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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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想著該如何繼續勸說楚寒薇,楚凌躍已邁步而入,上前見禮:「兒臣見過母妃。」

凝貴妃眼睛一亮,立刻顯得十分開心:「躍兒,你終於來了,快過來讓母妃看看。」

楚凌躍答應一聲上前落座,凝貴妃拉著她的手左右看了看,頓時有些擔心:「躍兒,你的臉色怎么還是有些難看?最近還是睡不好嗎?」

楚凌躍搖頭,微微笑了笑:「兒臣沒事,請母妃放心。何況兒臣也不覺得自己的臉色難看,是母妃多心了吧?」

「是嗎?」凝貴妃疑惑地皺眉,又仔細看了幾眼,「寒薇你來瞧瞧,躍兒的臉色是不是太白了些?」

楚寒薇的臉色本就夠難看的了,哪里還顧得上別人?聽到招呼,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勉強點了點頭:「是有點兒,四哥,你是不是整天躲在屋里,不見陽光的緣故。」

「有可能,」楚凌躍點了點頭,接著笑了笑,「不過你也別說我了,我倒是瞧著你的臉色難看得很,怎么了?幾天不見怎么瘦了這么多?」

「是嗎?」楚寒薇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頗有些自嘲的意思,「連你都看出來了,莫非我真的瘦了?」

楚凌躍眼中光芒一閃,笑得頗有深意:「我明白了,你這是相思成疾吧?」

楚寒薇愣了一下,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我才沒有,你別亂說。」

「亂說?」楚凌躍笑了笑,「瞧你這臉色我就知道一定沒能得償所願,當初我怎么說的來著?蘇天寧不會答應的,就算他對你有意,但是顧慮著三皇兄,他也不可能與咱們成為一家人。」

凝貴妃嘆了口氣:「難道真讓你給說著了,蘇公子之所以不答應就是因為琅王?但是何至於呢?我說過咱們之間並沒有利益沖突。」

「那是母妃的看法,」楚凌躍陰沉沉地笑了笑,「對三皇兄來說,只要我還活著,對他就是一種威脅,他絕對不可能把蘇家這樣一個強有力的支持者推到咱們這邊,母妃,您別痴心妄想了。」

真正痴心妄想的自然不是凝貴妃,因此聽到這句話,楚寒薇立刻搖了搖:「不,我不相信,我已經問過了,蘇公子不答應是因為他還沒有娶妻的打算,根本不是你說的這樣。」

「我的好妹妹,你別天真了好不好?」楚凌躍嘆了口氣,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蘇天寧要拒絕你,當然要找個別的理由,否則難道要他說實話嗎?要他告訴你他是不想與三皇兄為敵,所以才不能娶你?不要痴心妄想了,蘇天寧娶誰都不會娶你的。」

「不!我不信!不是的!根本就不是!」楚寒薇刷的站了起來,「四哥你亂說,我不跟你說了!」

她扭頭跑了出去,只留下幾聲若有若無的嗚咽。凝貴妃見狀頓時有些擔心,不過看到她去的方向是自己的寢宮,也就不曾派人去追,只是埋怨地說道:「躍兒,你也真是的,就不會說得委婉一些嗎?」

「委婉有什么用,長痛不如短痛。」楚凌躍笑了笑,「反正是沒有希望的事,不如直接斷了她的念想,等她自己想開了就好了。」

倒也是,凝貴妃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我倒是沒有想到,居然真的被你說著了。」

楚凌躍淡淡地笑著:「因為琉璃的事,兒臣被很多人瞧不起,認為兒臣已經沒有資格問鼎皇位。但是您別忘了,您到底是端木世家的人,三皇兄怎么可能不加防備呢?」

凝貴妃沉默許久,到底還是嘆了口氣:「皇位……唉!不過躍兒,話又說回來,對於皇位你不會還有什么想法吧?」

楚凌躍搖了搖頭:「母妃認為兒臣還能有什么想法?就算是有,也只不過是想法而已,只怕很難變成現實了。」

「你明白就好,」凝貴妃欣慰地點了點頭,「記住母妃的話,皇位不是人人都能坐的,如果你沒有那個命,即便暫時坐了上去,早晚也會被人拉下來,還不如安分守己、安安穩穩地過一生。」

楚凌躍垂著頭,什么也沒說。

離開凝貴妃的寢宮,楚凌躍並沒有直接回府,腳步一頓,他轉而往楚寒薇的寢宮而去。

楚凌躍方才的話給了楚寒薇不小的打擊,此刻她正趴在床上無聲地哭泣,聽到腳步聲還以為又是丫鬟前來伺候,立刻沒好氣地喝道:「出去!本公主不是說了嗎?沒有吩咐不准進來打擾!」

楚凌躍眼中掠過一道冷光,故意嘆了口氣:「寒薇,是我。」

楚寒薇抬頭看了他一眼,接著擦擦眼淚坐直了身體:「原來是四皇兄,你還沒走嗎?」

「本來打算要走了,不過不放心你,過來看看,」楚凌躍順手取過毛巾,「來,先擦擦淚,別哭了,若是哭腫了眼睛便不美了。」

「不美就不美,」楚寒薇賭氣一般說著,「不管我是美是丑,誰會在乎?」

話雖然這樣說,她還是接過毛巾擦了擦,一邊不停地抽泣。楚凌躍微笑:「當然有人在乎,那些不在乎的都是瞎了眼,才看不到你的好。」

楚寒薇抽泣一聲:「就你會哄我。」

楚凌躍又笑了笑,滿臉關切:「寒薇,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蘇天寧,除了他之外誰都不嫁?」

「是。」楚寒薇毫不猶豫地點頭,「所以不管怎樣我都會等著他,我才不管世上是不是有比他更好的少年郎。」

楚凌躍搖頭:「既然如此,光等著恐怕是不行的。蘇天寧顧慮的是三皇兄,要他主動答應這件事只怕很難,就算他心里想答應,也害怕三皇兄生氣,所以不敢點頭。」

楚寒薇立刻被他的話吸引:「你是說蘇公子其實想答應,就是怕三皇兄生氣?」

「可不就是,」楚凌躍滿臉認真,「我已經聽母妃說了蘇天寧的回復,寒薇你想一下,如果他真的對你無意,就會說他並不喜歡你,或者說你不是他中意的人選等等,但是他的回復是如今還沒有娶妻的打算,這說明了什么?」

楚寒薇愣愣地看著他:「說明了什么?」

「哎呀你個小笨蛋!」楚凌躍敲了敲她的腦殼,「這說明他心里對你是有意思的,只不過是因為顧慮三皇兄才不敢答應。」

楚寒薇立刻驚喜萬分:「真的?那我應該怎么辦?既然他顧慮三皇兄,那不管我怎么求他他都不會答應啊!」

「所以,要找一個他不敢拒絕的人去做媒婆,」楚凌躍笑了笑,「你想,這個人是誰呢?」

楚寒薇腦子一轉,立刻恍然:「父皇?」

「總算聰明了一次,」楚凌躍點了點頭,「只要父皇能夠為你們賜婚,他就算想拒絕也不敢,而且也正好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答應,因為那是聖旨,抗旨不遵是要殺頭的。只要這個理由擺出來,還怕三皇兄說什么嗎?」

楚寒薇越想越是興奮,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不過片刻後卻又萬分擔心地問道:「可是如果蘇公子真的對我無意呢?那就算父皇把我強行許配給他,他也不會對我好的。」

楚凌躍故意笑了笑:「只要父皇一賜婚,不就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你了嗎?」

楚寒薇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楚凌躍依然保持微笑:「你想啊,如果他是真的喜歡,父皇賜婚就正好如了他的意,他自然會表面意思意思,很快就會接受。」

楚寒薇依然表示疑惑:「可是我怎么知道他的拒絕是真心還是意思意思?」

怎么這么麻煩?楚凌躍暗中罵了一句,面上維持著笑容:「這個就得看你了,一個男人是不是真心喜歡你,你應該能看出來吧?」

楚寒薇沉默良久,終於慢慢的點了點頭:「不錯,我應該能看出來,為了我的幸福,我就拼一下!」

「這就對了!」楚凌躍松口氣點了點頭,「只有拼過了,你才能知道結果。如果結果是好的,你自然心想事成,如果是壞的,你也可以徹底死心,不必再糾纏了。」

這話說到了楚寒薇的心坎里,她立刻點了點頭:「說的對,無論任何結果都好過沒有結果,四皇兄,謝謝你。只是,誰去提醒父皇賜婚?難道要我自己去嗎?那不太合適吧?」

「這個交給我了,」楚凌躍大度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會去告訴母妃,讓她跟父皇好好說說的。」

總之,楚凌躍是如何跟凝貴妃說的不知道,凝貴妃是如何跟楚天奇說的不知道,楚天奇是如何考慮的也不知道,幾天之後,一道聖旨下到了蘇家,說蘇家一直為朝廷效力,勞苦功高,朝廷為示嘉獎之意,特將寒薇公主下嫁給蘇家大公子蘇天寧,要二人擇吉日完婚。

聖旨一下,蘇天寧立刻傻眼,第一時間帶著聖旨找上了楚凌雲:「凌雲,這是怎么回事?」

楚凌雲看了聖旨一眼:「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

蘇天寧皺眉:「朝中的動向你一向比我清楚,皇上下這種聖旨,你居然沒有阻止?」

楚凌雲笑笑:「朝中的動向我是清楚,但父皇什么時候要下什么聖旨,我哪里會知道?你這也太難為我了吧?」

「我不管,」蘇天寧搖了搖頭,「總之你必須想辦法讓皇上收回成命。」

楚凌雲倒是笑得十分開心:「為什么?寒薇不錯呀,配得上你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蘇天寧忍不住咬牙,「如果可以答應,怎么會等到今天?」

「這么說你承認你對寒薇有意了?」楚凌雲神色不改,「既然如此,有什么不能答應的?」

蘇天寧砰的一聲將聖旨摔在桌子上:「我對她有沒有意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根本不能在一起,你明明知道其中的厲害關系,就別在這兒氣我了,快想辦法!」

楚凌雲不笑了,臉上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天寧,我不希望因為我毀了你一生的幸福,你應該有你自己的選擇和生活。我是你的朋友、兄弟,甚至可以算你的主子,但絕對不是你的顧慮。」

蘇天寧笑了笑,眼中的光芒溫暖得令人心動:「什么叫『算』?你就是我的主子,為了你犧牲一切都值得,而且我願意、我心甘情願,你管得著嗎?」

楚凌雲撓撓頭,轉頭看向端木琉璃,後者什么也沒說,只是沖他挑了挑大拇指:能得屬下如此死心塌地,恐怕當朝也就只有琅王能做的到了,而這個獨一無二的男人是她的夫君,想想還真是挺讓人亂驕傲的。

看懂了她的意思,楚凌雲滿臉笑意,卻故意哼了一聲:「你還在那邊幸災樂禍,快幫我想想辦法!」

端木琉璃笑笑:「你指哪方面?是想辦法讓天寧答應這門婚事,還是想辦法讓父皇收回成命?」

楚凌雲磨磨牙:「你能做到哪個?」

端木琉璃裝模作樣地想了想:「哪個也做不到。」

楚凌雲抿唇,片刻後忍不住笑出了聲:「做不到你那么一本正經?」

「不是有你么?」端木琉璃也笑了笑,「我做不到的事,只需要交給你,萬事大吉。」

「這話我喜歡聽,」楚凌雲笑得溫暖,「不過可惜,我也做不到。」

蘇天寧當即滿臉黑線:「你們夫妻倆這是聯手來欺負我了?我還告訴你們,今天你們若是想不出辦法,我就賴在這里不走了!」

「歡迎,」端木琉璃點頭,「咱們琅王府足夠大,就是人丁不旺,你來了還能給咱們添添人氣。」

蘇天寧氣得雙眉倒豎,冷笑連連:「人丁不旺怪誰?你們小倆口成親的時間也不短了,到現在還沒有什么動靜,是不是狼王的本事不夠大?沒事的時候多運動運動,弄幾個小狼崽子出來人丁就旺了!」

端木琉璃笑得花枝亂顫,楚凌雲則若無其事地活動著狼爪,順便露出狼牙在下唇上磨了磨:「天寧,我是你的主子。」

「你還知道啊?」蘇天寧完全無視他的爪牙,「既然是我的主子,你好意思看著屬下往火坑里跳也不拉一把?念在咱們主仆、兄弟一場的份上,好歹幫我一回唄。」

楚凌雲收起狼爪:「你可別亂說,那怎么是火坑呢,明明是洞房。」

蘇天寧冷笑:「不管是什么,總之我不要,替我解決了這個麻煩。」

楚凌雲笑笑:「你希望我怎么幫你解決?去找父皇,讓他收回成命?」

「別跟我說君無戲言那一套,」蘇天寧依然冷笑,「只要你願意,聖旨也可以朝令夕改!」

楚凌雲撓撓頭:「過獎。」

「其實我倒覺得,事緩則圓。」端木琉璃沉吟著開口,「既然父皇已經賜婚,你先不要急著拒絕,雖然你的顧慮我們都懂,但誰知道接下來局勢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蘇天寧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說……」

「我的意思很簡單。」端木琉璃微微一笑,「朝中局勢向來一夕三變甚至更多,接下來將往何處走誰也不知道。別的不說,我與凌雲相識之前,你想到我能治好他的病了嗎?」

蘇天寧眸中掠過一抹恍然:「這倒是,所以在不久的將來,或許我的顧慮已經不能成為顧慮。」

「便是如此。」端木琉璃點頭,「除非你對寒薇公主絲毫無意,那么立刻叫凌雲幫你回絕這門婚事。」

蘇天寧遲疑片刻:「可……就算我願意緩,皇上又怎會由著我?」

這便無異於承認他對楚寒薇的確有情,端木琉璃微笑,眼中掠過一抹狡黠:「父皇只說要你擇吉日完婚,至於擇在哪一天,還不是你說了算?」

蘇天寧失笑:「是。但還有寒薇……」

「你們倆的事,你們自己去談。」楚凌雲懶洋洋地打個呵欠,「告訴她你的意思,看她願不願意等你。願意就等,不願意拉倒。」

端木琉璃瞪他一眼:敢情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是不是?

楚凌雲的呵欠打了一半,立刻很委屈:「琉璃你為什么瞪我?我又沒說錯……」

端木琉璃扭開頭,他又跟上一句:「你看,你又不理我了,剛才這句也算錯?」

蘇天寧一揮袖子,嗖的沒了蹤影,懶得看他在愛妃面前獻寶。可是身後還傳來楚凌雲的聲音:「琉璃,你別走啊!我又說錯了?」

接到蘇天寧約她相見的消息,楚寒薇心花怒放,然而緊跟著又萬分不安:難道他是為了跟自己徹底攤牌,讓自己死心的?

思來想去,她終究有些害怕,但又覺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無論結局好壞總是要面對的,便一咬牙帶著侍女秀婉出宮而去。

為免引人閑話,蘇天寧將她約到了琅王府。進門看到楚凌雲夫婦就坐在前廳看著她,楚寒薇立刻紅了臉,別別扭扭地上前行禮,聲音細如蚊蠅:「三皇兄,三皇嫂。」

楚凌雲抬頭看看:「有蚊子?」

楚寒薇的臉更紅了幾分,端木琉璃已經上前,含笑開口:「寒薇,這沒什么好害羞的。有三皇嫂在,誰敢說一個字的閑話,狼王饒不了他。」

楚凌雲眨眨眼:「既然是有你在,為什么又是我饒不了他?」

端木琉璃裝作不曾聽到:「天寧在後花園等你,你自己去,秀婉,你在這里等。」

秀婉點頭稱是,楚寒薇反而膽怯起來,使勁握著端木琉璃的手:「三皇嫂,我……我好緊張……」

端木琉璃微笑:「沒事,去吧,去了就不緊張了。」

楚寒薇深吸一口氣,終於放開她的手大踏步向後花園而去。可是走了幾步卻又回頭:「三皇嫂,你手痛不痛?」

端木琉璃一怔:「哈?」

「我方才攥著你,我的手都攥痛了,沒道理你一點感覺都沒有。」楚寒薇滿臉嚴肅,「不過你不說,我當你不痛,就不道歉了。」說完,她才真的離開了,走向未知的未來。

端木琉璃抿了抿唇,繼而失笑:「凌雲,這兩句話說的,頗有你之風。」

楚凌雲揚眉,撇了撇嘴:咱舒緩緊張心情的時候,不用如此拙劣的法子。

看到涼亭中那個頎長挺拔的身影,原本以為自己會緊張到死的楚寒薇居然奇跡般地平靜下來,俏麗的臉上有一團動人的光輝氤氳開來,說不出的高貴,典雅。邁步走進涼亭,她微笑開口:「蘇公子。」

蘇天寧早已過來相迎,臉上同樣帶著俊朗動人的微笑:「公主請。」

楚寒薇點頭,二人便各自落座,一時誰都不曾開口。蘇天寧抿唇,倒了一杯涼茶遞過去:「賜婚一事,想必公主是願意的?」說完狠狠鄙視自己一下:這不是廢話嗎?她都已派人去探問自己的心思了,怎會不願意?

楚寒薇垂著頭,聲音雖輕,語氣卻很堅決:「我知道蘇公子一定會笑話我輕浮,但我依然想爭取一回。如果蘇公子實在對我無意,我絕不糾纏,立刻請父皇收回成命便是。」

蘇天寧看著她微微顫動的睫毛,心中沒來由地有些疼惜,輕輕一嘆說道:「落花有意隨流水……」楚寒薇的心猛然一緊,臉色已經有些發白,緊跟著卻又聽他說了下去,「流水有心戀落花。」

楚寒薇一呆,繼而驚喜地抬頭:「蘇公子?」

「只可惜,」蘇天寧微笑,眸子動人地閃爍著,「朝中局勢風起雲涌,如今更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怕只怕風太急,雨太驟,會讓落花流水兩離分。」

楚寒薇臉上的驚喜漸漸淡去,代之以不可動搖的堅毅:「蘇公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既然有你方才那兩句話,無論如何我等你。」

蘇天寧眼中浮現出一絲欣然:「我只擔心讓你空等一場,誤你終身……」

「不會,」楚寒薇笑了笑,笑容明朗,「你對我有心,即便最終無法廝守終生,我也不算空等。」

「好姑娘。」蘇天寧微笑,居然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我會記住你的話,但原諒我還不能給你任何承諾,因為我無論做任何事,都要以不背棄凌雲為前提,可是你……」

「我明白,」楚寒薇打斷他,依然笑得溫和,「三皇兄霸者無雙,值得你生死追隨不背棄。你若會為了我背棄三皇兄,我才要瞧不起你,才不會對你一見……」

只這兩句話,蘇天寧所有的顧慮頃刻間煙消雲散,眼中已經流露出絲絲愛意,故意微笑追問:「對我一見怎樣?」

「一見傾心」這種話她自然說不出口,何況還在正主兒面前,便只好紅著臉低著頭不說話。

蘇天寧越發不依不饒,故意嘆了口氣:「我明白了,原來是一見就煩。」

「才不是!」楚寒薇急了,實話脫口而出,「我是說對你一見傾心……」話一出口,才看到蘇天寧柔情之中的促狹,登時又羞又氣,「你……你欺負我!」

「這就叫欺負了嗎?」蘇天寧柔聲說著,上身突然前傾,「那么這個呢……」

看著他的俊臉慢慢在自己眼前放大,楚寒薇居然完全不知所措,就那么傻傻地坐著。

在她面前幾寸遠的地方停住,蘇天寧不由嘆了口氣:「傻姑娘,你倒是躲一躲呀,就這么任人欺負嗎?」

楚寒薇的臉越發紅艷,嬌羞不可方物,「我沒有任人欺負,我只是任你欺負。」

蘇天寧不由愣了一下,心中越發愛意無限,卻突然嘆口氣說道:「看夠了嗎?看夠了就出來吧!」

楚寒薇倒是吃了一驚,這才聽到旁邊有些異常的響動,回頭一看,楚凌雲和端木琉璃已經走了過來,楚凌雲更是若無其事地說道:「你看,我說不來吧?你偏要來,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親親嘛,咱又不是沒做過。」

端木琉璃連白眼都懶得翻:說不來的是我吧?你這叫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看著蘇天寧,她微微一笑:「天寧,恭喜了。」

蘇天寧同樣微笑:「多謝,得知己如此,夫復何求?」

這無疑已經是極高的贊譽,楚寒薇低著頭,滿心甜蜜。雖然兩人的未來依然不可預知。卻是那么令人充滿期待。

事情商議既定,離開琅王府之後,蘇天寧一直把楚寒薇送到宮門口才轉身離開。楚寒薇戀戀不舍地看著他的背影,咬著唇兒遲遲不肯往回走。秀婉見狀不由掩唇一笑:「公主,不要看了,走遠了!」

楚寒薇忙正了正臉色,一本正經地點頭:「本公主自然知道,還用你說。」

秀婉又偷偷笑了笑:「那咱們還不回去嗎?要在這里瞧到什么時候?」

楚寒薇伸長了脖子看著蘇天寧漸漸消失的背影:「那不是還能看到嗎?等看不到了咱們就回去。」

秀婉越發笑出了聲:「公主,不要再伸了,您都快變成長頸鹿了!」

楚寒薇刷的一下紅了臉,立刻雙手叉腰抽吹胡子瞪眼:「你這丫頭!反了你了!敢取笑本公主?看本公主怎么收拾你!」

「哎呀!公主饒命!」知道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秀婉抹頭就跑,一邊還咋咋呼呼,「公主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兩人笑鬧著一路往回走,走出沒多遠便看到楚凌歡迎面而來,秀婉忙停住腳步屈膝見禮:「見過四皇子。」

隨後跟來的楚寒薇也停住腳步整了整臉色:「見過四皇兄。」

楚凌歡剛剛給凝貴妃請安回來,正准備回府,看到楚寒薇滿臉笑容,他笑了笑說道:「寒薇,什么事這么開心啊,看你,臉都笑成一朵花了。」

「有嗎?」楚寒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卻壓不住心頭的喜悅,「四皇兄,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

楚凌歡含笑反問:「謝我什么?」

「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啊!」楚寒薇開開心心地說著,「若不是你想辦法讓父皇為我和蘇公子賜婚,我這會兒還說不定正在哪里哭呢!」

楚凌歡聞言,立刻敏銳地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不動聲色地問道:「哦?你的意思是說蘇天寧已經答應娶你了?」

楚寒薇左右看了看,又上前兩步滿懷喜悅地輕聲說道:「四皇兄我告訴你,蘇公子說他是喜歡我的,因此父皇賜婚一事他不會拒絕。」

這個結果著實出乎楚凌歡的意料,他不由皺了皺眉:「你說什么?真的?」

「當然了!」楚寒薇用力點了點頭,眉梢眼角的喜悅又濃了幾分,「其實我也不是想要他現在就娶我,只要能夠確定他是喜歡我的,無論等他多久我都不在乎。」

楚凌歡一時有些無言,楚寒薇便笑了笑說道:「四皇兄,你這是要回府嗎?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去找母妃。」

說完,她拉著秀婉蝴蝶一般飛走了。看著她滿是快樂的背影,楚凌歡先是咬了咬牙,突然狠狠一拳捶在了旁邊的樹干上:可惡!

這個結果自然令他惱怒不已,原本以為蘇天寧絕對不會娶楚寒薇,他才攛掇凝貴妃去找楚天奇為兩人賜婚。只要蘇天寧堅決拒絕,便是抗旨不遵的大罪,他就只能求助於楚凌雲。楚凌雲為了維護他,一定會與楚天奇起爭執。總之只要蘇天寧不肯答應,那就要么給蘇家找點麻煩,要么給楚凌雲找點麻煩。

結果算來散去,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那他不是白忙活一場了?一邊咬牙切齒地想著,他一邊往回走,卻突然渾身一僵,心口那熟悉而尖銳的劇痛再度襲來,令他手捂心口急促地喘息了幾口,迅速離開了。

最近那寶貝需要吸食的血液越來越多,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短,常常令他措手不及,而且真有些吃不消了。

夜色深沉。

雖然已接近午夜,不過盛夏季節炎熱不堪,端木琉璃一直在院中納涼至此時,才回到房中准備就寢。

夜風涼爽,雖然屋中的熱氣已經消散了不少,空氣卻十分干燥。端木琉璃喉嚨一陣發癢,不由咳嗽了幾聲。

誰知就在此時,眼前人影一閃,藍醉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不由目瞪口呆:「不會吧?盟魂血咒有這么靈驗嗎?我只不過是咳嗽了幾聲,你居然也能感應到,而且還來的這么快?」

藍醉看著她,目光雖然一貫冰冷,額頭卻一排黑線:「你當我是神仙嗎?就算用飛的也沒有這么快。何況盟魂血咒雖然可以守護你,卻還不至於神奇到你一咳嗽我就能感應到的地步。」

端木琉璃撓撓頭:「我就說。不過既然不是感應到了什么,你怎么會這個時候出現?」

「來看看你。」藍醉淡淡地回答。

端木琉璃很不好意思,從那天去看望過他之後,居然一直不曾再度前往,甚至沒有一聲問候:「好些了嗎?」

「我沒事,」藍醉搖頭,「不過是失了些血而已,吃點兒東西就補回來了。」

端木琉璃點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凌雲說過要把琅王府的防衛提升到能夠擋住你這樣的高手的程度,你進來的時候不曾驚動任何人嗎?」

「當然不可能,」藍醉淡淡地笑了笑,「琅王府的防衛是整個京城最森嚴的,尤其你的房間更是固若金湯,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順利闖入。」

端木琉璃十分好奇:「那你……」

「秦錚放我進來的,」藍醉回答,「他什么都沒說,只對我做了幾個手勢,意思是我可以自由出入,我便進來了。」

一聽這話,端木琉璃心中升起一絲奇怪的感覺,究竟哪里奇怪,她卻又說不出來。笑了笑,她接著說道:「其實以後你大白天來就好,用不著三更半夜往這跑。你已為血族平反昭雪,沒有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你。」

「這我知道,」藍醉的眸中閃爍著淡淡的藍光,燭光下說不出的晶瑩璀璨,「不過我就是不想看見他們,除了你,我誰都不想見。」

這話說的,也太曖昧了點。端木琉璃撓了撓眉心,試圖勸說:「如今你已經不需要為了復仇而活,你也不再是孤獨的,所以你必須學著融入人群。」

「我沒興趣,可以被我融入的人群已經不存在了。」藍醉依然搖頭,「只要你一切安好,我再不求別的。所以我今天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確定你依然平平安安。如今這一點已經確定,我走了。」

他還真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不等端木琉璃出聲挽留,他已經嗖的沒了蹤影,只留下一絲尚未散盡的清冷,如同冰雪的氣息。

端木琉璃微微皺眉:雖然藍醉對她並無男女之情,但是很顯然,他有些過分地把精力放在了她的身上。換句話說,雖然現在他已經不需要依靠仇恨來支撐著活下去,卻又把原先的仇恨換成了她這個人,顯然,這是不合適的。

該怎樣讓他知道,他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他的存在的意義並不是已經消失的血族,更不是她這個冒充的血族後裔?

輕輕嘆了口氣,她突然開口:「凌雲,我該怎么辦?」

燭光下,楚凌雲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的身後,正靜靜地看著她,眼中雖然有著淡淡的柔情,更多的卻是復雜到令人看不懂的光芒。慢慢走到桌旁落座,他看著端木琉璃的眼睛微微一笑:「琉璃,你的心很亂。」

「嗯,」端木琉璃點了點頭,「你也看的出來,藍醉的狀態其實依然不正常。」

楚凌雲點頭:「不過也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嚴重,他用盟魂血咒守護你,實際上相當於把他的命給了你,你的安危他當然不可能不關注。」

「這就是我希望你幫我解掉盟魂血咒的原因,」端木琉璃苦笑一聲,「現在我背負的不僅是我的命,還有他的命,這種負擔我承受不起。」

「還有我,」楚凌雲笑笑,握住了她的雙手,「無論是什么樣的擔子,我和你一起承擔。」

端木琉璃暫時沒有說什么,只是盯著他的眼睛,仿佛想要看到他的心靈深處。片刻之後,楚凌雲居然微微垂下了眼瞼:「琉璃,你看什么?」

端木琉璃笑笑:「我覺得,你在有意放縱藍醉。」

楚凌雲不置可否:「有嗎?」

「有沒有你比我清楚,」端木琉璃的眼中掠過一抹尖銳,但很快又消失不見,「凌雲,你的心七竅玲瓏,我卻無緣得窺,但是我依然看的出,藍醉的出現開始讓你感到不安,你在不安什么?」

楚凌雲沉默,長久不開口。

靜靜地等了片刻,端木琉璃淺淺一笑:「不否認就是承認。」

楚凌雲看著她,同樣靜靜地微笑,再開口時已經轉移了話題:「琉璃,聽我說。藍醉的狀態的確不太對,但他畢竟沒有惡意,所以當他想要為你做些什么的時候,不要表現得太激烈。」

端木琉璃側頭:「不管他要對我做什么?」

「當然不是,我有我的底線。」楚凌雲搖頭,「至少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觸及我的底線。」

端木琉璃笑笑:「他已對我使用了盟魂血咒,我想他不會再對我做什么了。」

楚凌雲不置可否:「總之,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了真正喜歡的人,他的注意力一定會轉移,到時候便不會只盯著你了。」

那倒有可能。端木琉璃點頭:「但他整日躲在靖安侯府,依然如蝙蝠一般晝伏夜出,哪有機會見到其他女子?要不要給他創造些機會?」

楚凌雲摸著下巴:「比如?」

端木琉璃撓撓眉心:「咱們東越國不是很擅長這個嗎?什么薔薇盛會、七夕盛會,大不了再來個中秋盛會、重陽盛會,如此遍地撒種,總能開出一朵花來吧?」

楚凌雲失笑:「你若有本事把藍醉拖來,想要多少盛會我都能辦到。」

這一點端木琉璃毫不懷疑,但想到藍醉冷冰冰的性子,怎么都不像是會跑到那種場合摻和的樣子,立刻垮下了一張臉:「還是算了吧,我沒那么大的本事。」

楚凌雲反倒來了興致:「不過話又說回來,過幾天便是七夕了,大街上美女如雲,不如你請藍醉出去逛逛,說不定這朵花便開了。」

端木琉璃雙眉一揚:「好主意,就這么定了。」

楚凌雲點頭:「那你早點歇著。」

看著他起身離開,端木琉璃什么也沒說。楚凌雲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可以在不知不覺間繞過所有敏感而尷尬的話題,等你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被他繞遠了。

關好房門,楚凌雲微微苦笑:琉璃,你不懂。我的不安,並不是從藍醉的出現開始的。

因為藍醉的出現,眾人對薔薇盛會還記憶猶新,轉眼便又是七夕佳節。沒有了藍月白的七夕依然早早地便熱鬧了起來,乞巧市上更是車水馬龍、人流如潮,簡直成了人的海洋。越到了後來,越是車馬難行,觀其風情,似乎不亞於最盛大的節日,春節。

然而這一切楚凌歡都無心欣賞,此時的他早已換了一身便裝,趁著夜色急匆匆地趕往瑤池苑,去赴西門紫照的約會。

或許是七夕佳節的緣故,瑤池苑少見地比較冷清,甚至不少姑娘都三三兩兩地結伴上街乞巧、看花燈去了。這正如了楚凌歡的意,此處越冷清,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小。

來到約定的房間,他命邢子涯在門外等候,獨自一人進入房中含笑開口:「有勞四皇子久等了。」

西門紫照含笑還禮:「七皇子不必客氣,快請坐。」

楚凌歡落座:「不知四皇子叫我前來,有何吩咐?」

「不敢,」西門紫照忙搖了搖頭,繼而嘆了口氣,「天鷹神女一直下落不明,天鷹教的人已經打算離開京城,我也要隨他們一起去了。」

楚凌歡聞言倒是愣了一下:「四皇子要走?莫非別處有線索了?」

「還沒有,」西門紫照搖頭,「說實話,我原本以為木靈芝一定就是天鷹神女,但她既然不是,我懷疑究竟還有沒有可能找到。」

楚凌歡皺著眉頭沉吟,暫時不曾開口。雖然天鷹教的聖物十分神奇,但木靈芝既然並非神女,那么有天鷹教的人在,他根本沒可能拿到,還不如不去浪費那些功夫。

西門紫照也沉默了片刻,又嘆了口氣:「其實我更懷疑的是,我們繼續如今的一切還有意義嗎?」

這一次楚凌歡倒是吃了一驚:「四皇子說什么?你……你這是何意?我們已經合作了那么久,經過多少努力才有今天,難道你居然要輕易放棄?你甘心嗎?」

「是,我不甘心,」西門紫照苦笑,「可是我不甘心又如何?原先我們一直合作,是因為狼王命不久矣。可是如今,你認為我們的合作還有存在的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