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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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楚凌歡突然問道:「之前本王吩咐你去做查一查晴妃或五皇兄身邊的人,查得怎樣了?」

「五皇子身邊的人很難查,屬下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接近他們,」邢子涯回答,「屬下看得出來,他們應該是受了五皇子的囑托,因此警覺性都很高,從不輕易與陌生人有任何來往。」

「意料之中,」楚凌歡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五皇兄這個人一向是獨來獨往,與眾兄弟都十分疏遠,不過如今本王倒是明白了,他是怕跟晴妃的秘密被人發覺,才干脆躲得遠遠的。晴妃那邊呢?」

邢子涯點頭:「這個就容易得多,晴妃身邊伺候的宮女本身就不多,而且或許是出於跟五皇子一樣的心思,情妃對他們一向也是比較冷淡疏遠的,她也沒有什么心腹。」

楚凌歡摸著下巴,沉吟著說道:「這對我們來說倒是個機會,既如此,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務必從他們身上找到突破口。」

邢子涯點頭是:「屬下必定盡力而為。」

夜色深沉。

已經快到月中,月色分外皎潔,仿佛籠著輕紗的夢。因為天氣燥熱不堪,宮中諸人各自三三兩兩地在院中乘涼,等熱氣下去之後才陸陸續續回到房中就寢。

「雪球,雪球乖!不要到處亂跑,快給本王停下!」不遠處突然有一團雪白的物體迅速向這邊而來,跑到近前才發現原來是一只通體雪白的小狗,說不出的可愛。它蹦蹦跳跳地向前跑著,速度居然不慢,身後跟著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一邊追一邊不停地喊叫,正是八皇子、庄德妃之子、璋王楚凌昭。

宮中上下、宮里宮外都知道這位小王爺最喜歡養狗,府中大大小小的狗不記其數,可謂品種繁多,五顏六色。庄德妃整日罵他胸無大志,要他把那些狗全部處理掉,他卻充耳不聞,依然樂此不疲。毫不誇張地說,凡有楚凌昭處,必定有狗叫。

今晚庄德妃要他們兄弟二人入宮一敘,他便賣弄一般將這只剛剛弄到手的新品小狗帶了進來,到處跟人炫耀。方才敘談完畢,兄弟二人各自准備回府,可是他剛剛抱著小狗走出去不遠,這狗也不知道突然發什么瘋,拼命掙扎著從他懷里跳下來撒腿就跑,害得他一路追趕了過來。

「雪球你別跑啊!快停下!」眼見那小狗越跑越快,專往僻靜的犄角旮旯里鑽,楚凌昭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加快腳步追了上去,「本王警告你,快給本王停下!否則等本王抓到,你非把燉了吃不可!」

狗自然聽不懂人話,依然繼續向前跑著,很快便轉到了一座假山之後。楚凌昭無奈,只得隨後追了上去,然而就在此時,他卻突然發現假山後是一片盛開的花叢,透過花叢的縫隙,他看到一男一女兩個人依偎著摟抱在一起,仿佛正在說著什么悄悄話。原來有人在此幽會,會是誰呢?

那只狗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那兩人立刻被驚動,緊跟著便聽到男子低聲喝道:「誰?」

盡管他只說了一個子字,楚凌昭卻依然敏銳地聽出了他的聲音,不由吃了一驚:「五皇兄?」

不錯,這個人居然是珺王楚凌飛。而這一聲喝問出口的一瞬間,楚凌昭清晰地看到那個原本依偎在他懷中的女子迅速倒了下去,場面詭異之極。不過不等他反應過來,便聽楚凌飛接著說道:「狗?八弟,是你么?」

顯然,看到小狗之後,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楚凌昭必定就在附近。而楚凌飛的聲音盡管力圖穩定,卻依然可以聽出一絲隱隱約約的驚慌失措。如此一來,楚凌昭越發起了疑心,干脆加快腳步繞過花叢,邊走邊含笑開口:「打擾五皇兄,實在是抱歉得很,可是雪球到處亂跑,一時之間我還真追不上它,結果就……」

說到這里他突然頓了頓,這才發現方才那個女子已經倒在了楚凌飛的懷中,楚凌飛打橫抱著她,讓她的臉埋在了他的懷里,根本看不清長相。不過借著皎潔的月光,他還是發現那女子似乎在微微發抖,是因為緊張、害怕還是其他?

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疑惑,楚凌昭接著說道:「五皇兄,這姑娘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需要我幫你叫太醫嗎?」

「不必了,」楚凌飛搖了搖頭,倒是一貫冷淡疏遠,眉頭早已皺了起來,「她沒事,只是怕見生人。」

楚凌昭心中疑惑更深,面上卻抱歉地笑了笑:「原來如此,那倒是我的不對了,不該嚇到這位姑娘,在此給五皇兄和姑娘賠罪了。」

說著他雙手抱拳施了一禮,態度誠懇之極。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楚凌飛接著便擺了擺手:「無妨,你也不是有心,不必在意,你的狗已經跑遠了,快去追吧。」

「是,」楚凌昭含笑點頭,「既如此,我便先去了,五皇兄請自便。」

說完他又施了一禮,這才轉身而去。片刻後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他不自覺地回頭一看,才發現楚凌飛已經領著那個女子急匆匆地離開了,仿佛逃命似的。

怎么走得這么急,是嫌被自己打擾了興致,還是被自己撞見他與人幽會害羞了?楚凌昭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心下卻好奇不已:那女子是誰?看她與五皇兄如此親熱,顯然關系非同尋常。不是說五皇兄一向不近女色嗎?原來是個深藏不露的,早就已經美人在抱了。

只是剛才她的臉根本看不到,真不知是怎樣的天仙國色,才能打動五皇兄那顆石頭一樣的心,會不會跟三皇嫂一樣傾國傾城呢?瞧她的背影,身段倒是窈窕婀娜,想必容貌也差不到哪里去吧?管他呢!那是他的事,與咱無關,還是先去找找雪球吧。

想到此,他加快腳步向著雪球奔去的方向追了過去。轉過一個拐角,才發現小狗正在前面的草地上,對著一塊手絹連撕帶咬,玩得不亦樂乎。他不由嘆了口氣,趕緊上前將小狗抱在了懷里:「行了行了!你這又是從哪里撿來的臟東西,還不快丟掉!走,咱們回去了。」

說著他將手絹從小狗的嘴里奪了下來,揚手就要扔到一旁。然而就在此時,他卻突然發現那手絹絕對不同尋常!

東越國歷來的規矩,凡是被立為妃之後,帝王便會要求及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一種花作為其專用的標志,自此之後這位妃子所用的一切物品,譬如衣服,手絹,甚至桌椅碗碟等等,上面都會有這個專屬圖案,負責伺候的人一見便知某樣物品是屬於哪個人的,一來顯得風雅,二來也不容易弄混。

小狗口中奪下來的這條手絹是白色的,上面綉著一朵清雅的蘭花,頗能給人高潔雅致之感,而這蘭花圖案正是晴妃專用。楚凌昭知道他絕對沒有看錯,也不是因為他曾經分別研究過宮中所有妃子的專用標志分別是什么。而是因為庄德妃的專用的圖案是芍葯,但自從晴妃入宮並且選擇了這個蘭花之後,她便幾次感嘆說早知如此,當初便該那選用蘭花多么風雅,哪像那芍葯看似繁華富麗,其實俗不可耐。

這話庄德妃曾經當著他的面說過兩次,他便不經意間記住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一眼就看出這手絹是晴妃的,可是怎么會出現在小狗的口中?方才經過五皇兄身邊時,它的口中明明還什么都沒有,難道……

一個令人不敢想象的推測陡然浮現在腦海中,楚凌昭吃了一驚,緊跟著眼中卻涌上一抹興奮:難道他在無意之間撞破了五皇兄一個天大的秘密?怪不得那個女子要把臉藏在五皇兄的懷里,怪不得他們急匆匆地離開了,原來五皇兄竟然勾搭父皇的妃子!他們肯定是因為走得太匆忙,才不曾注意到落下了這條手絹!

不行,一定要立刻將此事稟告父皇,那么五皇兄就……不過僅憑這點證據只怕是不夠的,畢竟他並沒有當場揭穿兩人。楚凌昭的目光不停地閃爍著陰冷的光芒,慢慢將手絹藏在了懷中,轉往來路而去。

不過,當他回到方才發現楚凌飛的地方,卻突然看到有個小宮女正彎著腰在地上仔細地搜索著,口中還不停地喃喃自語:「哪兒有啊?是丟在這里了嗎?怎么找不到呢?」

楚凌昭心中一動,立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過去,並故意輕輕咳嗽了一聲。小宮女吃了一驚,忙不迭地抬頭一看,趕緊直起身子屈膝見禮:「奴婢參見八皇子。」

楚凌昭含笑搖頭:「不必多禮,起來吧,這么晚了,你在找什么?」

那小宮女聞言愣了一下,立刻有些支支吾吾:「回、回八皇子的話,奴婢找、找……」一邊說著,她急的得抓耳撓腮,卻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耳朵,立刻眼睛一亮,「奴婢在找耳環,耳環!」

楚凌昭淡淡地笑著:「如果本王沒有看錯,兩只耳環不是都在你的耳朵上嗎?」

小宮女眼中的慌亂更加明顯,面上卻力圖鎮定:「回八皇子的話,奴婢找的不是、不是這個,而是另一副。」

「哦,是另一副,」楚凌昭點了點頭,「怎么,很值錢嗎?」

小宮女看樣子都快哭了,卻不敢不答,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是因為那耳環乃是娘娘賜給奴婢的,奴婢無論如何都要找回來。」

楚凌昭微笑,又點了點頭,好像已經完全相信:「對了,本王都忘了問,你是哪宮的,在誰的身邊伺候?」

小宮女有些遲疑,卻知道此事根本隱瞞不過,只得老老實實地答道:「回八皇子,奴婢是晴妃娘娘身邊的。求八皇子千萬不要告訴娘娘奴婢弄丟了她賜的耳環,否則娘娘會懲罰奴婢的。」

一聽晴妃二字,楚凌昭早已眼睛一亮,眼中的興奮之色更加明顯:晴妃?什么在找耳環,分明就是在找那條手絹,想要毀滅證據!

冷笑一聲,他的話中已經滿含深意:「本王可以替你保守秘密,不過你也要答應本王一個條件。」

小宮女越發欲哭無淚,只得點了點頭:「是,八皇子請吩咐。」

楚凌昭滿臉和氣的地笑了笑:「你不必緊張,本王的條件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以後本王倘若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你不能拒絕。」

小宮女頓時滿臉匪夷所思:「八皇子您開什么玩笑?奴婢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哪能幫上您的忙呢?」

「那可未必,」楚凌昭搖了搖頭,「總之只要你答應本王這個條件,本王就替你保守秘密。」

小宮女無奈,只得點了點頭:「是,奴婢答應了,將來八皇子若有什么吩咐,奴婢一定盡心就是。」

楚凌昭這才滿意:「那本王就多謝了。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宮女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叫蜻蜓。」

「蜻蜓?真是個好名字,」楚凌昭溫和地微笑著,「既如此,你繼續找吧,本王先走了。要不本王幫你一起找?」

「奴婢不敢,」蜻蜓立刻屈了屈膝,「奴婢自己找就好,八皇子請。」

楚凌昭不過也是隨口一說,跟著便點了點頭轉身而去。看著他離開,原本還滿臉惶惑的宮女突然挑唇一聲冷笑,整個人的氣質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楚凌昭此時若是回頭看一看,絕對想不到她與方才的小宮女是同一個人。

又裝模作樣地找了片刻,估計楚凌昭去得遠了,不會再回轉,蜻蜓才左右瞧了瞧,確定無人發現後展動身形飛奔而去。一路穿房越脊,她居然回到了珺王府。自屋頂飛身落下,她抱拳見禮:「王爺。」

方才還在宮中出現的楚凌飛就站在院中,負手仰望著頭頂的天空。點了點頭,他淡淡地答應一聲:「怎么樣?」

蜻蜓點頭:「一切順利,請王爺放心。」

「我是問你怎么樣?」楚凌飛回頭看她一眼,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的時間雖然短暫,卻很溫暖。

蜻蜓微微一笑:「多謝王爺關心,屬下沒事,而且不曾引起八皇子的疑心。」

楚凌飛又點了點頭:「那就好。」

蜻蜓抿了抿唇,反而有些不太確定:「王爺,請恕屬下大膽,琅王妃這個計劃真的可行嗎?」

「我相信她。」楚凌飛毫不猶豫地點頭,「三皇嫂是奇跡的創造者,無論任何不可能的事到了她的手中都有可能變成可能。用三哥的話說,端木琉璃四個字的意思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蜻蜓眼中浮現出一絲喜悅:「若是如此,那就太好了!王爺與安姑娘已經受了這么多年的折磨,也是時候修成正果了。上天若是有眼,便該讓有情人終成眷屬,為何要咫尺邢子涯兩離分?」

楚凌飛挑了挑唇,算是笑了笑:「上天有沒有眼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三皇嫂一定可以幫我們修成正果。成敗在此一舉,千萬小心。」

蜻蜓神情肅穆:「是,屬下明白。」

朝陽初升。

盡管只是清早,天氣卻已悶熱不堪。吃過早飯,楚凌雲與端木琉璃坐在前廳,早已命人送了涼茶上來,一邊品茶一邊各自安靜地看書。

端木琉璃看的依然是鳳靈寶鑒,一邊看一邊不住地嘖嘖稱奇。這本書上記載的很多蠱蟲,作用簡直令人匪夷所思,對她這個來自現代社會的特工來說的確新鮮不已。看著看著,她都有些躍躍欲試,忍不住想要養幾只來玩玩了。

「琉璃,你咂什么嘴?」楚凌雲好奇地伸長了脖子來看,「什么東西令你那么驚奇?」

「沒事,」端木琉璃搖了搖頭,「只是看這些蟲子花花綠綠的,挺好看。」

楚凌雲掃了幾眼,居然有幾分興趣:「影蠱?」

「是的,」端木琉璃點了點頭,「一旦中了此蠱,便會對施蠱者死心塌地,毫不猶豫地執行他的任何命令,至死方休,就像施蠱者的影子一樣,故此得名。」

「哦……」楚凌雲拉長了聲音,點了點頭,「我明白了,琉璃,原來我是中了你的影蠱。」

端木琉璃愣了一下,繼而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失笑:「別亂說。」

「我沒亂說,」楚凌雲的神情的確認真到不行,「我對你就是死心塌地了,無論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毫不猶豫。」

「是嗎?」端木琉璃斜了他一眼,「那我叫你不要亂說,你怎么不聽?」

「對天發誓我沒亂說,」楚凌雲一本正經,「你若不信就召喚蠱蟲來折磨我。」

說的跟真的一樣。端木琉璃懶得理他,低頭繼續看書。不過就在此時,她突然聞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立刻抬頭一看,果然看到藍醉已經邁步走了進來,不等她開口說話,只聽噗的一聲,秦錚滿口的茶水已經噴了出去:「你你你……」

原來你真的很喜歡噴茶水,那就讓狼王把你做成噴壺算了。端木琉璃剛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藍醉已經看著秦錚冷冷的地開口:「干什么,見鬼了?」

秦錚擦了擦滿臉的茶水,毫不客氣地說道:「大白天的見到你,還真跟見了鬼差不多。你不是喜歡晝伏夜出的嗎?怎么這個時候出來了?出來捕食啊?」

「對,」藍醉冷笑,「出來捕你。」

秦錚瞬間大為不滿:我又不是蟲子。

端木琉璃早已起身迎了上去:「又是來看我的?你身體還未完全恢復,應該在府中等著我去看望你才對。」

「我沒事,」藍醉搖頭,「我只是來看一看身無彩鳳雙飛翼你開始修習了沒有,是不是有什么困難。一般入門的時候最難,慢慢順上道了就好了。」

端木琉璃忍不住撫了撫額:「我還沒開始練。」

話未說完,藍醉已經目光一寒:「琉璃,你……」

「停!」端木琉璃立刻一抬手阻止他,「你別慌,我不是答應過你的事不算,而是你總要給我幾天時間做准備吧?練功可不是吃飯,拿過來就能往身體里塞。」

藍醉暫時不曾開口,就那么靜靜地看著她,臉上寫著兩個大字:懷疑。

端木琉璃嘆口氣,生怕他再度吐血,忙安慰道:「我保證這次真的不是故意拖延,而是手頭上有件事比較重要,必須先忙完,否則會出人命的。等忙完這件事我就開始練。」只不過練多少就是我說了算了。

藍醉依然不開口,還是那么靜靜地看著她。不過看到他緊緊閉著唇,端木琉璃生怕他已經在醞釀著吐血,連忙說道:「干嘛?你又要吐血給我看?你不信的話,大不了我先吃一顆血魂丹給你看怎么樣?你等著,我去拿!」

說著她轉身就走,藍醉已經一把拉住了她:「回來。我說過不信了嗎?我只是想問你,既然事情那么重要,需不需要我幫忙?」

知道狼王在旁,他倒是接著就松開了手,但垂在身側的手卻不自覺地輕輕握了一下,仿佛還在感受著掌心殘余的溫熱和滑膩。而且很不巧的,這個細微的動作正好落入了楚凌雲的眼中,但他卻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沒說。

端木琉璃倒是不曾注意這些,松了口氣說道:「不需要,如今你還是應該以休息為主,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何況還有凌雲在。」

藍醉點頭:「既如此,那我先走了,等你開始修煉之後,有什么問題都可隨時來找我。當然狼王驚才絕艷,找他比找我方便。」

說著他轉身離開,連來加去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難為他真願意來回跑。不等兩人吩咐,秦錚已經主動上前:「我去送送他。」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狼王府,藍醉便站住了腳步:「有話跟我說?」

「是,」秦錚點了點頭,「藍公子,請恕我大膽,我只是實話實說,絕無絲毫冒犯之意。王妃是唯一的血族後裔不假,但她也是王爺的王妃。」

藍醉皺眉:「我知道,那又怎么樣?」

「不怎么樣,」秦錚笑笑,「只是我不管別人怎么想,至少整個狼王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希望王爺與王妃白頭偕老。」

藍醉淡淡地看著他:「我也是這樣想的。」

秦錚看著他,依然笑得清淡:「既然如此,我只希望藍公子做的能與想的一樣。」

此言一出,藍醉先是靜了片刻,接著才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不由更加冰冷:「我懂了。原來你懷疑我對琉璃有不軌之心,懷疑我是在破壞她與狼王?」

「不敢。」面對他冰冷的怒氣,秦錚依然面不改色,「我知道如今藍公子對王妃還只是族人之親,並無男女私情,可是藍公子請不要忘了,還有盟魂血咒。」

此言一出,藍醉先是目光一凝,片刻後才有一絲淡淡的了然氤氳開來,這絲了然也恰到好處地沖淡了他眼中的冰冷:「原來這才是你真正想要跟我說的話。你是怕我利用盟魂血咒暗中做手腳搶走琉璃,是不是?」

秦錚笑笑,坦然地望著他:「既然話已說到這個份上,就請藍公子恕我直言:你都已經對王妃用了盟魂血咒,還用得著再暗中做手腳嗎?盟魂血咒本身就是一種手腳了好不好?」

其實當初一聽說藍醉對端木琉璃使用了盟魂血咒,秦錚就脫口說了一聲過分,正是因為這盟魂血咒對使用者的傷害非常大,令其根本活不過四十歲。若不是愛對方愛到了極點,沒有人舍得如此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

也就是說這種血咒往往是在情人之間施展的,就算兩人之間原來並非生死相依的戀人,譬如藍醉與端木琉璃,但是因為端木琉璃的體內已經流淌著藍醉的鮮血,所以久而久之,她就會漸漸對藍醉生出一種異樣的情愫,再繼續發展下去就很容易成為男女之情。

因為有血咒作為催化,這種男女之情往往很難控制,一旦出現便會以令人吃驚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強烈。盡管當初藍醉對端木琉璃使用盟魂血咒時並不曾存了私心,也沒有想過破壞端木琉璃跟楚凌雲之間的關系,秦錚卻一直對此非常不安,偏偏藍醉又三天兩頭往端木琉璃面前跑,今日他才干脆當面露出了指責之意。

盡管明白了他的意思,藍醉卻是面不改色,唇角甚至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並且說出了一句看似毫無關系的話:「但是你也別忘了,還有水龍丹。」

這一次輪到秦錚愣住,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恍然:「你的意思是說……」

「不錯,」藍醉淡淡地打斷了他,「否則你以為狼王為何會放縱我毫無顧忌地接近琉璃?那是因為他早就知道我對他跟琉璃之間的關系沒有任何威脅,即便有盟魂血咒也是徒勞。」

秦錚靜了下來,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無言以對。見他如此,藍醉也不再多說,立刻轉身而去:「總之放心吧,狼王跟端木琉璃之間的威脅可能來自任何人,但絕對不會來自於我,我對琉璃始終沒有不軌之心。念在你是護主心切,這次我不與你計較,下次你若再說出這種褻瀆我跟琉璃之間關系的話,我便不會這么客氣了!」

看著他的背影,秦錚不由撇了撇嘴,齜了齜牙:「功夫好了不起啊?你敢對我不客氣,我叫王爺對你不客氣!」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是不該懷疑人家嘛,那也算是自找的。何況藍醉怎么說都是血族之王,豈容他隨意指責?

「秦錚怎么還不回來,把人送到爪哇國去了不成?」大廳里,端木琉璃不由皺起了眉頭。

楚凌雲的目光微微閃爍,笑了笑說道:「誰知道這小子又順道去哪玩了,不必理會。琉璃,既然藍醉已經找上門來,你要不要考慮去練練那身無彩鳳雙飛翼?」

端木琉璃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她是真的不想練好不好?說什么有緣人,她看得出來,藍醉分明就是一直把她當做了血族後裔,有朝一日真相揭開,他還不知道會有多么失望。所以她原本是想著盡量不要跟他有太多牽扯的,可是如今看來根本就躲不開了!

嘆了口氣他,她只得站了起來:「好吧,我回房看看去,最好那身無彩鳳雙飛翼根本不適合我修煉,那就萬事大吉了。」

「去吧,」楚凌雲含笑點頭,「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來問我,或者直接去找藍醉。」

哇咧!還是算了吧,躲都躲不及,誰會自己主動去找死。端木琉璃一邊搖頭嘆息一邊回到了內室,開始了修煉身無彩鳳雙飛翼的漫漫征途。

見她離開,楚凌雲臉上的笑意才漸漸消失,長久不語。不過片刻後一陣腳步聲響,秦錚終於回到了前廳,左右瞧了瞧:「咦?王妃呢?」

「練功去了,」楚凌雲喝了口茶,「她說了,要練成身無彩鳳雙飛翼。」

這話若是被端木琉璃聽到,非掐死他不可,居然明目張膽地胡說八道。秦錚一聽這話立刻就急了:「王爺,你還不快去阻止她?她跟藍醉之間已經夠糾纏的了,難道你還要讓他們繼續糾纏下去?」

楚凌雲笑笑:「你急什么?該來的我阻止不了,該走的我也留不住。」

秦錚愣了一下,眉頭早已慢慢皺了起來,許久之後才吐出幾個字:「王爺,你變了。」

「是嗎?」楚凌雲不置可否,而且渾不在意,「變就變吧,這世上有誰是始終一成不變的?」

秦錚又沉默,片刻後竟然一聲冷笑:「可是我以為,你對王妃的心會永遠不變。」

楚凌雲回頭看他一眼,笑得溫和:「怎見得我對琉璃的心已經變了?」

秦錚依然冷笑:「王爺尚未康復之前,決不允許任何人對王妃有絲毫的不軌之心,哪怕只是想一想,你都會把他撕成碎片。可是如今你已經恢復如初,你們之間再沒有任何阻礙,王爺對王妃反而如此不在意了,甚至不管她與多少人糾纏在一起,難道這不是一種改變嗎?」

楚凌雲靜靜地聽著,居然不曾反駁,只是依然溫和地笑著,給人一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怎么,被我說中了?」秦錚毫不客氣地追問,「怪不得藍醉對王妃施了盟魂血咒你無動於衷,藍醉數次夜訪王妃你毫無反應,我想知道你這樣的態度是真的覺得無所謂,還是為了考驗王妃對你的心!」

楚凌雲依然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唇角的笑意已經消失,眼眸早已幽深如海:「秦錚,你是最了解我的,我是什么意思你真的不懂嗎?」

秦錚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反問:「難道真的被藍醉猜中了,你是因為水龍丹?」

「連他都知道,你居然說不懂,」楚凌雲挑了挑唇角,勾出一抹含義不明的微笑,「你應該知道,比起水龍丹,盟魂血咒根本不值一提。」

秦錚愕然,但毫無疑問的是,他眼中的指責早已消失無蹤,而代之以濃濃的擔心:「王爺,水龍丹真的像傳說中那般……」

「不,那不是傳說,」楚凌雲淡淡地打斷了他,「其實之前我也曾經懷疑過真假,但自從水龍丹出現之後,我便知道那絕對不是傳說。」

秦錚的目光不停地閃爍著,慢慢點了點頭:「可是王爺,就算如此,你怎么就肯定你絕對不是那個人?」

楚凌雲笑笑,搖了搖頭:「我不肯定,我希望我是。但是秦錚你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夠按照我的希望發展的,所以我只能選擇等待。」

「可是你這樣要等到什么時候?」秦錚滿臉的不贊同,「難道要一直等下去嗎?等到地老天荒?那你就打算永遠跟王妃做有名無實的夫妻?你確定這樣做對她更好?」

「不,不會永遠等下去,」楚凌雲搖了搖頭,眸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秦錚你別忘了,故老相傳,只要水龍丹出現,那么那一天還會遠嗎?」

秦錚愣住,長久無言。是的,水龍丹已經出現,那一天的確不遠了,楚凌雲究竟是不是那個人,很快就可以見分曉。

正沉默間,那個號稱去練功的人喜滋滋的地走了出來,一看到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干什么?你們倆比誰的眼睛大嗎?」

「沒,不用比,我贏定了,」楚凌雲笑了笑,「琉璃,你怎么那么開心?不會是這么短的時間就把身無彩鳳雙飛翼練成了吧?」

端木琉璃搖頭,笑得更加開心:「錯,不是練成了,而是練不成,所以我才高興,這樣就不怕藍醉生氣了。」

楚凌雲又笑了笑:「怎么知道練不成?你是故意的吧?」

端木琉璃滿臉一本正經:「上天作證,還真不是。剛才我照著那本秘籍打坐運氣,結果發現內力根本就無法順利運轉,每到丹田處便覺得有阻礙,完全無法通過,足以證明那本秘籍絕對不適合我,我可以將它還給藍醉了。」

然而聽到她的話,楚凌雲卻抿了抿唇,眸中的光芒顯得有些復雜。端木琉璃見狀自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皺了皺眉:「怎么了?我不能修煉血族心法你不高興嗎?難道你很希望我練成不屬於我的東西?」

楚凌雲笑笑:「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在想,這下只怕藍醉又要抓狂了。」

端木琉璃笑笑搖頭:「那就是他的事了,這回可不是我不練。現在不說這些,今天晚上我們要進行下一步的行動,都准備好了嗎?」

秦錚點頭:「好了。」

「那就好,」端木琉璃答應一聲,「總之如今這件事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先不理會。」

等她離開,秦錚才抽空問道:「王爺,你又隱瞞了我什么?王妃的內力為何不能順利運轉?」

楚凌雲笑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隱瞞?」

秦錚本能地搖頭,他已經接著說道:「所謂的隱瞞就是,我沒打算告訴你。」

說完他起身而去,秦錚氣得吹胡子瞪眼,片刻後也轉身揚頭,傲嬌地哼了一聲:不告訴我拉倒,我還不樂意知道呢!

自皇陵搬回來之後,安紫晴更是足不出戶,整日待在宮中,而且為了便於她休養,宮中上下更是不敢大聲喧嘩,甚至連腳步聲都放得輕輕的,很容易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尤其到了夜晚,更是安靜得要命,令這個地方更像一座墳墓,而不是妃子的寢宮。

又是夜幕降臨,蜻蜓端著葯渣走了出來,誰知一個不小心,居然撲通一聲摔倒在地,盛著葯渣的盆子也遠遠地扔了出去,她不由暗說了一聲倒霉,認命地爬起身找來工具慢慢地清理著。

便在此時,只見另一名侍女急匆匆地奔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大叫:「蜻蜓姐!蜻蜓姐!」

「哎!」蜻蜓答應了一聲,「我在這里,怎么了?」

那侍女聞聲而來,急得連連跺腳:「哎呀!你怎么還在做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快回去伺候著吧,娘娘又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