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含血噴人(2 / 2)

有能力從皇陵中盜走蓮妃的屍體,並給她換上白族嫁衣的人,是葉天銘。確切的說,應該是蓮妃秦楠曾經的未婚夫謝銘。

「無影,暗中把常季抓來。」青靈吩咐道,往前走了兩步,頭忽然一陣眩暈,身子差點往前栽倒。

「小姐!」

「主上!」

無影和書硯幾乎出口,無影身形一晃,沖到青靈身邊扶住她,「小姐,你怎么了?」

「我沒事」青靈含笑道。

無影用兩指搭在青靈的脈上,「脈相略為紊亂,除此之外,沒什么大礙。」無影松了口氣。

書硯提著的心也松了下來,口氣輕松道:「主上這段時間應該是過於勞累了,這幾天多休息應該就好了。」

元雍帝得知蓮妃的屍體出現在相國寺的一座後山山頂上,不顧病體的安危,執意出宮,親自去相國寺的一座後山山頂一看。群臣有心想攔,可元雍帝執意要去,誰也攔不住。

元雍帝看到蓮妃躺在水晶棺中鮮活的容顏時,便痴傻了般,守在棺材旁,不願離去,任誰去勸都沒用。

元雍帝守在棺材旁兩天後,夏城內有奇聞傳出。

聖元山腳下的一座行宮離元宮內開滿了白色的魅花,一大片一大片地,很是壯觀。

很多人都知道,從蓮妃死後,魅花跟著凋零,枯萎,衰敗,最後將近絕跡。沒想到,今日的離元宮竟然還能開出魅花。

蓮妃生前曾在離元宮住過一段日子,自她死後,元雍帝再沒有去過。離元宮漸漸被人冷落,無人打理。

離元宮中種有魅花倒不稀奇,稀奇的是自蓮妃死後,那些魅花跟著凋零了很多年,今日又再次燦爛的盛開。

相國寺後山山頂嚴寒,元雍帝身子又未大好,群臣可謂是費盡了腦子也沒有把元雍帝勸離開。

這日,有個言官壯著膽子告訴元雍帝離元宮的魅花開了,並提議把蓮妃的棺木抬到離元宮。蓮妃生前最喜歡魅花,將蓮妃的棺木放在花香縈繞的離元宮中,總比放在白雪皚皚的冷清山頂上要好。

元雍帝沉默了許久,終於接受那名言官的提議。

再過十來天就是除夕了,每年除夕夜,宮里都會舉辦年宴。

然到了今年,元雍帝把年宴改在了離元宮舉行。

冷清了數年的離元宮開始熱鬧起來。

「小姐,那常季軟硬不吃,不論對他施以何種刑罰,就是不能撬開他的口。屬下也曾以他兒子的性命威脅他,也無用。」無影道,她受青靈的吩咐抓來常季逼問有關葉天銘的事,手段使盡了也沒能讓常季開口。

天空烏雲堆疊,源源不斷的灑下紛揚的白雪。青靈仰頭看那飄揚的白雪,唇邊淺笑如梨花,「父親手底下的人倒是忠誠」拿常季沒有辦法,她嘆了口氣,「他的手,你們沒傷著吧?」

「沒有」無影回道。

「還能寫字就好」青靈道。

不遠處,一容顏艷麗的男子手撐十六骨的油紙傘,踏著詩意的步子走來。

青靈兩眼一亮,靈動的雙眸里華彩流轉,歡欣道:「你回來了」秦瀲這幾日都是早出晚歸的,她近來又嗜睡,他晚上回來的時候她早已睡下,早晨他出去時,她還沒起來。

所以感覺有好幾天沒能看到他了,心里也是想的緊。不待他走近,她已經撒著腿,歡快地沖過去,撲進他懷里。

無影見此,識趣地轉身離去。

「嗯,回來了。」秦瀲親吻她的額頭,轉手扔下油紙傘,橫抱起她走進寢房。

秦瀲把她放到榻上,然後脫下身上披的狐裘,放到一邊。待他轉過身來時,看到青靈趴在榻上,兩道秀眉糾結。

「有煩心事?」他坐到榻上,輕撫她的眉宇。

她把腦袋枕到他腿上,抓過他的手把玩,「我讓無影把葉府管家常季抓來,想從他口中知道一些關於我父親的事,順道讓他冒寫一道密詔。只是他嘴巴硬的很,什么也不肯說,更是不肯動手。」

「為這點小事就煩心了?」他笑道,勾魂的鳳眸里流轉的星光燦爛。

「你有辦法?」她兩眼晶亮的看著他,她頭微仰,脖子往下的誘人風景不經意間露了出來。

他雙眸沉暗,「為夫先見見常季,也許有辦法。」

青靈眼睛更亮的幾分,不自覺的就撒開他的手,「夫君,你真好。」她馬上把關押常季的地方告訴他。

秦瀲盯著他的手放在她身上的位置,那正是她風景誘人的地方。她還在開口說話,那軟軟糯糯的聲音,簡直軟到他心坎里。

她看著他的神情,終於感到了不對勁,想推走他的手。可是遲了,那手已經從衣襟滑進去。同時,他俯下身含住她軟嫩的唇,纏綿輾轉,流連不去。

近日來,青靈嗜睡越發嚴重,有時候坐著坐著也能睡著。秦瀲似乎又更忙了些,他之前去見過了常季,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讓常季能按青靈的意思寫了份假密詔。只是秦瀲仍不能讓常季開口,說有關葉天銘任何不利的事。

「小姐,無影隱隱感到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別的勢力暗中在離元宮做布置。」無影道。

離元宮的守衛不比皇宮,盡管也同樣森嚴,可仍有很多空隙可以鑽。

從蓮妃的陵墓轟塌,蓮妃的棺材出現在相國寺後山山頂,離元宮魅花離奇盛開,離元宮除她之外還有別的勢力在暗中布置。冥冥中,似有人引著元雍帝到離元宮。

看來,有人早想在離元宮動手。

「書硯,榮王手低下的飛虎營近來可有大的動靜?」青靈問站在一旁的書硯,赫連翊手里握有兵權,可調動三萬飛虎營兵馬。

他之前手握的兵權可沒這么小,只是從寧家敗落後,皇上才一點一點地從他手中收回兵權。到了現在,他只能調動三萬兵馬。

「目前還沒察覺到」書硯道。

這時他瞥見青靈手中的一份金黃色的折子,「主上,這東西是?」他好奇的問出口。

「假密詔」青靈毫不避諱道,這道假密詔是常季按她的意思寫的。秦瀲事忙,深夜回來她已睡著,把東西放到她枕邊後,天一大早又出去了。

又接連好多天沒看到秦瀲了,她每天晚上都努力的睜著大眼,讓自己保持清醒等他回來再歇下。只是睜著睜著,眼皮一沉,就又睡了過去。

「除夕當天,找個機會,把假密詔給赫連翊。」青靈道。

「主上,屬下能否看假密詔里寫了什么?」書硯問。

青靈做了個隨意的手勢,書硯把假密詔打開瀏覽一遍,「主上是想引榮王造反?」

青靈淺笑,不置可否。

青靈白天再次看到秦瀲出現在眼前,是在除夕當天傍晚。

站在窗前,青靈看到秦瀲披著夕陽淡金色的余暉,如遠古的神袛般,攜著風雅與神聖翩翩走來。

心陡然劃過劇烈的絞痛,青靈急忙按住胸口,很快地,那股絞痛消失了。她給自己診脈,發現脈相有些紊亂外,並無什么大礙。

香風掃過,腰身被兩條手臂纏上,綿密的吻落在她脖頸間。

「癢」她笑著,往秦瀲懷里躲。

「你是回來接我到離元宮參加年宴的嗎?」她轉過身來,兩手抱住他。

「嗯」

夕陽從窗外照進來,落在相擁的兩人身上。

畫面恬靜而美好。

青靈抬頭,看到他的下巴在夕陽的淺紅色光芒里,肌膚竟是剔透瑩潤。趁他不注意,她飛快地親了他下巴一口,然後又把腦袋埋進他懷里。

「調皮」他輕笑著輕吻她的耳垂,隨後抱著她出房門,踏上馬車。

離元宮位於聖元山腳下,地勢稍高且陡,東面臨水。

進離元宮的路不好走,馬車一路行進,搖晃的厲害。在離元宮舉辦年宴,眾大臣私底下嘟嘟囔囔地,頗有微辭,卻不敢在元雍帝面前多言。

青靈隨秦瀲到離元宮時,天色已暗下來。

離元宮外,蟄伏著一股肅殺的危險。遠處,近處,熱鬧的鞭炮聲接連不斷的響起,掩蓋住了那肅殺的氣息。

夜空中,有一簇又一簇的煙花絢麗綻放。

「你看你看,煙花好漂亮。」離元宮外,天空中正綻放大朵大朵的煙花,青靈扯住秦瀲的袖子,手指向夜空。

她轉頭看秦瀲,煙花的亮光照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比平日里妖艷了幾分,絕美的面容比狐狸精還能蠱惑人心。

她心頭盪漾,也不顧身旁是否還有別人,湊過腦袋,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嘿嘿,你比煙花好看。」她傻笑著。

他唇角彎起弧度,「進去吧,年宴後,陪你放煙花。」他拉著她的手,步進離元宮。

離元宮大殿內,燈火輝煌,絲竹聲繞耳。主座下方兩側擺的桌子布滿珍饈美味,賓客一踏進殿就能聞到腹郁的酒香。

宴會的時辰早已開始,元雍帝卻遲遲不出現,眾臣不禁面露煩躁之色。

青靈看向對面赫連翊的座位,如預料中的一樣,是空的。

「抓刺客!」

「快」

「刺客在那」

「不能讓他們跑了」

殿外傳來嘈雜聲,殿內的賓客漸漸坐不住。

「你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年過花甲的老皇叔粗大著嗓子,吩咐守在殿外的一個侍衛。

那侍衛大約去了一刻鍾後返回,「稟成王,有刺客刺殺皇上。」老皇叔被元雍帝封為成王。

殿內其他賓客聞言,面上浮現焦慮之色。

「皇上怎樣了?刺客可有抓住?」老皇叔急道。

「回成王,皇上被刺客拿劍刺傷,已經昏了過去。

多虧太子和榮王先後趕到,那些刺客已經被抓住。」侍衛回道。

「本王去看看」老皇叔大步垮出去。

隨著他走出殿門,殿內眾多男子也跟著走出去,留下的多為女子。

青靈跟著秦瀲走出殿外,沖向天空中的煙花聲刺耳,綻開的煙花泛著清冷的光。

冷風吹過,飄來刺鼻的血腥味。

離元宮里沖進大批手持冰冷刀劍的禁衛軍,涌向元雍帝所在的朝陽殿。

「小姐,刺客有兩批,一批是我們的人,還有另一批不知是誰派來的。」無影一身侍女裝束,在青靈身邊低語,「雙方的人都刺傷了皇上」

青靈點頭以示知道,她沒說什么,只是加快步子追上去。

群臣跟著老皇叔趕到朝陽殿外時,殿外密密麻麻站滿士兵,將五個人團團圍住。士兵手持弓箭對准那五人,輪番放出箭羽。

赫連翊站在一旁,指揮那些士兵。

「榮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太子痛下殺手。」太子蘊含內力的聲音傳出,在刀箭碰撞聲,空中刺耳的煙花聲,離元宮外熱鬧的炮竹聲中,方圓十里內的人依舊能聽到太子的聲音。

眾臣臉色一變,驚愕出聲,那被士兵團團圍住的人竟然是太子。

「翊兒,住手!」老皇叔大嗓門一開,如震天雷般,在場的人幾乎都聽見了。

赫連翊似沒聽到般,仍下令命人放箭。

老皇叔心一急,不管不顧地沖了進去。

「翊兒,還不快住手!」老皇叔在箭雨中怒道。

赫連翊抿唇,現在還不能與老皇叔翻臉。

他遺憾的嘆了口氣,此刻沒能奪了赫連城的命,怪可惜了。

他打了個手勢,接著走向老皇叔,「皇叔,你來的太是時候了。赫連城覬覦皇位,意圖不軌,竟派刺客刺殺父皇。」

太子眉頭一皺,眸含冰霜,冷道:「胡說!明明是你派人刺殺的父皇。這里還有一個活著的刺客,皇叔不妨問問他!」

太子腳下躺著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他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剛才赫連翊命人朝太子放箭時,太子拼命護他,他才沒被殺死。

「你們先退開一點」老皇叔命包圍住赫連城的士兵道。

赫連翊又打了個手勢,那些士兵跟著退下。

那些趕來的群臣隨著士兵退開,能清楚的看到略有些狼狽的太子站在滿地的亂箭上。

「皇叔,本王也抓住了刺客。」赫連翊道,「來人,把本王抓到的刺客帶上來。」

「皇叔,你先看看這刺客的臉。」太子解開他身旁的那個刺客的穴道。

那刺客早已被摘去臉上戴的黑巾,露出的面容令老皇叔有點熟悉。

赫連翊看到那刺客的臉,頗為震驚。

「此人是榮王的貼身護衛,劉海。」太子沉聲道。

青靈看向那劉海,心知那劉海是易了容的,是她派來離元宮的人。

「說,誰派你刺殺的皇上。」太子逼問那假劉海道。

假劉海向榮王看去,目光閃爍,最終吞吞吐吐道:「是榮王」

「這……翊兒,你……」老皇叔也震驚住了。

眾臣懷疑的目光紛紛掃向赫連翊。

「狗東西,本王萬沒有想到,你竟是赫連城安排在本王身邊的人。」赫連翊怒聲道。

「皇叔,你聽翊兒說,劉海是赫連城的人。本王對父皇忠心耿耿,是決不會做出刺殺父皇這等忤逆大道的事來的。」

這時,赫連翊的人把兩個黑衣刺客帶上來。那兩個刺客都供出指使他們刺殺皇上的人,是太子。

眾臣把懷疑的目光轉向太子,然後又轉向榮王,在太子和榮王間來來回回。

「皇叔,你都聽到了吧。」赫連翊眉梢揚起,「赫連城意圖刺殺父皇,罪該萬死。」

青靈暗暗猜測,赫連翊抓住的那兩個刺客多半是赫連翊自己派來的。

「榮王,你別含血噴人,你抓住的兩個刺客分明也是你的人。」太子聲音中含的怒意不比赫連意低。

「明明是你的人!」赫連翊抬高聲調道。

剛才一直不停的響著的炮聲在這時停了,沒了熱鬧的炮聲渲染,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而緊張。

「有點怪」清潤的音色突兀的響起,聲音不大,眾人卻聽得清楚,他們下意識往聲音響起的地方看去,只見風姿秀雅的秦相往前邁出幾步,繼續道:「太子遲早會登基,根本沒有必要再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刺殺皇上,而榮王卻口口聲聲說太子覬覦皇位而刺殺皇上,這似乎說不通。」

「哈哈哈,秦相的疑問提得好。」赫連翊忽然仰頭冷笑,手指向太子,「如果他是真正的皇室血脈赫連城,他當然不必冒著死罪來刺殺父皇。」

「如果是?」老皇叔眉頭擰緊,「翊兒,話可不能胡說。」

赫連翊輕笑一聲,「皇叔,本王沒胡說,真正的赫連城其實已經死了,眼前這個赫連城其實是秦瀲找來冒充的。」

他手指向秦瀲,一字一頓道:「秦瀲暗中操縱,蒙蔽父皇,找人冒充皇子,亂皇室血脈,其罪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