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狂暴的大地(之二)(2 / 2)

「我……不,先進情況救助隊希望,能將春上衿衣留下進行診治……」

「不行!」

不等身為教師的西澤說話,初春已經斬釘截鐵般的拒絕了。診治,說白了不就是研究嗎?想想,一個可能不必經過神經信號調制也能引發類似幻想絡作用的能力者,該有多大價值?

無法估算!

然而這價值是對研究者才有意義的,對於研究材料來說,這不過是意味著他們腦袋被切開,然後裝進,或者取出什么東西的幾率又增大了而已。

面對初春幾乎是無禮的拒絕,泰瑞絲緹娜只是笑了笑,然後轉向四人中唯一的成年人。

「不行。」西澤緩慢但堅定的搖搖頭。

「好吧,我知道了」

聽聞這句話,無論是捏緊拳頭暗暗做好准備的御坂美琴,還是鎮定異常的西澤步都暗自松了口氣。不過隨後她們就又緊張了起來。露出無可奈何表情的泰瑞絲緹娜站起身來,先是走到門口打開門了,然後又走到窗邊,合上了百葉窗,最後提起水壺給每個人的茶杯都添滿了水。

「在之前的會議上,雖然我說的全部是真話,不過也沒有說全部的真話。」

坐回長沙發對面椅子上的泰瑞絲緹娜以這樣的開場白開始了自己的解釋。

「和我所說的一樣,近些天來頻頻發生的極淺源地震,有極大可能乃是復數的能力者無意識間溢出能力,引起背景aim粒子的波動進而引發的。不過我們將此次事件稱為亂雜開放還有其他的原因。

「在某種情況下,能力者之間會引起共鳴,共鳴會在能力者之間進一步建立某種聯系。這種聯系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僅發生於同系能力者之間,而且是極其微弱的,甚至連本人都不曾察覺。就連學園都市方面,也是在半年前才在一次極為偶然的機會中,通過新開發的aim全景探測儀觀察到了這種現象。

「而春上同學,則是我們觀察到的第一例這種聯系增強到自主調諧程度的實例。這種自主調諧超過了我們的預想,遠遠超過正常值的背景波動使她被動的被引入了別人的思維。雖然這種情況比幻想絡要好的多,一旦共振的源頭消失,她很快就會醒來,然而如果源頭不消失的話,這種情況還會頻繁的發生。」

泰瑞絲緹娜再次掃視了她們一眼,在一片鴉雀無聲中揭開了最後的謎底。

「我們估計,造成春上同學昏迷的源頭,是至少五個在人為誘導情況下,正在進行能力暴走的能力者。」

除了對能力實在沒有太多概念的西澤步,連無能力者佐天淚子都把眼睛瞪到了不可能再大,御坂美琴更是失態的霍然站起。

這個結論實在駭人。暴走,對於一個能力者來說實在是太過恐怖的事情,那代表著超出個人控制能力的海量信息和運算。引起能力暴走的原因稀奇古怪。個人能力使用模型總有這樣或那樣的缺憾,或許對於單個人來說特定情況下的能力暴走幾率趨近於零,可一旦乘以一個二百三十萬的基數,那就像東京都每年因交通事故造成的傷亡一樣,根本是不可避免的。一旦發生暴走,能力者從僥幸安然無恙到喪失能力開發前景,再到燒壞大腦白痴和植物人,以及被死神直接吞噬,什么都有可能發生。自學園都市成立以來,這種悲劇幾乎年年都有,是學園都市內人人都避諱不談但人人都知道的禁忌領域。

也正因為如此,暴走也是能力研究的重要方向,不過研究的重點在於如何防止暴走。人為誘導能力暴走?這種足以引起全學園都市能力者同仇敵愾的恐懼和憤怒的事情,真的有人有足夠的膽量和瘋狂去做嗎?

然而只要想想,眾人就知道泰瑞絲緹娜說的不錯。即便最近頻發的淺源地震總能量只相當於自然地震的十分之一到二十分之一的水平,可相對於學園都市的能力者來說那也是個天文數字。或許集中上百個大能力者是有可能做到,然而誘發亂雜開放的能力者只有像泰瑞絲緹娜預料的那么多的話,那么除了暴走之外,她們還真的實在是想不出任何別的情況了。

沉默。

「即便如此……」最終,有著四人之中唯一成年人和教師雙重身份和責任的西澤步艱難的開口了:「即便如此,我們也必須征求她本人、她家人和她的班主任的意見才行。」

「這是當然。」泰瑞絲緹娜露出了放松的微笑。而這邊,四人無不為她的通情達理而感到異常驚訝。

「初春……」

「啊,衿衣,你醒了!」

揉著眼睛的少女推開門走了進來,一到初春就像是女兒到了母親,猛的撲了過來。

「我餓了……」

正一臉感動的御坂一臉崩潰的樣子,仿佛聽到了某樣東西的破碎聲。而旁邊,佐天和西澤都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那么我們這就告辭了。」

當春上衿衣將泰瑞絲緹娜辦公室里的巧克力、餅干、薯片、玉米、花生……可以這么說吧,凡是一個女性能想象得到的名為「零食」的一切東西都一掃而空之後,再也不下去也丟不起這人的西澤拖著吃了那么多東西卻一點也不影響行動的春上離開。讓大家都沒想到的是,此刻天已經差不多黑下來了。

「呵,可惜我這里零食不夠呢。」橙紅色頭發的美女研究員笑著向春上再見,隨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變魔術手一晃,一筒巧克力豆就出現在她的手上。將手抬高,被西澤拖著的春上視線也抬高,放低,春上視線也放低。

強塞似的往每個人手里倒了一顆巧克力豆之後,泰瑞絲緹娜將剩下的大半筒又都放在了春上的手里。乖巧的女孩說了聲謝謝,綻開了甜甜的笑容。

「橙、藍、白、黑……呵呵,還真是有趣呢……」望著向著半公里外出發的一行人,女研究員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不認識的天花板……」【注】

少女的意識仍然有些模糊。無意識的動了動眼珠,目光逐漸聚焦,塗料到款式都和自己記憶中的宿舍完全不同的天花板和吸頂燈慢慢在視野里清晰了起來。

眼珠向左,向右。視野所及之處的空間很大,大概有自己宿舍的三四倍之多,不過一道屏風隔開了三分之二以上的空間。屏風這邊,除了自己所躺的這張小小的床以外,壁掛電視什么的倒是一應俱全。房間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除了不遠處的大型暖氣片發出的細微水流聲之外,整個空間靜悄悄的。

視野最終隨著有某種趨光性的眼珠轉向室內那唯一的光線來源,薄薄的白色窗簾後面相當有氣勢的推拉式巨大落地窗,無論是蕾絲式樣的白色窗簾本身還是被帶子束起來的厚重遮光窗簾,都一望可知是高級貨。

而窗外,則空盪盪的一無所有。東日本的冬天少有的溫暖陽光透過窗紗照進來,溫暖而不刺眼,即便是隔著一層棉被也讓少女那單薄的身體感到懶洋洋的十分舒服。

「這里,是哪里?」

念頭一起,少女便想坐起身來。然而這種平時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無法進行下去。肌肉僵硬而酸痛,仿佛在冰涼的石頭地面上睡了一晚上一樣。她的身體剛剛抬起不到一厘米便又落回了床上。

「嘩啦!」

屏風被推開,一張起來很年輕,大概年齡比少女也大不了幾歲的臉出現在視野里。粉紅色的罩衫和特殊式樣的帽子讓少女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身份。

「你醒啦!」

年輕的護士非常高興的樣子。

當然是值得高興的。這個病人是她做實習以來到過的最嚴重的病例。剛剛送來的時候,即便經過緊急處理,全身的血也差不多流了三分之一。雖說少女的血型也不那么稀罕,可手術的時候又因為那該死的地震,全醫院停電,好容易那個有名的常盤台電擊公主堅持到了電工把那個該死的備用電源折騰到開啟,才使得醫生做完了手術,讓少女脫離了生命危險。

正當大家都松了口氣的時候,兩天的時間過去,少女卻還沒有醒來。這長時間的昏迷讓從醫生到護士,還有那些經常來少女的人們心都又提了起來。

根據醫生推測,大量失血引起的缺氧很可能已經波及少女的腦部,引起了某種細微結構的損傷。這種在高分辨率磁共振上也無法顯示出來的損傷即便以領先外界八到十年,尤其以和能力開發密切相關的醫學尤其是腦科的研究水平傲視全球的學園都市的科技水平,大體上也是無能為力的。畢竟,就連學園都市最頂尖的研究者們也不敢說自己能了解大腦的所有秘密,更不用說去修復和治療了。少女什么時候能醒來只有天知道了。

更加嚴重的推測醫生還沒說出來。那顆該死的子彈雖然沒直接傷到少女的脊椎,可在脖子上開了個大洞的同時,機械震波四面傳輸,這可比用棒球棍鉚足了勁在人腦袋上狠砸一下嚴重的多,沒當場撕裂腦干和脊髓已經是萬幸,難說在她的腦部結構上造成了何等樣的損傷。

「嗯……」眼睛左右,隨即定在了高高掛在床頭支架的吊瓶上。一根透明的管子延伸下來,消失在了右側視野不及之處。

「這是……醫院?」終於,少女意識到了自己的所在的地方。這種似乎慢了半拍的反應讓護士緊張了起來。

不會是留下什么後遺症吧?

著少女茫然的轉著眼珠打量四周,護士不免把事情往最壞處想。

這難道是……失憶?

大驚失色的護士連忙摸出手機,不僅醫生,可能想到的有關系的人她都叫了個遍。聽聞少女有可能失憶,電話那邊的人們也無不大驚失色,隨後通知自己認為有關系的人等。於是,這條信息隨著越來越多的交織成的手機訊號如同長了腿一般四面傳播,不到一分鍾就傳給了所有有關系的人。

「行了行了,有時間嘲笑黑子,不如替姐姐大人削個蘋果如何?」

現在的白井黑子,無論再怎么瞪大眼睛做生氣狀都嚇不到人。蒼白的小臉,嘶啞弱氣的聲音和攤在枕頭上散亂的自然卷發都讓無良的西斯武士臉上充滿不明意義的惡意笑容更加劇了。

醒來的白井習慣性的一陣迷糊被神經過敏的護士當成了失憶症狀嚷嚷的盡人皆知。然而隨後趕來的醫生問了幾個問題就哭笑不得的確認這屬於再正常不過的起床低血壓。然而陸續趕來的御坂美琴、佐天淚子和初春飾利並不太放心,她們一字排開把沙發拖過來坐在白井的床前,挨個兒詢問來確認白井記憶和人格的完好程度。

白井黑子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可她頗不耐煩的同時卻又為朋友們的關心而有稍稍感動。面對朋友們尤其是初春飾利那些細致深入簡直到了吹毛求疵地步的問題,都耐著性子一一回答。或許是回答的太過順口了吧,佐天夾雜在「我是誰」和「我做的料理怎么樣」之類日常的那個「白井同學那本佐天同學的回憶相簿放在哪里呢」的問題她思索也不思索。

「上次托你們——不,和初春無關,全是托你的『福』……」說到這里,白井蒼白的臉上出現了罕見的憤怒紅暈,不過再怎么張牙舞爪配合她現在的狀態,威懾力也是有限,最終只有化為無限的郁悶:「托你的『福』被姐姐大人知道以後被銷毀了。」

「可以白井同學一向的精明謹慎,不可能不留下備份的吧?」眼珠一轉,名為佐天淚子雖然只有十三歲卻有著許多御姐也比不上的腹黑屬性的少女笑嘻嘻的問道。

或許是回答了太多的問題導致精神上的麻木,也或許是剛剛醒來的低血壓造成的思維停頓配合長時間昏迷引起的體力衰竭一直延續到現在,更可能是醫生關於缺氧和機械震波導致的腦部細微結構的損壞的確存在引起了思維方式的微妙變化,對於這個平常雖然一定會抵賴到底卻更能引起人追問到底的問題,名為白井黑子的雙馬尾少女一挺那並不存在的胸部,帶著十二分的自矜傲然說到:

「那當然——黑子我怎么會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姐姐大人的照片黑子我除了底片之外,一向都保存著三份呢——一份用來撫慰黑子我寂寞的心靈,一份向爾等宣示姐姐大人的魅力,最後則是收藏,那是黑子我要帶到棺材里面去的。

「至於備份,備份一向都是在姐姐大人的床底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對吧?」

「對……對你個頭啊!」

當阿斯拜恩推開病房大門時,正好到佐天和初春一邊一個拼命架住御坂美琴,初春還在大喊要發飆的電擊公主冷靜的情景。如果不是這特別病房的隔音效果實在是好,初春那即便是在最緊急的關頭也節奏分明的聲音的確有安撫效果,這通亂子絕對會引來臉色黑黑的醫生和發狂的護士把她們拖出去,在被當大號不可燃垃圾丟掉之前,一頓嚴厲的訓斥是再怎么樣也免不掉的。身為其中二人的班主任,匆匆趕來的阿斯拜恩恐怕也無法幸免遇難吧。

再怎么說也是個教師,而且像阿斯拜恩這樣的教師大概永久固化了level的震懾術,對學生有天然的威懾能力。他的到來終於平息了御坂美琴的狂飆,公主殿下氣哼哼的坐到了遠離眾人的單個沙發上,拿起水果刀削起了蘋果。

「呦,來回復的很好啊。」

並不理會化身弱氣少女的白井黑子的要求,西斯武士仔細打量了一下少女的傷處,滿意的點點頭。子彈撕裂的傷口已經基本愈合,雖然仔細還是能出那里新生的皮膚因黑色素還沒有時間沉積,顏色和其他部位稍有不同,不過這點瑕疵隨著時間的推移,大概很快會消失不見的。很難讓人相信,直到兩天以前,金屬骨架的環狀罩子還將白井整個脖子都包裹起來,透明的外罩內是黏稠渾濁,略呈綠色還不斷產生氣泡的液體,怎么怎么透著古怪邪惡。然而這些液體相當有用,悄悄弄來了一點的西斯武士驚奇的發現,在被人體吸收之後,經過一系列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化學變化,無數種互相配合起來,能夠一面促進細胞分裂,一面又能保證組織按照規劃進行生長而不癌變的東西產生了。

這不是冥土追魂所用過的,和新伊甸普遍的醫療手段類似的飽含納米機器人的修復液。不用問阿斯拜恩也知道,這來之不易的液體屬於煉金造物,而且相當珍貴。

如果是這樣,冥土追魂可就不是一個只因為醫術高明而在學園都市有莫大影響力的簡單醫生了……

「還真是多事之秋……」

聽完關於亂雜開放的說明,白井不由一聲嘆息。

「秋……是冬吧。」

「黑子我無話可說了……真不知道你在學園都市的十八年里都干了些什么。」

「……你真想知道?在下……」阿斯拜恩眼睛眯了起來。

「好吧好吧……不過你怎么打算?關於那個叫……春上的女孩子。」一聽無良教師轉換了自稱,白井便不由自主的綳緊了咽喉。結果當然是還未能完全愈合的頸部肌肉一陣劇痛,痛的臉色一白的少女卻只能強忍著轉換話題。

「還能怎么打算?當然是答應了。」一聳肩,恢復了正常狀態的阿斯拜恩輕松的說道,輕松的仿佛是在決定今晚的菜譜一般。

「什么!」

還不等白井說話,身為春上衿衣「飼主」的初春飾利便驚呼了一聲。而另一邊,正在一個教一個學的研究如何把蘋果削的更有藝術特色的佐天淚子和御坂美琴也驚訝的望了過來,後者更是手一抖刀鋒就歪到了手指上。

一陣雞飛狗跳。不過在確認水果刀的鈍口只在御坂美琴堪比鋼琴家的修長手指上只是留下了一個白印之後,少女們都松了口氣。確認了姐姐大人沒事的白井以罕有的嚴厲瞪了初春一眼,後者連忙抱歉的捂住嘴巴。當然,作為引起這一場小小騷亂的禍首,阿斯拜恩知道如果自己不拿出點東西來是不用想過關的。

「春上衿衣,出生於……四歲時父母因經濟危機自殺,成為孤兒。一年後,也就是九年前通過某種途徑成為學園都市的errorchild,編號no4。從那時開始就一直編在木原幻生項目組名下。六年前被裁定為能力開發前景不適合,轉到aim擴散力場研究機構……一個月前,此研究機構解散,轉入柵川中學。」

「什么?春上她是……」

嬌小的花盆少女瞪大了眼睛。

「雖說轉入了普通中學,可她的身份仍然掛在學園都市的人力資源機構。」阿斯拜恩聳聳肩:「所以說那個女人還是蠻給我面子,親自到柵川來找我。其實只要上面一道公文下來,我們除了無能為力之外,還能做什么?」

說到最後,不良教師猶如焊在臉上的職業性微笑消失不見,淡漠中透出的一絲咬牙切齒讓佐天和初春都打了個寒戰,因為身份的關系比她們知道得多一些的白井和御坂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在學園都市,教師和研究員的矛盾由來已久。這種矛盾最初和日本,乃至全亞洲的教育機構普遍存在的問題一樣,成績最優秀的學生總是選擇成為研究員,次一等的才會成為教育者。久而久之,總以精英自居的研究人員不起教育者,而教育者則自覺為教育體系的基石,也對有大筆資源可以揮霍的研究人員嫉妒異常。

雖說學園都市成立的時間遠遠不能和傳統教育機構相提並論,可首先這里是比外界的日本還要嚴格的階級社會,教師階層整個矮研究員一頭,被長期蔑視的教師們不可避免的產生了類似於無能力者和低能力者對高階能力者的整體上的排斥和敵視。況且,研究人員共有的不把人當人的心理在學園都市內特別嚴重。就算如今不再是耳提面命口口相授的師徒時代了,可教師們好歹和學生朝夕相處也培養出了相當的感情,怎么可能對研究員有好感?

「小川老師對研究員來很沒好感呢。」

佐天淚子小聲對御坂美琴說著。剛剛對後者名為削蘋果實際上是浪費食物的行為再也無法忍受下去的她雙手輕巧的移動著,不到半分鍾,一個粉紅色的蘋果就變成了八個外形呈現兔子狀的果盤,擺在了白井的床頭。

「而且,你難道想不到什么嗎?」咬牙切齒只持續了一瞬間,阿斯拜恩重又恢復了那種親切中帶著一點莫測高深的神秘微笑。御坂、佐天和初春都向白井。雖說這個寫作黑子,讀作變態的家伙有那么一點不著調,但無可否認她思維之縝密、直覺之精確是四位少女中最出色的。這也是為什么白井黑子能在風紀委員的位子上做的很好並建立起自己的功績和權威,而比她更強大的御坂美琴卻只能把事情搞的一團糟的原因。

「errorchild……六年前……木原幻生,自我真實擴散和共振現象的權威……難道!」

「沒錯,就是那個難道。」

阿斯拜恩變魔術一般的掏出了一張照片。正是幻想御手事件中,他和白井在翌檜園到的那一張。

「還真是……」

雖說照片的分辨率是個問題,可在名為初春飾利的電腦技師一名和高性能電腦一台的配合下,不久就得到了結果。著那個就趴在木山春生肩頭,一邊梳著翹起的發辮,露出大大笑容的小女孩,劇烈的刺痛讓初春幾乎說不出話來。

「一,二,三……除了春上,總共是六個人嗎?」進入了工作狀態的白井默默點著人數。

「木原機關從七年前到五年前,轉出的記錄就只有春上一個。如果……那么確實如此。」

在如果的後面,阿斯拜恩的話停頓了一下,故意忽略了某項東西。背對著他著屏幕的初春飾利呼吸都停頓了一下,那一瞬間,仿佛那些小川老師不願意說出口的東西化為一堵巨大的黑暗之牆,撲面而來。這感覺絕不好受。

「可是,那女人……」想到幻想猛獸,白井不由打了個哆嗦,肋骨又隱隱疼了起來:「不是在一級監禁之下嗎?為什么又……」

「保釋了。」

「……哎?!」

也許是阿斯拜恩的語氣太過漫不經心,過了兩三秒少女們才反應過來。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世界,在哪里都是這樣啊……」

顧不得聽阿斯拜恩的感慨,根本無法相信這個事實的初春當場就入侵了警備隊的數據庫,連被章魚發現的危險都不顧了。果然在木山春生的正面和側面照片下面,什么都沒有的詢問記錄之後就是保釋日期。

那一大筆保釋金即便在對金錢毫無概念的御坂美琴眼里,也讓她的呼吸和心跳加速了一瞬間,身為平民的佐天淚子更是驚訝的都叫出了聲:那是一個可以讓她在學園都市維持目前生活水平,一輩子吃喝不愁的數字。至於初春飾利則感覺頭皮發麻,連買蘭博基尼都要挑著最便宜的型號買得木山春生怎么能出得起這么一筆錢?頓時,那個印象里臉上似乎總是掛著兩個黑眼圈的女研究員背後,似乎彌漫著不祥的迷霧。

這個女人在警備隊里過了不到一周的監禁生活之後,還在白井受傷住院之前,就憑著這一大筆保釋金和某個連名字都沒在記錄上留下的大人物的面子走出了所有秩序維護者的視野,消失在學園都市的茫茫人海之中。

「如果是這樣的話……」習慣性的盯著某樣東西開始思考,不過大概是剛剛蘇醒的緣故吧,白井很快就感到一陣頭暈發虛。畢竟這具身體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飯,僅靠著輸入營養液雖然能夠維持住基本的生命體征,卻也就是這樣而已。在思考得到進一步的結果之前,血糖的下降就讓她眼前發虛,根本無法再進行下去了。恰好此時護士也走了進來。

「探視的時間到了。」

如同國王在自己的城堡宣布不可違逆的旨意,還正處於實習期的護士小姐這樣說著,邊說還邊死死盯著阿斯拜恩不放,那目光中的復雜寓意連西斯武士都被弄得心中忐忑了。在那猶如高指向性光子武器一般的目光下,不良教師只得轉身就走,佐天和初春老生常談的囑咐了白井幾句也跟隨著班主任離開,但當御坂站起身來准備出門的時候,白井叫住了她。

「讓黑子我再和姐姐大人說幾句話。」

任誰也想不到白井黑子也有裝乖的時候。不過在小臉蒼白的少女的央求下,年齡其實也大不了五歲的護士也只得折服於那可憐的目光之下。

「五分鍾,不能再多了。」

——————

「姐姐大人你察覺了什么吧。」

「……」

「果然呢。」白井苦笑著。基本上御坂美琴就是個心里藏不住事的女孩。雖說這一次御坂掩飾的比任何一次都要好,甚至騙過了佐天和初春,可跟她相處了這么久,這再不出來白井也沒臉叫御坂姐姐大人了。

「有什么事一定要讓小川老師知道。」

「他?」御坂美琴豎起了好的眉毛。雖說在這幾次的事件里面阿斯拜恩都幫了她和黑子的忙,可一想到那職業性的笑容公主殿下就下意識的感到不太放心。

「嗯。我有一種感覺,小川老師絕對不是前暗部成員那么簡單。」

「就算如此,可他這一次可是親手把春上送出去了呢。」

「或許老師他有自己的打算吧。即便如此,也不要單獨行動。對手是那個女人的話,誰知道會出現什么情況。」

「……我知道了。你也注意,不要想得太多了。不然三十歲的時候肯定會禿頭的。」

「姐姐大人!」

當御坂美琴走出病房大樓時,阿斯拜恩正在和那個長的很像青蛙的冥土追魂醫生在噴泉邊站著說話。猶豫了一下,少女最終沒有靠上前去。她遠遠的和不良教師打了個招呼,隨後就消失在醫院大樓前的林蔭道上,渾然不到阿斯拜恩雖然一向如此卻仿佛多了什么的笑容。

【注】像庵野秀明監督致敬。在俺這個年齡的人的心目中,eva是永恆的經典。

某個無良的西斯教師插話:順便請大家復習一下,在《某科學的超電磁炮》中,哪一集出現了nerv的半片楓葉標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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