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主教的大生意(2 / 2)

「我們需要一群聽話的士兵,」托尼微笑著說「讓我把話明說了吧,佛倫倫薩現在的日子不太好過,不止是因為梵蒂岡,薩伏那洛拉的統治似乎出了點問題,就在幾天前,有一個佛羅倫薩派出來的使者向熱那亞求援的時候經過這里,他帶來了很不好的消息。佛羅倫薩人似乎正在醞釀一場叛亂。」

亞歷山大微微一愣,他倒是對佛羅倫薩向熱那亞請求援助並不意外,做為整個意大利都有名的兩大帶路黨,薩伏那洛拉與老羅維雷對法國人的孝敬之意可說是相得益彰。

老羅維雷把查理八世稱為「我的君主」,而薩伏那洛拉干脆公開把年輕的法國國王稱為「慈父」,從這點來說,佛羅倫薩和熱那亞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可以說是天然的盟友了。

「你要讓我的軍隊幫你平息佛羅倫薩的叛亂?」亞歷山大有點奇怪的問,雖然這個想法其實並沒有什么不合理,甚至仔細說起來做為老羅維雷的准女婿,他派兵幫助熱那亞的盟友平叛實在是理所當然,但是不知怎么,亞歷山大總覺得這事有點怪怪的。

然後仔細一想,他就明白怪在什么地方了。

畢竟以他和盧克雷齊婭那估計已經快傳遍大半個羅馬涅和托斯卡納的奇怪關系,這位主教不論找誰,也不應該找他來做這件事。

想到這個,亞歷山大看著主教的眼神不由變得奇怪起來。

「告訴我主教,你還有什么沒有對我說的嗎,」亞歷山大決定直接問「或者你認為我是個很好騙的人。」

「當然不是這樣,」托尼·德拉·羅維雷急急的說「我知道你一定奇怪為什么我會找到你,畢竟你和那個盧克雷齊婭……」說到這主教又露出了那種讓人討厭的笑容,可接下來他的笑容就慢慢淡去,臉上露出了另一幅滿是興趣的神色「伯爵,我找你其實正因為你和那個女人特別的關系,要知道我們這次幫助佛羅倫薩並非是無償的,而是可以得到一大筆酬勞。」

「你想拿到這筆錢?」

「不,不是我,」托尼·德拉·羅維雷一笑「是我的堂兄,也就是你的老丈人,他希望能得到這筆錢,可佛羅倫薩現在的日子並不好過,他們一時間拿不出這么多的錢,所以按照那個使者的說法的,也許他們可以用一些原本應該被一把大火燒掉的畫作和砸碎的雕塑做為酬勞,這些東西其中有很多的確很值錢,而且據說有一些是那位教皇很喜歡的。」

亞歷山大微微眯起了眼睛,他這時候已經知道這位主教在打什么主意了。

很顯然,托尼·德拉·羅維雷異想天開的要用佛羅倫薩做為酬勞那些藝術品,從亞歷山大六世那里為他的堂兄老羅維雷換取買賣樞機職位的賂金。

這個想法乍一聽起來的確是太過異想天開,可因為亞歷山大的出現,卻似乎讓這個想法變得完全可以實現了。

做為老羅維雷的准女婿和繼承了蒙蒂納伯爵地位的回報,亞歷山大有幫助自己老丈人的義務和責任。

而因為與盧克雷齊婭的關系,他又可能從當中為這筆買賣穿針引線。

更關鍵的是,如果由熱那亞人向佛倫倫薩進軍,很可能會引起教廷的警惕,那么剛剛建立起來的聯盟也許很快就會分裂,而現在正是老羅維雷競爭樞機的關鍵時刻!

而從蒙蒂納出兵就不會有這么多的顧忌,雖然亞歷山大劫持盧克雷齊婭的舉動肯定激起了亞歷山大六世的憤怒,但是亞歷山大六世應該還不會因此就認為亞歷山大有想占領佛羅倫薩,威脅梵蒂岡的能力。

所以,怎么看,似乎這件事就是為了他量身定做似的。

想通這個的亞歷山大不由開始暗自琢磨起這件事來,他當然知道這位主教會如此熱心,應該不只是全為了幫助他的堂兄,想來那位佛羅倫薩使者應該是許了他更多的好處。

「那么我能得到什么?」亞歷山大開口問到。

「出兵的酬金,」托尼·德拉·羅維雷開口說,然後看著亞歷山大面無表情的臉有點無趣的嘟囔著「年輕人不要太貪心,要知道你現在得到的已經夠多了。」

亞歷山大搖搖頭,默不作聲的的站起來轉身向穹室門口走去。

「等一等,等一等,」托尼·羅維雷不情不願的開口叫住了亞歷山大「好吧,那些做為酬金的東西可以分你一成。」

「只有一成?」

「別太貪心了,否則會受到上帝懲罰的,」托尼·羅維雷不忿的說「要知道我能拿到的也未必比你多,不過我們要說好,既然你分到一成的好處,那么今年的什一稅就不能再給你回扣了、」

看著眼前完全不像個主教的這個羅維雷,亞歷山大興趣索然的點點點頭,他現在太需要錢了,以至不得不考慮著連這種錢都要賺。

這算是入了佣兵這個行當嗎?亞歷山大心里問自己,然後自嘲的笑了笑。

托尼主教顯然對這次會談很滿意,在又連喝了兩杯葡萄酒後,主教大人才滿嘴酒氣的離開穹室,當他來到走廊上看到那些還在等待的士兵後,他難得心情大好的又說了幾句祝福的話,然後才腳下如同踩在沼澤里似的,由仆人扶著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大門走去。

外面的人其實早已經等得不耐煩,特別是貢帕蒂,不等主教走出多遠他已經急匆匆的闖進了穹室,同時嘴里還不停的說:「大人,我得向您報告一些新鮮東西,這是你們不在的時候我琢磨出來的。」

貢帕蒂說著手里還不住揮著一張圖紙,不過從他跟在他身後的那些人一臉無奈的樣子看,亞歷山大能猜出他之前一定已經在外面說個夠了。

「大人請相信我,這真的是個很天才的想法,」貢帕蒂說著把圖紙在桌上鋪開「不過說起來這個想法其實是您提供給我的,還記得奧拉爾那口井嗎,您提前猜想到米蘭人會在那里集結,所以我們事先計算好了火炮射擊的一切准備,可如果我們不知道敵人會在哪里集結怎么辦。如果到時候再計算就會浪費很多時間,所以我准備了這么個東西。」

「你做了炮擊諸元表?」

亞歷山大看了眼那張圖紙就打斷了貢帕蒂的喋喋不休直接問到。

貢帕蒂呆了一下,然後愣愣的點了點頭。

看著那張在整個城堡外的地形上都標滿了各種曲里拐彎的符號,有些大概也只有炮兵隊長自己才能看懂的圖紙,亞歷山大先點了點頭,然後笑了笑說到:「其實你不用這么辛苦,我倒是可以有些辦法能幫你做的更簡單也更有用些。」

這么說著亞歷山大隨手把那張貢帕蒂辛苦繪制的圖紙推到了一邊。

他的目光掠過房間里的每個人,然後用平靜的聲調說:「雖然我很想和你們一起慶祝剛剛獲得的勝利,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們,我們可能又要面臨新的戰斗了。」

亞歷山大的話讓房間里不由一陣騷動,不過人們的眼中閃現的不是不安而是興奮。

看著面前這些興奮的望著他的阿格里人,亞歷山大不禁倍感欣慰。

經過奧拉爾和奇莫內的戰斗,阿格里人已經變成了一群真正的士兵。

而這時在城堡不遠處通向教堂的路上,托尼·德拉·羅維雷正神色嚴峻的吩咐一個仆人模樣的人:「告訴你的主人,一切都已經准備好,接下來等著的就是他實現諾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