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之軌跡(那個下雨的日子,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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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心情相當憂郁。

一方面自然是因為天在下雨。

這種天氣,總是讓她想起那段和姐姐一起在街上流浪,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為了一點點食物就要和野狗拼命相爭的日子。[]

不過,那段記憶已經是十一年前了。那時候,自己才三四歲而已。

雖說偶爾還是會被噩夢驚醒,不過具體細想的話,卻愕然發現自己根本回憶不起任何細節。

反倒是凱文曾經說起的某些事情,自己倒是記得更清楚一些。

造成少女憂郁的罪魁禍首,乃是她的腸胃。

在教堂做完慣例的晨禱之後,她的肚子正在咕咕作響。

為了這個,從小以來,紫苑之家的院長嬤嬤,亞爾特里亞的指導修女,還有這里主管洛克斯貝爾大教堂的教區長不知道說過她多少次了。

可這並不是意志所能解決的問題。無論意志再怎么堅忍不拔,身體都要比頭腦誠實得多。普通家庭里的孩子們早上的擔水劈柴,和她的晨禱差不多是同一個功用,都是在提醒身體准備吃飯。只不過,她的身體反應更加強烈一些罷了。

一想到幾分鍾後將要到同桌吃飯的見習修女和負責指導的修女前輩們,會因為拼命憋住笑而鼓起來的臉頰,少女就忍不住想要嘆氣。

帶著這種郁悶的心情,少女順著教堂往神職人員宿舍的石板路走了過去。

「借過!」

身後傳來了一聲吶喊。

這是……東方人的語言?

雖然在亞爾特里亞受訓時稍微學過一些,但限於閱歷的關系,主要在大陸西部活動的少女,就算是在這東方移民眾多的克洛斯貝爾,也從來沒聽到過東方語。

她驚訝的回頭去。

「什么!」

一面圓形的布料迎面而至。敏捷的閃到路邊的她眨了一下眼睛之後才發現,那是一柄相當大的傘。

緊隨其後,兩個少女如同一陣風般從她身邊掠過。

驚鴻一瞥中,少女發現她們的年齡起來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大,不過因為東方人的線條普遍比西部人來的柔和的關系,年齡更大一些也說不定。

兩人都是黑發黑眼的典型東方人長相,對於習慣於從各種顏色的頭發和眼睛來認人的大陸西部人來說,實在是難以分辨。硬要說的話,那個將頭發在兩側扎出雙馬尾的一個,身材比之同伴要嬌小一些。

兩人的身上也都是利於野外旅行的打扮。不過,曾在法典國的僧兵廳受過訓的少女一眼就能出,那厚厚的衣物下面,在關鍵部位都內襯著鋼片和鐵。在鋪著石板的道路上踏出相當沉重腳步聲的靴子,也必定在鞋幫和靴尖的部位進行了補強。

兩人的行動似乎相當有默契。把頭發披散下來的少女用雙手撐著那把相當大的傘,順著前進的方向和風勢,將本來要打在同伴身上的雨滴統統擋在了一邊。

「是游擊士……不,她們的年齡太小了。那是獵兵嗎?……唔?!」

正在猜測中的少女,眼睛突然瞪大了。

剛剛因為被傘遮擋的關系不到,現在她發現,在雙馬尾的少女懷里,抱著一個上去小小的身體。

獵兵……女孩……

意識的堤壩上裂開了一個口子,名為記憶的洪水傾瀉而出。

那是個本來充滿了期望的日子。

凱文結束了見習騎士的訓練,而姐姐也好不容易從繁忙的工作中擠出了時間。自己則和紫苑之家的伙伴們一起在院長嬤嬤的指揮下在廚房里邊准備午餐,邊快樂的憧憬著和好久不見的姐姐和凱文見面的場景。

一切的一切,都在襲來的獵兵面前,化為烏有。

記憶中最後一個畫面,是那個蒙著面的獵兵將自己擄為人質。嫌自己太過吵鬧的獵兵,毫不猶豫的把自己打暈了過去。

然後……然後……

「站住!」

少女不假思索的發出了怒吼。

和她的聲音一起劃破雨幕襲向兩個少女後背的,是一道細銳的黑影。

「唔!」

佐天淚子敏銳的察覺到了危險。

反射性的,她將那把傘向後揮動。

厚實的防水布料發出了響亮的撕裂聲。隨後,金屬制的傘骨也被那條黑影纏上,發出了扭曲的悲鳴。

在那一霎那,西斯學徒清了襲來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整齊的銳利金屬片,被似乎是動物筋腱一類的索子穿成一串。

這東西在塞姆利亞大陸被叫做「法劍」,和學園都市的不良們慣用的自行車或摩托車的傳動鏈是一類,但毫無疑問更專業,更凶狠。

根據在列曼的盧克爾接受訓練時,那個名叫卡西烏斯-布萊特的游擊士教官所說,這種能將所有的金屬片折疊起來放入首飾盒中,具有極大隱蔽性的武器,是七曜教會的女性星杯騎士的最愛之一。

「嘿!」

佐天淚子低喝一聲,右手以手腕為軸快速旋轉。還沒等襲擊她的修女回過神來,她的法劍就被傘骨轉出的漩渦絞了進去。

等她反應過來,法劍和傘骨早已密不可分。

法劍這東西,必須以詭異飄忽的路線和憑借特殊結構繞過對手武器格擋這兩點優勢來取勝。如今整個法劍都纏繞在了傘骨上,重量頃刻之間增加一倍有余,揮動法劍時破爛的傘面也隨之飛揚,大大增加空氣阻力不說,還把自己的視野遮蔽了大半。

「不好!」

修女急忙甩動手腕,企圖使武器重獲自由。

哪有那么容易。

下一瞬間,她被迫停止了動作,因為兩根手指就近在眼前了。

沒錯,真的是「近在眼前」。

佐天淚子借著修女視線被遮蔽的機會,瞬間就逼近了她。在後者做出反應之前,探出的食指和中指,指尖離她的眼珠子大概就只有兩三毫米的距離。

修女反射性的把頭向後仰,但佐天把手指微微向前一送,她就不敢再動了。

「quel』squevousfaites?!」(你們在搞什么?!)

暮羽的怒吼聲的是赫爾維西亞語。

驟然沒了雨傘的遮擋,就算暮羽及時低下身體,但她纖細的身體根本無法在這急驟的雨勢中遮蔽女孩的身體。

被她打橫抱起來的女孩,瞬間就被淋濕了一半。

………………………………

這是一間大約四亞距見方的空間。

砌成牆壁的石材完全是天然的,甚至連邊線都不甚規則,然而互相之間的棱線卻巧妙的扣合在一起,體現了當初修建這座建築的匠人的細心和汗水。

牆壁上開著迥然於現在的細長型窗戶。因為下雨而顯得微弱的天光從裝飾著彩色玻璃的窗戶射入,照在房間四壁的石頭紋路上,顯示出了獨特的歷史氛圍。

在一邊的牆壁上,擺放著七曜教會的神龕。空之女神愛德絲的雕像在搖曳的燭光後面,用悲憫的表情和慈愛的目光注視著這個小小的房間。

除了神龕之外,這個房間內便只有一張的床和用來向女神禱告時,墊膝蓋的墊子。被不知多少人的鞋底和腳掌打磨的光滑異常的石頭地板直接暴露在外面,連張最廉價的地氈都沒鋪。

床上有人平躺在那里,被子直接拉到口鼻交界的地方。蒼灰色的頭發在枕頭上散開,一縷一縷就像是曬干了的海草。從被子隆起的大小來,那身體還真是瘦小。

女孩的臉色很蒼白。如果不是被子在隨著她微弱的呼吸而有規律的起伏,有人會直接把她當成羅贊貝爾克工房出產的人偶也說不定。

過了不知道多久。

女孩緩緩睜開眼睛。大陸中部和南部罕見的青金色雙瞳茫然的望著上方。

和這個房間朴素的風格一致,天花板也是直接用木板在架在牆壁之間的木梁上搭成的。不知使用了多久的木材已經不出本來的顏色,烏黑的紋路透著厚重的歷史感。

「不認識的天花板……」

女孩喃喃自語。

她想爬起來。不過,本來就瘦弱的身體,此時更是虛弱的連被子都掀不開來了。

「唔……」

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女孩倒是沒有不安的樣子。在印象里,自己似乎有很長一段時期都是這個樣子,早應該習慣了才是。

「咦?」

似乎察覺了某種信息,她略略屏住呼吸。被厚重木門幾乎完全遮蔽的腳步聲,馬上就在她的腦海里清晰了起來。

「你醒了?」

映入視野的,是個大約十四五歲的少女。

她穿著便於野外行動的厚衣服,漆黑的雙馬尾上還留著被水沾濕的痕跡。近乎於黑色的深褐色雙瞳里,透出毫不掩飾的關心。

女孩眨了眨眼睛。

少女松了口氣,轉身對著另外跟進來的少女怒目而視。

其中一個少女,穿著打扮和她非常相似,甚至連長相上去也是難以分辨的黑發黑眼。不過臉上的線條卻比她要柔和一些,頭發沒有梳成便於行動的馬尾而是披散下來,並且戴著粉紅色的花狀發卡。

另一個,則穿著通體呈近乎黑色的深藍色的修女服,給人以溫暖印象的紅茶色頭發從修女頭巾白色的邊緣露出,湖綠色的眼睛猶如一潭深泉。

「道歉!」雙馬尾的少女低聲呵斥。

「是我們的錯,實在是對不起!」

另外兩位少女都真心實意的低下頭。

「為什么要道歉?姐姐們做錯了什么嗎?」

女孩把頭歪過來,露出了讓人心中一暖的笑容。

到這種笑容,就算是下定決心要狠狠k淚子和那個修女一頓的暮羽,也不由為之一呆,氣勢不由松懈了下來。

「……而且,就算是做錯了,道歉之後改正不就好了嗎。」

「呵呵,感謝空之女神愛德絲,讓這孩子有一顆仁慈的心。」

從門外又走進一人。瘦瘦高高的他身上穿著和修女同色系的法袍,頭上則戴著一頂小圓帽。胡子和頭發都完全變白了。

到他,修女連忙行禮。而佐天和暮羽也真心實意的低頭表示敬意。

如果沒有這位教區長大人,恐怕此時她們的麻煩就大了。

那場淚子和修女瞬間的戰斗,以西斯學徒的決定性勝利結束。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暮羽會給她好臉色。當幾個人移動到神職人員的宿舍時,被暮羽抱在懷里的女孩已經被淋濕了好大一片。

女孩的身體本就非常虛弱,加上驟然得知,並親眼確認了大概是唯一指望的蓋伊-班寧斯的死訊,精神上大受打擊。最後被冰冷的雨水一浸,沒多少血色的小臉頓時變得和死人一樣蒼白。與此相反,呼出的氣流卻變得灼熱異常,眼就要發起高燒來。

雖然對疑似獵兵的兩人戒心並未消除,但修女也顧不得這些了。拖著咕嚕嚕發出大聲抗議的肚子,她飛奔去把正在安慰蓋伊遺屬的教區長拖了過來。

眼見在草葯學上擁有深厚造詣的教區長,嫻熟的將調配好的綠呼呼的粘稠液體給女孩灌下去之後。女孩綳緊的表情有了松動的跡象,呼吸也逐漸平穩了起來。修女和佐天她們都松了一口氣。

然後,佐天才有時間向修女和教區長他們說明自己的身份(當然,是偽造的准游擊士身份)和遇到女孩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