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狼情肆意 靈鵲兒 2645 字 202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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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人像突然抽干了血,又黑又大的眼睛結了冰似的、一動不動,一張小臉煞白,薄得透明。娜仁托婭趕緊握了那冰涼的手,柔聲勸道,「雅予,這幾日金帳上事多,節里也是各色的應酬,你先回房安心歇著,過些時咱姐兒倆好好說說話,這事得從長計議。」

「哼,」娜沁兒聞言笑了一聲,「你兩個從長計議什么?」轉而看向雅予,「老六從前是個什么東西,咱們都知道;可他如今是個什么東西,只有你最知道。這一出兒,旁人幫不了,也管不著。」

尖刻的話直直刺進那掏空的身子里,莫名地仿佛回出了一絲氣,干澀的眸子轉向娜沁兒,又似是不曾當真聽懂。

接應著她的目光,公主那美麗的臉龐上依然掛著明朗朗的笑,語聲清甜,此時此刻竟是半點不曾沾染女人於女人的憐恤,「你可不是頭一日認得他,悍狼,薄情寡恥,在你身上怕是每一個字都應下了。只……」

「公主!」眼看著雅予的臉色越發失了顏色、死灰一般,娜仁托婭緊著想撇開話茬,「咱們……」

娜沁兒輕輕一擺手,絲毫不理會那明里暗里的眼色,接著話道,「只是,狼居群,凶殘卻忠誠。而你的那一只,恰巧,是只頭狼。」

原本急急攢了話想著為娜沁兒的口無遮攔在這可憐的女孩面前周旋,可聽到這一句,娜仁托婭蹙了蹙眉,竟是未吐出半個字。

頭狼……這兩個字在空盪盪的腦中不曾尋到任何實在的根基,那被雷劈碎了的精神卻似又被什么支撐起來,雅予慢慢站起身,輕輕吸了口氣,身體細微的顫抖都隨著這薄薄的一吸落在人眼中。

「叨擾了,雅予告辭。」

「雅予……」

看著那單薄的背影獨自離去,娜仁托婭鎖著眉頭,心懸得有些空,再看娜沁兒,端起茶抿了一口,將才那篤定的笑容也已然不見……

……

軟綿綿的腳步出到院中,干冷的風撲面而來,更覺腦中昏沉。抬起頭,彎彎一柳月,漆黑的夜空中晶瑩的光勾出淡淡的暈,映著雪和燈籠在院子里鋪下一層不甚清爽的薄紗。眼光無處著落,四下都是鎖閉的門,角落里來時那條甬道躲過了月光,遮在黑黑的暗影中,像是封死了。忽然間,周遭的所有都在冷風中變得那么陌生,身子突然往下沉,心虛飄飄地浮了起來,大口吸氣氣息卻接不上,她猛地轉身,往院外奔去……

「雅予?」

那欽和蘇德正說著話從外頭進來,忽見迎頭沖出來的人,失神落魄的模樣沒頭蒼蠅似地渾撞著尋路,那欽趕緊喚,「雅予!」

雅予站定,怔怔地辨了一刻才看清面前的人,「他人呢?」

直勾勾的眼神空空如也,連兩人平日那一隔千里的客套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欽蹙了眉,「你……這是要做什么去?」

「他在哪兒?」

「……將才散了席老六就回囚帳去了。」

像是就在等這一句答,得了話她扭頭就走。「哎!」那欽一把拉住,「要出了中城了!你這會子……」話到了口邊只覺多余,此刻的人不管不顧,仿佛就想出去瘋跑,哪里還顧得究竟可曉得那囚帳在何處。攔不住只得隨她,那欽正是要抬步,忽地頓住,回頭對蘇德道,「帶她去找你六叔。」

因著曾經攙和五叔六叔的情//事,蘇德已是被自己阿爸好罰了一頓,自此每回見到雅予都躲著走,此刻聽聞吩咐心里只管別扭卻也不敢辯,硬了頭皮應下,「哦,好。」

目送二人急急離去,那欽的臉色終是冷了下來。這又是要折騰什么!當初將將從牢中解出來就說要成親,接著他的信,那欽喜憂參半,不知道該不該信他當真動了情。來到金帳心里就一直不安,老六從不是個講究排場的人,這一回為何非要用公主府?是真心於她疼愛,還是因著那今生再不能完整的傷,做個虛場子補償?誰知這廂親事還未待商議定那廂就說不娶了,這些年,似是當真慣了他今日一個明日一個,於老六那輕描淡寫的應付,兄長們竟是沒有一個多問幾句!那欽恨得想揍他,終究忍了。好,不娶好,總比娶過去再折磨她一輩子強!長痛不如短痛,可如今瞧著她可憐的模樣,心里又覺不忍,唉,這真真是……

「這家子就是如此,」

寂靜的夜忽一語聲仿佛就在耳邊,那欽應聲回神,才見不知何時娜沁兒已是與他同站在石階上,趕緊行禮,「四嫂,」

娜沁兒笑笑,只道,「哥哥嫂嫂們一個個的總覺得自己周全、有理,實則,盡操閑心。你說是不是,老五?」

那欽皺了皺眉,默下沒作聲。

……

囚帳隔離在中城外、大營圈圍之中,軟禁之處崗哨林立、盤查嚴密,卻是許得人來往,也算是折中之策。已是入夜,人跡冷清,兩匹快馬而來靜夜中好是顯眼。守衛都認得左翼大將軍家的小主兒蘇德,遂待他從懷中掏出太師簽的通行牌,只瞥了一眼便放行。

進到營中,雪白的帳子整整齊齊,多是空閑。軟禁原本便是為金帳殿上的貴族與官員們一時不檢點設的懲戒之處,遂一應布置簡單卻十分齊全。因著從未有如探馬大將軍品階的武將被囚,遂待尋去賽罕的囚帳,竟是足有三個哈那大小。帳外左右各守著兩個獄卒,這也便是虛設,說是看管,實則營中之時多是應著使喚。

看帳里點著燈,蘇德從馬上接下雅予,「六叔在里頭呢,你去吧。」

「哦。」

「啞……六,咳,」左右不合適,蘇德輕嗽了一聲尷尬,斟酌著道,「我在這兒候著你么?」

雅予看著他,輕輕搖搖頭,「不必了。」

不待蘇德再客套,雅予轉過了身。眼前是厚厚的氈簾,依他的耳力該是早聽到她來了,明知他絕不會來迎,卻此刻看著那安安靜靜、紋絲不動的簾子依然是心慌難忍,狠狠吸了口氣手臂用力去掀,不把握,整個人往里撞去。

帳中只燃了兩處燭火,一眼望去深處,燭光籠著榻上清冷冷的鋪蓋,書案上攤開著大大小小的干泥塊,正是著色,顏料的味道好是刺鼻。慌亂的目光左右不見人,急急地尋他,才見身旁不遠處帳壁邊的暗影里,他將將洗罷手,正擦著。

「你怎的跑來了?」

雅予怔怔地看著這朝思暮念的人,一路來,害怕與失落深深糾纏著怒火,此刻站在他面前那火星與志氣竟是滅得無影無蹤。他向來有把握,尤其是於她,一舉一動都能料定,卻這意外的語聲把一身的冰冷都融化,雅予像是從前噩夢中被他喚醒來,掏空的心忽地涌上一股酸楚,熱熱的……

他走過來,彎腰瞅著,「臉色怎么這么難看,嗯?」

「賽罕……」委屈的淚險是奪眶而出,雅予緊緊咬了唇,好屏了一刻才又開口,「她們,她們說你,你不……」「不要」兩個字未出口就碎在了心頭。

他直起身,抬手,輕輕捻去那一顆已然聚在睫毛的淚。

指尖的溫暖只一點點就把她的心酸都勾了出來,剛想往他懷里偎去,卻被他牽起了手,「來,過來。」

隨他走到桌旁,被他安置落座。從未如此一本正經對坐,兩只圓凳尋常的距離也讓人莫名心慌,他要放開手,她趕緊抓住他的手指。

他沒有掙,就勢俯身單肘撐膝近在她身邊。

燭光顫顫,英俊的臉龐在明暗不勻的光暈里越是棱角分明,能嗅到他熟悉的味道,雅予那喘喘的氣息才稍稍平靜下來。

「她們多嘴了。」

一慣深沉的語聲帶著不多見的微笑,雅予聽著,看著,仔細地辨別這句話,是她聽錯了?還是他果然……未曾否認?

「我原本也打算……」

「究竟!」雅予突然尖了語聲,兩只手緊緊握著他,急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他們又要為難你,還是……」

他笑笑,也握了握她,「魚兒,」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