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2 / 2)

說著他又要磕頭,楚凌雲淡然一笑,一股渾厚的內力瞬間涌了過去,居然硬生生將楚凌飛和安紫晴托了起來:「不必了,我幫你是因為我願意,不是為了讓你記我的恩德,我若不願,你就算是磕死都不能讓我改變主意。」

這倒是。扶著安紫晴站穩身體,楚凌飛接著說道:「無論如何,你這份恩情我是欠定了,自此之後三皇兄無論有什么吩咐都請直言,我萬死不辭。」

「這還用你說。」楚凌雲看了他一眼,「這原本就是你答應我的條件,由不得你抵賴。別忘了,我是幫了你一個大忙,但與此同時,你也在我這里留下了一個天大的把柄,你若乖乖聽話還好,若是哪一刻惹得我不開心了,我照樣去父皇面前告密,你信不信?」

安紫晴聞言自然嚇了一跳,楚凌飛更是立刻轉頭看向端木琉璃,小小心心地求救:「三皇嫂……」

端木琉璃也很頭疼:「親愛的,咱能不嚇唬人嗎?這個忙你幫都已經幫了,就別再折騰他們了,難道他們受的磨難還不夠嗎?」

楚凌雲早已眼睛亮閃閃:「琉璃,你方才叫我什么?」

端木琉璃白眼一翻:「這不是重點好不好?」

「我覺得很好聽。」楚凌雲笑笑,重復了一遍,「親愛的,就是說你愛我?」

端木琉璃很無奈:我沒那么說,只是一不留神說的有些超現代了而已。嘆口氣,她跳過了這個話題,直接看著楚凌飛:「你放心,凌雲是跟你開玩笑的,我們既然決定成全你們,自然會送佛送到西。至少這一生要保你們雙宿雙棲。」

二人大喜,立刻躬身致謝:「多謝三皇兄!多謝三皇嫂!」

端木琉璃擺了擺手:「不過暫時來說,你二人還必須得忍受一段時間的離別之苦,我會盡快醫好紫晴的心疾,到那時你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在一起了。」

其實楚凌歡的猜測真的已經是大部分的事實了,只可惜他始終沒有抓到確鑿的證據。

當日聽說了楚凌飛和安紫晴的故事之後,端木琉璃便已經決定想辦法成全他們。而安紫晴的身份畢竟十分特殊,如果直接奏明楚天奇,他不但絕對不會答應,反而會因此連累兩人,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

此事要想成功,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必須給安紫晴一個嶄新的身份,而且這個身份必須與晴妃娘娘沒有任何關系。幸好所有人都知道安紫晴患有先天之疾,已經命不久矣,而這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於是一個完整的計劃很快就在端木琉璃的心中成型了。

其實這個計劃的精髓說穿了根本不值一哂,不過就是最普通的偷梁換柱而已。所謂楚凌飛真正的心上人「彤兒」,其實是楚凌雲手下的隱衛。為了瞞過所有人,端木琉璃從那些隱衛之中挑選了一個無論身高體型還是整體氣質都與安紫晴最相似的女子,然後對她進行了一番整容,是整容,而不是易容。

易容是用葯物或者人皮面具在臉上進行一番偽裝,雖然可以制造出與原來完全不同的一張臉,但卻瞞不過真正的行家。端木琉璃所用的整容手術是直接對那女子的臉部進行了一番修整,這才令其與安紫晴有了五六分相似,而且無論多么高明的易容專家都看不出絲毫破綻。

之所以只改變得與安紫晴有五六分相似,也是故意為之,必須讓他們有明顯的區別,最後兩人在一起時旁人才不會懷疑那個人是晴妃。

整容手術完成之後,計劃才真正開始了。端木琉璃要楚凌飛和彤兒隨時做好准備,一旦接到她的消息,便按照吩咐在指定的時間出現在指定的地點,好讓旁人有機會發現他們的「私情」。

於是七夕佳節那天晚上,隱衛發現楚凌歡出現在街上,便立刻傳書給端木琉璃,端木琉璃又立刻傳書楚凌飛,讓他帶著彤兒也跑到大街上,並且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出現在楚凌歡前面不遠的地方。

那陣將彤兒臉上的面紗吹起來的風當然不是自然出現的,而是楚凌雲的傑作,是他故意用內力將面紗掀了起來,好讓楚凌歡有機會見到楚凌飛居然與父皇的妃子攪和在一起,果然,計劃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接下來他們必須制造更多的巧合,讓更多人看到他們的私情才容易取信於人。否則如果他們每次幽會都被楚凌歡這一個人看到,未免就太假了。依楚凌歡的精明,一定會看出破綻。

於是才有了接下來被楚凌昭看到他們在假山後面幽會,又有了在千佛寺被德妃看到他們在密林中幽會,甚至還撿到了手絹小金片等證據。為了加強效果,端木琉璃還故意讓安紫晴在眾人面前嘔吐,又故意讓蜻蜓假裝偷偷摸摸地跑到琅王府去拿藏紅花,回來的時候更是故意遮遮掩掩,給人一種做賊心虛的假象。

因為早就知道暗中有好幾伙人在注意著安紫晴的動靜,這一切根本就是做給他們看的,好讓他們以為其中有問題。畢竟在大多數人的印象中,藏紅花就是為了墮胎的。

其實端木琉璃並不肯定制造了這幾起巧合之後,他們之中就會有人跑去向楚天奇告密,所以接下來其實她還准備了很多計劃。不過當德妃與楚凌昭兩下里一碰面,便以為此事絕對不是巧合,扳倒楚凌飛的機會來了。於是他們便抓走了蜻蜓,用劇毒威脅她與他們合作,跑到楚天奇面前揭穿了一切,殊不知,這正是端木琉璃的目的。

端木琉璃當初正是這樣考慮的,用她的話說,多方撒種,總有一朵能夠開花。她故意讓楚凌飛和彤兒出現在很多人面前。那么無論誰第一個去向楚天奇告密,她的計劃便可以進行下一步了,所以這個人並不是一定非楚凌歡不可。

接下來因為楚凌昭告密,按照事先商定的計劃,楚凌飛便順理成章地把彤兒推到了眾人的面前,讓所有人都知道原來一切都是一場誤會,他與安紫晴從來沒有任何私情。

更重要的是楚凌昭和德妃之所以迫不及待地跑去告密,就是因為認定安紫晴已經珠胎暗結,否則拿藏紅花何用?誰知就是這一點最站不住腳,安紫晴明明還是清清白白之身,再加上彤兒的存在,終於讓眾人都無話可說了。他們的計劃取得了最關鍵的成功。

端木琉璃是完全可以治愈安紫晴的先天性心臟病的,但是因為這個計劃,她故意說安紫晴已經病入膏肓。所有太醫給出的都是這樣的結論,所以除了嘆息幾聲,並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接下來,她讓安紫晴裝出一副病情越來越嚴重的樣子,直到幾天前,她又使用一種葯物讓安紫晴陷入昏迷之中,並且最終香消玉殞。因為整個過程都沒有任何破綻,晴妃娘娘就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去世了,被順利葬入了皇陵。而這,並不是計劃的終結。

其實,楚凌雲和端木琉璃也早已想到盡管他們的計劃稱得上天衣無縫,但這世間的聰明人並不只有他們兩人,因此他們並沒有趁著夜深人靜偷偷挖開皇陵,把陷入假死狀態的安紫晴給救出來。若是如此的話,只怕早就被躲在暗中監視的邢子涯抓個正著,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為了掩人耳目,其實從他們制定出這個計劃的那一刻開始,一切都已經在暗中進行了。端木琉璃與楚凌雲經過一番商議,決定從琅王府內挖出一條密道,直通皇陵。等安紫晴下葬之後,便可以通過密道將她從棺材中救出來,然後再將密道堵死,神不知鬼不覺。邢子涯只在陵墓周圍蹲守,自然不會有任何發現。

為了防止意外,他們更是早已從亂墳崗上找了一具女屍,再由端木琉璃對女屍進行了一番整容處理,讓她晴妃大致有了幾分相似,這樣即便以後有人提出懷疑,想要開棺驗屍,也不會有任何破綻。

總之楚凌歡雖然想到了楚凌飛會用偷梁換柱這一招,卻依然沒能觸摸到最後的真相,錯失了一個大好的機會。不過也並不冤枉。誰讓他的對手是楚凌雲和端木琉璃呢?

如今最驚險的一步已經完成,接下來安紫晴會暫時留在琅王府,端木琉璃會為她做手術,治好她的先天性心臟病,然後再對她的外貌進行簡單的修整,比如原先圓臉改成尖臉,單眼皮改成雙眼皮,讓她看起來更接近彤兒如今的樣子。雖然外貌上會多少有些改變,但幸好大多數還是原來的樣子,何況只要能夠在一起,楚凌飛又怎么會在乎這一點?

而彤兒原本就是隱衛,只需要重新回到她的崗位上即可。雖然她的外貌也有了一些改變,但眼隱衛原本就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再說她的職責就是誓死效忠狼王,為他死都無所謂,為他改變一些容貌豈不是小菜一碟?

等安紫晴身體痊愈並且改變好容貌之後,便可以代替彤兒留在楚凌飛的身邊,一切便都變得完美了!不過原本楚凌飛對楚天奇說彤兒是個殺手,安紫晴卻是絲毫不懂武功,這算是個小小的破綻。當然依楚凌飛的智商,這根本不成問題,隨他去編好了。

再有,就是蜻蜓。

其實號稱影衛的彤兒是楚凌雲的隱衛,蜻蜓才真正是楚凌飛的影衛,她的真名叫「粉蝶」,也就是當初在皇陵照顧安紫晴的人!在整個計劃中,她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環,被楚凌昭喂了劇毒等等,不過是她故意裝出來的而已。

如今「晴妃娘娘」已經去世,接下來她會以最自然的方式離開皇宮,照舊回到楚凌飛的身邊。

總之如今唯一的問題就是楚天奇短時間內很難接受一個殺手做他的兒媳,但這一點並不是太大的難題,是完全可以解決的!

想到未來的幸福甜蜜,楚凌飛與安紫晴簡直不知究竟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喜悅,楚凌飛更是連連搖頭:「無妨無妨!這么多年都等了,難道還受不了這幾天的離別之苦嗎?請三皇嫂不必著急,只管慢慢為紫晴調理好身體就是。」

端木琉璃點頭:「好,你先回去吧,萬一被人看到,容易節外生枝。紫晴留在此處,你只管放心。」

「是。」楚凌飛點頭,「我自然放心,那我先走了,有勞三皇兄、三皇嫂。」

盡管心中有萬般不舍,安紫晴卻並不曾阻攔,只是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因為她知道,此時的分別是為了將來更長久的相守。

叮囑安紫晴好好休息,兩人也隨後退了出來。秦錚跟在兩人身後回到大廳,摸著下巴問道:「王妃,其實有一點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何不能直接讓安紫晴假裝病重而死,然後再以彤兒的身份出現?結果不是一樣的嗎?何必要繞一個大圈子,讓所有人都誤會五皇子跟安紫晴有私情,然後再加以證明呢?」

端木琉璃笑笑:「自然不能,安紫晴病重而死之後,五弟身邊又突然出現了一個與她十分相似的人,就算他再怎么聲明兩人只是容貌相似,只怕也會引人懷疑,畢竟那實在太過巧合。但是如今兩個容貌相似的人同時出現,所有人便會看到他們的的確確是兩個人,便不容易引人懷疑了。」

秦錚了然地點頭:「原來如此,王妃果然聰明絕頂,佩服佩服。」

最讓他高興的是從此之後楚凌飛會死心塌地站在楚凌雲這一邊,再也不會與他為敵。雖然楚凌雲並不害怕,但那畢竟是他的親兄弟,能夠不自相殘殺,他又何嘗願意手上沾滿兄弟的血。

端木琉璃笑了笑,連連擺手:「多虧你們的幫忙,否則我再聰明也是白搭。不過不管怎么說,總算是圓滿解決了,今夜可以睡個好覺了。」

秦錚瞟了楚凌雲一眼,故意唉聲嘆氣:「王妃是可以睡個好覺了,可是有人不知道已經多久不曾睡過一個好覺了。」

知道他說的是誰,端木琉璃卻只是笑了笑:「為什么?」

「因為沒有人陪。」楚凌雲在笑,只不過是笑著磨牙,「秦錚,今晚你陪我。」

秦錚愣了一下,立刻陪著笑臉:「王爺,您開什么玩笑?你想找人陪,也該找王妃,找我有什么用?」

「不,我就要你。」楚凌雲的神情無比認真,「琉璃,你先回去歇著吧,今晚有秦錚陪我,我能睡個好覺了。」

端木琉璃點頭:「好,那你悠著點,我瞧秦錚這小身板,怕是也經不起你如何摧殘,小心別把他玩壞了,以後就沒得玩了。」

楚凌雲笑笑:「我會的。」

端木琉璃點頭,轉身就走,秦錚早已目瞪口呆,頓時一聲慘叫:「不要!王妃救我啊!」

端木琉璃回頭,沖著他美美地笑了笑:「我打不過凌雲,怎么救你?不然我去找人來救你,你最信任誰?」

秦錚又是一愣,忍不住咬牙:「好你個王妃,你這是報仇來的?你行,我也記住你了!」

端木琉璃早已跨出了房門,砰的一聲把門關了過來,與此同時已經聽到秦錚一聲慘叫:「哎呀!你這就動手!我還沒准備好……哎呀!你太不講究了!喂你……」

她不由笑了笑:明天,秦錚一定會變得五顏六色,想必會很好看的。

不是她見死不救,而是身為隱衛的首領,秦錚會不定時用這樣的方法檢驗隱衛的武功,而楚凌雲則不定時用這樣的方法檢驗秦錚的武功,一來看他們有沒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二來才看他們有沒有能力去執行任務,三來看他們這一次有沒有比上一次有所進步。

第二天一大早,秦錚便獨自一人跑到小酒館去喝酒,一邊喝一邊郁悶不已: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分明只是想告訴王妃王爺每晚都想她想得輾轉反側而已,誰知居然就招來了這樣一頓教訓。說什么考較他的武功,明明幾天前剛剛考較過,用得著這么頻繁嗎?

可惡的楚凌雲,昨天晚上居然拉著他打了整整一夜,天都亮了還意猶未盡!雖然只是比了拳腳,沒有動兵器,卻依然把他打得渾身都五顏六色,鼻青臉腫,害得他差點沒法出來見人了,到現在渾身上下還無處不痛,仿佛所有的骨頭都被捏了一遍似的。

過分!太過分了!我要離家出走!我再也不回去了,看你怎么辦!太過分了!

他正在喋喋不休地說著,突然聽到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響起,不由本能地抬頭一看,臉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子涯?」

來人正是邢子涯,他的心情似乎也不怎么好,至少臉色有些難看。一眼看到秦錚鼻青臉腫的樣子,他不由眉頭一皺:「你這是哪里得罪了狼王,被他用狼爪拍成這副德性?」

秦錚臉上的笑容變成了苦笑:「狼王揍我只是因為他想揍我,不需要理由。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么早你跑到酒館里來做什么?」

「那你呢?」邢子涯淡淡地反問,「怎么,被揍了之後心情不好,跑到這里來借酒澆愁嗎?」

「回答正確。」秦錚又是一聲苦笑,「我瞧你渾身上下白白凈凈、不紅不腫的,應該沒有被主子揍,怎么也跑到這里了?」

邢子涯的目光微微閃了閃,似乎想要說些什么,最終卻放棄了,只是搖了搖頭:「我……」

誰知剛剛一個字出口,他便突然感到腦中一陣暈眩,眼前更是猛的一黑,意識瞬間遠離,軟軟地倒了下去!

「子涯!」秦錚大吃一驚,手掌在桌面上一按,已經如飛一般掠了過來,正好接住了他的身體,「子涯!你怎么了?」

然而邢子涯已經昏死過去,無論他如何搖晃都沒有任何反應。幸好這小酒館距離琅王府不遠,他毫不猶豫地將邢子涯抱在懷里,扔下一錠銀子迅速奔了出去。

此時楚凌雲與端木琉璃剛剛起床洗漱完畢,准備用餐。左右看了看,端木琉璃不由奇怪地問道:「秦錚呢?不會是真的被你玩壞了吧?」

「沒。」楚凌雲搖頭,活動了一下手腕,「天亮以後他就回房了,應該在上葯。」

端木琉璃瞅著他:「你呀,讓我說你什么好?你是看准了他不敢對你下重手,所以就把他往死里打是不是?」

楚凌雲笑笑,搖了搖頭:「琉璃,這你就太不了解我和秦錚了,你以為我是王爺,是他的主子,他就會手下留情了嗎?喏。」

說著他扯住領口往下拽了拽,端木琉璃定睛一看才發現他的胸口果然有幾處淤青,一看便知秦錚下手一點都不輕,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們這對主仆,還真是夠有個性的。」

楚凌雲若無其事地整理好衣服:「我要他這樣做的,我說過,一旦開始動手,我們便不是主仆、朋友、兄弟,而變成了敵人,必須以命相拼。否則當他遇到真正的敵人,便會死無葬身之地。如果因為顧忌我的身份而縮手縮腳,這件事就失去了它本身的意義。還不如不做。」

端木琉璃笑笑:「佩服。」

楚凌雲瞬間很不爽:就算想誇我,也不用跟藍醉說得一模一樣吧?好像你們之間有多默契似的。哼了一聲,他接著說道:「所以不必為那小子擔心,他很快就會過來的。」

這話倒是不錯,因為不等他話音落地,便聽到秦錚的聲音傳了進來:「王妃王妃!快救命啊!」

二人聞聲回頭,便看到秦錚抱著一個人飛一般掠了進來:「王妃快救救子涯!他昏過去了!」

邢子涯?端木琉璃略略有些意外,不過救人要緊,她立刻上前相迎:「快,先進去把他放下,我看一看。」

進了內室,秦錚小心地把他放在床上,顧不得喘口氣:「王妃快看看!他究竟是怎么了?」

端木琉璃早已上前,先拿過他的手拭了拭脈,可是就在她想繼續做其他檢查的時候,便見邢子涯突然輕輕晃了晃腦袋,跟著慢慢睜開了眼睛。當他看到面前的人居然是端木琉璃,立刻刷的翻身坐起,冷聲問道:「怎么是你?嗯……」

這一下動作太過猛烈,他又感到腦中一陣暈眩,不由閉了閉眼,身體已經靠在了床頭,好不難受。

「子涯你怎么樣?」秦錚搶上一步,急得抓耳撓腮,「放心,是我帶你來的,這里是琅王府,你很安全。」

緩過一口氣,邢子涯一聲冷笑:「這里是琅王府,我就很安全?別忘了我們是敵人。」說著他一掀被子下了床,邁步就走。

「子涯!」秦錚自然不放心,一把就抓住了他,「就算你要走,至少也要讓王妃幫你看一看你為何會突然昏倒。」

「不必了!」邢子涯一把甩開了他,「我說過我們是敵人。」

秦錚還想阻攔,可是他卻已經頭也不回地走遠了,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么異常。緊皺著眉頭,他轉身問道:「王妃,他真的沒事嗎?」

「不確定……」端木琉璃搖了搖頭,「你也看到了,我還沒來得及給他做檢查。」

「你不是給他試脈了嗎?」秦錚接著問道,「脈象上有什么不對嗎?」

「現在還不好說……」端木琉璃仍然搖頭,「但我可以肯定,邢子涯的身體只怕真的有些不妥。」

秦錚聞言立刻就急了:「不妥?什么樣的不妥?」

端木琉璃攤了攤手,表示愛莫能助:「我瞧他的反應,應該不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狀況,你若想知道,只能去問他自己。」

秦錚雖然點了點頭,卻越發急得心神不安。端木琉璃見狀不由笑了笑:「邢子涯不過是你的師弟,你怎么這么緊張他?就因為你曾經做過對不起他的事?」

「那只是原因之一……」秦錚嘆了口氣,「師傅曾經千叮嚀萬囑咐,要我一定好好照顧他,說他雖然本事不小,但生性單純,容易被人欺騙。我們兩個在世上都已經沒有其他親人,彼此就是對方最親的人了,所以我一直當他是親兄弟,當然要好好照顧他。」

端木琉璃點頭:「可你究竟怎樣對不起他了,讓他記仇記到這樣的地步?」

秦錚臉上的表情頓時顯得有些尷尬,而且目光也開始躲閃:「其實那根本就是誤會,是子涯誤會了我,可是不管我怎么解釋他都不肯相信,我也沒辦法。」

端木琉璃一向是個識趣的,自然不會繼續追問:「既如此,你只能找他本人打聽一下了,而且最好提醒他盡早去找太醫看一看,否則一旦延誤病情,後悔莫及。」

秦錚點頭,暗中琢磨著找個機會再好好問一問他。

端木琉璃猜的不錯,邢子涯的確不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之前一段時間他時不時就會頭暈,最近更是發展到會突然昏過去的地步。幸運的是幾次昏迷都是在自己的房中,而且昏迷的時間也比較短暫,才不曾被人發現。他也猜到自己肯定是生了什么病,所以今日一早原本是想偷偷去找大夫瞧一瞧的。雖然琰王府中也有太醫,但他暫時不願驚動楚凌歡。

誰知出門一看才發現醫館都不曾開門,才想到小酒館里消磨一下時間,誰知會遇到秦錚,而且又意外昏倒。

生怕耽誤的時間太長,他來不及去找大夫便急匆匆地回到了府中。剛剛走到門口,便看到楚凌歡的另一名心腹拿著一封信走了過來,對著他抱拳行禮:「邢護衛。」

邢子涯點頭:「王爺的信?」

「是。」心腹點了點頭,「有勞邢護衛交給王爺。」

邢子涯答應一聲接在了手中,敲門進入了書房:「王爺,您的信。」

楚凌歡看著他,目光中閃爍著一絲冷意,卻什么都沒說,伸手把信接過來展開看了看,不由冷哼了一聲:「這個沒用的東西!」

邢子涯不由皺了皺眉:「王爺,出什么事了?」

楚凌歡將信扔在了桌面上:「是西門紫照寫來的,他說他要回國。」

「回國?」邢子涯有些疑惑,「他不找天鷹神女了嗎?」

楚凌歡又哼了一聲:「他說他們已經到處找遍了,都沒有神女的下落,懷疑是消息有誤,所以決定放棄,先回國再說,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線索。」

邢子涯了然:天鷹神女已經失蹤了二十多年,哪是那么容易找的?

楚凌歡沉默片刻,突然有些煩躁:「找不找得到天鷹神女本王不管,就怕他壞了本王的大事,他還在信中說合作之事他要重新慎重考慮一番。」

「什么?」邢子涯愣了一下,「這倒是有些麻煩。」

楚凌歡反倒冷笑:「有什么麻煩的?當初找他合作也不過是以防萬一而已,其實仔細想想,自我們合作以來,他又何曾幫上本王的忙了?之前他倒是給了本王那種可以引發三皇兄體內寒毒的葯,本王還以為他有多么能干,誰知也不過是個綉花枕頭!」

那種引發寒毒的葯物的確是西門紫照派人送來的,拿到那種葯,楚凌歡還開心得不得了,以為這下楚凌雲死定了,便自作聰明地安排了一個殺手代替安紫雨埋伏在房中,准備一舉將楚凌雲和端木琉璃消滅。

誰知費了半天功夫,才知道楚凌雲原來早就做好了防范,而且還害他中了劇毒,不過白忙一場。

這種事邢子涯自然不好發表議論,只得暫時住了口。可是楚凌歡卻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再度閃過一道冷芒:「子涯,你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邢子涯搖頭:「沒什么,只是出去隨便逛了逛,在酒館中巧遇秦師……秦錚,沒說幾句話屬下便突然昏倒,秦師……秦錚一時著急,便干脆將屬下帶回了琅王府,想請琅王妃來瞧一瞧,不過屬下接著就醒了,便趕了回來。」

楚凌歡一聽,立刻滿臉關切:「什么?昏了過去?那怎么行?快找太醫來瞧瞧!」

邢子涯笑笑:「屬下沒事,王爺不必擔心。」

「怎么能不擔心?」楚凌歡越發著急,「本王立刻命太醫前來,你等著……」

「王爺,真的不用。」邢子涯阻止了他,「或許只是昨天夜里沒有睡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楚凌歡這才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快回去歇息吧,無論如何身體最重要。還有,既然叫順了口,以後就叫秦師兄吧,不用每次都改口那么麻煩。」

邢子涯答應一聲,轉身退下:這就開始懷疑我了嗎?還是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夜。

邢子涯正在房中歇息,卻突然看著窗口冷聲說道:「你來干什么?這里是琰王府,你走錯門了吧?」

秦錚穿窗而入,絲毫不理會他惡劣的態度:「子涯,你究竟怎么了?」

「不關你的事。」邢子涯冷冷地說著,「你快走,否則我就將你拿下,帶你到王爺面前。」

「可以……」秦錚淡淡地點頭,「你將我拿下吧。」

邢子涯咬了咬牙:「你別以為我不敢!」

秦錚不說話,只是那么靜靜地看著他,僵持了片刻,邢子涯有些煩躁地扭開了頭:「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事。」秦錚嘆了口氣,「放心,我沒有惡意,只是王妃說你的身體可能有些不妥,所以我來問問,如果你沒什么事,我就走了。」

邢子涯轉回頭看著他,眼中掠過一抹無助。然而僅僅片刻之後,他便恢復了往常的冷漠:「我沒事,你可以走了,再說我的死活本就與你無關。」

秦錚唇線一凝:「子涯,其實當年的事……」

「我不想聽。」邢子涯冷聲打斷了他,「你什么都不必解釋,當年的事是我親眼所見,無論你說什么我都不會相信的。」

「親眼所見的未必就是事實。」秦錚笑了笑,「你不想見我,我不來煩你,你不想聽,我不解釋,但是子涯,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真相。還有,如果你的身體真的有什么不妥,隨時來找我,不管我們是朋友還是敵人,王妃都不會見死不救。你知不知道為什么?」

邢子涯本不想理會他,卻實在有些好奇,忍不住反問:「為什么?」

秦錚笑笑:「王妃說,雖然你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沙塵,但你的心純凈透明。所以她希望你能用你的心洗滌眼睛上的沙塵,或者至少,用你的心看一切,而不僅僅是用眼。子涯,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意思,我只是不懂該怎么跟你說。」

說完,他轉身離開。邢子涯卻渾身一顫,霎時百般滋味齊齊涌上心頭……

他一直都知道,秦錚真的是個好哥哥,即便後來他們反目成仇,內心深處他依然當他是不可替代的親人,否則也不會一直稱他一聲秦師兄,不管楚凌歡如何不高興,他也改不過口。因為那畢竟是融入生命中的東西,今生今世,不離不棄。

可是當初的一切真的是他親眼所見,難道還有假嗎?還是說就像端木琉璃說的那樣,親眼所見未必是事實,而要用心去看?

可那一切不但是他親眼所見,更是她親口所說,這總錯不了吧?誰能告訴我,真相究竟是什么?

吐出一口氣,邢子涯只覺得疲憊不堪,而且生平第一次,他開始懷疑一直以來自認為不可懷疑的事實。

還有,居然連端木琉璃都說自己的身體只怕不妥,難道真的患了重病?若是如此,倒真的要立刻請太醫來瞧瞧了。

說做就做。第二天一早,邢子涯便稟明楚凌歡,說休息了一晚之後症狀依然沒有減輕,因此想找太醫來看看。

楚凌歡聞言二話不說,立刻命人將府中的太醫叫了過來。王爺傳召,太醫自是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王爺有何吩咐?」

「子涯身體不適……」楚凌歡抬手指了指,「你速速為他瞧瞧。」

太醫躬身答應,請邢子涯落座,仔細為他試了試脈,又詢問了一番主要症狀,再看看舌苔,望聞問切四管齊下,然後卻沉默下去,遲遲不曾開口。

看到他神情凝重、眉頭緊皺的樣子,邢子涯心中早已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終於忍不住開口:「太醫,我這究竟是什么病?瞧你滿臉為難,是不是已經無救了?若是,還請直言。」

太醫搖頭:「邢護衛先不要著急,依老夫看來,邢護衛患的只怕是腦疾。」

此言一出,兩人齊齊吃了一驚,楚凌歡的眼中更是迅速閃過一絲冷芒,面上卻立刻滿是關切:「既是腦疾,那該如何醫治,多久可以痊愈?」

「這……」太醫遲疑著,措辭越發謹慎,「王爺,這腦疾也分很多種,而且病情隨時都有可能發生變化,臣也不敢保證多久才能痊愈,但一定會盡力而為。」

楚凌歡眉頭一皺:「既如此,你務必盡全力治好子涯,他是本王的左膀右臂,本王可少不得他。」

太醫連連點頭:「是是是!臣一定盡力!不過為保萬無一失,王爺能否讓其他太醫再為邢護衛診視一番?」

邢子涯忍不住皺了皺眉:「有那個必要嗎?你這樣說,是不是我的病根本就治不好?」

「不不不,老夫絕無此意!」太醫立刻搖頭,神情十分坦誠,「邢護衛稍安勿躁,老夫說過腦疾也分很多種,有些並非不治之症,請其他太醫來也是以防萬一,是為了邢護衛好。」

邢子涯越發皺了眉,楚凌歡已和顏悅色地說道:「子涯,他說的有道理,所謂一人計短,兩人計長,這話放在此處也適用,還是看看比較好。」

邢子涯無奈地點頭,楚凌歡便命人將府中所有的太醫都叫了來。幾人分別診視完畢,又湊到一起嘀嘀咕咕地商議了半天,才開出一張葯方呈了上來:「請邢護衛照方抓葯,先吃幾副看看再說。」

邢子涯點頭:「有勞。」

等他帶著葯方出門,其余太醫也隨後退了出去,楚凌歡一抬手,示意第一個人留了下來,低聲說道:「你給本王說實話,子涯這病究竟還能不能治好?」

太醫的回答依然很謹慎:「回王爺:如今看來真的不好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過……只怕是不容樂觀。」

楚凌歡愣了一下:「不容樂觀?那他還能活多久?」

「這……」太醫越發滿臉為難,「臣不敢妄下斷言。」

眼見問不出什么,楚凌歡揮手命他退了下去,目光陰沉:可惡!原來當初費盡心思弄回來的居然是個廢物?這還沒出多少力呢,就要一命嗚呼了?本王的運氣還真是背!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想辦法把秦錚弄過來!可那家伙精明得跟鬼似的,不如這傻小子好哄,有什么辦法?

希望這次他死不了,至少也得幫我登上皇位再說!可是那個最大的阻礙究竟怎樣才能除掉?

幾天之後,一切准備工作都已就緒,端木琉璃便為安紫晴做了心臟手術。她的狀況並不是最嚴重的,所以手術不但耗時不長,而且非常成功。接下來只需等她稍稍恢復一些,再為她做個簡單的整容手術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端木琉璃起床之後先去看了看安紫晴,發現她的狀況十分穩定,這才放心地來到大廳就餐。不過剛剛落座,便看到秦錚從門外走了進來,順口打了個招呼:「這么早就出去了?」

秦錚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眼中更是溢滿擔憂:「王爺,王妃,子涯他……他患了腦疾。」

楚凌雲目光一凝,端木琉璃已經點了點頭:「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么說他已找太醫看過了?」

「是,」聽了她的話,秦錚早已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反問,「王妃,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也能治好子涯的病是不是?」

端木琉璃搖頭:「我不曾為他做過詳細檢查,不敢亂說。不過他既已找過太醫,自有太醫為他醫治,你急什么?」

秦錚撓了撓頭:「可我信不過他們,除了王妃,誰的醫術我都信不過。」

「可不能這么說,」端木琉璃搖頭,「太醫俱都行醫多年,經驗豐富,這是我比不上的,他們有他們的獨到之處。邢子涯既已找過他們,你便稍安勿躁,看看再說。」

秦錚無奈,只得點頭:「好吧,希望太醫可以治好他。」

楚凌雲看他一眼,示意他坐下吃飯,卻突然笑笑:「我說,都這么多年了,你還沒想到讓邢子涯知道真相的方法嗎?」

秦錚苦笑:「人都死了,死無對證的,我能怎么樣?」

楚凌雲又笑笑,什么也沒說。

端木琉璃看著他:你是不是又知道了什么,卻不告訴秦錚?

楚凌雲搖頭:沒。

端木琉璃笑笑:說話要憑良心啊!

楚凌雲想了想,又笑了笑,還是什么也沒說。

又過了一段時間,安紫晴的身體已恢復得差不多,端木琉璃便悄悄為她做了一個簡單的整容手術,讓她看起來更接近彤兒的樣子。一切完成之後,她便與楚凌雲一起,趁著夜色將安紫晴送回了珺王府。

得到消息,楚凌飛雖然聽話地在房中等候,但卻急得滿地亂轉,不時喃喃自語:「怎么還不來?都這么久了……來了!」

一聲門響,三人邁步而入,一眼看到安紫晴,他大喜過望,沖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紫晴!」

安紫晴微笑,眼中卻有著明顯的不安:「王爺,我的樣子是不是變了很多?你會不會覺得不習慣?看著我的時候,會不會覺得是另一個人?你是不是很介意……」

「沒有,不會,」楚凌飛呵呵一笑打斷了她,「紫晴,不必擔心,你的樣子其實沒有太大的改變,我也絕對不會把你當成另一個人。何況只要能在一起,就算你已完全不是原來的樣子又怎么樣?」

安紫晴這才安心,微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們能有今天,真是多虧了王妃,她的醫術實在高明得令人不敢相信!」

楚凌飛點頭,這才抬頭看著兩人,略有些赧然:「只顧說話了,三皇兄,三皇嫂,快坐。」

「終於想起我們了嗎?」楚凌雲哼了一聲,「五弟,人我是交給你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事。」

「是,」楚凌飛鄭重地點頭,「三皇兄放心,從此之後我必定會視紫晴為唯一的珍寶,再也不會讓她離開我半步。」

楚凌雲笑笑:「這些甜言蜜語留著說給安紫晴聽,就別來寒磣我了。」

楚凌飛也忍不住笑了笑,突然說道:「啊!對了,你稍等。」說著他轉身奔入了內室,片刻之後拿著一個狹長的盒子走了出來,「三皇兄,這個給你。」

那盒子雖然不大,但一眼看去卻給人一種古朴典雅的感覺,更有一種厚重的歷史感撲面而來,一看便之絕對是罕見的珍寶。

果然,楚凌雲早已目光一凝,淡淡地開口:「魚腸劍?這不是你最珍愛的寶貝嗎?居然舍得送給我?」

魚腸劍乃是上古神器,鋒利無比,可謂吹毛斷發,削鐵如泥,的確是世間罕見的奇珍。若在平時,莫說是拿來送人,眾兄弟之中根本很少有人曾有機會看到過,拿在手中把玩就更不可能了。

楚凌飛笑了笑:「我說過了,如今紫晴才是我唯一的珍寶,你和三皇嫂救了紫晴的命,又成全了我們,我此生已經別無所求,實在不知該如何感謝你們。我也知道你什么都不缺,而你真正缺的我也給不了你,只有這魚腸劍還算一件稀罕玩意兒,你拿去吧。」

楚凌雲看著他,片刻後淡淡地笑了笑,居然真的將魚腸劍接了過來:「決定了?你真的舍得?」

「我舍得,」楚凌飛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為了紫晴,我什么都可以舍,三皇兄只管放心拿去,我絕對不會後悔。當然,我給你魚腸劍也不是為了耍賴,以後你若有任何吩咐隨時告訴我,我依然會為你萬死不辭。」

楚凌雲仍然靜靜地看著他,仿佛在分辨這幾句話的真假。當他看到楚凌飛眼中的真誠,突然挑唇一笑:「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端木琉璃眉頭一皺:「你……」

不過不等她第二個字說出口,楚凌雲便看似隨意地問道:「你二人之間既然已經沒有任何阻礙,打算什么時候給安紫晴一個交待?總不能讓她一直如此妾身不明吧?」

「自然不會,」楚凌飛搖了搖頭,「我很快就會稟明父皇,娶紫晴做我唯一的王妃。我想父皇就算一開始覺得很難接受。慢慢也就不會反對了。」

楚凌雲點了點頭,將那把魚腸劍重新遞回去:「既如此,我把這魚腸劍送給你,就算是恭賀你們新婚。」

楚凌飛愣了一下,立刻連連搖頭:「不不不!三皇兄,我送這把劍給你是心甘情願的!」

「我送給你也是心甘情願,」楚凌雲笑了笑,「我答應幫你這個忙,是因為你已經答應了我提出的條件,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附加要求,你不必如此。」

端木琉璃這才滿意的笑了笑她就說嘛狼王雖然號稱冷酷,但卻絕非貪得無厭之人怎么會將人家的寶貝據為己有。

明白楚凌雲的意思,楚凌飛卻依然覺得過意不去,搖頭說道:「三皇兄,我要給你這把劍不是為了跟你做交易,是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這已經是我府中最值錢的東西了。」

楚凌雲笑笑:「我說過你已經付出了應付的代價,不需要再做什么,魚腸劍你收好,我走了。」

說完他把劍放在桌子上,牽起端木琉璃的手向外走去。走了幾步卻又回頭說道:「對了,你只需要告訴彤兒她的任務已經完成,她便知道該怎么做。」

楚凌飛感激萬分,簡直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只得點了點頭:「是,我知道了。」

送兩人離開,楚凌飛回到了房中,而且不等安紫晴說什么便猛地沖過去將她緊緊摟在了懷里:「紫晴!」

安紫晴早已放下了女兒家的矜持,同樣緊緊摟著他,眼淚早已不斷滾落下來,只是這一次她的淚水中充滿了喜悅,再也不復往日的悲痛絕望:「王爺,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們居然還會有這一天,這是真的嗎?這不是做夢對不對?」

楚凌飛滿臉是笑,用力搖了搖頭:「不,不是夢。紫晴,我們的等待終究有了最好的結果,你放心,我再也不會辜負你,不會辜負這段上天賜予的情緣!」

安紫晴點頭,任憑淚水瘋狂地流著:「我也不會辜負你!」

兩人就這么相擁在一起,痛痛快快地說著、哭著、笑著,盡情表達著滿心的幸福和喜悅。

不知過了多久,有些疲累的安紫晴才帶著甜蜜的笑容進入了夢鄉。替她蓋好被子,楚凌飛悄悄退了出來,並且將彤兒叫到了自己面前,含笑說道:「彤兒姑娘,三皇兄要我告訴你,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還說你知道應該去哪里。」

彤兒立刻點了點頭:「屬下知道,珺王請多保重。」

「等一下!」楚凌飛叫住了她,「彤兒姑娘,你幫了本王一個大忙,這個你拿去,算是本王的一點心意。」

擺在彤兒面前的仍然是那把令世人垂涎萬分的魚腸劍,彤兒顯然也是個識貨的主,卻微笑著搖了搖頭:「多謝珺王的好意,只是屬下不能要。」

楚凌飛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有些不解:「彤兒姑娘可是瞧不上眼嗎?真不愧是三哥的人,眼界就是高。」

「屬下不敢,」彤兒含笑搖了搖頭,「這魚腸劍可稱武林至寶,普通人連見都見不到,屬下能夠親眼見到本尊已是三生有幸,怎敢妄稱瞧不上眼?」

楚凌飛越發不解:「既然如此,你為何不肯接受?這是你應得的報酬。」

彤兒笑笑:「真的不用,珺王不必客氣了。屬下身為隱衛,本就該毫無條件地執行狼王的命令,何況屬下來執行這項任務之前,就已經得到狼王給的報酬了。」

楚凌飛瞬間好奇萬分:「三皇兄給了你怎樣的報酬,讓你連魚腸劍這樣的武林至寶都瞧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