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2)

伴隨著司徒笑顏的怒吼,一陣陣摔打聲不斷傳出。片刻後,幾名丫鬟狼狽地逃了出來,嚇得臉色都變了。不過因為鄭素怡的吩咐,他們不敢走遠,只得苦著臉守在門口,各自唉聲嘆氣。

砰的一聲,司徒笑顏將房門關緊反鎖,臉色陰沉地坐在桌旁:不行!不能坐以待斃!為了我一生的幸福,我必須拼一把!

站起身,她在房中慢慢地溜達著,緊急思索著可行之策。片刻後,她溜達到了窗前,兩只小鳥正好從窗前飛過,邊飛邊不停地嘰嘰喳喳,仿佛一對正甜言蜜語的情人。

見此情景,司徒笑顏眼睛一亮,繼而冷冷地笑了:我不要做籠中鳥,我要飛出這座牢籠!

司徒笑顏反對這門婚事的態度異常堅決且激烈,鄭素怡自然放心不下,不過派丫鬟過去探聽了幾次,卻都沒有任何動靜。得知她像往常一樣在房中綉花、看書,她也就放下心來,心里想著慢慢勸勸她也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看到司徒笑顏神色如常地來到大廳用餐,鄭素怡更加放心,忙含笑上前拉她落座:「笑顏,你都想清楚了嗎?爹娘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以後你會明白的。」

司徒笑顏皺了皺眉:「可是我真的不喜歡珺王,娘,你能不能跟爹說說,讓他回絕了這門婚事?」

「怎么可能呢?」鄭素怡搖了搖頭,盡力勸說,「皇上的旨意,誰敢違抗?笑顏,相信娘,珺王真的是個一等一的好夫君,你嫁給他絕對不會後悔的。」

顯然話不投機,司徒笑顏干脆不再開口,默默地吃了早飯。知道她一時半刻轉不過這個彎來,鄭素怡只是笑了笑,她相信時間可以改變一切。

放下碗筷,司徒笑顏站了起來,鄭素怡立刻開口:「笑顏,你要去哪里?」

司徒笑顏皺了皺眉:「心里煩,出去走走。」

鄭素怡也知道她的心里必定不好受,倒是不曾堅決阻攔,忙含笑說道:「既如此,讓翠眉陪你吧。」

翠眉是司徒笑顏的貼身丫鬟,她自然不會拒絕,點頭說道:「好,娘你放心,我不會走遠的,就是在街上隨便逛逛,散散心就回來了。」

鄭素怡點頭:「去吧,早去早回。」

司徒笑顏身為將軍的女兒,並不是從小養在溫室中的花朵。她的一身功夫雖然稱不上絕頂,但一個打十來個是不成問題的,倒是不怕被欺負。

司徒笑顏點了點頭,便帶著翠眉出府而去。看著他們的背影,鄭素怡有些擔心地問道老爺:「還要不要派些人暗中保護他們?笑顏很少出府,我怕她應付不來。」

司徒默點頭:「也好,小心駛得萬年船,你歇著吧,我去安排。」

來到大街上,司徒笑顏看起來的確不曾打算做別的,就只是隨便逛著,不時在那些小攤子前停下腳步挑選一番。不多時,翠眉突然悄聲說道:「小姐,後面有人跟著我們。」

「我知道,」司徒笑顏微微冷笑,「不用理會,是府中的家丁,肯定是爹派來保護我們的。」

翠眉點了點頭:「那我們怎么辦?」

司徒笑顏又是一聲冷笑,輕聲說道:「不必擔心,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做什么,你只管裝出一副什么事都沒有的樣子,一切聽我安排就好。」

翠眉點了點頭,臉上卻滿是擔憂之色,片刻後終於忍不住問道:「可是小姐,這樣真得可以嗎?」

司徒笑顏咬了咬牙,眼中滿是陰沉:「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沒聽到嗎?他們要把我嫁給珺王,你也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翠眉點了點頭,反而更加擔心:「可是我們這樣做會不會連累將軍府?你就不怕皇上怪罪老爺和夫人嗎?」

這一點顯然也是司徒笑顏最顧忌的,所以她不由沉默了片刻,最終卻仍然咬牙說道:「事到如今,顧不了那么多了,這件事爹和娘並不知情,再說我爹曾經為東越國立下了汗馬功勞,想必皇上不會怪罪他們的。總之如今我唯一能夠相信的就只有你,你要是不幫我,我就真的只剩死路一條了。」

翠眉立刻點頭,並且拍著胸脯賭咒發誓:「小姐你放心,奴婢當然會幫你的,奴婢的命還是你救的,奴婢不幫你幫誰?」

司徒笑顏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點頭說道:「好,你放心,這次只要你幫了我的忙,我一輩子都記著你的大恩大得,來生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的。」

翠眉搖了搖頭:「奴婢不敢。」

當下兩人繼續在街上不緊不慢地逛著,看看天色已經接近中午,兩人便隨便選了一家客棧坐了下來,翠眉招手喊道:「小二。」

「來了!」店小二答應一聲奔了過來,一邊抹著桌子一邊殷勤地問道:「兩位姑娘要吃些什么?」

翠眉說道:「我家小姐不喜歡太油膩的東西,挑清淡精致的小菜來幾樣,再來一壺好茶。這是賞你的。」

說著她將幾錢銀子放到了店小二的手中,店小二大喜,立刻連連點頭:「是是是!姑娘放心,包管您滿意。」

不多時,店小二送了幾道菜上來,雖然清淡,但卻奇香撲鼻,十分引人食欲。當下兩人邊吃邊聊,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異常。吃過之後,司徒笑顏站起身打了個呵欠:「翠眉,我有些累了,這里離將軍府又遠了點,你去要個房間,我們先小睡片刻再走。」

翠眉立刻點頭:「是,請小姐稍等。」

答應一聲,她立刻去要了一間上房,伺候司徒笑顏入內歇息。跟在後面的家丁見狀,只得在樓下坐定,隨便要了幾樣小菜邊吃邊等,一步也不敢離開。

不多時,突然聽到樓上司徒笑顏的房間內傳出一聲怒喝:「滾!沒用的東西!這么點小事都做不好,作死啊你!」

緊跟著是翠眉滿是惶恐的聲音:「小姐恕罪,奴婢並非有心,小姐恕罪!」

眾家丁面面相覷,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小姐向來十分和氣,對下人也比較寬容,怎會突然如此暴怒?

片刻後,突聽司徒笑顏又是一聲怒喝:「滾!本小姐現在不想看到你!」

片刻後,只見翠眉哭著跑了下來,臉上居然還有清晰的指痕,顯然司徒笑顏這一巴掌打得著實不輕。生怕出了意外,一名家丁忙起身迎了上去:「翠眉,出什么事了?小姐怎樣?」

「原來是你們,」翠眉停住腳步,抽泣著說道,「小姐沒事,都怪我不小心,把小姐的玉鐲打碎了,小姐說要趕我走,我我得回去找老爺和夫人求求情。」

眾人聞言不由恍然,各自嘆了口氣:那鐲子可是小姐最珍愛的寶貝,可是如今居然被人給摔壞了,難怪她會氣成那個樣子。而翠眉顯然沒有心情跟他們多說,淚流滿面地說道:「我先回去找老爺和夫人了,你們一定要守在這里看好小姐。」

幾名家丁點了點頭,翠眉便抹著眼淚跑了出去。彼此對視一眼,他們重新落座,只能暗中祈禱翠眉好運。同時也希望小姐能夠趕快回府,那么他們的任務就完成了,也省得如此提心吊膽。

可是樓上的司徒笑顏卻完全沒有體諒他們的意思,一直待在房中不曾露面,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氣或者心疼。

漸漸的,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一直到暮色降臨,那扇房門還是緊緊地關著,一點動靜都沒有,早已等得心急如焚的眾人越發坐立不安,不時站起身來回踱步,仰頭往樓上看著。

又過了片刻,其中一人終於忍不住說道:「會不會是出了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你可別瞎說。」另一人連忙打斷了他,「咱們一直在這里守著,小姐根本就沒有出來過。」

「可我總覺得有點不對頭,」第一個人說道,突然眼睛一亮,「會不會是小姐早就不在房間里了?」

此言一出,其余人都吃了一驚,大叫一聲不妙,另一人更是立刻說道:「要不我們上去看看吧,頂多就是被小姐罵一頓,萬一真的出了事,咱們在這里傻等有什么用?」

眾人連連點頭,立刻起身爭先恐後地上了樓,放輕腳步來到門前,其中一人輕輕地敲了敲房門:「小姐,你還在嗎?該回去了,否則老爺和夫人會著急的。」

然而房中依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雖然已經暮色降臨,卻連燈都不曾點。再度對視一眼,眾人越發心慌,干脆加大了敲門的力度:「小姐,小姐你在嗎?」

這一次依然沒有人應聲,可是卻有一些奇怪的動靜傳了出來,片刻後只聽砰的一聲悶響,仿佛有什么東西倒了一樣,眾人不由臉色大變:「糟了,出事了!快進去看看!」

眾人齊聲答應,立刻通的一下撞開房門闖了進去,可是面前的一幕卻讓他們忍不住失聲驚呼了起來!

方才那一聲悶響的確是因為一把椅子倒在了旁邊,卻是被人推倒的,這個人居然是明明已經跑出去的翠眉。只見她被人五花大綁,口中更是塞著一塊毛巾,原本應該是被綁在了床頭,不知怎樣拼命掙扎才好不容易用腳尖把椅子勾倒在地,好引起外面眾人的注意。

除此之外,房中根本空無一人,小姐早就已經蹤影不見了。看到眾人只顧發呆,翠眉用力搖了搖頭,發出了唔唔的聲音。其中一人如夢初醒,趕緊撲過去一把將毛巾拿了出來,急聲問道:「翠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剛才不是出去了嗎?小姐呢?」

翠眉急促地喘息了幾口:「快,快去追!方才出去的那個不是我,是小姐把我綁在這里,之後易容成我的樣子溜走了!」

什么?眾人大吃一驚,都有了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可事已至此,他們來不及多說:「那小姐去了哪里?」

「不知道,」翠眉搖了搖頭,眼淚早已流了下來,「剛才我們進來之後她就突然點住我的穴道,易容成我的樣子,又把我們兩個的衣服換過來,把我綁在這里就出去了,什么都沒有跟我說。」

既然不知道去了哪里,何況時間又已經過去了那么久,這可怎么追?眾人面面相覷,無奈之下只得先替翠眉松了綁,等她整理好衣衫之後急匆匆地回到了將軍府。

將軍府內,司徒默和鄭素怡早已急得來回轉圈,而且已經派出了好幾批家丁滿城尋找。正在此時,鄭素怡突然看到翠眉急匆匆地奔了進來,頓時滿臉喜色,立刻撲過來迎接:「翠眉,小姐呢?」

翠眉哪里還敢多說,早已嚇得渾身發顫:「夫人……夫……」

「哎呀你夫什么夫!快告訴我小姐呢?」鄭素怡越發著急,用力晃著她的雙肩,「你不是跟小姐一起出去的嗎?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小姐去了哪里?」

翠眉本來就嚇得魂飛魄散,再被她這一催促,更是翻著白眼,眼看就要昏過去了。司徒默見勢不妙,立刻上前將兩人分開:「夫人你先別著急,走,進去再說。」

看到翠眉居然是一個人回來的,再聯想到之前司徒笑顏不肯嫁給楚凌飛時那堅決的態度,司徒默心中早已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心知如果有什么事千萬不能傳出去,否則後果將十分嚴重。

進了大廳,又叮囑下人守好門口,任何人不准隨意出入,司徒默才立刻說道:「翠眉,你先別著急,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快。」

翠眉哪里還敢耽擱,立刻連連點頭,將事情經過詳細敘述了一遍,大致就是說原本兩人在街上逛得好好的,後來又一起去客棧,進入房間後她就自導自演了那出戲,借這個機會獨自一人溜走了。所謂翠眉摔壞了她的鐲子自然也是假的,只不過是故意說給樓下那些家丁聽而已。

聽著她的敘述,兩人早已目瞪口呆,許久之後司徒默才反應過來,不由咬牙說道:「那她有沒有說要去哪里?」

「沒有,」翠眉抖抖索索地搖了搖頭,「不過奴婢覺得小姐肯定是因為不願意嫁給五皇子,所以才偷偷溜走的。」

司徒默忍不住咬牙:廢話,這還用你說?我也知道!可問題是她會溜到哪里去?最重要的是從她離開一直到此刻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肯定已經離得很遠了,這天下之大,該順著哪條路去找?

急怒之下,司徒默忍不住砰的一拍桌子:「廢物!都是些廢物!小姐都走了那么久居然還不曾發現,你們一個個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幸虧那幾年家丁並不在場,否則非嚇得魂飛魄散不可。不過雖然如此,翠眉卻也被嚇得連連倒退了好幾步,險些一屁股跌坐在地。

司徒默來回轉了幾圈,緊急思索著對策。很顯然,司徒笑顏此舉根本就是逃婚,明明知道她對這門婚事有多么反對,為何還是如此疏於防范,被她找到了機會逃走?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她的表現明明十分平靜、正常,還以為她已經明白聖旨不可違抗,漸漸開始接受這個事實了,誰知那不過是她的障眼法,故意做給他們看的,好讓他們放松警覺,她才可以順利逃走。

可是她又能到哪里去呢?她孤身一人,還是個弱女子,身上只怕也沒帶多少銀兩,就這么冒冒失失地離開,會不會出事?

誰知就在此時,突然有下人來報,說賬房先生有緊急事情稟報。司徒默心中一動:「讓他進來。」

不多時,賬房先生急匆匆地奔進來說道:「近軍,早上小姐從賬房中支了三萬兩銀票,還叮囑小的千萬不要告訴將軍。可是小的左思右想,卻覺得此事非同小可,還是來稟告將軍一聲比較好。」

司徒默聞言,恨不得拍桌子罵人:你這個時候來告訴我有什么用?我若是一早知道,肯定會起疑心,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可事已至此,就算發火有什么用?他只得咬牙壓制著怒氣,揮了揮手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吧,不過記住這件事絕對不准聲張,聽清楚了嗎?」

賬房先生松了口氣,立刻連連點頭:「是,小的知道了,小的一定會守口如瓶。」說完他轉身退了下去。

司徒默又來回轉了幾圈,接著叮囑道翠眉:「先回去歇著,不過你也記住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若有一個字傳了,出去小心你的命!」

翠眉同樣連連點頭,就差賭咒發誓了:「是,是,奴婢知道,奴婢告退。」

司徒默沉住氣咬了咬牙,又接著吩咐那些家丁務必保守秘密,否則只怕要大禍臨頭。同時他又命人去將方才派出去尋找司徒笑顏的幾撥家丁叫了回來,此事必須重新布置。

眼見他已經將面前的人全部安排了出去,鄭素怡才哭著上前問道:「老爺,這可怎么辦才好?」

「我也想知道該怎么辦!」司徒默煩躁地說著,「這個該死的丫頭,居然做出這樣的事,簡直是不忠不孝!若是被我找了回來,我非打斷她的腿不可!」

鄭素怡哭得越發傷心:「老爺,都到這種時候了,就別說這些了,還是快想辦法把她找回來吧,否則若是被皇上知道她居然逃婚,那……」

這正是司徒默最擔心的一點,狠狠地攥了攥拳,他耐著性子安慰:「放心,我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我會秘密派人去找,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如今只能祈禱上蒼,在皇上發現此事之前把人找回來,自然萬事大吉,否則……司徒默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回到房中,翠眉忍不住雙手合十,默默祈禱:小姐,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了,接下來你只能靠自己了,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琰王府內,房中的邢子涯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眼中掠過一抹明顯的痛苦。這幾天來,雖然葯吃了不少,可是他的症狀仍然沒有絲毫的改善,甚至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雖然每次他去問,那些太醫都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要將他的病治好,但他也不是傻子,早已偷偷打探了一番,得知自己的病根本十分嚴重,這些太醫其實束手無策,不過就是在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當然,因為楚凌歡的刻意隱瞞,他知道的並非全部的真相。

不過既然他的病已經不可能痊愈,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又過了片刻,腦中的暈眩基本退去,他才無力地起身坐了片刻,然後簡單收拾了一些東西,打成一個包裹背在身上,來到楚凌歡的房門外輕輕敲了幾下。

聽到那敲門聲是屬於他的,楚凌歡立刻應聲:「子涯,進來吧。」

邢子涯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王爺。」

楚凌歡正斜倚在床頭翻看著一本書,看到他的樣子不由眉頭一皺,立刻把書扔在一旁翻身下床:「子涯,你要做什么?」

邢子涯抿了抿唇,繼而搖了搖頭:「王爺,你不用再瞞我了,我已經知道了。」

楚凌歡心中一跳,目光不由微微一凝,但看到邢子涯的神情還算平靜,他沉住了氣試探著問道:「子涯,你知道了什么?」

「我的病已經不可能治好了,」邢子涯挑了挑唇,算是笑了一下,「再留下來已經沒有絲毫用處,不過是給王爺浪費糧食和葯材而已,因此我是來向王爺辭行的。」

楚凌歡愣了一下,眼中掠過一抹驚疑不定的光芒。原來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他已經知道只有端木琉璃的開顱術才能救他了嗎?

頓時大為鎮定,他立刻和顏悅色地說道:「子涯,你亂說什么呢!你是本王最得力的助手,無論如何本王會盡一切努力治好你,你怎能離開?」

「屬下多謝王爺的好意,」邢子涯行了一禮,接著搖了搖頭,「不過屬下已經打聽清楚了,這病根本就治不好,不敢再勞煩王爺。屬下很慚愧,自從跟了王爺,根本沒替王爺做多少事,到頭來還要給王爺添這么多麻煩,也是該離開了。」

你知道就好!楚凌歡在心中狠狠罵了一句,不過本王是絕對不會讓你走的,一旦你離開,三皇兄一定會得到消息,他們就會把你弄到琅王府,讓端木琉璃用開顱術治好你,從此之後你豈不是成了三皇兄的助手?

深吸一口氣,他仍然滿臉大義凜然:「子涯,不許這么說,這些年你跟著本王,跑前跑後做了那么多事有目共睹,就算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說什么慚愧不慚愧?總之本王是絕對不會讓你走的,不管付出什么代價,本王都會找人來治好你,你安心回去歇著,聽到沒有?」

邢子涯感激之余,不由皺了皺眉頭:「可是王爺,我再留在這里也沒什么用……」

「不許這么說!」楚凌歡斥責了一句,「本王一直在想你這病或許就是替本王做事累的,怎能如此薄情寡義,看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就將你一腳踢開?本王是那樣的人嗎?總之你只管回去歇著,本王一定會想辦法的。」

邢子涯還想再說什么,楚凌歡已經搖頭說道:「子涯,你什么都不用再說了,如果你堅持要走,本王就跟你一起走,你看著辦吧。」

看到他滿臉堅決的樣子,邢子涯有些無奈,只得點頭說道:「既如此,那屬下就再多留一段時間。如果過一段時間之後還是沒有人能夠治好屬下,屬下就必須離開,不敢再留下給王爺添麻煩。」

說完他施了一禮,轉身退了下去,還不忘把門關了過來。這一刻,楚凌歡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了深沉的陰狠:想走?沒那么容易!我已經說過了,你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的面前,我絕不會給三皇兄機會把你拉到他的身邊。

不過這樣下去顯然是不行的,幾天之後如果他堅持要離開,自己還能真的跟著去嗎?簡直是笑話!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永絕後患,一了百了!

燭火映照著他那滿是陰沉的臉,宛如鬼魅。

對於給司徒笑顏和楚凌飛賜婚一事,楚天奇顯然比任何人都著急,所以兩天之後他便派人請司徒默入宮,含笑問道:「不知司徒將軍可曾征求過令千金的意見了?她願意嫁給飛兒嗎?」

接到他的傳召,司徒默便已經知道他要問什么,此刻心中早已暗暗叫苦,但幸好也已提前做好准備,當下含笑躬了躬身:「啟稟皇上,臣已問過小女,小女萬分榮幸,只怕小女粗鄙,配不上珺王。」

楚天奇聞言自是笑容滿面,連連擺手:「司徒將軍過謙了,司徒小姐才貌雙全,哪里配不上飛兒了?既然雙方都沒有意見,朕這便為他們賜婚!」

這原本的確是一件大好事,只可惜司徒默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司徒笑顏居然如此反對,甚至不惜鬧到了逃婚的地步!可是事到如今,他又能怎么樣?那天是他滿口答應,說這是天大的榮幸,難道今日再跑來告訴楚天奇,說我家閨女瞧不上你兒子,這事兒算了?若果真如此,龍顏震怒,這罪過可就大了!

因此為今之計,只能盡量拖延,希望能夠盡快找到司徒笑顏,自然就萬事大吉了。實在找不到,就干脆說她被人擄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反正這樣的事也不是第一次,應該很容易取信於人。

想到此,司徒默盡力裝出一副欣喜萬分的樣子躬身施禮:「多謝皇上隆恩,臣感激涕零!」

楚天奇自然看不出什么破綻,又客氣幾句之後便讓他退了下去,同時派人召楚凌飛入宮。

進入御書房,楚凌飛上前見禮,楚天奇含笑阻止:「飛兒,不必多禮了。今日朕叫你來是為了告訴你,朕已經為你選了一個最合適的王妃,就是司徒將軍的愛女司徒笑顏,朕已問過他們父女,二人都沒有意見,朕決定讓你們三個月之後完婚,你覺得如何?會不會太倉促?」

楚凌飛臉上有明星的愕然,片刻後便皺起了眉頭:「父皇,兒臣已經說過此生只要彤兒一人,不會再娶別的王妃,多謝父皇。」

這個回答早在楚天奇的意料之中,他神情不變,甚至依然微微地笑著:「朕也說過了,你若實在喜歡彤兒,可以將她留在身邊,當個使喚丫頭,朕甚至可以允許你立她為側妃,但若說娶她做你唯一的王妃,朕絕對不會答應。」

楚凌飛眉頭緊皺:「可是父皇……」

「飛兒,」朕做出的讓步已經夠大了。楚天奇還在微笑,只是笑容已經變得尖銳,「你是皇子,彤兒是個殺手,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她都絕對不能留在你身邊,你明白嗎?」

楚凌飛抿了抿唇,暫時沒有開口,因為他知道那是事實。照理來說,楚天奇做出的讓步的確已經夠大了。但這並不妨礙他從始至終都只願意要安紫晴一個人!

見他沉默不語,楚天奇才滿意地笑了笑:「這就對了,朕已經同意你留下彤兒,也算是成全了你的心願,你也該體諒朕的苦心,朕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楚凌飛抬頭看他一眼,依然沒有做聲,接著便移開了視線。楚天奇不以為意,總結一般說道:「好了,既然你沒有意見,這件事就這么定了。朕給你一段時間准備,三個月後,朕便命人選個黃道吉日讓你們完婚。先退下吧。」

楚凌飛施禮退下,站在門口抿了抿唇,他突然展動身形,毫不猶豫地往琅王府而去。

門口的侍衛早已接到琅王的密令,知道珺王屬於無需通報的那一類,因此齊齊抱拳行禮:「珺王請!」

楚凌飛點頭說聲有勞,幾步就竄入了大廳:「三皇兄,三皇嫂!」

楚凌雲看他一眼:「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不怕引人懷疑嗎?」

「怕,不過顧不得了!」楚凌飛喘口氣,「三皇兄,我該怎么辦?」

楚凌雲想了想,很認真地問道:「我好像沒聽懂,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楚凌飛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立刻補充道:「三皇兄,父皇要為我賜婚,把司徒笑顏選為珺王妃了!」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楚凌雲問道:「是要為你賜婚,還是已經為你賜了婚?」

「已經賜了婚,根本不容許我拒絕,」楚凌飛咬牙,「他說容許一個殺手留在我身邊已經是很大的讓步。」

楚凌雲點頭:「有道理。」

楚凌飛愣了一下,繼而哭笑不得:「三皇兄你正經一點好不好?快幫我想想辦法!如果不能讓父皇收回成命,能讓司徒笑顏主動拒絕也可以!」

楚凌雲很無辜:「我很正經啊!而且為什么你們一個一個都來找我?又不是我給你們賜婚。」

「找你是因為你一定有辦法,」楚凌飛嘆口氣,「三皇兄,你也說要送佛送到西,總不能撒手不管吧?」

楚凌雲搖頭:「錯,我沒辦法,找我是因為我有琉璃。」

楚凌飛立刻回頭:「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三皇嫂,快幫幫我!」

端木琉璃撫額:「你本事不是大得很嗎?連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怎么這會兒父皇要賜個女人給你了,你就連拒絕的本事都沒了?」

楚凌飛嘆口氣:「那不一樣,我的事能瞞,這事瞞不住啊!三皇嫂,你要見死不救嗎?」

端木琉璃想了想,轉頭看著楚凌雲淺淺一笑:「當初父皇不是無數次說過要為你賜婚嗎?你是如何成功拒絕的隨便傳授幾招就夠五弟用的了。」

不等楚凌雲開口,楚凌飛已經苦笑了一聲:「三皇嫂。你當誰都有狼王那樣的膽子嗎?當初三皇兄拒絕父皇的賜婚,那可是直接跟父皇面對面地拍桌子砸凳子、吹胡子瞪眼的,除了他,誰敢?」

端木琉璃聞言,頓時饒有興趣:「是不是啊?父皇不生氣嗎?」

「才怪,」楚凌飛哼了一聲,「父皇每次都氣得臉色鐵青,幾乎吐血,可他不管怎么生氣,就是不敢對三皇兄怎么樣。」

端木琉璃的興趣越發濃厚:「為什么?」

「因為三皇兄不是一個人,」楚凌飛嘆口氣說著,「他的背後有隱衛,有天狼,還有百萬所向披靡的楚將軍,狼王,輕易動不得。」

這原本是誇贊的話,端木琉璃的眼中卻閃過一抹微光:「他們不是忠於東越皇室的嗎?」

「他們只忠於狼王,所以父皇必須保證三皇兄忠於東越皇室。」楚凌飛笑了笑,「不是每個人背後都有百萬楚家軍撐腰的,就算我跟父皇拍桌子他也不怕。如果三皇嫂真的沒有辦法,我就只能跟紫晴亡命天涯了。」

端木琉璃看著楚凌雲微微一笑:「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讓上百萬人如此死心塌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