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漫長的一天(之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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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表,首都無人區。

突然間,大批的烏鴉振翅而起,「哇哇」的聲音響徹整個夜空,甚至瞬間壓下了參謀部和大公府兩處激烈的槍炮聲。即便是隔著塞納河的南部居民區和北面的拉德芳斯要塞,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其他的各種鳥類,如鴿子麻雀之流,也驚慌的亂沖亂撞,然而屬於晝行鳥類的它們根本不具備在這樣暗的條件下飛行的能力,不是撞在建築上就是互相碰撞,一時間破碎的羽毛和哀鳴聲到處都是。

隨後,無數的狗、貓、老鼠、兔子、蟑螂以及各種各樣的蟲子和動物蜂擁而出,四散奔逃。即便本應處在冬眠狀態,過低的體溫無法使身體運轉自如的蛇、蜥蜴、蜈蚣一類的這些動物,也勉強扭曲著身體緩慢的向外爬行。這些瞬間遍布了地表的動物逃跑的是如此急迫,乃至於老鼠追在貓的屁股後面,蜘蛛和蠍子與蜥蜴通行,此刻食物即顧不上天敵的嘴巴和獠牙,捕食者也對近在咫尺的鮮美肉塊視而不見。匯成一股勢不可擋潮水般的洪流滾滾向前。

盡管在不知道多少年的安逸歲月中,逐漸失去了動物兄弟們那樣敏銳的感覺,但居住在此的人類或被異常的聲音,或被本能的驅動驚動,紛紛走出家門,映入眼簾的是被蠟燭或馬燈照亮的帶著同樣驚惶神色的鄰居。

在河心島以及更遠處隱隱照亮天空的閃光和激烈的槍炮聲之下,驚恐的徹夜未眠的他們,此時又被動物們反常的反應驚的目瞪口呆。甚至還來不及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他們中那些比較幸運,找到的房子的窗口百葉窗也算完好的家伙。就聽到陳舊的百葉窗與牆壁或窗框發出一陣陣格格的細微碰撞聲。

不到三十秒,耳朵比較靈敏的人已經用不著藉助百葉窗的震動就能聽到地面以下傳來的隆隆聲。然而因為赫爾維西亞從來就沒有地震的關系,這些只是走出家門,手提著馬燈或者舉著蠟燭驚異的到處打量著,卻不知道應該做些什么。

猛然間,用石頭鋪成的街道無聲無息的塌落了下去。地面上出現了一個仿佛是魔鬼大嘴的黑洞,填入空洞的土石將地下水路的空氣擠出來,空氣帶著煙塵嘯叫著直沖天空,最終形成一道高達百米的塵柱。這仿佛火山爆發的情景如果是在白天,恐怕首都所有的地方都能清晰到。然而此時,黑暗吞噬了一切,包括一閃即逝的眾多哀鳴。

洞口在不斷地擴大著,那速度快的人根本反應不過來,離得近的三四個人還來不及發出叫喊就被吞噬了下去。最終,這個塌落的洞口順著街道,其長度擴大到了整整一個街區的范圍,吞噬了差不多整幅道路。十座以上的房屋被完全吞掉,更多的房子則塌落下去了一半。而最終到底有多少人尖叫著或者連叫喊都來不及就和自家的房子一起填進這個洞口,因為這里是「無人區」的緣故,根本無從統計。

最終,這條長達百米以上的裂隙,最後已經不能用洞口來形容了。

「簡直就像是地獄的裂口。」

大概半小時之後,小心翼翼的搜索到此的消防隊事後如此提交著報告。

而比他們更先一步,從地下和地面同時追蹤而來,由情報一課和普通赫爾維西亞士兵混編成的隊伍,也只能面對發生大面積坍塌的地下水路,除了用亮的刺眼的光柱在堆積如山的土石堆上掃來掃去,用工兵鏟把尚能哀嚎出聲的人挖出來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艾瑪陸戰隊員的充能步槍發射的等離子團,一瞬間就摧毀了極長的一段水路的拱頂結構,結果就是上下四層的地下水路一層壓一層塌落下去,最終牽連到地表。塌陷下來的大量土石將下兩層通道堵的嚴嚴實實。雖說這樣一來還可以由上面兩層的水路和地面進行迂回,可赫爾維西亞首都的地下水路即便在大災難之前,也是這個星球上有數的復雜人造結構,經過上百年的地質變化、自然和人為的毀壞坍塌、官方的民間的私人的維護,改建和再開挖,就算是依靠著它獲得每日糧食的無人區居民和黑暗居民,都不敢說自己會不會迷失在其間,最後和無數前輩那樣成為其中棲息的未知生物的食物,最終變成點綴其間的枯骨,靈魂則化為偶爾照亮這永久黑暗之地的幽幽鬼火。

恐怕只有全知全能的真神,才能自如的行走其間而不迷路吧!

無可奈何的政變軍人只能如實上報給加利埃尼中將。但中將除了生悶氣之外,能有什么辦法?他現在有些後悔把手里最合適的一張牌如此之早的打了出去。

這個世界,在很久之前便重歸馬可尼之前的時代,無線通訊的技術早就丟的一干二凈。其後果就是安德魯這張鬼牌打出去之後就蹤跡全無。暗影刺客們是死是活加利埃尼不知道也不關心,但他們到底有沒有殺死或虜獲目標,加利埃尼就不能不聞不問了。

那個塌落的巨大洞口,讓他嗅到了一絲不祥的氣息。或許,安德魯的暗影刺客已經失敗了。

「怎么辦?」

中將緊張思考著,要不要發動第二方案,即在梨旺-和宮-阿爾卡蒂亞意外死亡或生死不知的時候,推出一個傀儡來替代她?但是這樣一來,又如何向熟知梨旺存在,在軍中被稱為「殿下親衛隊」,在四年前的比恩蘭決戰中立下赫赫功勛的禁衛一系軍官們交代?

這些都是赫爾維西亞陸軍的精英,是他加利埃尼發動政變,掌握軍權,以及打倒羅馬的最可靠的保證啊!除了那個瓦爾基里亞,大概沒人能掌握的了他們的心,仰仗那個瓦爾基里亞獲得比恩蘭決戰勝利卻倒向主和派的塔西尼如此,根本就沒趕上比恩蘭決戰的自己,更是如此。

「叮叮叮!」

會議室那張長長的橢圓形會議桌上漆成紅色的電話響了起來,嚇了心煩意燥的中將一跳。

「allo!」

拿起電話沒聲好氣的吼道。那邊接線員嚇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最後換上了個軍人才把話講清楚。原來是從駐羅馬的辦事處武官那邊過來的緊急通信要求。但在占領電報電話大樓的軍人的虎視眈眈之下,這通指定打給總參謀長的電話現在已經顯然不可能讓塔西尼將軍接聽了,那邊的指揮官考慮了幾秒鍾,讓接線員把這通電話轉到了中將這邊。

「哦?」

中將皺了一下眉頭。眼下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羅馬那邊又來湊什么熱鬧?不過能讓駐羅馬的武官在這個點兒直接打電話找塔西尼,顯然不是什么小事。他只得允許將電話接通過來。

接通的一瞬間,話筒中就傳來兩聲炸響。久歷戎行的中將很輕易的就能分辨出那是羅馬軍制式的沃爾特p手槍的射擊聲。隨後就是聽筒摔落在地面上的聲音,然後軍靴敲響在地面上的聲音慢慢接近。

「塔西尼將軍嗎?」

聽筒在地面上滑動了很短的一點距離,一秒鍾後,那邊傳來了有明顯羅馬口音的男聲。

「你是誰?發生了什么事?」

中將問道。

「呵呵呵……這么沉不住氣,果然不是那個四年前被我撕開中路防線時依然不肯後退的男人呢。讓我猜猜,是……加利埃尼將軍吧?」

「……弗朗茨皇子嗎?」

「沒錯啊,就是我。是不是該對您說聲『恭喜』呢?」對面的男人發出了一陣低低的笑聲,然而那笑聲沒有絲毫的愉悅,有的只是痛恨和怨毒,即便是自詡鎮定自若的中將,脊背上也瞬間泛出一片雞皮疙瘩。

「給我弟弟帶聲好。」笑聲驟然間停止了,男聲中透出了明顯的狂熱、自信和驕傲:「告訴他,羅馬將在我的帶領之下,滅亡赫爾維西亞。然後我會把他的腦袋,還有你的,如果可能,還有塔西尼將軍的,都穿在勃蘭登堡大門勝利女神的矛尖上。」

「……」

「可惜呢。」弗朗茨皇子的聲音低了下去:「沒有那個伊利亞的。」

還沒等中將再說些什么,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手持著發出忙音的聽筒,中將呆呆的坐著,半晌說不出話來。

八百萬眾神在上!

有誰能想到,羅馬也在相同的時間發生了與赫爾維西亞相同的事情?如果自己沒有一時心急,提前了十二個小時發動政變,那么現在赫爾維西亞手里有羅馬的二皇子這么大一個籌碼,就算是膽小如鼠的塔西尼放棄這么好一個機會,但憑著文森特-馬爾文議長那個老狐狸的手段,揮舞「討伐弒父弒君的惡賊」的大義旗幟,反亂羅馬的民意,將羅馬就此玩的元氣大傷甚至就此永世不得翻身都不是不可能的。

可惜啊可惜,一念之差,十二個小時,白白讓赫爾維西亞放棄了差不多一百年以來,最好的一勞永逸的解決羅馬這個世仇的機會。

一念及此,中將懊惱的幾乎要撕扯自己的頭發了。弗朗茨皇子話中透漏出來的某些信息,更是讓悔恨如同冰冷的毒蛇一般啃噬著他的心,讓他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是誰?是誰將政變的信息泄露給了羅馬人?讓弗朗茨皇子得以在赫爾維西亞抽不出手來的時候發動同樣的行動?

羅馬人在首都的諜報人員?在軍隊里的諜報人員?埋在軍隊、警察、政府乃至情報機關的暗樁?對軍隊乃至整個赫爾維西亞心懷怨望的叛徒和地下居民?在政變軍已控制電報電話大樓,切斷了首都和外界一切聯系的現在,他們又是如何把消息送出去的?

可能性太多了,實在是太多了。即使他加利埃尼靠著把情報一課的大半成員都拉到自己一邊,再用安德魯的暗影刺客不斷給梨旺壓力牽制住剩下的情報處成員的手法,讓這些嗅覺靈敏的獵犬無暇他顧,將政變的消息瞞過了大公府、議會和參謀部,但參與政變這件事情基本是瞞上不瞞下,就算得不到確切命令和情報的人,在事先也多多少少也會聞到一點風聲,或者從一些蛛絲馬跡上推斷出了政變的發生甚至大概時間。天知道這些人里面有沒有羅馬人或者里通外國的叛徒或者只盯著金錢和麻葯的情報販子。

要知道,這位皇子自小就以偏好情報工作而著名呢,在他的影響下羅馬的情報機構始終穩穩壓倒赫爾維西亞一頭。特別是自從四年前在比恩蘭戰敗之後,被剝奪了一切軍權和政治發言權之後,弗朗茨皇子就深居簡出,這樣一個政治生命幾乎完蛋的家伙布下的暗樁,毫無疑問會更加隱蔽。

也更加致命。

或者……干脆這場政變就是由那個弗朗茨在暗中挑唆甚至操控的?

這不可能!

只一瞬間,加利埃尼就否定了這個太過令他毛骨悚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