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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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金明眼中似乎掠過了一道冷芒,面上卻看不出異常,只是嘆了口氣說道:「既如此,就只能怪邢護衛運氣不夠好了。就像當年的霍菱兒,如今臣只要一閉上眼,總能想起她臨死前的樣子,可憐她一直到死,還以為王爺給她的只是假死葯……」

「有什么好可憐的?」楚凌歡不屑地哼了一聲,「只有她真的死了,本王的計劃才能成功。何況邢子涯雖然是個笨蛋,秦錚卻比他精明得多,又是個用毒高手,霍菱兒服下的若是假死葯,你以為能瞞過秦錚那雙賊眼?」

嚴金明抿了抿唇:「是。」

不過緊跟著楚凌歡便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立刻臉色一沉說道:「你要死了!本王不是說過這些事永遠都不要再提的嗎?雖然邢子涯死定了,但若是被別人知道,於本王的名聲也不利,以後絕對不准再提聽到沒有?」

嚴金明突然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王爺以為我不說就沒有人知道了嗎?」

在這一瞬間,他整個人的氣質突然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雖然那張臉還是屬於嚴金明的,一雙眼睛卻早已鋒利如刀。陡然覺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楚凌歡不由倒退了兩步:「你這是什么意思?大膽!居然敢對本王無禮,活得不耐煩了么嗎?」

嚴金明不但絲毫不懼,甚至原本躬著的身體早已站直,眼中除了冰冷,更多的是憤怒:「我是什么意思,王爺你不明白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怎么,王爺做的那些好事生怕被子涯知道嗎?」

楚凌歡顯然也不是傻子,終於發現了問題的所在,不由驚叫了一聲:「你、你不是嚴金明!你是誰?」

「原來王爺還是挺聰明的。」嚴金明笑了笑,一抬手揭去了臉上的人皮面具,「只可惜還是差了那么一點點。」

看到那張雖然熟悉但卻最不願意看到的臉,楚凌歡臉色又是一變,驚叫聲也更加尖銳:「秦錚?怎么會是你,你在搞什么鬼?難道……」

聯想到了某種可能,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不過不等他再說出什么,便聽到房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邢子涯出現在門口,他不由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子涯你……」

邢子涯的臉色透明的慘白,顯然已經將方才所有的話都聽了個一清二楚。暫時沒有說什么,他慢慢邁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居然是楚凌雲!

難怪他在來人面前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難怪他一試便知對方的身手深不可測,不知比他高明了多少倍,原來這個人居然是玄冰大陸無人能出其右的狼王!

看到他們,楚凌歡瞬間便反應過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心頭居然掠過一絲明顯的慌張,徒勞地想要解釋:「子涯,你聽我說,其實事情並不是這樣的……」

「王爺,不用了,你方才說的話我都已經聽到了。」邢子涯搖搖頭打斷了他,神情居然十分平靜,「可是我仍然想說,我寧願冒險讓太醫為我做開顱術也並不曾求助琅王妃,即便是這樣你也要懷疑我對你的忠心嗎?」

方才他被高手襲擊,還以為對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緊跟著便看到來人居然是楚凌雲,什么也沒說就直接將他扛起來帶到了楚凌歡的房門外,與他一起站在窗口聽著里面的動靜。

他雖疑惑不解,卻苦於穴道被封,一個字都說不出的時候,看到嚴金明敲門而入,緊跟著房中便傳出了兩人的對話聲。

聽著楚凌歡說出的那些話,邢子涯心中的震驚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不錯,楚凌歡的顧慮他明白,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楚凌歡居然存了這樣的心思,想要硬生生殺了他!

尤其是聽到他說「弄碗麻沸散給他喝下去,然後劈開他的腦袋,讓他一命嗚呼」等等這幾句話,那冷漠的語氣簡直就像是在對待一只待宰殺的豬羊,這讓他如何接受得了?難道他盡心盡力輔佐了楚凌歡這么多年,到頭來換得的就是這樣的回報嗎?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畢竟皇子之間為了爭權奪利,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來的,親兄弟都可以自相殘殺,更何況是一個屬下?所以他雖然傷心,仔細想想卻並不意外。

然而緊跟著他便聽到了關於霍菱兒的那幾句話,這才是真正令他震驚到完全沒有任何反應的事情:難道當年的事真的另有隱情?

此時聽到他的責問,楚凌歡愣了一下,自然無言以對。然而看到楚凌雲那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他頓時惱羞成怒,咬牙說道:「本王不該懷疑嗎?你居然背著本王跟三皇兄勾……攪和在一起,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叫本王如何相信你?」

說勾結顯然有些難聽,而楚凌雲一向不是個好惹的,一旦激怒了他,自己絕對吃不了兜著走,言辭之間還是盡量客氣一些,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邢子涯只覺腦中一陣轟鳴,好不難受,但還是盡力控制著自己搖頭說道:「我從來不曾與狼王攪和在一起,我也沒有那個資格。不過這都不重要,我想請問王爺,方才你說菱兒當年服下的是假死葯,這是怎么回事?」

楚凌歡對這件事當然更加諱莫如深,根本一個字都不願提及,立刻一扭頭說道:「子涯,你還不明白嗎?這一切都是三皇兄和秦錚的詭計,他們根本就是聯合起來騙你的,你相信他們嗎?」

邢子涯的身軀微微晃了晃:「那我該相信誰?你嗎?還是王爺從頭到尾都認定我是個傻子,只配被人耍得團團轉?即便如此,剛才那些話可是王爺親口說出來的,而且沒有人逼你。」

楚凌歡何嘗不知道此時再否認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但是想到苦心策劃的一切就這樣毀於一旦,不由惱羞成怒。只可惜在楚凌雲面前,就算再怎么惱怒也絕對不敢正面挑戰這位齒爪鋒利的狼王,只得咬緊牙關冷哼一聲說道:「本王不想再多解釋什么,要相信誰你自己選擇。」

邢子涯看著他,突然冷冷地笑了:「我若還會相信你,那才變成了真正的傻子。從這一刻起,你我之間的主仆情分一筆勾銷。」

楚凌歡聞言越發感到顏面大失,哈的一聲怪笑:「一筆勾銷?你認為勾銷得了嗎?這幾年本王待你如何,難道你全都忘了嗎?你不但不圖回報,反而聯合旁人來對付本王,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狼心狗肺?」邢子涯冷冷地看著他,「這幾年我為王爺盡心盡力,到頭來王爺居然要親手弄死我,王爺覺得我該如何回報才是?」

敏銳地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殺意,楚凌歡不由吃了一驚,刷的倒退兩步:「你想怎么樣?這里是琰王府,你若敢亂來,本王只消一聲令下便可將你亂刀分屍!」

邢子涯看著他,眼中早已沒有半分主仆之情:「我只想知道假死葯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凌歡冷笑,拼命維持著鎮定,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想知道?本王偏不告訴你。」

邢子涯目光一寒:「你……」

「有完沒完?」楚凌雲突然打了個哈欠,「他不告訴你,不是還有我嗎?想知道什么來問我。」

楚凌歡臉色一變:「三皇兄,你休想胡說八道,敗壞我的名聲!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離間我們之間的關系了嗎?」

楚凌雲看著他笑笑:「我偏要胡說八道敗壞你的名聲,你又能奈我何?還有,你們之間的關系還用得著我離間嗎?」

楚凌歡愣了一下,楚凌雲已經施施然地轉身而去:「邢子涯,想知道真相跟我走,或者你仍然認為留在這里比較合適,那就當我什么都沒說。為了秦錚我做到這個份上已經算足夠了。」

生怕他仍然不肯走,秦錚原本還有些緊張,然而不等他開口勸說,邢子涯已經毫不猶豫地轉身跟了上去:「再留在這里我才變成了真正的傻子。不過王爺,等我知道真相之後,如果覺得有必要,或許我還會回來的。」

不過回來做什么,那就另說了。

明白他的意思,楚凌歡不由哆嗦了一下,登時氣得直喘粗氣:「混蛋!想威脅本王,你還不配!滾!都給本王滾得遠遠的!本王才不稀罕,一個下賤的奴才而已!滾!」

三人很快走遠,只留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當地。口中雖然說得豪邁,可是到了這一刻,楚凌歡心中卻油然升起了一股無法避免的悲哀。

邢子涯雖然是個直腸子,卻精於用毒,身手一流,做事謹慎麻利,對他又忠心耿耿,完成了很多重要的任務,並且在關鍵時刻救過他的命,一直以來的確算得上他的左膀右臂。

所以他才不希望讓邢子涯有機會成為楚凌雲的人,盡管他的擔心根本就有些多余。對邢子涯這樣的人來說,除非知道了當年之事的真相,否則他是不會因為感激端木琉璃的救命之恩就背叛他,投入楚凌雲麾下的。即便他願意,楚凌雲也不會接受,一個隨時都有可能背叛主子的屬下,誰敢冒險收留?

只可惜楚凌歡不這樣想,他的原則就是絕對不能冒險,即便留下一點星星之火,都有可能造成燎原之勢!所以當得知邢子涯的腦疾只有開顱術可以治愈,他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干脆借此機會除掉他,永絕後患。

只可惜最後還是功敗垂成,不但讓邢子涯知道了真相,更連當年的事都翻了出來。換句話說,如今邢子涯已不可能再為他效力,等端木琉璃治好他的病,他自然會留在琅王府,這不是典型的偷雞不成蝕把米嗎?他先算萬算、千防萬防,為何還是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結果,難道這是天意?

想到此,他不由狠狠一拳捶在了桌面上,同時更加疑惑:這件事原本是最大的秘密,除了他和那幾名太醫根本沒有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傳到三皇兄耳中,讓他設下這個局揭穿了一切?

難道那些太醫之中有人出賣了他?不行!必須將這個人找出來殺之,決不能容許他留在府中!

但是不管如何,邢子涯是徹底失去了,越是思前想後,楚凌歡便越覺得懊惱、後悔、痛恨等等諸多情緒一起涌上心頭,哪里還說得出半個字來?

還有,楚凌雲他們會不會將他做過的那些事宣揚出去,以達到敗壞他的名聲的目的?若是那樣,可就又是雪上加霜了!以楚凌雲的威名,無論他說什么,只怕相信的人比不相信的人都要多得多,這可怎么辦?

一時心煩意亂嗯,楚凌歡恨不得直接沖去琅王府把所有人都捏死,從此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三皇兄,算你狠!」不知過了多久,楚凌歡才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幾個字,而這一點是他此時唯一的感受。

直到回到琅王府,邢子涯的腦中仍然在不斷地轟鳴。他雖然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卻已經明白這些年他只怕真的錯怪了秦錚。秦錚無數次強調過當年的事都是一場誤會,是一個局,他卻一直不肯相信,只是因為當年他明明親眼看到霍菱兒死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那真的是一個局,霍菱兒付出的代價豈不是太大了些?難道她賠上自己的性命就是為了陷害秦錚?正是因為始終不肯相信這一點,他才堅持認為那並不是誤會,誰知原來正是這一點出了問題嗎?

看到三人一起回來,正在大廳等候的端木琉璃不由笑了笑:「怎么,一切都弄清楚了?」

楚凌雲笑笑:「差不多了,只差最後一步。」

邢子涯仍然有些愣怔,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知道他此時的心情,秦錚不由嘆口氣上前扶著他落座:「來,先坐下吧,小心。」

到底跟著楚凌歡參與了這么多年的皇位之爭,邢子涯很快便強迫自己暫時冷靜下來,抱拳問道:「當年究竟是怎么回事,還請狼王示下。」

楚凌雲看著他,淡然一笑:「我說的話你相信嗎?」

邢子涯抿了抿唇:「若是以前,我會懷疑,但是現在我相信。」

楚凌雲反倒有些好奇:「為什么?」

邢子涯笑了笑:「秦師兄是狼王的生死兄弟,狼王又是出了名的護短,若說狼王會為了維護秦師兄而說謊,我並不懷疑。不過現在我已經從王爺口中聽到了一些真相,自然會相信。」

楚凌雲笑笑,無辜地摸了摸鼻子:「想不到你對我倒是很了解。不錯,就算那些事真的是秦錚做的,我也不會承認,有本事,你打我啊。」

邢子涯跟著楚凌歡一本正經慣了,驟然見到狼王這副無賴的樣子,不由目瞪口呆:「呃……」

秦錚有些頭痛的地撫了撫眉心:「王爺,子涯初來乍到,你別把他嚇壞了行嗎?您老人家這會兒心情若是不錯,不知道介不介意把當年的事情說給子涯聽一聽?」

楚凌雲笑笑:「不介意,我很樂意。」

秦錚與邢子涯師出同門,同是孤兒的兩人很小就投入了華無為門下,一起學習用毒的本領。只不過華無為雖然也是個神醫,兩人卻都對醫術沒有太大的興趣,只是隨便學了一點,將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用毒上。

秦錚的天分比邢子涯要高,所以他用毒的本領自然也就更勝一籌,無論邢子涯怎么努力,始終都無法超越他。但這並不影響兩人之間的同門之誼和兄弟情分,的確從小便如同親兄弟一般相處,而且個性單純的邢子涯對秦錚極為依賴,對他的話更是深信不疑。如同他本人說的那般,就算他會懷疑華無為的話,也從來沒有懷疑過邢子涯。

後來華無為去世,臨終之前再三叮囑秦錚一定要好好照顧邢子涯,還說他雖然一腔熱血,但心性單純,容易受人蒙騙,秦錚自然是連連答應。

華無為去世之時,楚凌雲還處在中毒殘廢的階段,所以便將他托付給了秦錚和邢子涯師兄弟兩人,希望他們能夠盡快研究出解葯,解了楚凌雲的劇毒。

不過那個時候兩人還都不曾打算效力於皇室,只覺得不願意受那些拘束,倒不如行走江湖,快意恩仇來得痛快。但那畢竟是師父的囑托,所以兩人商議決定,等替楚凌雲解了劇毒之後便結伴闖盪江湖,自由自在地玩個痛快。

兩人都是用毒高手,而在皇位爭奪之中,用毒是最常用的一種手段,畢竟神不知鬼不覺,不但成功的可能性大,而且不容易暴露行跡。在這種情況下,身邊若是有個用毒高手在,安全系數自然大大提高。第一個注意到這一點的人正是楚凌歡。

他自然不甘心這兩個用毒高手同時成為楚凌雲的人,便開始想方設法,看有沒有可能將他們弄到自己身邊,讓他們死心塌地地為自己效力。幾經明察暗訪之後他發現,邢子涯個性單純,而秦錚則一肚子鬼心眼,相比較而言誰更容易爭取不言自明。

那個時候,秦錚和邢子涯雖然受了師父的囑托要為楚凌雲解毒,但他們並沒有像現在一樣住進琅王府,而是依然留在自小學藝的深山密林間苦心研制解葯,每當有所收獲便帶著解葯到琅王府進行試驗,只可惜每次都是失望而返罷了。只不過每日與青山綠水相伴,倒也怡然自樂。

打探到這一點,楚凌歡很快想出了一個自認為十分高明的計劃。

如同其他皇子一樣,他的手下也有一支只忠於他的秘密隊伍,也就是死士。他知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便從死士當中挑選了一個萬中無一的大美人,讓她化名為霍菱兒,經過一番周密的布置之後開始了計劃。

這個計劃說起來也並不復雜,因為邢子涯與秦錚就住在山野密林間,所以便讓霍菱兒故意弄得傷痕累累,並且把右腿打斷,然後假裝昏倒在邢子涯的必經之路上。

接著,邢子涯路過的時候發現了她,便將她帶了回去。經過一番救治,霍菱兒醒了過來,立刻裝出一副什么都不記得的樣子。畢竟經過嚴苛的訓練,霍菱兒的演技堪稱一流,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發現破綻。更何況看到她渾身是傷,便猜測她可能是被仇家追殺或者遇到了意外才會從懸崖上跌落下來,結果不幸磕到腦部,造成了失憶。

依秦錚的意思,是要立刻將霍菱兒送出去,免得她的家人到處尋找。但最麻煩的是她的右腿腿骨斷成了好幾截,即便現在把她送走,她也根本無法照顧自己,萬一再不小心碰到仇家什么的仍然是死路一條。無奈之下,兩人只得決定先讓她留在此處修養一段時間,至少等她可以下床了再做打算。

於是霍菱兒便在此處留了下來,並暫時取了個名字叫杏兒,意思是能夠遇到兩人十分幸運。而因為她的美麗動人,氣質嫻雅,再加上善解人意,很快便令邢子涯動了心。這么多年來邢子涯與秦錚一直留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莫說是女子了,連其他男子都見不到,驟然與異性接觸,而且又是一個如此出色的女子,他怎么可能把持得住?

總之個中詳情不必細說,兩個多月後,邢子涯便徹底愛上了霍菱兒,而霍菱兒看起來也被邢子涯的純真善良打動,看他的眼神也變得有些不一樣了。秦錚看著這一切,卻總是有些擔憂,因為霍菱兒畢竟來歷不明,萬一她的身份極為特殊怎么辦?所以他思來想去,還是希望霍菱兒的傷勢快些好起來,盡快離開,也好斷了邢子涯的念想。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那一天邢子涯負責將剛剛研制出來的解葯送到琅王府進行試驗。而就在那一天,霍菱兒卻突然找上秦錚,說她真正喜歡的人是他而不是邢子涯,不過邢子涯這個人太善良,她不敢說出口,生怕邢子涯傷心,問秦錚應該怎么辦。

秦錚一聽這話自然傻了眼,反應過來之後立刻連連搖頭,說他很感謝霍菱兒的心意,但他對霍菱兒並沒有任何感覺。何況邢子涯又如同他的親兄弟,他當然更不可能橫刀奪愛。

可是霍菱兒卻不肯放棄,並說強扭的瓜不甜,她並不喜歡邢子涯,當然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她要為了與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努力。

秦錚一聽這話便有些不高興了,說她既然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就不該再來糾纏自己,好好跟邢子涯在一起也就是了。如若不然就請她立刻離開,免得邢子涯越陷越深。

霍菱兒一聽這話就變了臉色,說秦錚冷酷無情,又說他心理不正常,為了兄弟連喜歡的女人都不敢要了等等,說了很多。而正是因為這些話,秦錚開始覺得霍菱兒這個人只怕不簡單,就憑邢子涯那單純的個性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對手。於是他要求霍菱兒立刻離開,不得再糾纏邢子涯。

這個要求卻把霍菱兒激怒了,她冷笑著說邢子涯已經死心塌地地愛上了她,離不開她了。如果秦錚要趕她走的話,邢子涯一定會跟她一起走。既然如此,她願意與邢子涯一起離開。

秦錚當然不會答應,並且暗中決定等邢子涯回來之後就勸他離開霍菱兒。雖然看出了他的意思,霍菱兒卻什么也沒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為了避免出現任何意外,等邢子涯從琅王府回來之後秦錚就立刻在半路截住了他,說要立刻把霍菱兒送走。

邢子涯一聽就急了,立刻表示反對,但又不好意思說他已經對霍菱兒動了心,便強調說她的傷還沒有好,如果此時把她送走,恐怕會出意外,那他們救的這人就白救了。所以就算要把她送走,也得等她的傷好了之後。秦錚無奈,只得暫時放棄了這個念頭,只希望霍菱兒的傷盡快好起來。

但他怎么都沒有想到,霍菱兒的計劃才剛剛開始。

不久之後,霍菱兒就使盡渾身解數,終於讓邢子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兩人偷偷嘗了禁果。初嘗*的滋味,邢子涯簡直欲罷不能,再加上霍菱兒的溫柔體貼,更讓他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今生最愛的人,只羨鴛鴦不羨仙。

霍菱兒更是將自己貼身收藏的一只玉鐲給了邢子涯,含情脈脈地說這便是他們的定情信物,等她的傷徹底好了之後就去尋找自己的親人,找到之後就讓邢子涯明媒正娶,做他真正的妻子。

然而不久之後邢子涯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霍菱兒不太願意讓他碰她了,每當他克制不住想要求歡的時候,霍菱兒總是用各種理由加以拒絕。實在拒絕不了便匆匆結束,讓他奇怪不已,可是每次他問究竟發生了什么,霍菱兒卻又總是搖頭,什么也不肯說,他也一直不曾多想,只當她是累了。

那個時候邢子涯有早晨起來練功的習慣,而且時間十分固定,雷打不動。這一點,正是霍菱兒確保行動成功的關鍵。

於是那一天她算准了時間,故意把秦錚約到了懸崖邊,要他點頭答應他們在一起,如果不答應,她就從這懸崖上跳下去。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一直在深山密林長大、還涉世未深、更重要的是還沒有跟著狼王進行過歷練的秦錚一時有些慌亂,便要求她先冷靜下來,離開那個危險的地方再說。

與此相對的是,霍菱兒是經過嚴酷訓練的死士,做這樣的事自然得心應手,根本不給秦錚考慮的時間便逼他立刻點頭。因為她知道秦錚已經開始懷疑她,當然不可能允許邢子涯跟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在一起,只有這樣這出戲才能唱下去。

果然,秦錚有了片刻的猶豫,看到邢子涯已經遠遠地走了過來,霍菱兒故意大哭著說,既然你不肯答應,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接著她假裝想往懸崖底下跳。

秦錚吃了一驚,立刻撲過來一抱住了她,讓她冷靜。而這正是霍菱兒計劃好的一個環節,於是她一邊緊緊抱住秦錚,雙手不停地在他的背上捶打,一邊大聲哭喊,說什么放開、快放開我、我是真的喜歡子涯、我絕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等等之類的話。

那個時候兩人還站在懸崖邊,秦錚根本不敢放手,否則霍菱兒會掉入萬丈深淵。而在別人看來,兩個人這拉拉扯扯的樣子只有一種解釋,就是秦錚試圖對霍菱兒做什么,霍菱兒正在拼命反抗。

這一幕看在邢子涯的眼中,他當然是又急又怒,立刻撲過去將兩人分開並把霍菱兒摟到了自己懷里,厲聲責問秦錚想要做什么。

見他誤會,秦錚想要解釋,可是霍菱兒卻突然哭著跑掉了,一邊跑一邊說她對不起邢子涯,沒臉再跟他在一起。見此情景,邢子涯更是怒聲責問秦錚到底對霍菱兒做了什么。

這個時候,秦錚越發肯定霍菱兒出現在此處並非巧合那么簡單,所以他便跟邢子涯解釋他什么都沒做,而且他懷疑霍菱兒有問題。誰知邢子涯一聽卻不停地冷笑,說有問題的是秦錚才對,而且方才他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秦錚在欺負霍菱兒,否則她怎么會哭得那么傷心?

秦錚再三解釋,邢子涯卻一再堅持一切都是他親眼所見,因此警告秦錚以後不准再對霍菱兒有不軌之舉,否則休怪他不念兄弟之情。

說完他轉身而去,想找霍菱兒安慰一番。誰知當他來到霍菱兒的住處,卻魂飛魄散地發現霍菱兒正躺在地上,額頭上有一個血洞,正不停地往外流著鮮血,而且她的口中也流著慘綠的血,一看便知是中了劇毒。

來不及多想,邢子涯撲過去就將她扶了起來,問她究竟是怎么回事,霍菱兒便勉強苦笑了一聲說,秦錚這樣欺負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還說他之前趁著邢子涯幾次去琅王府送解葯的時候,早就已經對她做了那樣的事,她的清白之身已經毀在了秦錚的手里。她原本想要立刻自盡而死的,可是又實在舍不得邢子涯才一直矛盾痛苦至今,所以後來她才不願讓他碰,免得弄臟了他。

但是想不到這一次居然被邢子涯撞上,她已經無顏再苟活於世,所以才服毒自殺。但是緊跟著便想起兩人都是用毒高手,服毒只怕沒用,因此又想撞牆,卻因為劇毒之下渾身無力而力道太小,並不曾當場死去,反而因為這次撞擊導致恢復了記憶,她才知道自己是琰王府的人,而且琰王一向待她不薄,希望邢子涯念在兩人之間的情分上能夠代替她去幫助琰王。

說完這些話,霍菱兒便氣絕身亡,竟然連讓他這個用毒高手一展所長的機會都沒有留。

兩人之間雖然還不曾拜過堂,但卻已經跟真正的夫妻沒有兩樣,看到最心愛的人居然死在自己面前,邢子涯自然悲痛欲絕,同時也對秦錚恨到了極點。絕望之下他不由凄厲地哭喊起來,很快就驚動了秦錚。

他飛奔過來一看,也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急問究竟發生了什么,而邢子涯則厲聲說他明知故問,是他害死了霍菱兒,並且當場與他大打出手。秦錚明明什么都沒做,自然不會承認,一邊防守一邊想要解釋。悲憤之下的邢子涯根本聽不進去,下手毫不留情,仿佛恨不得將這個親哥哥一般的師兄殺死。

其實當時秦錚也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很明顯,霍菱兒故意設下剛才那個局是為了陷害他,好讓邢子涯以為自己想要對她非禮。可就算是為了陷害他,她至於連自己的性命也賠上嗎?難道她不惜一死也要離間他們師兄弟?那么她付出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些?

正是因為這一點想不通,邢子涯便無論如何不肯相信一切都是霍菱兒的詭計,就是認定秦錚對霍菱兒做了見不得人的事,霍菱兒才會羞憤自盡的,所以他的出手毫不留情。

而秦錚卻怕傷害到他,只得左躲右閃,並不曾還手,一個疏忽,邢子涯便一劍刺在了他的腹部。幸虧他拼命躲開了要害,才不曾命喪當場。而看到他傷口噴濺而出的鮮血,邢子涯的理智似乎恢復了幾分,昔日的情分也涌上了心頭,當下便掉頭而去,並聲稱他們兄弟之間從此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

秦錚有心追趕,並且解釋清楚,可是傷勢實在十分嚴重,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了。

邢子涯將霍菱兒葬在了一個山青水綠的好地方,然後在她墳前發下誓願,說從此之後一定會替她盡心盡力輔佐琰王讓,她放心。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帶著那只玉鐲趕到了琰王府,向楚凌歡說明一切。楚凌歡當即點頭承認,說霍菱兒是他麾下最得力的助手,但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意外失蹤,這幾個月來他一直在苦苦尋找她卻,想不到已經出了這樣的事。於是從那個時候起,邢子涯便留在了琰王府,一直到今日。

雖然已經知道兩人之間是一場誤會,但直到此時端木琉璃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秦錚更是不由嘆了口氣說道:「難怪子涯一直不肯相信我的話,怪只怪琰王這個局設得實在太高明了。」

端木琉璃淺淺一笑,搖頭說道:「這個局其實惡俗不堪,真正高明的那一點就連霍菱兒本人都不知道。琰王果然是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視人命如草芥。」

秦錚聞言不由苦笑:「王妃是在笑話我們笨嗎?既然是一個惡俗不堪的局,卻讓我們師兄弟二人都上了當,而且一上就是這么多年。」

「不,笨的不是你,是我。」邢子涯淡淡的開口,「當初你已經反復跟我解釋過一切都是一場局,是我一直不肯相信。」

戀愛中的人智商等於零,沒什么好奇怪的。端木琉璃又笑了笑:「你們會上當只是因為當局者迷,何況我已經說了,這個局雖然惡俗不堪,但其中有一點卻稱得上十分高明。」

邢子涯只是心性簡單,何況已經脫離了戀愛的牢籠,他的智商正在恢復正常,再聯想到方才楚凌歡說的那些話,他立刻眼睛一亮:「王妃的意思是當初霍菱兒想要服下的根本不是劇毒,而是假死葯?」

端木琉璃笑笑,轉頭看向了楚凌雲,後者已經點了點頭:「不錯,這一切自然都是七弟的陰謀,他就是不甘心你們二人都投入我的麾下,才想要離間你們,並且借此把你拉到他的身邊。而這個計劃的最後一步,他對霍菱兒說的是會給她一種假死葯,吃下去之後就會陷入假死狀態。如此一來,你們自然會反目成仇,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但是楚凌歡知道他們兩人都是用毒高手,如果用假死葯,一旦被他們看出破綻,他的計劃豈不是就落空了?於是他瞞著霍菱兒將假死葯換成了一種劇毒,一旦服下便會立刻毒發身亡,根本連拿解葯的時間都沒有。所以霍菱兒不是假死,是真死,正是因為這樣,邢子涯才一直誤會秦錚。當然從這一點上來說,倒也怪不得他。

邢子涯抿著唇,一時之間不知究竟該說些什么。直到今日他才明白當日之事的真相,也就是說霍菱兒其實也是被楚凌歡利用、欺騙了,原本以為只是假死騙騙他們,卻沒想到真的賠上了性命。如果她泉下有知,只怕早就來找楚凌歡算賬了吧?

見他一直沉默不語,秦錚倒是有些擔心,立刻小心地問道:「子涯,你是不是還是不相信?這些話雖然是我們說的,但是剛才琰王也已經親口承認,這總假不了吧?」

「不,我說過了我信。」邢子涯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霍菱兒很可憐,為了完成任務,她不但委身於我,最後還把命賠上了。」

這一點秦錚倒是來不及感嘆,聽到他說相信,他不由大喜:「也就是說以後你不會再怪我了?」

邢子涯看著他,片刻後嘆了口氣:「我只怕你會怪我,這些年我是怎么對你的你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不會怪你。」秦錚連連搖頭,「誰也沒有想到楚凌歡居然會寧願真的殺死霍菱兒也要離間我們,我又怎會怪你呢?子涯,這么多年了,我只想聽你親口說一句你已經不再怪我,我們還是從前的好兄弟。」

邢子涯看著他,很有幾分不好意思:「你真的不怪我?」

秦錚立刻搖頭:「真的我不怪你,否則這些年我不會屁顛屁顛地跟在你後面,希望你能明白事情的真相。」

邢子涯點了點頭,突然微微一笑:「好吧,那我們還是。」

秦錚愣了一下,接著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是我們還是從前的好兄弟,不由大喜過望,撲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真的?太好啦!這下子我總算可以放心了。」

邢子涯笑笑,有些不自在地抽回了手,接著問道:「你們應該早就知道琰王想要借這個機會直接除了我,才會想出這個辦法來對付他,那么你們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那是王爺的功勞。」秦錚笑了笑,「子涯,你不要怪我們,其實那天你在宮門口昏倒被送到太醫院,是我做的。」

邢子涯眉頭一皺:「什么?」

這一切其實都是端木琉璃早就計劃好的,當初得知邢子涯患了腦疾,必須做開顱術,她便知道讓邢子涯看清楚楚凌歡對他的真正用心的機會來了。因為在整個京城甚至整個東越國,會開顱術的只有她一人,而楚凌歡是絕對不會求助於琅王府的。

因為他很清楚,邢子涯為他效忠的基礎其實薄弱得不堪一擊,一旦邢子涯跟秦錚之間的關系緩和,兩人呆在一起的機會多了,就難免會提起當年的事。兩下里一碰頭,再看出什么破綻不就糟糕了嗎?所以他必須從源頭上杜絕那種可能。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肯定會想出一些辦法防止邢子涯向自己求助,那么她會讓邢子涯知道,楚凌歡寧願讓他等死,也不會讓他自己的利益受到半點威脅。這樣邢子涯至少就會明白楚凌歡對他從來就不是真心,有了這個基礎,再想辦法讓邢子涯知道當年之事的真相應該就比較容易了。

不管楚凌歡想出什么辦法,他們都會根據具體情況商議對策。於是當日她安排好一切,讓秦錚用無色無味的葯物迷倒邢子涯,好讓那些太醫說出開顱術只有琅王妃會做,接著由楚凌雲立刻前往琰王府打探楚凌歡的反應。

當時畢竟是大白天,如果等到晚上容易錯過時機,而以楚凌雲的功夫,即便是大白天也可以不驚動任何人。只是端木琉璃怎么都沒有想到,打探的結果居然是楚凌歡要讓那些太醫假裝會開顱術,然後借此機會把邢子涯殺死!

正是因為如此,聽楚凌雲說楚凌歡要讓太醫為邢子涯做開顱術,端木琉璃才會說出那句楚凌歡要殺邢子涯。因為她知道至少在這里除了她之外沒有人會開顱術,楚凌歡的險惡用心可想而知。

而與此同時,更讓端木琉璃開心的事,楚凌歡這個計劃反而給了她一個更好的機會,讓邢子涯知道了真相。換句話說,楚凌歡如果不這樣做,這件事的最終結果說不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圓滿。所以,楚凌歡這根本就是自作自受,自己種下的惡果自己嘗。

緊跟著端木琉璃讓秦錚去打探清楚楚凌歡為邢子涯做開顱術的具體時間,然後趁著今天晚上讓秦錚易容成嚴金明的樣子,故意引得楚凌歡說出了那些話,而這個時候楚凌雲早已把邢子涯帶到了房門外,讓他親耳聽到了真相,於是一切就都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聽到這一切,邢子涯不由恍然:「原來是狼王,怪不得能夠在戒備森嚴的琰王府來去從容,如入無人之境,當世恐怕也就只有狼王這樣的高手能夠做到了。」

楚凌雲笑笑:「還好,琰王府那樣的地方稱不上戒備森嚴,不信來我琅王府試試。」

邢子涯苦笑:「不必了,我信。」

秦錚呵呵地笑了笑:「子涯,能夠讓不可一世的狼王親自出馬,你的面子著實不小了吧?」

邢子涯看他一眼,淡淡地挑了挑唇角:「你別抬舉我,我沒那么大的面子,別以為我不知道狼王肯出馬只不過是因為你。如果我不是你的師弟,他才不會管我是哪條路上的阿貓阿狗。」

秦錚笑了笑:不錯,世上的人多了去了,不要以為天底下只有你最聰明。

「你還算聰明。」楚凌雲笑了笑,「這里沒有外人,我也不怕肉麻,沒錯,秦錚為我付出良多,只要是他的心願,我都會替他完成。在我心里,琉璃是第一,秦錚是第二。」

這樣的話聽在耳中,端木琉璃只是笑了笑,顯得十分平靜,把所有的感動都放在了心底。而秦錚則立刻眼睛亮閃閃,滿眼都是桃紅色的心,簡直美得冒泡,兩只爪子抱在胸前拼命賣萌:「王爺,真想不到原來在你心中我居然占據著那么重要的位置,你放心,從今以後我為你做什么都行,為你死也行,你快說,想讓我怎么死?」

端木琉璃打個寒顫,抖抖一身的雞皮疙瘩。邢子涯則默默地扭過頭去,假裝不認識這個人。楚凌雲則面無表情:「我說錯了,就憑你這傻吧唧的樣,沒資格在我心中排第二。」

秦錚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哭喪著臉說道:「不要吧王爺?人家好不容易才爬上第二,你別那么快就把人家摔下來啊!」

楚凌雲終於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夠了吧,少在這里丟人現眼了。」

知道他是開玩笑,秦錚這才嘻嘻一笑,正色說道:「好,不開玩笑了,總之不管是為了什么,子涯,此番你終於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咱們兄弟之間的一切恩怨就一筆勾銷,你覺得如何?」

邢子涯一貫是個直來直去的,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從不扭扭捏捏,所以他立刻點頭:「我當然願意,而且我已經說過了,這么多年錯怪你是我不對,只要你不怪我就好。」

秦錚搖頭:「此事並不是你的錯,從始至終我都沒有怪過你。這些年看著你留在琰王身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替你擔心,他畢竟是在利用你,我就怕他什么時候覺得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會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幸好,如今一切都來得及。」

邢子涯笑笑,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有著久違了的溫暖和親情。然後轉頭看向了楚凌雲:「狼王,當年之事你早就知道真相了是不是?既然霍菱兒已經死了,琰王更不可能對你說實話,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幻影移情。」楚凌雲淡淡地說,「當年那個計劃是七弟和嚴金明共同制定的,那種劇毒也是嚴金明偷偷搜集來的。秦錚說出當年的事之後,我便知道其中另有蹊蹺,經過一番調查得知此事跟嚴金明有關,我便對他使用了幻影移情,套出了真相。」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對狼王而言,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沒有他不能知道的事。

邢子涯恍然,又看向了秦錚:「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早告訴我霍菱兒本來想吃假死葯,只是被琰王換成了劇毒?」

秦錚苦笑:「那個時候即便我告訴了你,你會相信嗎?何況一直以來都沒有像今晚這樣的機會,即便我易容成嚴金明的樣子,但若突然提及此事,琰王也肯定會起疑,沒那么順利套出真相讓你聽到的。」

總之一切都是機緣巧合,多種機會湊在一起才變成了如今的樣子,少一樣都不行。

明白他的意思,邢子涯點了點頭:「若不是親耳聽到,我根本不會相信,只會以為那是你為自己開脫找的借口而已。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你們怎么知道得知我的病只能通過開顱術救治之後,琰王就一定會是這樣的反應呢?如果他竟然無論如何都會保住我的命,並且不在乎求助於王妃,你們的計劃不就落空了嗎?」

秦錚搖頭:「計劃是王妃想出來的,你問她。」

「人性的弱點。」不等他開口詢問,端木琉璃便淡然一笑開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要想一擊命中,就必須針對他的弱點下手。當初琰王用那個計策對付你,正是因為看中了你的弱點:個性單純,承認嗎?」

邢子涯點頭:「我承認,那琰王的弱點是什么?多疑?」

「這是其中之一,也是很重要的一點。」端木琉璃點頭,「他不但多疑,而且謹慎、心狠手辣,寧叫我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所以他其實並不肯定你一定會因此在心理上傾向於琅王府,卻仍然想要借此機會徹底斷絕這種可能。就是因為了解他這種弱點,我才會想出這個計劃。換句話說,這個計劃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只對他一個人有用。若是換成凌雲或者珺王,這個計劃就完全失效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的意思其實並不難理解,說白了只是對症下葯而已。這就如同她身為醫者給人看病一般,必須先摸准了脈,弄清病情才會給人開葯,而不是先把葯開出來,才去看一看這葯究竟適合誰。

同理,她就是因為摸准了楚凌歡的脈,知道他一定會是這樣的反應,才會制訂了這個計劃,自然會成功。

邢子涯沉默片刻,微微嘆息了一聲:「我明白了,王妃您是真正的智者。」

「過獎了。」端木琉璃笑了,「我說過我只不過是旁觀者清,你們都是當局者迷罷了。」

邢子涯點頭,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了,我也該走了。」

「不行!你要去哪里?」秦錚立刻阻止,「你的病情十分嚴重,必須讓王妃立刻為你做開顱術,你不留在這里安心等著,還到處亂跑干什么?」

邢子涯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光芒:「我……」

「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用說了!」秦錚不由分說打斷了他,「今晚先留在這里好好休息,無論如何等王妃把你的病治好再說。到那個時候如果你實在想走,我可以不攔著。」

邢子涯搖了搖頭,還想說什么,秦錚已經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拉著就走:「行了行了!別說了,快走吧!我已經讓人給你准備好了房間,我帶你去休息。」

邢子涯一時沒防備,被他拖著走了好幾步才回頭看著楚凌雲:「狼王?」

「去吧。」楚凌雲笑了笑,「這點小事秦錚還做得了主,不須經過我的同意。」

秦錚立刻挺起了胸膛:「聽到了吧?快跟我走。」

帶他來到准備好的房間,秦錚推開門喜滋滋地說道:「快進來看看,我已經幫你打掃干凈了,滿意嗎?」

邢子涯有些沉默,片刻後才淡淡地說道:「說什么滿意不滿意,沒有露宿街頭就已經是上天的眷顧了……不,應該說是你和琅王的眷顧。師兄,你比我幸運,遇到了狼王這樣的主子。」

生怕他難過,秦錚立刻笑著說道:「你也不是不幸運,只不過是太善良了嘛,就容易被人利用。吃一塹長一智,至少以後不會再上這樣的當了,是不是?」

邢子涯笑笑,嘆了口氣:「無論如何總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你,誤會了你那么多年。」

「沒事沒事,這些就不用再提了!」秦錚連連搖頭,「其實話又說回來,如果當年琰王用這樣的計策對付我,我也不敢保證一定不會上當,真的。」

邢子涯搖頭:「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沒那么容易被人算計,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再說的確沒有什么意義,就此打住吧。」

「這就對了。」秦錚點了點頭,替他整理了一下床鋪,「你放心呆在這里,王妃很快就會把你治好的。我再重復一遍,她為你做開顱術沒有任何風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邢子涯倒是點了點頭,但是很明顯,他分明有著另外的計較。

雖然他並沒有打算告訴秦錚,可是秦錚不經意間一回頭,卻被他眼中掠過的一道光芒震了一下,立刻問道:「子涯,你要干什么?你不會是想回去找琰王理論吧?」

邢子涯抿了抿唇,搖頭說道:「我沒那么說。何況這樣的事能夠理論出什么結果,跟琰王那樣的人又能理論出什么結果?更重要的是我已經知道當年霍菱兒對我根本就不是真心,當然也就不存在報仇這回事,我還去找他干什么?」

秦錚聞言稍稍放心:「你知道就好,不管怎樣千萬不要一個人回去找琰王,聽到沒有?他是皇子,做事又不擇手段,小心吃虧。就算你氣他騙了你,想要出口氣,等你好了之後咱們也可以一起想辦法。」

想起楚凌歡對待他的種種,邢子涯不由咬了咬牙,雙手也慢慢攥成了拳:「沒錯,他這樣對我我是生氣,但是我不會那么魯莽的,你放心。」

「那就好。」秦錚展顏一笑,「早點歇著吧,我就在隔壁的房間,無論有什么事都可以來找我。」

又叮囑了幾句,他才轉身離開,邢子涯在房中轉了幾圈,一刻都沒有停止過思索。

當他聽到一切真相,說一點都不震驚當然是假的,只不過多年的歷練讓他也能夠基本保持表面的鎮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