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阿基米德的童話(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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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娃轉身去旁邊的櫃子里端來一個小盤子,上面放著一枚鉑金尾戒:「這是在死者的胃里發現的。」

甄愛聽聞,遠遠看了一眼,有些反胃。

言溯掏出手機拍下那枚戒指,若有所思地彎唇:「原來少了三樣東西。」

歐文奇怪:「又少了一樣?」

「是啊。」言溯瞥一眼戒指,掀開白布看看死者的手指,得到確認,「嶄新的戒指,戒指盒去哪兒了?」

他不再看了,卻問:「食道有沒有被金屬刮傷的痕跡?」

「有的。」

他點點頭:「吞下去的時間不長。」

說完,把白布蓋好,又對伊娃說了聲謝謝,人就往外走。

歐文問他去哪兒,言溯道:「可以開始詢問證人了。」

三人一邊下樓,言溯一邊解釋。

原來警方已經根據不在場證明和作案動機排查縮小范圍,找出了近段時間和死者有過爭持的四個人。他們都願意協助調查。

賈絲敏凌晨就打電話跟言溯說可以一早去調查,她知道他向來不願拖沓。但言溯破天荒地說不急,下午去也不遲。

三人已坐上車,歐文邊系安全帶邊奇怪:「你也有覺得破案不急的時候?」

言溯簡短道:「等屍檢結果。」

「那現在你發現什么新線索了沒?」

「我們的這位凶手,思維快,隨機應變能力非常強。」他靠在汽車後座,雙目微闔,黑色風衣的衣領高高豎著,半遮住利落的下頜,看上去疏遠而不可接近。

他說得輕松,車里的人再次如墜霧里,不知道他怎么從江心身上的幾點痕跡看出凶手思維快應變快的。

歐文習慣他的調調,已經懶得問,甄愛卻好奇:「為什么?」

半晌,他緩緩睜開眼,頭未動,淺茶色的眼瞳轉過來盯住她。

車窗外景色流轉,他的眼瞳像是沉在水底的琥珀,泛著粼粼的波光,澄澈而清透。

她知道,他這樣光華燦爛的眼神,帶著最純粹的自負和倨傲,只在他思維現出火花、精神得到振奮時才出現。

他傲慢地輕呼一口氣:「之前,有一點讓我不能理解。凶手弄了一身血又不引人注目地離開現場,說明他很有手段。現場除了凌亂的血跡,其他全部完好,沒有打斗。說明他控制了整個現場,有備而來。但,在人來人往的公共宿舍弄得鮮血噴濺是很爛的辦法。泄憤的話,一刀太少;另外,凶器是非自帶的水果刀。

一部分看上去是有備而來,另一部分又像是沖動殺人。這兩者,矛盾。」

甄愛聽得入神,不自覺參與了:「你認為凶手一開始准備的殺人方式是溺水淹死?」

「聰明。」言溯似乎滿意她和他思維的碰撞與分享,不吝嗇地誇了她一句,道,

「往人身上捅刀,看著生命的鮮血一點點流逝,這是發泄怒火的好方法;但同樣,一次次把人摁進水里,看著手中的受害者掙扎求生,卻一點點失去反抗。這樣強有力的控制也讓他享受。」

享受?他的用詞還真是奇葩。

甄愛脊背一顫,但好奇心更勝,情不自禁地分析:「把人一次次摁進水里,折磨後淹死,凶手會獲得更大的刺激,且不會弄臟自己。凶手一開始是這樣准備的,不然他不可能不帶刀而用江心的水果刀。可為什么後來又換成刀子?」

「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了。」言溯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毫無笑意地牽動唇角,「有某種原因干擾了凶手的心志,讓他覺得淹死她都不足以泄憤,要換個新方法。」

甄愛一愣:「你的意思是他中途受了刺激?」

「嗯。雖然中途換了方法,但他還是完美地逃走了。這個殺手看上去很混亂,但其實聰明又有組織性,做事謹慎又隨機應變。他極度喜歡控制的感覺。這一類殺手會讓自己盡可能介入調查,想知道警方在找什么,甚至會誤導警方。」

「你的意思是?」

他眼中閃過一絲挑戰的期盼,言語中也有難得的不羈,「親愛的,真正的凶手就在這幾個配合調查的人里。」

雖然知道他此刻因為思維高速運轉而處在興奮狀態,但這句「親愛的」還是讓甄愛驀地心跳「砰」了一下。

到警局門口和賈思敏會和。上車時她看見甄愛,詫異地問言溯:「她怎么還和你在一起?」

言溯對這問題沒興趣,閉著眼心不在焉地答:「她是證人。」

第一個相關人是江心的男朋友西德尼·泰勒,現住在父母的郊區別墅里。

汽車駛入寧靜的郊外社區,寬草坪大別墅,很快到了泰勒家。一個24歲左右的年輕小伙正在清理車庫。汽車道上停著剛剛清洗的紅色跑車。

在郊外寧靜的環境里,每一輛過往的車輛都足夠引人注意。西德尼·泰勒抱著雜物箱,回頭望了一眼;

言溯等人下了車。出乎甄愛的意料,言溯走在最後,慢吞吞的,四處看。

賈思敏介紹身份說明來意後開始詢問,首先是不在場證明:「2月29號下午三點到四點,你在哪里?」

「學校宿舍。」

「有沒有人和你一起?」

「沒有。」

泰勒看上去很平靜,只是精神不太好,黑眼圈很深。

言溯盯著他手中的紙盒看了一下,又看賈思敏,後者明白,問:「我們的問話還有一會兒,你可以把紙盒先放下來。」

泰勒臉色不太輕松,猶豫一下,還是轉身走進車庫把紙盒放好,又走回來。

賈思敏:「你和江心什么時候開始談戀愛的?」

泰勒懷里沒了紙盒,很不自在,糾結地抱著手:「一年前。」

「同學說你們倆關系很不好,經常吵架?」

泰勒警惕了,緩緩道:「我們以前很好,只是最近在一起的時間少,才出現摩擦。」

「她和其他男生的關系怎么樣?」

「她朋友很多,男的女的都很多。」

「那你……」賈思敏的下一個問題被打斷。

「西德尼。」一對衣著朴素卻很有氣質的夫婦從屋內走出,制止了問話。是泰勒的父母。

他母親走過來,不太友善地看著賈思敏:「他和死者的關系太親密,又沒有不在場證明,為了防止警方套取不該說的話,我們請了律師。」

意思就是以後對泰勒的每次提問,必須有律師在場。

賈思敏頓覺挫敗,剛想好言表達自己沒有惡意,一旁的言溯卻開口問泰勒:「你喜歡打籃球?」

這個問題並沒讓他的父母感到不妥,泰勒點點頭:「我們學校還拿過東部大學生籃球比賽冠軍。」

言溯沒問題了,拍拍那輛保時捷跑車,沒來頭地贊許:「車很漂亮。」

泰勒扯扯嘴角:「生日禮物。」

第一個拜訪行將結束。賈思敏不甘,向泰勒的父母爭取,說想拿律師的名片以便聯系。

言溯挺拔地立在道路對面,望著繼續洗車的泰勒,唇角微微一彎:「所有人都會撒謊。」

所有的人都會說謊?聽上去是言溯一早的推斷。可現在隱含的意思是泰勒已經說謊。

甄愛坐在車里,透過車窗仰頭望言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