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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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燃著一盞燭火,昏暗的光線之中,只見藍月白倒在床前,正掙扎著想要起身。端木琉璃更是吃驚不小,刷的竄過去扶住了他:「藍閣主!」

「很狼狽是不是?」看到她,藍月白又是一聲苦笑,「天上閣主一貫眼高於頂,自命不凡,如今居然摔了個大跟頭。勞駕王妃,我實在起不來。」

來自現代社會,端木琉璃自然不在乎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立刻半扶半抱地把他扶起來,並扶著他躺到了床上。

藍月白斜倚在床頭,又是一陣連續不斷的咳嗽,許久之後才緩過一口氣,聲音卻越發嘶啞得不成樣子:「果然不愧是名滿天下的琅王妃,你膽子可真大,我讓你進來你便進來了嗎?不怕這屋中有古怪?」

「你病成這個樣子還敢讓我進來,我有什么不敢的?」端木琉璃微笑,接著卻又皺起了眉頭,「不過兩天時間,你怎會病得這么嚴重?可曾找大夫看過?」

藍月白搖頭:「不過偶染風寒,我原本以為發發汗就會好,誰知躺了兩天,身上卻越發虛了,居然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才會摔下床去。」

端木琉璃略一沉吟:「我的醫術想必你也有耳聞,區區風寒還能應付自如,你若信得過我,我幫你瞧一瞧。」

藍月白眼中不自覺地掠過一抹驚喜:「這……這怎擔當得起……咳咳咳咳……」

「不過舉手之勞,有何擔當不起?」端木琉璃神情雖淡,眼中卻有明顯的關切,「手給我。」

藍月白乖乖伸出了手,卻又輕抿著唇,仿佛怕說出什么不合宜的話唐突了佳人,耳中已聽端木琉璃說道:「你既然知道我就在附近,而且已經病得這么嚴重,為何不去找我?怕我趁人之危,想法子讓你病得更重?」

「我沒有!」藍月白急了,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居然呼的一下翻身坐起,眼中有著明顯的受辱之色,「我只是不願讓王妃以為我在居功邀賞,想著熬熬也就過去了,誰知……」

「我也不過隨口一說,這么激動做什么?躺下。」端木琉璃瞧他一眼,眉頭一皺,「身體是自己的,自己都不愛惜,還指望誰來疼?你倒是覺得自己功力深厚,不也病得下不了床了?」

雖然挨了訓斥,藍月白反而暗中雀躍,因為這就說明端木琉璃不曾拿他當外人。唇線一凝,他大著膽子抬起眼瞼與她對視,神情認真:「王妃教訓的是,我記著了。」

端木琉璃這才滿意地點頭,並收回手去開葯方:「你病情雖重,好在並非疑難雜症,吃幾服葯,再休養幾日就會好。」

藍月白把手縮回被子里,偷偷感受著殘存的細膩和柔滑,一時竟有些痴了。

沒有聽到回應,端木琉璃疑惑地抬頭看他一眼,自以為猜到了緣由:「據我觀察,風暴還要過兩天才會來臨,不會耽誤你與我們一起入皇陵。」

藍月白一愣,跟著一聲輕嘆:「王妃誤會了,我並無此意。我已說過會讓琅王先拿血寒玉解毒,又怎會怕你們捷足先登?」

端木琉璃挑了挑唇,開好葯方站了起來:「我去幫你拿葯煎葯,並送來給你服下,最遲明日午後你便可行動自如,但仍要按時服葯,直到痊愈。」

藍月白只是點了點頭:「多謝。」

端木琉璃起身離開,也知道狼燕對藍月白成見太深,便干脆不去驚動她,自己拿錢請店小二去照方抓葯,並親自煎好送了過來。

「咳咳咳……」藍月白極力隱忍著咳嗽,原本白皙的臉早已憋得通紅,「害王妃受累,實在是……咳咳咳……過意不去。」

端木琉璃放下托盤,淡然一笑:「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受人滴水恩,才有資格期盼涌泉報。我不奢求藍閣主報答,但至少,可以盡量保證不與你為敵。」

藍月白靜靜地看著她溫潤的雙眸,片刻後同樣淡淡地笑了笑:「從我第一眼看到你,便沒有想過與你為敵,無論何時、何地、何事。」

接觸到他黑寶石一般晶亮的眼眸,端木琉璃只覺得自己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立刻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端起碗送了過去:「葯已煎好,藍閣主趁熱服下吧。」

看到她不著痕跡地逃避,藍月白又是微微一笑,聽話地接過碗一飲而盡。看到他面不改色,端木琉璃眨眨眼:「苦不苦?」

藍月白點頭:「苦死了。」

端木琉璃滿意地笑笑:「那你還硬撐?我以為特意准備的雪梨派不上用場了。」

說著,她將去皮切好的雪梨端了過來。藍月白見狀先是一愣,心中登時掠過一道奇異的暖流。身為天上閣主,他高高在上,受萬人景仰膜拜,但卻從來沒有人想到在他服葯之後為他呈上一盤甜甜的雪梨!

抿了抿唇,他拿起一塊雪梨送入口中,只覺脆甜多汁,滿口說不出的清涼舒爽。眸子動人地閃爍著,他微笑開口:「多謝王妃,這是我有生之年吃過的,最甜的雪梨。」

端木琉璃唇角笑意一凝,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那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對不起!」在她轉身的一剎那,藍月白突然開口,「王妃為我如此辛苦,我不該言辭輕薄。」

端木琉璃腳步一頓,卻什么也沒說,片刻後飄然離開。藍月白答應讓她先帶走血寒玉,她只是心懷感激才盡心照顧病中的他。但是很顯然,藍月白的想法卻不這么簡單。既如此,還是避些嫌疑的好。

原本香甜的雪梨漸漸變得苦澀,藍月白卻依然一口一口地吃著,眸子黯淡無光。盤子很快空空如也,他才重新躺了回去,怔怔地看著頭頂的紗帳,直到朝陽初升。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輕的腳步聲突然傳來,他先是一喜,繼而失望地一聲輕嘆:這腳步聲不是端木琉璃的。

「砰砰砰!」

敲門聲跟著響起,然後是蘇天蔻的聲音:「藍閣主,我可以進來嗎?」

藍月白微微一嘆,啞聲開口:「請進。」

門被輕輕推開,蘇天蔻端著托盤走了進來,順手把門關好,對著他微笑點頭:「藍閣主,葯已煎好,王妃命我給你送過來。」

怎么,你已連我的面都不願見了?

藍月白費力地坐起身,點頭為禮:「多謝蘇姑娘,要蘇姑娘紆尊降貴做這等粗活,在下萬分感激!」

「藍閣主不必客氣。」蘇天蔻把葯碗端了過來,「藍閣主肯讓我們先拿血寒玉去救凌雲哥哥,我們才真正感激不盡,不知如何報答。」

藍月白目光一凝,面上卻不動聲色:「蘇姑娘客氣了。在下早已有言在先,無論誰解開那千古之謎,天上閣都願與之平分其中的驚喜。琅王妃既然做到了這一點,在下也不過是在履行諾言而已,又何須報答?」

蘇天蔻搖頭:「無論如何,我們總是欠藍閣主一份人情,自會銘記在心,以圖後報。藍閣主,喝葯吧。」

藍月白也不再多說,接過葯碗喝了下去。看到蘇天蔻隨後拿過來的雪梨,他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請轉告王妃不必如此費心,區區一碗葯汁我還應付得了,把這雪梨拿回去吧!」

蘇天蔻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你在生王妃的氣?我今日才發現,原來號稱孤傲清傲的藍閣主也有如此真性情的一面。」

「蘇姑娘也這么說?」藍月白皺眉,「我給世人的印象原來如此糟糕?」

蘇天蔻微笑:「不是挺好?孤傲,清高,宛如空谷幽蘭、更如天山雪蓮,藍閣主不要瞅我,這話是王妃說的。她說以花比喻男子雖然不太妥當,但放在你身上卻不會顯得脂粉氣,反倒平添一種孤高。」

藍月白怔了怔,眸中掠過一絲冷意,並轉向了那盤雪梨:「我肯讓王妃帶走血寒玉,她便用這樣的法子回報我?代我轉告一聲,我是否答應出讓血寒玉,並不取決於她為我做了多少。」

「你不肯讓她帶走血寒玉,她也會這么做。王妃雖然性情淡漠,卻從不趁人之危,見死不救。」蘇天蔻看著他,臉上盡是驚奇的笑意:「只不過你果然這樣說?王妃猜得也太准了!」

藍月白聞言不由一愣:「你說什么?王妃早已猜到我會說什么?」

「是,說法不同,但意思一樣。」蘇天蔻點頭,「王妃說你看到送葯的人換成了我,想必還十分客氣,但若看到這雪梨,便會說類似『我是否願意讓你們帶走血寒玉,並非取決於你們對待我的態度』這樣的話。當時我還覺得不太可能,誰知……」

藍月白剎那間有了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說不清心中究竟是怎樣的滋味。看到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蘇天蔻才猛地醒悟過來:「呀!糟了!王妃說這些話不能讓你知道,我……藍閣主你莫生氣,王妃其實並無他意,她……」

「我知道,我不生氣。」藍月白淡淡地搖了搖頭,其實是為了掩飾此刻的狼狽,「只不過王妃既然知道我的意思,那么接下來我會自己煎葯,不必再勞煩王妃和蘇姑娘。」

蘇天蔻一時有些訕訕然,但看到他已流露出送客的意思,只得收拾東西離開了。可是走到門口,她卻突然回頭淡然一笑:「不管有沒有夫妻之實,王妃總是名義上的琅王妃,本就該與男子保持距離。倘若她與任何男子都毫無顧忌地攪在一起,藍閣主還會對王妃……如此嗎?」

房門被輕輕關上,藍月白卻已愕然:端木琉璃只是名義上的琅王妃?原來她與楚凌雲這夫妻有名無實嗎?還有,我對王妃……蘇天蔻怎么看出來的?難道我已表現得那么明顯?不行,不能這樣!否則遺患無窮!

可是你們不懂,我其實不是對琅王妃有什么不軌之心,而是……

「我就說他一定會是這樣的反應,如今你可信了?」

聽到蘇天蔻的轉述,端木琉璃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藍月白這樣的男子看似溫和,其實骨子里傲得要死。他必定會認為她是為了拿走血寒玉才對他虛情假意,百般討好關切。如此輕慢,他自然受不了。

蘇天蔻搖了搖頭:「我倒看不出他年紀不大,脾氣卻不小。還有,我一時驚奇,把你那些話告訴他了,他若是來找你算賬,我幫你擋。」

端木琉璃失笑:「你呀!唯恐天下不亂。他本就對我有意見,如今又知道我在背後揭他的短,萬一一氣之下……」

「跟我們搶血寒玉?」蘇天蔻嚇了一跳,「不會吧?都怪我這嘴……」

「放心,他不會。」端木琉璃笑笑,「不過他既然不願我們再去獻殷勤,便由著他吧,橫豎吃過這兩次葯之後他應該可以下床了。」

蘇天蔻點頭,卻顯得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他不會?天上閣主一向我行我素,從不在意世人的眼光,江湖道義之類那一套對他只怕沒什么約束力。」

端木琉璃卻並未過多解釋:「我瞧他氣質也算不俗,想必做不出這種大失水准的事。」

蘇天蔻眨眨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午後。

雖然已是盛夏,但托了那些黃沙的福,陽光並不如何強烈,只是灰蒙蒙的令人不舒服,如同藍月白此時的心境。

喝過兩次葯之後,他果然覺得好了些,至少已勉強可以下床,雖然活動的時間稍微久一些便會心跳氣喘……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道理他懂,倒也並不如何心急。

此時的他正倚在床頭,怔怔地瞧著面前的白絹出神。白絹上畫著一個一身黑衣的女子,面容絕美,目光清冷,盡管只是一幅畫像,卻說不出的魅惑人心,尤其是那雙眼眸,更如春波秋水,只看一眼便令人心醉神迷!

而最令人吃驚的,是畫中的女子與端木琉璃居然有九分相似,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天上閣主雖然以盜墓為生,卻也琴棋書畫詩酒茶樣樣精通,這幅畫也是他的手筆,畫中人看來是那么栩栩如生。只不過他的膽子是不是太大了些,居然敢私藏琅王妃的畫像?

輕輕撫摸著畫中人的臉頰,他眼中的柔情令人心醉,也令人心碎,是因為知道端木琉璃已名花有主,所以「恨不相逢未嫁時」?

手指突然一頓,畫像已轉瞬消失在他的袖中。皺了皺眉,他淡淡地開口:「是蘇姑娘?」

門口的腳步聲漸漸清晰,卻在門外停下,蘇天蔻含笑開口:「藍閣主不要誤會,我只是奉了王妃的命令前來探望,順便問問藍閣主可曾服過葯了。」

藍月白抿了抿唇:「服過了,請王妃不必掛懷。」

蘇天蔻頓了頓,接著開口:「如此,藍閣主好好照顧自己,若無需要,咱們不再前來打擾,但藍閣主若有事可隨時找咱們商量,告辭。」

「蘇姑娘!」藍月白突然開口,「我無心冒犯,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蘇天蔻輕聲一笑:「藍閣主多慮了,哪里來的得罪之處?只管好好休息,王妃說會等你一起入皇陵。」

腳步聲漸漸遠去,藍月白卻只是輕輕撫摸著袖中的畫像,目光閃爍。

同樣目光閃爍的,還有走遠的蘇天蔻。方才她是經過窗子走到門前的,彼此之間的距離雖然較遠,卻並不妨礙目力絕佳的她一眼就認出畫像中的黑衣女子。

而且她敢保證,身為隱衛中不多見的高手,藍月白應該並不知道她已經看到了畫像。生病加上神游天外,他的反應速度至少比平時慢了不少。

回到房間,告訴端木琉璃藍月白一切正常,並本能地隱瞞了畫像之事。端木琉璃點頭,也不曾多說。誰知就在此時,狼燕突然急匆匆地推門而入:「王妃,有王爺的密信,而且說萬分緊急,不容有失!」

眾人都吃了一驚,端木琉璃更是眉頭一皺:「念!」

狼燕點頭,立刻展開密信:「琉璃,我好想你……呃……這個……」

幾人都是一呆,端木琉璃眉頭皺得更緊:「沒了?這也叫萬分緊急?」

「沒了,」狼燕搖頭,接著又叫了起來,「啊不對不對!反面還有!『一別數月,兩地相思,三餐不想,四顧茫然,五內俱焚,六神無主,這算不算萬分緊急?』王爺好文采!」

「噗……哈哈哈!」

頭腦中想象著楚凌雲寫這些話時搖頭晃腦的樣子,幾人早已忍俊不禁,笑得前仰後合。端木琉璃雖然滿臉無奈,眼中卻也有掩飾不住的笑意:「到底有沒有正經事?」

「有,」狼燕目光往下移,接著念了下去,「王爺說,『想你就是正經事,不許罵我不正經』……乖乖,王妃,王爺對你真不是一般的了解,你的反應他猜得精准無比!」

眾人笑得越發不能控制,端木琉璃已忍不住扶額:「好吧,算他聰明,一會兒我回封信給他。」

狼燕嘻嘻一笑,接著說道:「王爺還說讓我們一切小心,他的腿已經差不多好了,正籌劃著動身前來與我們會合。如果到時候我們已經踏上返程,他便半路接應我們,好盡快摟著你一親芳澤,注意:這句不必讀出來……」

狼燕一下子卡殼,撓著後腦勺吃吃地笑個不停:「早說嘛,這這這……」

端木琉璃在眾人的狂笑聲中面不改色地接過這所謂「萬分緊急」的密信,咬著牙微笑:「我會回信告訴他,我也想盡快摟著他一親芳澤,只不過用什么『親』由我選。」

蘇天寧好不容易忍住笑:「凌雲要來?他的腿可以嗎?」

「應該差不多了。」端木琉璃點頭,「自我們離開的那日算起,只需兩個多月左右便可行動如常,如今已過去兩個半月了吧?如果沒有意外,他很快就會像從前那樣站在世人面前!」

「太好了!」蘇天蔻忍不住拍手歡呼,「凌雲哥哥的腿已經治好,只要再拿到血寒玉,便什么都不用怕了!」

「所以,血寒玉之事不容有失。」端木琉璃神情一凝,輕輕握緊了手中的信,「不敗神話的浴火重生只需要三步,而這,正是最關鍵的一步!」

咳疾已痊愈,殘廢的右腿已恢復,第三步自然勢在必得!

頭腦中驟然浮現出望月關一役之前,楚凌雲一身雪白的戰袍、手持長劍迎風而立的畫面,蘇天蔻只覺心神激盪,急不可耐地想要看到這一幕重新出現在面前!

然而與此同時,她腦中卻也浮現出了藍月白對著端木琉璃的畫像痴痴出神的一幕,眸中的光芒漸漸變得有些復雜起來。

就在此時,端木琉璃突然臉色一變:「沙漠風暴就要來了!」

眾人聞言齊齊地吃了一驚,轉頭才看到端木琉璃已經抬手指向了窗外的蒼穹。齊齊地湊到窗前往外一看,才發現天邊不知何時已經暗了下來,一團巨大的黃雲正在迅速地移動,太陽則仿佛變成了一個暗紅色的火環!

「天哪!」蘇天蔻不由低聲驚呼,「那是什么?」

「被暴風吹得聚集在一起的沙子。」端木琉璃神情凝重,「看到了嗎?如果此時我們就在沙漠之中,大量的沙子、卵石就會從天而降,把我們吹得團團亂轉,那情形如同地獄!或許風暴過後,我們便統統只剩下干屍!」

說話間,天色已經越來越暗,刺耳的風聲越來越尖銳,宛如哀嚎,又如怒吼,令人不寒而栗!

可是對蘇天蔻而言,卻是興奮多於恐懼的,因為風暴來臨就意味著這么久以來的等待終於結束,他們很快便可以進入皇陵尋找血寒玉了!

「告訴所有隱衛,」端木琉璃接著吩咐,「關緊門窗,風暴結束之前,誰都不許離開房間半步!」

「是!」

狼燕答應一聲,立刻秘密通知下去,蘇家兄妹也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安心等待風暴過去不提。

端木琉璃重新展開那封所謂「密信」,眼前浮現出楚凌雲溫柔中不失狡黠的微笑,不自覺地挑起了唇:他家的夫君就是與眾不同,寫封信也如此出彩。不過不可否認,一別數月,她是有些想他了。

微微一笑,她起身拿了紙筆,開始給夫君回信:「凌雲:昨夜夜半,枕上分明夢見。語多時,依舊桃花面……」

寫到此處,突然皺眉,停筆:桃花面?夫君是帥得人神共憤沒錯,但「桃花面」似乎是形容女子的?

不管,繼續。「頻低柳葉眉,半羞還半喜……」

一封載滿柔情蜜意的回信伴隨著大沙漠的風暴振翅而起,一路穿越千山萬水,終於伴著黃昏的落日落在了琅王府的某扇窗前。

正在無聊地來回踱步,秦錚突然眼睛一亮,興奮地大呼小叫,並立刻奔了過去:「王爺王爺!王妃的來信!」

安靜地坐在桌旁看書的楚凌雲抬起頭:「我看到了,念。」

秦錚開心不已,小心地取下密信展開,字正腔圓地讀著:「半羞還半喜,欲去又依依,覺來知是夢,不勝悲。哇!王妃寫得真好,比王爺你那什么『五內俱焚、六神無主』美多了!」

楚凌雲的唇角浮現出一絲動人的笑意,越發令他的整張臉俊美得不像話:「我家琉璃人那么美,寫出來的詞句怎會不美?還用你誇?信上還說什么?」

秦錚嘻嘻一笑:「王妃還說,如今他們正在等沙漠風暴過去,不過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她應該已經進入沙漠了。她一定會拿到血寒玉,讓你安心等待。還有……王妃說很期待你的『一親芳澤』。」

楚凌雲唇線一凝:「秦錚,收拾東西,明日一早上殿稟明父皇,然後去找琉璃!」

「這么急?」秦錚倒是皺了皺眉,「王爺,你剛剛恢復沒多久,要不要再等等……」

「我已經等不下去。」楚凌雲笑笑,不自覺地輕撫著自己的腿,「拜琉璃所賜,這條腿終於不再是個笑話,你還要我等到什么時候?若不是你拿命威脅,半個月前我就該動身了!」

端木琉璃臨走之前,早就猜到楚凌雲會沉不住氣,不等斷骨完全長好便鬧著去西朗國,因此特意叮囑秦錚務必將他攔下,實在攔不下就拿把刀架在脖子上威脅他。狼王雖然動不動就滿口殺無赦,其實對自己人護得要命,絕不會無動於衷。

果然,半個月來楚凌雲數次要收拾東西啟程,秦錚死命攔著,這一招屢試不爽,每每把狼王大人氣得臉色鐵青,就是舍不得果真強行離開。

不過如今已經過了端木琉璃規定的時間,想來他的腿已經基本無礙,秦錚知道他的忍耐也到了極限,終於點頭答應:「好,我立刻去收拾東西。還有,壓制寒毒的葯物也已經配好,王爺盡管放心。」

楚凌雲笑笑:我很放心,不放心的是別人。

朝陽初升,天地間明媚如春。

「臣等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眾卿平身!」

「謝皇上!」

大殿之上,群臣謝恩起身,分立兩旁。內侍輕咳一聲上前:「皇上有旨: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楚凌揚上前一步,剛要開口說話,陡然聽到殿前侍衛一聲通傳:「琅王殿下到……」

琅王?他來做什么?

自端木琉璃墜落懸崖,幾個月來楚凌雲從來不曾放棄尋找,而且從不在朝堂上出現。今日突然趕來,難道是狼王妃有消息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大殿的入口,少頃,門口出現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陽光從他背後照進來,只有一片耀眼的金黃,令人剎那間睜不開眼睛,更無法看清他的臉。

但無論如何,這個人絕對不會是琅王。世人皆知琅王不良於行,外出時總是坐在輪椅上的,即便他其實可以勉強走路,也絕不能如此健步如飛!那么,這個人是誰?

一片疑惑的目光中,來人已步履穩健地走到大殿正中站定,躬身施禮:「兒臣參見父皇。」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臉,面前這個衣衫雪白、英氣逼人又貴氣優雅的男子不是琅王楚凌雲是誰?

片刻的靜寂之後,整個大殿陡然爆發出「轟」的一聲巨響,議論聲登時響徹雲霄!

琅王……琅王的腿居然痊愈了?當年他剛剛死里逃生之時,不少人親眼見過他走路時一瘸一拐的樣子,姿勢詭異而難看,令他從此寧願坐在輪椅上,也不願再將自己狼狽的一面展示給世人!

可是今天,他居然完全恢復,風采甚至更勝往昔!剎那間,所有人都有了一種極為強烈的感覺:昔日的不敗神話已經回歸,這天下都將臣服在他的腳下!

臉色最難看的自然還是楚凌揚、楚凌歡等幾位皇子,處心積慮策劃那么久,各自付出過極為慘重的代價,就是為了盡快除掉端木琉璃,永絕後患!誰知兜兜轉轉無數圈之後,最可怕的一幕居然還是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