍。」

自嫁入琅王府,她也學到了狼燕那手本事,對各國皇室中人及朝廷重臣如數家珍,以備不時之需。

狼燕點頭:「嗯。西門紫龍比他爹西門赫還要野心勃勃,陰謀詭計多著呢!」

端木琉璃失笑:「這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說話間,西門紫龍已從她們面前不遠處走了過去。然而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了什么,原本一直目不斜視的他突然回頭,仔細地看了兩人一眼。雖然因為隔著面紗,他並不曾看出什么破綻,眉頭卻不自覺地微微一皺。

狼燕也跟著皺眉:「王妃,他該不會認出了我們?」

「不可能。」端木琉璃不動聲色,「不必理會,橫豎我們立刻就要離開。」

御林軍過去之後,街道恢復通行,二人立刻上路,馬不停蹄地往西北方而去。

西朗國皇宮的規模比起東越國顯然也差了不少,不過基本建築還是不缺的。一路回到東宮,西門紫龍腦中依然閃動著那雙璀璨如星的眼眸。盡管看不到面紗下的臉,他卻依然覺得那張臉必定是傾國傾城的……

「太子殿下,您回來了!」心腹趙臻迎了上來,抱拳施禮。

西門紫龍回過神,袍袖一揮進了內廳:「嗯。可有什么消息?」

趙臻上前兩步稟報:「回殿下:派出去的人一直在玉露關暗中監視,到目前為止,還未曾發現什么異常。」

玉露關是通往瀟正崇陵墓的必經之地,也是沙漠與非沙漠地段的分水嶺。

西門紫龍聞言不由皺了皺眉:「沒有異常?不曾發現有人出關嗎?」

「沒有,至少他們不曾發現。」趙臻依然搖頭,「不過如果來人是絕頂高手,而又存心隱藏行跡的話,要躲過他們的監視只怕也很容易。」

西門紫龍的眉頭皺得更緊:「你的意思是本宮根本是多此一舉?」

「屬下不敢!」趙臻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抱拳請罪,「屬下的意思是說,難免有漏網之魚,要不要派人到皇陵附近看看?」

西門紫龍略一沉吟:「也好,此事交給你去辦吧。吩咐兄弟們加緊監視,一刻也不得放松,有任何消息都隨時來報!」

趙臻答應一聲退下,西門紫龍看似隨意地把玩著茶具,腦中卻一刻都不曾停止思索:按照「他」的說法,近期可能會突然有大量陌生人經玉露關趕往沙漠之中的皇陵,尋找一件寶物。

那件寶物對別人而言或許只是為了有備無患,對身中劇毒的某人而言,卻無疑是救命的東西,他自然會拼盡全力拿到!為了阻止那個人如願以償,「他」要西門紫龍時刻監視玉露關的動靜,絕不能讓那寶貝落入那個人手中!

接到消息,西門紫龍立刻照做,然而監視了這許久,卻並不曾發現任何異常。難道那個人也想到了這一點,因此化整為零,好躲避他們的監視?還是瀲陽城的局勢又發生了變化?

便在此時,另一名心腹江九敲門而入:「殿下,有您的信。」

西門紫龍接過一看,立即揮手命江九退了下去,這才展開看了起來。信是「他」寫來的,內容並不多。

看完信,他點燃信紙,看著它一點一點化為灰燼,唇角已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原來只顧尋找愛妃的屍體了?怪不得連皇陵中的寶貝都顧不得找了!不過藍月白居然重返皇陵,也想拿到那件寶貝,這倒是個棘手的家伙!

之前就是他帶領天上閣挖了瀟正崇的陵墓,若說他可以躲過監視再入皇陵,根本易如反掌!

看來,本宮有必要親自走一趟了。「他」在信中說的最後一件事,正合我意。

以詐死隱藏行跡的端木琉璃和狼燕這一路趕得很急,黃昏時分又找了一間客棧投宿。吃過晚飯,二人正在房中交談,房門卻突然被敲響。彼此警覺地對視了一眼,狼燕走到門前問道:「誰呀?」

門外沉默片刻,接著是一聲輕笑:「只管放心開門,是故人。」

聽到那熟悉的笑聲,端木琉璃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天蔻?」

蘇天蔻?毫不懷疑她的耳力,狼燕立刻一把拉開房門,門外那亭亭玉立的女子不是蘇天蔻是誰?

狼燕登時有些傻眼:「這……蘇小姐你怎么會在這里?」

蘇天蔻抿唇微笑:「真的要在這里說?」

「啊!快請進!」狼燕忙讓開身體,等她進來之後關緊了房門,「王妃,你沒有聽錯,真的是蘇小姐!」

端木琉璃早已起身相迎,一語中的:「辛苦了!凌雲讓你來的?」

這次西朗國之行極為隱秘,若非經過楚凌雲的允許,蘇天蔻不敢自作主張。

果然,蘇天蔻立刻點頭:「琉璃,你有所不知。其實在你們來之前,凌雲哥哥已經命我先行趕來,好接應你們。早些年為了生意上的事,我隨大哥在西朗國呆了很久,對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端木琉璃拉著她的手坐下,吩咐明月倒了熱茶過來:「凌雲也真是的,縱然你對西朗國熟悉,也總是個身嬌體弱的姑娘家,怎能如此辛苦?何況我身邊有那么多隱衛跟著,有什么不放心的?」

「琉璃,你可別小看我唷!」蘇天蔻喝了口茶,得意地笑著,「不妨告訴你,其實我也是隱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