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章 德妃之死,雲遙之瘋(2 / 2)

這樣的女人,一則心思毒辣,二則心智堅毅。

不到最後一刻,她自是永不甘心的。」

不過甘心也好,不甘心也罷,他要的只是擺布秦池,至於孟雲遙那個女人……不需要她的時候,自然該殺。

他可不想看著這樣惡心的女人在面前晃來晃去的。

「對了,給阿池的信,可送過去了?」

「回侯爺的話,都送過去了。殿下也回說,若是得空,便來見侯爺您。」

平津侯淡淡點了下頭,暗道等秦池來的時間應該也不會太長。

可他剛坐下鋪了老虎皮的椅子,便有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過來稟報事情了。

「侯……侯……侯爺!」

平津侯點了下頭。

營帳外的兩名站著的護衛,將交叉的長槍一收,「撲通」一聲,那報信的人便栽倒在地。

平津侯淡淡道:「有何要事?」

底下人嘴唇跑得發白,見平津侯正襟危坐在上首,忙爬起來跪好。

頭重重磕在地上,砸出血來,悲痛的大聲道:「回侯爺的話!娘娘沒了!太子殿下的手……廢了!」

平津侯瞳孔猛然一縮,抓著扶手的大手猛然一緊。

他沒有發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你,再說一遍!——誰沒了?」

那人又是重重的把腦門兒往地上一砸,痛哭道:「回侯爺的話,是德妃娘娘,咱們蕭家的德妃娘娘……沒……沒了呀!」

「咔嚓」一聲,平津侯身下的座椅登時四分五裂,就連老虎皮都因這強悍的內力而化成一堆碎片,在空中凌亂飛舞。

那人還想再說些什么,平津侯卻如疾風閃電一般,閃到他面前,大手捏住那脖頸。

「咔嚓」又一聲。

那人的脖頸登時被平津侯擰斷,像是那只大手里捏住的一只死鴨子,頭無力的垂了下來。

前方的蕭本匆匆趕回營帳之中,見那屬下已經死去,而平津侯仍舊怒意未消,眼底通紅,心里咯噔一下,忙過去跪下來,苦苦哀勸:「侯爺!侯爺啊!

『人死不能復生』,您還是讓娘娘別屍首分離,盡快入土為安的好啊!」

「砰」的一聲,平津侯毫不客氣的在蕭本胸口砸了一拳,將蕭本砸得「哇」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侯……侯爺!」蕭本仍堅持道:「您……您快去看娘娘……吧!娘娘……她……她死不瞑目啊!」

說完,蕭本便暈了過去。

平津侯眼底閃過一絲淚光,很快消失不見。

讓眾人將那死去的屬下和蕭本抬下去後,這才命人把蕭德妃的腦袋抱進了營帳當中。

至於秦池,因他一直抱著蕭德妃的腦袋不肯松手,身邊的人不能取走蕭德妃的腦袋,不得已,將他打暈過去,這才算交了差事。

營帳中

那寬大的書桌上,一面擺著沙盤山河戰場圖,另一邊,便是擺放的蕭德妃的腦袋。

那布料是秦池身上撕下的衣擺,參差不齊,布料之上,更是血水黃土融在一處,臟污不堪。

但平津侯,卻虔誠的,珍重的將那包好的一塊衣擺,一點一點的,從外輕輕松開那結,將那衣擺慢慢的退下來。

等蕭德妃那張黑黢黢的,沒有一點兒血肉,不辨容貌的臉真正顯露在他面前時。

平津侯突然溫柔的笑了一笑:「阿媛,你又與我開玩笑了不是?

這些游戲,你都騙了我無數回了,我早知道的。

你快些變回來吧,阿媛。」

他輕柔的撫摸著那張干枯烏黑的臉,待觸到那臉僵硬而冰冷,收回手,便是烏黑的血跡時,平津侯身子晃了一晃,終於忍不住的將那一顆頭抱在懷里,悲痛大哭起來,「阿媛!阿媛你回來啊!

這天下很快就是我們的,很快便能為我們的子榮報仇了啊!你睜眼看看,睜眼看看——這天下都是我們的了!」

沒有阿媛,這天下,他得來做什么啊!

阿媛才是他的天下啊!

這一晚,平津侯的營帳中,無人敢進,只聽得那聲聲撕心裂肺的痛哭哀嚎,讓這夜都變得悲涼起來。

遠離營帳外的人,沒聽到平津侯說什么,只聽到那些震天痛哭,只當是平津侯太過疼愛這唯一的妹妹,這才哭得痛不欲生。

並不知道,這是平津侯為自己心愛之人痛哭的緣故。

而另一方中,聽到平津侯痛哭的秦池,卻是冷笑一聲,翻身熟睡了。

他,還要打起精神來對付平津侯。

平津侯年少持家,自律嚴謹,允許自己的悲痛,也不過一晚的時間。

只是,這一晚的悲痛欲絕,卻讓平津侯徹底變了樣。

等秦池一到平津侯帳中時,幾乎認不出那是意氣風發的平津侯了。

他站在營帳外,眼底含淚,聲音帶悲,問了好,「舅舅!阿池不孝!阿池遲來了!」

撲通一聲,秦池便跪在了地上,低頭便是哭得泣不成聲。

平津侯淡淡的回頭,面容依舊儒雅英俊。

只是那一頭的青絲,一夜之間,全成如雪白發。

他靜靜的打量了秦池一會兒,見秦池手腕兒上的傷仍舊帶了冷霜,與蕭德妃脖頸處的傷痕雖然有些微差異,可是那用劍的手法,卻是一模一樣。

——那是廣平王府特有的劍法,只有廣平王親自教的楚洵會這些。

他並不扶起秦池,只是坐在上首,語氣冷淡的審問道:「殺死你母親的,是楚洵?」

秦池哽咽的回:「是。」

「那為何你沒事,你的母親卻不幸死去?做兒子的便是心安理得讓母親替你死去的嗎?」

「舅舅……舅舅!」秦池滿面淚痕,追悔莫及的樣子道:「若是阿池知道楚洵下手會這樣狠,阿池一定聽母妃的話,絕對不會為了雲遙去找楚洵和顧寶笙算賬的!

是阿池害了母妃,阿池也無顏面活在這世上了,您要打便打,要殺便殺吧!阿池,心甘情願隨母妃一同去了!」

說完,秦池便仰頭,露出脖頸,毫不猶豫的閉上了眼睛。

秦池太毅然決然,反倒讓平津侯的防備弱了一分。

他看了眼秦池的脖頸,卻並未動手。

只是冷聲道:「此事到底是如何與那孟家女和楚洵有關的,你且從實說來。」

秦池咬了咬牙,十分愧疚的道:「那日,阿池收到了楚洵和顧寶笙害死雲遙的消息。

便提劍過去,想殺了顧寶笙,讓楚洵也嘗嘗失去心愛女子的滋味。

可是……」

秦池深吸一口氣,收了收眼淚才道:「母妃說楚洵武功高強,不許我去。

便要攔住我。舅舅,您是知道的,我此生只愛雲遙一個人,哪里能忍受顧寶笙和楚洵讓人去侮辱雲遙的事情發生?

我不願意,母妃便追著我出來了。

那會兒,又正巧碰到楚洵和顧寶笙在花園里散步。

所以……所以我忍不住對顧寶笙動了手。

母妃她站在我身旁,楚洵這才……這,都是我的錯!

是我對不起母妃!」

說完,秦池便低頭放聲大哭起來。

後來的事,不用秦池仔細解釋,單從這三言兩語中,平津侯也猜到了蕭德妃被斬下頭顱的方位。

難怪之前見阿媛的脖頸切口,是斜著的!

原來都是秦池這蠢貨為了孟雲遙那個賤人,要去殺顧寶笙,這才激怒楚洵一劍斬了過來。

那寒氣所化利刃,余威甚大,速度又快,便是秦池跑得快躲過一劫,他一閃,那寒氣利刃,可不是就落在他斜後側的阿媛身上了嗎?

平津侯手握的拳頭咯咯作響,恨不能一拳砸死秦池。

可是他不能讓秦池現在就死,阿媛沒了,他便先打下這天下,毀了這天下,再同阿媛還有死去的兒子子榮一同長埋地下便是。

秦池,是要留著燒死在阿媛面前,給阿媛消氣的。

至於那始作俑者孟雲遙,就更別想在他手下好好兒活著了!

平津侯沉默許久,等秦池哭聲漸漸消散,抽抽噎噎的止不住抽泣時,平津侯這才慢慢的走到了秦池面前。

他伸出手道:「阿池……你起來吧。」

「不!阿池害死了母妃!阿池有罪!舅舅便讓阿池跪死在這里吧!」

「你若跪死在這里,那你的孟家女,可如何是好?」

秦池十分驚訝的樣子道:「舅舅說的,可是雲遙?」

平津侯淡淡點了點頭道:「那日舅舅的屬下,你的蕭叔叔從那小東門一帶路過,碰巧遇見了那孟家女受辱。

這便救了下來,你若是死了,那舅舅救人,豈不是白救了?」

「舅舅……我……」

「阿池!」平津侯嚴肅的沉聲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你是男子漢大丈夫,怎可因母之死,自己便要死去活來?

若是真覺對不起母親,為何不手刃仇人,為母報仇,反在這里像個女人一樣哭哭啼啼?

我平津侯府的男兒,絕非這等無能之輩!」

秦池咬牙想了一會兒,待平津侯的拳頭重重砸在他胸口時,秦池咬牙重重的點了頭。

「阿池,定然不負舅舅所望!」

平津侯聽完,似是欣慰的點點頭。

又道:「那孟家女的事情,舅舅也替你打探過一番了。

原是那顧家三女同楚洵弄出來的事,不過,蕭琛在其中也是助紂為虐的。

那些賊人帶來的蛇,都是蕭山王府所出。

若要為母報仇,為那孟家女報仇,這兩人兵力,實在不是你能抗衡得了的啊!

再者,你父皇對楚洵、蕭琛,可都是極其喜愛的。

說句不好聽的,若是不知情者,恐怕以為那楚洵、蕭琛才是他的兒子,你才是世子啊!」

秦池聽完,眼底閃過一絲狠辣,他看向平津侯祈求道:「舅舅,您能不能借我點兒兵?」

頓了不過片刻,他又語氣堅定,眼底含恨道:「父皇從來寵愛楚洵,便是知道母妃是被他所殺,也決計不肯為母妃出氣的。

既然他如此狠心,能不要我這個兒子,不要母妃這個母親,那阿池何必還要認那個父親?

他非要做昏君,擾亂這南齊的正邪,那……便讓阿池來做這個明君吧!」

平津侯長嘆一口氣。

擺擺手道:「舅舅只有你母妃一個妹妹,也只有你一個外甥,哪里有不肯借的道理?

只是,你此去務必要小心,那顧家女的頭顱,是一定要斬下來祭奠你的母親的。

楚洵與蕭琛身份特殊,暫且先囚禁吧。」

平津侯三言兩語定了這幾人的下場,又轉頭問秦池:「阿池,你以為呢?」

殺笙笙?秦池的心緊縮一下,痛到無法自拔,但他原本身上有傷,也看不出來。

「阿池——一定不負舅舅所望!」

平津侯欣慰的點點頭,便讓人帶秦池下去看孟雲遙了。

只是,等秦池一走,平津侯的臉色便冷下來。

「吩咐下去……等他走了……那孟家女,便扔到馬圈、蛇窩中去……」平津侯冷笑道:「她不是想瘋么?那便成全她。」

讓孟雲遙徹底成為一個瘋子好了。

誰讓阿媛的死,是因為秦池和孟雲遙兩人造成的呢?

秦池越是喜歡孟雲遙,他便越是要孟雲遙身不如死!

秦池被人一路帶著走,雖是目不斜視,可那那余光卻是將四周的地形牢記在心。

等那人把他帶到孟雲遙帳篷前時,秦池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便沖到了孟雲遙床前。

那帶路的人撇撇嘴,堂堂的太子殿下啊,竟然還喜歡這樣一個瘋婆子,也不知該是說他痴情,還是說他傻了!

不過,總算得到了信息,好與平津侯交代了不是?

那人招呼了幾個士兵過來守著,連忙報信去了。

帳篷中的秦池並沒有放松半分,一臉焦急的守在孟雲遙身旁,等她醒來。

可床上的孟雲遙本就不瘋,只是裝成一會兒瘋,一會兒睡的樣子罷了。

聽底下的士兵碎嘴,說秦池要來,她看到希望,幾乎喜極而泣,興奮得整夜不能安睡了,哪里還能睡得如此安穩?

聽聞輕輕的,熟悉的腳步聲響起,而秦池似乎還親密無間的坐在她的身旁,孟雲遙一下便睜眼醒來。

「雲遙!雲遙是我啊!」秦池似乎想激動的過去抱住孟雲遙。

可孟雲遙卻對他避之如蛇蠍,整個人都害怕極了,沒手沒腳的身子不住的往後縮。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不要!不要碰我!」

她害怕至極,秦池便心疼到底,他用被子將孟雲遙裹住,按住她不要她亂動,聲音悲痛道:「雲遙!對不起!是我來遲了!是我的錯!都怪我!」

可孟雲遙卻瞪大了眼睛,一直瘋魔狀的搖頭,喃喃自語道:「是顧寶笙!是顧寶笙……害我的是顧寶笙!她自己說的……她叫顧寶笙!」

「果然是她!」秦池似乎毫不猶豫的相信的孟雲遙的話,牙一咬,便鄭重的,疼惜的看著孟雲遙道:「雲遙,你放心,我一定會將顧寶笙的屍體擺在你面前,為你報仇的。

你不要擔心,這一戰,我很快便會打贏,治好你身上的傷,迎你為後的!」

等秦池離開,孟雲遙還沉浸在美夢當中,她將頭埋在被窩里,看似瑟瑟發抖,實則開心偷笑得幾乎肚子都要笑痛了。

這平津侯府的兵力,她這些日子聽操練的士兵吶喊,是大約知道的。

何況平津侯是何等人,便是秦池有些不大靠譜,這親舅舅總能力挽狂瀾的!

畢竟,平津侯可是不輸於鎮國公顧懷曾的人啊!

孟雲遙在被窩做著美夢,卻不知,那平津侯早已准備好了收拾她的東西。

而走出去的秦池,眼底也滿是冷漠。

要他殺笙笙,不可能!

可殺平津侯和孟雲遙,卻是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