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中)(2 / 2)

「不止,你看後面!」

「那是縣公安局局長的座駕?」

「後面還有呢。」

「好像是農業局楊局長坐在里面。」

縣委書記、公安局局長、農業局局長親臨!

意識到這個事實,周家這個農家院子炸鍋了。

楊兄弟咽了咽口水,這三位雖不及當初的市委商書記等,也差不多了,至少認識了這些人,周惠蘭在儀水縣橫著走是沒問題的。

這一輛輛車被引至旁邊的空地停放。

這是早就准備好的臨時停車場,就在周徽嵐家旁邊,昨晚就已空出一片地,用來停車。

周徽嵐沒有托大,在高煦和周父的陪同下,親自上前相迎。

「諸位大駕,實在讓小女子不勝榮幸。」

「你身為全國狀元,為咱們儀水縣爭了光了,我們作為代表給你送來了咱們儀水縣的獎勵。而且我們也算是來討杯喜酒喝,沾沾喜氣嘛。」

她一邊與三位書記和局長寒暄,一邊將他們引到旁邊的貴賓席就坐。

他們剛坐下不久,又有轎車開了進來。

縣委書記騰地站了起來,接著便是兩位局長緊隨其後。

「是治化市市委書記並兩位常委來了。」

好吧,剛才覺得周家來賀喜的賓客身份排場不如鍾家那位楊兄弟已經閉上嘴了,當初商書記也是以治化市市委書記的身份參加鍾國棟的大學酒宴席的。

可是,還沒完,等他們將治化市市委書記等人迎下車時,後面又來了三輛小車。

治化市市委書記直接停住了入席的腳步,三步並作兩步上前。

意識到來人的身份,大家伙一起迎了上去。

治化市市委書記更是親自替對方打開了車門,「商省長,您來了!」

原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現任蘇省省長的商懷南。

商懷南的到來,讓全場的氣氛熱烈到了最高點。

楊兄弟開始猛地往嘴里灌茶水,他此時真恨不得給自己兩嘴巴子,讓你一時嘴賤!

原來周惠蘭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經營出了這么強而有力的關系網了嗎?

商懷南的到來,也是周徽嵐始料未及的。

周父推了推她,周徽嵐連忙上前迎接。

接著,她領著一群體制內的大佬入座貴賓席。

商懷南的到來,除了帶來省里給她這個全國狀元的獎勵之外,還給她帶來了一個消息,國家鐵道部目前在規劃一條新的鐵路,橫跨南北,就是京九線,他說他會爭取從他們儀水縣經過。

這話恰好讓一旁的儀水縣縣委書記聽到,他被這個餡餅給砸懵了。

周徽嵐深感他的厚愛,他這是為了方便她能及時處理惠興集團發展中會出現的問題吧,京九線從儀水縣經過的話,極大地方便了她在在京城和儀水縣之間的往返。

同時,她也深感肩上的責任和擔子沉重。

這場大學酒,足足熱鬧了一天。商懷南吃了頓飯就走了,緊接著是治化市的領導們,儀水縣的那幾位是最後走的。即使這樣,也足夠讓賓客們津津樂道好久的了。

這場大學酒席開百桌,附近的村子前去喝喜酒的人也有很多,但這些人中,不包括鍾老太一家。

但他們不去,不代表就可以完全避開此事了。

周家大學酒的排場被回去的人這么一渲染,鍾老太太聽著難受死了,「胡說,胡說八道!全都是胡說八道的!說誰去都可以,但商書記怎么可能會去她家?」

鍾樹鵬看她這樣難受,忍不住給他哥打了個電話,他將周惠蘭擺大學酒的盛況告訴了鍾樹鴻。

鍾樹鴻一開始只是靜靜地聽著,但他聽到某個信息時,眼孔微微一縮,他立即打斷他的話,「等等,你是說商省長商懷南也去參加了周惠蘭的大學酒酒席?」

「是,是啊。」

「他在酒席上呆了多久,都說了些什么你知道嗎?」

「呆的時間蠻久的,從未開席呆到吃完席面才走的,至於說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他在貴賓席呢,不相干的人也不好靠近的。」

鍾樹鵬說完這個,又將話題扯了回來,「哥,楊柳村不能呆了。現在周惠蘭發展越來越好了,周圍的人都去巴結周惠蘭,因我們家和她之前的關系,沒少擠兌我們。再這樣下去,咱媽能氣出個好歹來。」

鍾樹鴻靜靜地聽完,然後冷靜地道,「我知道,你們來花都吧。我在這邊慢慢站穩了腳跟了,你們來了也不愁沒辦法安置。你們人先過來,家里的田地先不要處理,交給村長,讓他代為耕種。」

鍾樹鵬遲疑,「可是,這樣的話,以後不是還得回來處理嗎?」

「聽我的。」

鍾樹鴻可以預見,隨著大興村發展得越來越好,它周邊的土地會越來越值錢的。他們家已經這樣了,沒必要和周惠蘭比高低了,也沒必要和錢過不去不是嗎?

掛了電話,鍾樹鴻拉開抽屜,取了一盒未開封的煙,取出一支,靜靜地點燃。

他其實沒有煙癮,南下之後,他想著生意人,有些喜歡煙有些不喜歡,所以他就將煙給戒了。他這個人的自制力還算可以,已經很久沒抽了。

但此刻他心情激盪,忍不住抽了一根。

他此時此刻才知道,原來他這么些年,一直順風順水,竟然是沾了周惠蘭或者周永善夫婦的光嗎?

鍾樹鴻人聰明,這一點點蛛絲馬跡就如同星火一樣,落入之前紛亂繁雜的思緒中,燎原一片,讓他很快就想通了所有的事。

他之前做什么都順利,他早就隱約察覺上頭有人在拉拔他。後來越走越高了,發現商懷南對他很欣賞,他就漸漸知道了,之前幫他的人是商懷南。

兩人保持著相當不錯的默契,他也一直努力往商懷南期待的方向和路子上走。

讓他想想,從什么時候開始不一樣了呢,鍾樹鴻深吸了一口煙嘴。

是了,是周惠蘭回來後,一切才漸漸不一樣了。轉折點就在周惠蘭處理韓海之事的時候,當時商懷南的態度有些奇怪,但他當時沒有多想。第二個轉折點則是治化市第三報社那篇報道影射他利用職務之便為韓氏兄妹提供便利時,商懷南看似制止了火繼續往他身上燒,甚至將他調往銅湖市,而非先前的計劃那樣,讓他先到省會打前站。

這樣做看似讓他獨擋一面獨自管理一市了,但銅湖市是個農業城市,短期內很難出成績。不比留在治化市以及前往省會。現在看來,商懷南當時對他的調任,更像是不想讓他再沾光了。不想讓他再留在治化市沾周惠蘭的光,也不想將他調往省會繼續沾他商懷南的光。

現在看就能看明白,他當時已經是個棄子了。

只是當時他百思不得其解,他還將其當成了對他的鍛煉,現在想想真是可笑啊。

再想想那些年春風得意的韓海,鍾樹鴻覺得他們應該都是沾了周永善夫婦的光才對。想想周永善那手醫術,再想想那些年下放至大興村牛棚的人,答案幾乎呼之欲出了。

韓海最輝煌的那些年,是他對周惠蘭所犯之事尚未暴露,也是他對周永善夫婦尊敬有加關愛備至之時,所以他也得到了上面那人的照拂。

對方應該是想讓周永善夫婦在失去女兒之後能安享晚年的吧?所以才會潤物細無聲地做這些事,希望他們繼續孝順照顧周永善夫婦。

可笑的是到了最後,對方才發現韓海才是讓周永善夫婦痛失愛女的凶手,而他則成了逼迫他們的幫凶。

而周惠蘭也回來了,對方當然是立即放棄了他,轉而扶起周惠蘭。

意識到這一點,鍾樹鴻自嘲地笑笑,他對周惠蘭又是那樣的不好,他該慶幸對方的寬厚嗎?畢竟對方沒有打擊報復,只是撤回了對他的看顧和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