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 / 2)

「這是怎么了?」端木琉璃有些好笑地看著他們,「跟誰打架了,氣成這個樣子?」

秦錚砰的一拳捶在桌子上:「沒錯,我現在就是想打架!若是讓我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如此誣陷王爺,我非把他撕成碎片!」

狼王笑笑,亮了亮自己的爪子:「那是我的活兒,你別搶,你有我這種狼爪嗎?」

端木琉璃看他一眼,一巴掌把他的狼爪拍了回去:「說說怎么回事?」

秦錚喝了口水,緩過一口氣才恨恨地說道:「王爺,王妃,你們不知道,街上的人都在議論,說你們勾結端木世家一起謀反,皇上已經下令派人前往淵州拿人了!」

端木世家乃是他們的至親,二人自然都吃驚不小,太陽更是目光一冷:「證據呢?若是無憑無據,豈能令人心服口服?」

秦錚冷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們都說皇上安插在淵州的大內密探送來了密信,說端木世家一直在招兵買馬,近日更是大友異動,再加上剛一事發凝貴妃他們便不見了蹤影,自然是畏罪潛逃了!」

太陽靜了片刻,繼而一聲冷笑:「果然計劃周密,居然想連端木世家也要連根拔起嗎?如此深仇大恨,這幕後主謀不是楚天辰才怪!」

秦錚早已眉頭緊皺:「王爺,怎么辦?要不我帶人過去保護他們?」

「帶人?帶誰?楚家軍嗎?」楚凌雲看他一眼,「如今所有人都已認定我們和端木世家是反賊,如果帶領楚家軍與他們公然對抗,豈不是連楚家軍也成了反賊?」

秦錚一愣:「這……這怎么辦?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很簡單,就是想讓我們陷入兩難之地。」端木琉璃笑笑,目光銳利,「不反抗,就會被拿下問罪,難逃一死。反抗,就會成為反賊,人人得而誅之。他就是想將端木世家徹底消滅!」

此言一出,眾皆沉默,片刻後藍醉皺眉開口:「僅憑一封密信就說端木世家謀反,並且派人前去捉拿?這也太輕率了吧?難道世人真的會相信?」

楚凌雲笑笑:「重點不是端木世家,而是我。既然我都反了,端木世家沒道理不跟著我一起反,順理成章。」

藍醉了然:「也就是說,如果你出事之前,有人突然跳出來說端木世家謀反,便不會有人相信。」

楚凌雲點頭,段修羅瞬間笑得滿滿都是幸災樂禍:「豈不就是說,你是端木世家的災星?」

楚凌雲看著他,突然笑得比他還要燦爛:「你不是說琉璃治好了你的手,所以你願意為我萬死不辭?既然楚家軍不方便出面,不如你帶地獄門去保護一下我老丈人一家,如何?」

段修羅嘴角一抽:「你還真不客氣,我……」

「不行。」端木琉璃立刻搖頭,「我治好你的手只是與人為善,不是為了什么回報。自古民不與官斗,朝廷內亂跟地獄門更沒有絲毫關系。段門主,你回地獄門吧。藍醉,你也回你的靖安侯府,別跟著我們一塊兒折騰。」

藍醉目光清淡:「再說這樣的話,信不信我叫蝙蝠來咬你?」

端木琉璃嘆了口氣:「其實我真的不是……」

「你閉嘴。」藍醉冷聲打斷了她,「你是不是血族人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認為你是。所以就算你不是,我也認定你了。既然認定了,我就不會讓你出事,除非我先出事!」

端木琉璃撓頭,不自覺地看向了水冰玉,後者已經笑笑:「放心,我分得出哪些醋能吃,哪些醋吃了也只能酸到自己,不會自找沒趣兒的。」

眾人忍不住失笑,紛紛對她豎起了大拇指。楚凌雲方才也只是隨口一說,只當緩和氣氛了,因此接著說奧:「開個玩笑。琉璃說得對,你先回去吧,如果我過得了這一關,再找你決斗一場。還有藍醉也是一樣,如今我步步危機,不能拖累你們。」

段修羅笑笑,紋絲不動:「萬死不辭不是一句空話,我雖然出身殺手,卻一向言出必踐。」

「我知道。」楚凌雲同樣微笑,只是眸含銳利,「只不過欠了琉璃情分的是你,不是整個地獄門,就算你身為門主,也沒有權利拿他們的命去冒險!」

這話說得雖然有些尖銳,眾人卻不得不承認那是事實,段修羅自己欠下的人情,的確沒有權利讓整個地獄門來替他還。

段修羅卻只是笑了笑:「我為什么一定要拿他們的性命冒險?不必跟軍隊正面沖突,我一樣可以幫你的忙,到時候誰會知道是地獄門做的?」

楚凌雲卻依然搖頭:「真的不必,端木世家能在東越國屹立多年而不倒,靠的是實力而不是運氣,這樣的局面他們完全可以應付。」

段修羅皺眉:「你不怕皇上打端木世家一個措手不及?」

「怎么可能?」楚凌雲笑了笑,「從出事的那一刻起,我早已飛鴿傳書通知端木世家,讓他們早做防備。父皇派去的人一進入淵州,便相當於進入了他們的視線。何況鴿子總比人飛得快,我現在飛鴿傳書通知他們也完全來得及。秦錚,去吧。」

秦錚答應一聲離開,已經沉默半天的藍醉突然一聲冷哼:「我懂了。捉拿反賊本應該秘密進行,以防他們望風而逃。可這幕後主謀卻偏偏如此大張旗鼓,軍隊還未出發便鬧得盡人皆知,只不過是因為他也知道根本拿不住端木世家,所以他的目的是逼他們走,只要他們一走,就是個畏罪潛逃!」

楚凌雲嘆口氣:「最麻煩的是明知如此,他們卻只能暫時背著反賊的罪名離開,以圖來日。何況父皇的軍隊都是受了幕後主謀的蒙騙,本也不該枉送性命,豈能讓他們與端木世家自相殘殺?」

幾人默默點頭,只希望所有無辜者背負的這些罪名終有洗清的那一日。

「端木世家的人有地方避風頭嗎?」段修羅熱心得很,「若是沒有,可到我地獄門一避,我也不必拿任何人的性命冒險。」

「有自然是有的,」楚凌雲點頭,「放心,若真的無處可去了,我會記得去麻煩你。」

「啊!對了!」邢子涯突然一聲大叫,惹得眾人紛紛轉頭看了過去,「他們還說,皇上已經下旨讓五皇子放棄尋找彤兒姑娘,先回京主持大局。」

這恐怕不是楚天奇的意思,而是幕後主謀為了讓這場戲更加逼真耍的陰謀詭計吧……

「糟了!」楚凌雲和端木琉璃同時變了臉色,而且同時一聲驚叫,「五弟有危險!」

段修羅滯後一步,也跟著反應過來:「沒錯,主謀肯定會在半路截殺五皇子,然後嫁禍到你的頭上!」

楚凌雲略一沉吟:「此事交給我了,我會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五弟,讓他千萬不要暴露行跡,務必秘密趕到此處與我們會合!」

眾人默默點頭,跟著各自抹把冷汗:好周密的計劃啊!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無論哪個皇子出了事,世人都會認為是狼王在鏟除異己,好毫無阻礙地登上皇位!

便在此時,負責傳書通知端木世家的秦錚已經返回,將一封密信遞了過來:「王爺,接到隱衛剛剛送來的密信,是五皇子寫來的。」

眾人一愣:什么?不會是楚凌飛已經回來了吧?

楚凌雲哪里還來得及多說,一把搶過書信展開一看,順口念了出來:「三皇兄,父皇急召我回京議事,我已趕至京城外百余里之處,紫晴仍留在原處,煩請叮囑你的人暫時照顧。另:我覺得很奇怪,只要有你在,東越國什么時候輪到我主持大局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看罷書信,楚凌雲眉頭皺得更深:「情況不對!主謀剛剛逼父皇召五弟回京,他怎會此刻便趕到京城外百余里處?」

「這個不重要!」端木琉璃無比擔心,「重要的是必須立刻派人接應五弟,免得果真被我們不幸言中!」

「我去!」邢子涯立刻主動請纓。

「還有我!」秦錚接著舉手,「我帶幾個隱衛趕去接應,應該沒問題。」

楚凌雲皺眉:「不,我看……」

「我去。」藍醉接過話頭,「秦錚和子涯一起,有我們三個應該夠了。若是不夠,隱衛去了也白饒。」

這種安排無疑最理想,楚凌雲終於點頭:「好,你們三個辛苦一下,這就出發吧。記住,能跑多快跑多快,我擔心……很可能已經來不及了!不過我會飛鴿傳書告訴五弟,讓他立刻停止前進,就在附近的安羽客棧棲身,而且務必要易容改扮,絕不可在人前露出真實面目,等著你們前去接應!」

二人點頭答應,立即動身。不過很明顯,對方分明已經策劃了很長時間,所以計劃周密,一步一步有條不紊。

沉吟片刻,端木琉璃眉頭微皺:「我懷疑他們根本早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只等著幕後主謀練成日月神功,便立刻全面發動攻擊,企圖一舉將你消滅。」

楚凌雲點頭:「沒錯,總之他就是要借父皇之口、借我之名,掃除一切障礙。」

「然後呢?」端木琉璃的眉頭皺得更緊,「掃除一切障礙,也就是消滅眾位皇子之後怎樣?難道楚天辰真的還妄想登基為帝?」

這個問題顯然連楚凌雲都回答不了,他只是沉默下去,一直不曾再說什么。

從事發至今,已經有太多人被牽扯其中,而這些人不是他的親人就是他的朋友、兄弟,他不希望他們任何一個人出事,所以盡量做好了萬全的准備。然而百密終有一疏,盡管已經想到了種種可能,卻唯獨把楚凌飛給漏掉了,難道這將成為他這場劫難之中第一個遺憾嗎?

夜色漸漸降臨。

軒雅樓的夜依然人聲鼎沸,笑語喧嘩,並不曾因為狼王謀反生意冷清,相反正是因為這個話題,此處反而比平時更加熱鬧了幾分。

「最近的瀲陽城很熱鬧啊!」樓上的某個房間內,已經很長時間不露面的西門紫龍站在窗前往外瞧著,嘴角有著一絲愜意的笑容。

「不就是說?」北宮律川拿著酒杯走到他的對面,同樣從窗縫向外瞧了瞧,「百姓議論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足見狼王的威力著實不小。」

二人的身後,南宮劍鴻坐在桌旁,施施然地替自己斟了杯酒:「這樣的人注定不會有好下場,一定會成為帝王的心腹大患,知不知道什么叫功高蓋主?」

二人對視一眼,西門紫龍一聲冷笑:「怪只怪他鋒芒太露,自然容易招妒。」

北宮律川一仰脖子喝干了杯中的酒,忍不住微微咬牙:「只可惜雖然將他逼走了,卻沒人能殺得了他。一旦他卷土重來,查清真相,恐怕我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南宮劍鴻手上動作一頓,接著恢復正常:「放心,此事我們並未出面,只是找了幾個守關的將軍做替罪羊,即便事情敗露,也連累不到我們,否則當初我們根本不會答應鬼面大人的計劃。」

此言一出,其余兩人不由點了點頭,西門紫龍更是展顏一笑:「如今看來,這計策是成功了,只要楚天奇不反悔,狼王就注定要活活冤死。」

「最奇怪的就是這一點。」南宮劍鴻又喝了一杯酒,「鬼面大人的計劃已經全部成功,狼王也已經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反賊,天下間很快就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大人為何還不殺了楚天奇,永絕後患呢?」

北宮律川點頭:「這個問題我也想過,或許大人有他自己的考量,或者他還有什么目的沒有達到。」

兩人默默地點了點頭,不再做聲,安靜地等待著。幸好不多時,房中人影一閃,鬼面人已經出現,客客氣氣地點了點頭:「三位太子久等了。」

三人紛紛起身見禮,彼此寒暄幾句重新落座,北宮律川首先開口:「恭喜大人,計劃進行得如此順利,大事成功已是指日可待了!」

其余兩人隨聲附和,鬼面人反倒十分平靜,甚至連連搖頭:「三位太子莫要高興得太早,只要狼王還活著,咱們就決不能掉以輕心。」

三人點頭稱是,北宮律川接著問道:「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

鬼面人面具下的眼眸中折射著陰冷的光芒:「當然是繼續把這場戲演下去,而且要越演越逼真。」

北宮律川皺眉想了想,虛心請教:「大人,該如何做才能更加逼真?是否還需要再炮制幾封密信?」

鬼面人搖頭:「光炮制密信是不夠的,如今狼王勾結三國守關大將軍意圖謀反之事已經敗露,你們也該聽到風聲了,身為太子,難道會無動於衷?」

三人聞言不由恍然,北宮律川更是接著開口:「大人的意思是,我們也該處置那些反賊了?」

「沒錯。」鬼面人冷笑一聲點了點頭,「要讓世人都看到,與狼王勾結的人都付出了應付的代價,那么狼王謀反之事豈非更加板上釘釘?」

南宮劍鴻卻顯得有些為難:「可是與狼王勾結畢竟是假的,若是因此害他們丟了性命,他們豈非會心有不甘?」

「若想成大事,至親亦可殺。」鬼面人冷冷地看他一眼,「何況這種事本來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有什么好奇怪的?」

生怕鬧得不愉快,北宮律川忙含笑說道:「大人言之有理,別忘了,為了除掉狼王,東越國被他連累而受冤枉的人可多了去了,哪像咱們,只不過是陪上區區一個守關大將軍?」

鬼面人顯然也不願意因為這種小事破壞大局,聲音跟著溫和了幾分:「何況誰說你一定要真的殺死守關大將軍了?去亂墳崗隨便找具屍體,給他換上大將軍的衣服,將其懸掛在城樓之上,誰會有心思去驗明正身?」

南宮劍鴻恍然,立刻連連拱手:「是是,多謝大人提醒,我立刻就去辦。」

這場戲演下來,就越發讓楚凌雲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不過三人卻依然有些擔心,沉默片刻後,北宮律川試探著問道:「大人,我們這樣做會不會把狼王徹底激怒?萬一他查出事情都是我們做的,那……」

鬼面人一聲冷笑,淡然開口:「首先,除非我願意,否則他絕對不會知道我到底是誰,自然更牽連不到你們。第二,就算他真的找上門來,也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我正好將他徹底鏟除,就算是為國除害,不但無罪,反而有功!」

北宮律川頓時驚喜萬分:「什么?狼王已經不是大人您的對手了?為什么?」

鬼面人看他一眼:「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總之如今我不怕狼王來,就怕他不來!所以你們盡管放心照我的話去做,我們的好日子馬上就要到來了!」

這無疑是個相當令人振奮的好消息,三人自然大喜過望,立刻紛紛點頭,摩拳擦掌,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對楚凌雲等人來說,確保楚凌飛的安全是最迫在眉睫的事情。生怕自己的一時疏漏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楚凌雲這一夜睡得其實並不安穩。

然而怕什么就偏偏來什么,第二天一早,藍醉的飛鴿傳書就送到了他的面前,內容令他瞬間變了臉色!

端木琉璃一見便知不妙,立刻問道:「凌雲,怎么了?」

楚凌雲目光冷銳:「藍醉說他們已經趕到安羽客棧,那里的客人已經全部跑光了,客棧老板說不久之前有一個青年人前去投宿,但是當晚就被一伙黑衣蒙面人刺殺。後來那些蒙面人還將他帶走了,不知是死是活。」

端木琉璃聞言更是臉色大變:「青年人就是五弟?」

楚凌雲搖頭:「不知道,不過藍醉說五弟並沒有在指定的房間等他們,我想這不是個好消息。」

「又被他們搶先了一步!」端木琉璃不由咬牙,「藍醉有沒有說那伙蒙面人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楚凌雲搖頭:「沒有,他說他問過客棧老板了,可惜當時老板早已嚇癱,根本不曾注意。」

端木琉璃一向是溫潤淡定的,然而這一次她眼中卻少見地出現了一抹憂急:「凌雲,他們帶走五弟之後會如何對付他?」

楚凌雲眼中同樣閃爍著冷銳和怒意:「怎么對付都好,我只擔心他們已經沒有必要對付五弟了。」

沒錯,人若是已經死了,怎么對付都不怕了。

明白他的意思,端木琉璃的氣息不由一窒:「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楚凌雲唇線一凝:「別著急,如果五弟真的被他們抓走了,無論死活我都會把他找出來!段修羅,你護著琉璃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如今天狼和隱衛雖然被迫暫時隱身,不能在人前現身,但暗中打探消息還是絲毫不受妨礙的。派他們沿途調查一番,或許能夠找到一些線索。

段修羅點頭答應,也早已收起了一貫的戲謔:「盡管放心,我保證王妃毫發無傷。」

楚凌雲點頭,閃身而出。端木琉璃雖然默不作聲,卻焦急萬分,目光冷銳。

楚天辰,當年謀逆作亂本身就是你不對,你定要將所有人都殺個精光才滿意嗎?

楚凌雲等人猜的不錯,此時楚凌飛的確已經被抓走了,而且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令他完全來不及防備。

當日采用了楚凌雲和端木琉璃的計劃,利用寧皇後中毒的機會,借口尋找朝落花而離開皇宮,並且讓大內密探把朝落花帶回去之後,楚凌飛又裝模作樣地尋找了一段時間,便溜溜噠噠地去跟早已在等他的安紫晴會合了。

此時的兩人仿佛出籠的小鳥,快樂得仿佛要飛上天,每日里游山玩水,東游西逛,真個是只羨鴛鴦不羨仙。楚凌飛甚至都覺得以後永遠這樣也不錯,不必回珺王府去做那個不得自由的王爺了。

然而就在他們玩得高興的時候,卻突然接到了楚天奇的一道密旨,命他暫時放棄尋找,立刻回京主持大局。

看到密旨上的內容,楚凌飛很是吃了一驚,同時更加疑惑不解:就算京中真的出了大事,需要人來主持大局,也應該是三皇兄更有資格吧?什么時候輪到他了?難道三皇兄出了事?

只可惜到底發生了什么密旨中並沒有提及,他只得暫時將安紫晴送回楚凌雲提前安排好的地方,叮囑她千萬不要到處亂跑,然後一個人急匆匆地往回趕。趕到半路,越想越不對勁的他給楚凌雲寫了那封信,並且拜托他派人好好照顧安紫晴。

幸好楚凌雲的回信很快就送到了,但顯然寫得十分匆忙,只是要他立刻停止趕路,避入附近的安羽客棧等候他派去接應的人,其他的什么都沒有說。

雖然如此,但看到楚凌雲還能寫信給他,足見並沒有出什么事。楚凌飛不由松了口氣,立刻聽話地易容改扮躲進了安羽客棧,只等珍珠他們前來與他會合。

然而就在那天晚上,他卻在睡夢中遭到了一群黑衣蒙面人的突然襲擊。雖然他立刻警醒並且與對方打在了一起,可要命的是對方不但人多勢眾,其中還有一個絕頂高手,顯然打定了主意要一擊得手根本。

當時,他眼見自己不可能將這群黑衣人一一格殺,便立刻想要遵照楚凌雲的吩咐,三十六計走為上。可就在他將面前的對手逼退,並且身形一展想要飛上屋頂的時候,一個黑衣人卻突然悄無聲息地從黑暗中飛身而出,跟著砰的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的後心上!

頓時,他只覺得後心如遭錘擊,跟著喉嚨一甜,立刻哇的吐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更是瞬間摔回到地上,眼前一陣金星亂冒!

喘過一口氣,他便知道今日恐怕是難逃一死了!這黑衣人的功力簡直深不可測,明明一直躲在附近,他卻絲毫不曾察覺,而對方一旦出手,莫說是反抗,竟然連躲避的時間都沒有!

玄冰大陸上會有如此高手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為何要對自己下手?自己什么時候結下了如此厲害的仇家,定要置他於死地?

然而他的意識就停留在了這一刻,便只覺得喉頭又是一甜,鮮血狂噴的同時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是當他的意識終於漸漸恢復,首先聽到的是一陣悲悲戚戚的啼哭聲:「飛兒,飛兒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丟下母後不管的,是不是飛兒……」

母後?母後怎么會在這里?我……我又是在哪里?

一絲疑惑襲上楚凌飛的心頭,他拼盡全力睜開了眼睛,眼前卻一片朦朧,仿佛隔著一層輕紗。皺了皺眉,他本能地想要甩甩腦袋,卻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吃驚之下意識進一步恢復:我這是怎么了?我到底在哪里?

盡管如此,他的清醒已經驚動了正在啼哭的寧皇後,她抬眼一看,立刻驚喜萬分地撲了過來:「飛兒,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幸好就在此時,眼前的朦朧漸漸褪去,一切終於變得清晰起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正是寧皇後布滿焦急,淚水和驚喜的臉。喘息了幾口,他嘴一張就要說話:「母……」

然而,沒有,他根本就發不出任何聲音,渾身無力的感覺也更加明顯,莫說是動彈,居然連張嘴都萬分費勁!真的這到底是怎么了?

焦急之下,又是一陣暈眩上涌,他的嘴角已經溢出了鮮紅的血!

寧皇後又是吃驚又是心疼,眼淚更是嘩嘩地流著:「飛兒,飛兒你聽母後說,千萬不要著急,要平心靜氣聽到沒有?否則你會一直吐血到死的!母後知道你有很多的話要問,你先平靜下來,母後慢慢說給你聽,聽話!」

雖然仍舊發不出聲音,楚凌飛卻聽話地暫時閉上了眼睛,慢慢調整著呼吸,直到氣息重新變得平靜,他才睜開了雙眼,眼中有著濃烈的疑惑。

寧皇後見狀稍稍松了口氣,緊跟著哭得更加傷心,咬牙切齒地說道:「飛兒,你是不知道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宮中到底發生了些什么,原來狼王他,他居然包藏禍心,意圖弒君篡位!」

什么?不可能!

楚凌飛大吃一驚,跟著拼命想要搖頭,卻苦於渾身無力,也只是轉了轉眼珠而已。

「好好好,你不要激動,千萬不要激動,母後明白你的意思!」生怕他又要吐血,寧皇後趕忙安撫了幾句,「母後知道,你是覺得難以置信對不對?其實不只是你,若非證據確鑿,根本沒有人相信狼王會做出這樣的事。」

什么證據,假的!都是假的!三皇兄絕對不會謀反,是有人陷害他!

楚凌飛心中不停地咆哮,然而除了咬牙,他卻只能干瞪眼,這種感覺幾乎令他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