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章 狗咬狗VS景仁帝是凶手(2 / 2)

雖塗得淺淡細微,可有的東西……用上一點點兒,結局便不同了。顧大人,你敢讓你旁邊兒這位小太監,拿出銀針給太醫瞧瞧,那上面兒沾的是什么東西嗎?」

不等那小太監閃躲,楚洵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兒,便將銀針奪了過來。

放到谷太醫手中讓他一看,谷太醫面色有些不太好。

西戎太醫葛文治拿過來一瞧,便冷笑道:「難怪皇後娘娘不想讓我們小郡主瞧這顆銀針呢。銀針上塗了白礬,一會子兩碗水里頭,我們小郡主的血恐怕只能同顧大人的血融合在一起了。

堂堂的南齊皇帝皇後,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給我們西戎的小郡主使絆子,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景仁帝同杜皇後兩人的臉色同時白了一白,暗道顧明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想來,若不是顧寶笙從他臉上看出了什么,斷然不會發現那小太監手中銀針那一點兒有問題啊。

睿王沒心情聽那兩人編造謊言,假裝解釋,直接從葛文治手中接過三顆干凈的銀針,刷刷,便飛快在自己手指和顧明遠手指上,還有顧寶笙的手指上刺了一針。

睿王用的力十分巧妙,那銀針只輕輕刺了顧寶笙一下,並不如何疼痛。

很快,三滴血同時落入一碗水之中。

顏色由深到淺,慢慢暈開……

站著的文武百官伸長了腦袋往那一碗水中間看。

景仁帝同杜皇後瞪大眼睛看著那一碗水,手里一片冰涼。

——睿王和顧寶笙的血相容了,而顧明遠的那一滴血,在旁孤零零的一滴,直到最後,才化在里頭,同那兩滴血一起變成一碗顏色淺淡的血水。

葛文治遞了兩盒葯膏過來,便見楚洵立馬接過葯膏,塗在顧寶笙纖細雪白的手指上,還握著那手不肯松。

睿王瞪了眼葛文治,隱隱有責怪之意。

這傻驢,不知道把葯膏給青葵嗎?

害他女兒又被占便宜了!

睿王心里有氣,不能對女兒發脾氣,也不能再女兒面前對楚洵那狼崽子發脾氣。

於是,這一肚子的悶氣都盡數發到了景仁帝同杜皇後的身上。

「皇上,皇後娘娘。」

睿王站身來,比景仁帝高了大半個頭,仿佛景仁帝欠了他一個女兒一般,一臉不悅道:「這回,你們兩人同這南齊的文武百官可是都看到了。

本王的女兒,那就是本王的親生女兒,跟南齊的顧明遠,一文錢的關系都沒有,跟庄親王,更是半文錢的關系都沒有。

本王真是懷疑皇上你和顧明遠的用心啊。」

不等景仁帝開口,睿王便看向張祥冷笑道:「不瞞皇上你說,我們西戎這位從前的張將軍,一向做的是那欺上瞞下的事兒,說的是那謊話連篇的話兒。

本王先前站在這佛前外也是聽到的。這張祥口口聲聲說,顧明遠和庄親王為了皇位,與他一同勾結起來害得顧、崔兩家抄斬。

本王真是奇怪啊,皇上,庄親王是你的親弟弟,而這張祥卻是我們西戎抓起來的亂臣賊子。

你不願相信多年盡忠職守,替你操練軍隊的親弟弟,反倒相信我們西戎這越獄逃跑的亂臣賊子……嘖……」

睿王嘆氣道:「本王若是有這樣好的親弟弟,疼愛他,賞賜他都來不及。更遑論殺他了。

聽著皇上你要收回兵權,殺庄親王的事兒啊,別說庄親王到時候聽到了能不能受得了,反正本王是覺心寒徹骨,於心不忍啊!」

哐啷一下,佛堂門口傳來一陣撞到門板的聲音。

眾人的目光望過去,便見庄親王衣衫不整,滿面通紅的站在門口。

一旁還站著庄親王世子秦沔,他懷中抱著個穿好衣裳昏迷過去的女子,正是安平伯府的沈書嬈。

沈夫人遠遠的看了一眼,還沒撲到沈書嬈面前,整個人便暈倒過去。

秦沔懷中的女子難耐的扭動著身子,昏迷之中,嘴里還在沙啞喃喃的念著楚洵的名字。

秦沔咬牙切齒的看著顧寶笙和楚洵,心中怒火中燒。

若不是這兩人的陰謀詭計,書嬈怎么會變成這樣,若不是書嬈聰穎,早些讓人過來找他救命,恐怕就要被他父王折磨死了。

饒是如此,他的書嬈也清白不在,痛苦萬分了。

秦沔瞧了眼那被帶下去的沈夫人,還有跪在地上,望著他說不出話的母親齊氏,知道眼下不是報仇的好時候,便同景仁帝請了個安,抱著沈書嬈直接走了。

一旁的善因大師緊緊抿著嘴巴,再沒說一句話。

倒是倚在門旁的庄親王,目光十分不善。

循著少女馨香和那桂花芬芳,庄親王最先看到的便是人群中燦若明珠,仙姿佚貌的顧寶笙。

真是……遺憾啊,可恨啊!

這樣好的機會,竟沒有睡到人,反倒睡了遠不及這女子的沈書嬈。

對於喜歡收美人的庄親王來說,著實是一件憾事。

但瞧見一旁的面色不善的楚洵和睿王,又聽見了方才睿王的那一番話,庄親王的旖旎心思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做。

方才小竹子帶了那些武藝高強的太監過來撞門、抓人,如今景仁帝又要收回兵權,給他安插罪名,送他上斷頭台。

當真就是要斬斷兄弟之情了!

而那張祥,也必定同景仁帝沆瀣一氣,在為景仁帝遮掩隱瞞,說謊騙人。

庄親王眼底很快閃過一絲冷意,他辛辛苦苦為景仁帝在封地操練兵馬,卻落得個通敵叛國的罪名,憑什么呀?

當年若不是他敬重這哥哥,沒跟他爭皇位,這南齊的皇帝,現在還指不定是誰呢?

景仁帝既然不念著他的好,反倒要殺他……呵呵,做哥哥的不仁,就不要怪他這個做弟弟的不義了!

若是景仁帝這回死了,那幾個兒子傻的傻,病的病,哪一個是他的對手?

楚洵再厲害,不也還得叫他一聲爹,先讓他當皇帝老子嗎?

這樣想著,庄親王理了理衣衫,往前走了十來步,徑直走到了景仁帝面前。

「皇弟……」景仁帝面露悲苦道:「你切勿聽睿王胡亂揣測啊,你同朕一母同胞,朕與你是親兄弟,怎會真的想要置你於死地呢?這都是朕方才……」

「皇兄何必還要說這些話來自欺欺人呢?」

「皇弟,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認為皇兄是在騙你嗎?你是世上朕唯一的親弟弟啊,朕有何理由要殺你啊?方才那些話,朕也可以解釋啊。」

睿王同顧寶笙還在此處,有外敵未滅,若是這個弟弟非要鬧著來亂事兒,就算有張祥為他作證,那也無濟於事啊。

庄親王素來知道這個哥哥口蜜腹劍。

眉毛一挑,便冷笑道:「皇兄為何要殺皇弟,還用皇弟當著諸位大臣的面兒說出來嗎?

當年父皇留聖旨,傳皇位的事兒,皇兄瞞得密不透風。

哼,奪了皇弟的皇位,卻還想殺人滅口,皇兄啊皇兄,皇弟對你真是失望之極啊!」

先皇看中的繼承人是庄親王?

這話一出,眾人不由又是大吃一驚。

要知道當年的庄親王可是四處尋花問柳,根本不問政事,那些聰明手段都用到女人身上了,哪里有做皇帝的樣子?

就聽庄親王又說了,「當年皇弟為了能讓哥哥你順利登上帝王之位,主動做了那風流浪盪之人,就是為了讓父皇打消念頭,讓你做皇帝。

可皇兄你呢,不但不念舊情,還要將知曉此事的鎮國公府、崔太傅府鏟除得一干二凈,將那聖旨也焚毀得一點不剩,你實在太讓皇弟失望了。」

景仁帝捂著胸口,「哇」的一聲便吐出一大口黑血來。

杜皇後連忙扶住他,一臉怒色的看著庄親王,「庄親王無憑無據,憑什么指責陛下的不是?」

這庄親王真是畜生、禍害呀!

早知如此,她跟景仁帝就該早早的把兵權收了,把王府滅了!

現在外有西戎之憂,內有南齊之愁,這庄親王還幫著睿王、顧寶笙過來鬧事,這不是擺明了想氣死景仁帝,自己好登基嗎?

齊氏聽庄親王說的理直氣壯,似乎證據確鑿的樣子,腰板兒也不由挺直了起來。

要知道,庄親王當了皇帝,她可就是皇後了呀。

於是齊氏立馬站起身來,走到庄親王身旁,幫著說道:「皇後娘娘,您這話說得可不對啊。我家王爺若是無憑無據,那定然不會說出來的,對吧?

再說了,那個……那個先帝爺的聖旨呀,臣婦覺著,既然顧、崔兩家都知道,那先帝爺肯定還會吩咐其他的幾家保守秘密的嘛。

王爺肯定知道朝中還有哪位大臣知曉此事的,對不對啊,王爺?」

齊氏笑眯眯的看著庄親王。

就見庄親王點頭道:「不錯,當年父皇召見鎮國公同崔太傅的時候,薛御史當時似乎也聽到幾句的,問問薛御史,便知本王說的到底是對還是錯了。」

「薛御史。」庄親王轉頭便問道:「你該記得當年之事吧?」

當年先皇最信任,除了崔太傅那個老臣便是鎮國公顧懷曾還有年輕俊美的薛御史了。

庄親王篤定,薛御史知曉此事。

不出他所料,薛御史也的確點了頭,「微臣自然記得。」

「咳咳咳……」

景仁帝又重重的咳嗽了好幾下,這一回,帕中的污血再也包不住,紛紛流了下來。

「皇弟啊皇弟……記得是一回事,可父皇到底有沒有寫那道聖旨,聖旨上有沒有寫你的名字,那又是另一回事啊!

單憑薛御史的一句記得有此事,你便要確定,也太過輕浮草率了!」

庄親王可不管,當即便厲聲質問景仁帝道:「皇兄不願意承認此事,不就是因為找到了那道聖旨,又燒了那道聖旨嗎?

先前顧、崔兩家的案子遲遲不肯審,眼下肯審了,又要把臣弟當做凶手抓起來。

皇兄,你若非心虛,為何這樣快就想將臣弟置於死地呢?

殺顧、崔兩家的凶手,不是你還是誰啊,皇兄!」

庄親王人雖然是不著調了一些,可眼下說的話卻十分在理。

眾人一想,景仁帝的態度舉止,也著實奇怪了些。

明知庄親王在封地呆的好好兒的,卻要讓人回來。

等人一回來,又立馬把西戎畏罪逃跑的前大將軍張祥拉出來作證,說庄親王和顧明遠,張家都有勾結。

不是欲蓋彌彰,又是什么?

景仁帝只覺喉頭一甜,一口黑血又「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聖旨早被他燒掉了,如今無憑無據,一切全靠一張嘴來辯解。

因著他先前非把北堂笙說成是顧寶笙的事情,得罪了睿王。

而北堂笙一旦被證明了不是顧寶笙,便也證明張祥所說的一切都是在替他說謊,是在冤枉庄親王和顧明遠。

他景仁帝雖然是皇帝,可分辨起來,卻同庄親王沒什么分別,甚至底氣還要不足幾分。

庄親王和齊氏一見景仁帝那面色灰白的樣子,心中頓覺欣喜。

既然景仁帝得罪了睿王,他手中又沒有軍隊,那么庄親王府大可以在此時和睿王交好,趁機奪了景仁帝的皇位啊。

這樣想著,庄親王便走到睿王同顧寶笙,還有楚洵的面前,含笑道:「睿王啊,這回是本王皇兄的不是,讓笙笙蒙受不白之冤了。你放心,我們南齊定然會給你和笙笙一個交代的。」

庄親王看了顧寶笙幾眼,等著睿王的回答,他以自己代南齊,顯然是想聯合睿王逼迫景仁帝退位,他自己登基為帝了。

楚洵將顧寶笙按在自己懷里,語氣冷淡道:「笙笙受委屈,自有本世子做主。不必庄親王多管閑事了。」

那眼底的意思,不是關心關切,是一個男女對一個女人濃濃的興致,庄親王心里什么意思,楚洵很清楚,睿王,也很清楚。

因而,兩人都是神色冰冷,冷漠非常。

庄親王碰了個釘子,有些不大高興。

可他手里有軍隊,又有薛御史作證的,這皇位還能跑嗎?

於是,庄親王便走到薛御史面前,笑道:「薛御史,既然你記得當年的事兒,便告訴他們實話吧,父皇當時留下的聖旨,確確實實是讓本王……」

「庄親王殿下。」薛御史打斷他的話,皺眉道:「先帝爺當時,可從沒有過讓您登基的意思啊。」

庄親王還沒說話,齊氏早已激動的尖聲叫道:「薛御史,你話可不能亂說啊,你方才明明說記得聖旨,要給我們王爺作證的。

怎么這會兒馬上就是前言不搭後語了呀,你這樣做,對得起先帝爺對你的信任嗎?對得起我們王爺對你的信任嗎?」

薛御史眉頭微皺,聲音沉沉道:「先帝爺的確留下了傳位聖旨,可傳位聖旨上寫的,並非是讓庄親王繼承皇位,而是……讓蕭山王繼承皇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