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章 齊氏虐待,書嬈流產(2 / 2)

說完,薛御史和平淵便向沈書嬈和沈夫人也告了辭。

末了,還讓身邊的小童拿出袖子里的荷包來,使勁兒倒了幾塊碎銀和幾塊銅板兒出來塞到齊氏手里。

齊氏低頭看著攤開手掌上可憐巴巴,零零散散的幾塊銀子,險些沒哭出來。

她知道薛御史窮,卻也沒想到薛御史家窮成這樣!

打發她的銅板兒比碎銀子還多,都不夠她還房錢、米錢,給庄親王還賭債的!

更別提打什么金銀首飾了!

沈書嬈瞧了眼站在原地,失魂落魄,淚花閃閃的齊氏,眼底飛快閃過一抹得意。

想要她安平伯府的銀子,她是一個子兒都不會給的。

「走吧!」沈書嬈朝眾人感激的笑了笑,目不斜視,嘴角含笑的朝安平伯府門內走去。

過了今日,顧寶笙這個公主的名聲……很快就會一落千丈了!

眾人見沈書嬈走了,齊氏還站在原地,頗為不服氣,忍不住埋怨道:「虧得我們一心一意想要幫你,結果你竟是個騙子!

下回不論你說什么我們都是不信的了!走,我們都走,下回她碰著個什么事兒,咱們也別幫她了!」

「哎!」齊氏焦急道:「我沒說謊騙人吶!真的沒有騙你們啊!」

她明明就是瞧見紅玉買墮胎葯的啊!

浦大夫那么理直氣壯說他沒有騙人,診脈沒診錯,那……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呢?

齊氏沒想通。

倒是不知漸漸散開的人群中哪個小公子哥兒脆生生的嘀咕了一句,「那么多人進去,又是屏風,又是簾子的,誰知道診的誰的脈啊!」

聲音極小,沈書嬈沒有聽到,但離得近的齊氏卻是聽了個真真切切,眼神立馬就亮了,仿佛整個人都活了過來一般。

是啊,進去的丫鬟一共兩個,紅玉、碧珠都是干凈身子,簾子一挑,手腕一伸,浦大夫診的脈還指不定是誰的呢!

薛御史的小童兒已經走了,人群也散了一小半,稀稀拉拉的往自家屋里走回去。

齊氏把銀子揣在懷里,轉頭眼神沉沉的看了會兒沈書嬈。

沈書嬈不要她好過,害她當眾出了這么大的丑,丟了這么大的臉,還想斷她一家子的性命,不管他們!

哪里有享受了他們庄親王府從前的好處,卻半點兒都不還的道理呢?

齊氏垂眼,瞧了眼地上仍舊濕漉漉的青石板,將手在灰白的馬面裙上搓了一搓,而後,一抬眼,便鬼哭狼嚎,直直的朝沈書嬈撞去。

「書嬈!地上有石頭,你小心啊!」

沈書嬈還沒來得及避開,齊氏直接把紅玉、碧珠往旁邊兒一撞。

「砰」的一聲,便將沈書嬈撞倒在地。

「啊!」沈書嬈覺得腹中猛地一痛,一股溫熱的液體便漸漸涌了出來。

「啊!書嬈!你怎么了?」齊氏張大了嘴,拔高了聲音,焦急的叫起來,眼里的幸災樂禍是藏都藏不住。

還為散去的眾人一瞧,立馬又圍了過來。

這痛得臉色慘白,身下血流如注的模樣……那瞧著,可不是來了葵水,倒像是……

「是流產吧?」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驚呼起來。

「可方才……浦大夫不是說沈姑娘根本就沒有懷孕的嗎?」

孩子都沒懷,哪兒來得流產呢?

沈夫人見勢不對,忙招呼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想盡快把沈書嬈送進府里去。

好不容易才把事情掩蓋下去,若是再鬧起來,恐怕這名聲一輩子都洗不清了!

一旁裙擺臟污的齊氏眼見要大功告成,哪里肯讓沈書嬈進去,一把死死地抱住沈書嬈的身子便悲痛大哭道:「書嬈!我的孫子喲!我的孫子喲!

求求你們哪位心腸好的鄉親父老,幫我將浦大夫叫回來,救救我的兒媳婦兒吧!求求你們了!」

「周夫人,你快起來!」沈夫人給紅玉、碧珠使了個眼色,想讓兩人把齊氏拖走。

可不等兩人將齊氏扶起,早有人氣喘吁吁的的把先前診脈的浦大夫背了過來。

「讓開!讓開!救命的浦大夫來了,快讓開啊!」

人群呼呼啦啦的散開,浦大夫原本就沒走多遠,正巧又在前面一條街的茶葉鋪子買茶葉,因而來的十分迅速。

但當他走進一看,還是不由嚇了一跳:「流產了?」

他方才明明診脈診出的是完璧之身啊!

「浦大夫,您先前說沈姑娘是完璧之身,這會兒又說她流產……」眾人疑惑了,「那沈姑娘到底是怎么著個情況啊?」

浦大夫皺了皺眉,女子也是十分凶險的事情,這回他診脈倒是沒那么多講究,連脈枕都不必用,直接伸出三指往沈書嬈手腕兒上一探,眉頭便緊緊皺了起來。

一旁來不及阻攔的沈夫人焦急萬分,沒了屏風、簾子,這回診脈……

「怎么樣?」齊氏眼神亮晶晶道:「我家兒媳婦兒的孫子可還保得住保不住?」

浦大夫收回手,搖頭嘆氣道:「先前是老夫誤診了脈象,還怪罪周夫人你,是老夫的不是。

沈姑娘胎氣一向不穩,雨天路滑又摔倒在地,這一胎……已是保不住了,周夫人,請節哀吧。」

「哎呀!」齊氏捧著臉大哭道:「都怪我啊,瞧見這石頭怕書嬈出事就過來扶她了,都是我的錯啊!

書嬈!」

齊氏抱著沈書嬈淚水連連的承諾道:「這事兒是娘對不住你。你心里對阿沔有氣,不願意認我們也是應該的。

可是這回小產,終究是娘的過錯,娘怎么忍心讓你繼續留在安平伯府,日後受人指摘呢?

今兒……你就跟娘回去吧。伺候你小產坐月子的事兒,就娘來吧,啊,娘會好好兒照顧你的!」

說完,齊氏還一面給沈書嬈擦著額上的冷汗,一面不住問浦大夫問題。

譬如,小產之後要怎么養身子啦,或是小產之後,什么時候才能恢復如初,再有身孕等等。

臉色焦急,問話關切,若是沈夫人不知齊氏心思,都要險些被她給騙去了。

浦大夫為先前診錯脈的事,很是有些愧疚。

雖然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么事情,導致他診脈出錯,但現在沈書嬈出了這事兒,他仍舊是有責任的。

春草堂不差葯材,也不差銀子,因而,浦大夫很大方的開口了:「書嬈姑娘小產後恢復身子的葯方葯材,老夫會著小童兒送上門的,春草堂分文不取。」

齊氏一聽,心里樂開了花,面上抹著眼淚道:「那……那真是太謝謝浦大夫了。」

浦大夫點點頭,立馬就開了個方子。

沈書嬈有孕的事情一傳出來,眾人便想到了方才人群中提醒的那道輕輕的聲音。

再看沈書嬈的目光,比方才又冷了幾分。

「敢情是在咱們跟前兒演幻術呢!哼,這是把咱們都當成傻子呢!」

「沈姑娘年紀輕輕這么會唬人,也不知道鋪子里賣的那些胭脂水粉是不是也是以假亂真,以次充好呢!」

「這還用得著說嗎?心這么壞的人,還能給你用好東西不成?走走走,以後我們都別買沈家鋪子的東西了!」

……

齊氏聽著眾人不買沈家的東西,有些不大高興,她還指望著用沈家的銀子來養他們呢。

怎么能……

瞥到沈夫人要被氣暈過去了,齊氏忙大哭起來,「親家,親家,你怎么了?你是不同意我把書嬈帶回去照顧嗎?

書嬈小產這事兒是我不對,你就讓我為書嬈贖罪,讓我把書嬈帶回去吧!算我求你了!

書嬈這樣兒,楚世子也是看不上她,不會娶她的呀!

再者……」

齊氏忙從懷里拿出一塊定親的玉佩和泛黃的定親文書來,含淚道:「書嬈和阿沔的親事,從未退掉,一直作數啊。只要書嬈到我們家來的,等她一好,我們便辦婚事,絕不會讓書嬈被人家罵的。」

「你……」沈夫人氣得胸口一痛,簡直不知說什么話才好。

她是大家閨秀出身,從未像齊氏一般,當著眾人的面兒求人,也未被人這樣求過,見眾人不住的在暈過去的沈書嬈身上指指點點,而浦大夫也頗為古怪的看著她。

沈夫人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蕭元帝和楚洵都是耳目眾多的人,齊氏偏生還刻意在這些人面前說書嬈惦記楚洵的事兒,而女子流產也一向都是呆在婆家養身子的。

若是她不同意……

眼下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罵沈書嬈為逃婚事不要臉的事情了,到時候傳入宮中……她的丈夫安平伯會被人彈劾,整個安平伯府都會遭殃啊。

再瞥到齊氏手里的那張定親文書,沈夫人哽咽道:「好,我暫且便將書嬈送到你府上,可你若是再傷了書嬈,我就是不嫁這個女兒,也要把人接回來的。」

「親家放心。」齊氏擦了擦眼笑道:「書嬈這孩子一向聽話,我疼她、盼著她給阿沔生個大胖小子還來不及,哪里還能傷她呢。」

沈夫人含淚點點頭,但轉念想到沈書嬈才流產實在不宜多走動,便是馬車也極有可能傷了身子。

因而,在浦大夫建議之下,沈書嬈仍舊是在安平伯府養身子,只是由齊氏和沈夫人一同照料沈書嬈。

齊氏在安平伯府住了一天,只覺又寬敞又舒服,不到傍晚便差人往租賃的房子送了信,讓庄親王和秦沔一同住進了安平伯府。

庄親王比秦沔高興多了,直接全家的包袱一提就進了大門。

沈夫人和安平伯氣極,卻也不能在吃晚飯的檔口把親家給趕出去。

庄親王是一進安平伯府便琢磨著找丫鬟親熱,而秦沔卻是立刻關起房門,質問起齊氏來。

「娘!您為什么要這么做啊?」秦沔氣得雙眼通紅,胸口起伏的大怒道。

齊氏坐在桌邊看她新在沈書嬈房里拿的翡翠鐲子,心情很好,漫不經心道:「什么怎么做啊?」

「哐啷」一聲,手中的翡翠鐲子被秦沔打碎在地。

「你這是做什么啊!」齊氏一臉心疼,氣急敗壞道:「你要死了?你娘新得的鐲子也敢打碎?」

說完,齊氏心疼的把地上的碎片一塊一塊撿起來。

秦沔踩住一塊翡翠,失望道:「今天地上明明沒有石頭,你為什么要故意撞倒書嬈,故意讓書嬈流產?您還有沒有良心啊,您怎么能這么害書嬈呢?」

齊氏撿翡翠的手慢慢松開,緩緩站起身來。

「啪」的一巴掌打在秦沔臉上,怒其不爭的點著他的額頭道:「你是不是傻啊你!

娘辛辛苦苦一輩子,今兒命都不要了幫你進了安平伯府,你不感激你娘,反倒罵起娘來了!

我倒想問問你,留著那個孩子做什么?沈書嬈是你的媳婦兒不是你爹的媳婦兒。

她懷的雜種,是你兄弟,還是你兒子,你還不清楚嗎?你不要臉,你娘我要臉啊!

再者……」

齊氏幽幽嘆了口氣,冷笑道:「若她真的生了孩子,嫁給你爹,你以為咱們娘倆還能住進這安平伯府來?你以為你爹不會拋下我們,只顧他自己做安平伯府的上門兒女婿?

阿沔,你爹心里只有他自己,沈書嬈心里也只有她自己,若非娘幫你籌謀,你早被啃得骨頭渣都不剩了。」

說著,齊氏將碎裂的翡翠都放在手帕上,慢慢包裹起來,淚光微閃道:「娘知道你瞧不上娘小氣又算計人。

可若有的選,娘難道不願當齊婉玥那樣的嫡女,給自己的孩子留一筆富可敵國的聘禮嗎?

娘也想風風光光的嫁個好人家,不給人家做妾,做繼室啊。

可是娘能怎么辦,娘是庶女,生來就卑微。娘也沒能耐,除了用這種上不得台面兒的法子給你留一條後路,娘還能怎么辦?」

秦沔喉頭一哽,目光茫然,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再說出斥責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