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三角戰(五)雙王會戰(2 / 2)

但是亞歷山大卻拒絕了她。

「這會是一場很辛苦的戰斗,」箬莎放下回憶對軍官們說「我們在羅馬忒希爾的腹地,現在法國人已經深入到了這里,他們的四周全是敵人,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讓法國人在最後因為陷得太深沒有辦法逃脫。」

伴隨著箬莎落下的話音,幾聲尖利的呼嘯由遠及近,侍從們立刻手忙腳亂的護著女王向著掩體後面躲去,緊接著前面的陣地上就傳來了陣陣沉悶的轟響和被炮彈砸中的不幸士兵的慘叫。

「法國人又開始進攻的陛下!您也許應該撤到後面去!」一個軍官大聲的喊著。

「哦,我站的已經夠靠後了,」箬莎站起來示意女侍官為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裝束,看著女侍官發白的臉色和顫抖的樣子,箬莎先是很認真的安慰她那些炮彈離她們還遠的很,根本不會有什么威脅,然後她才向那些軍官們說「請你們不要忘記我是你們的君主,既然路易可以站在對面,那么我也必須站在我的位置上,如果你們不想讓我遭遇危險就去盡到自己的職責。」

猛烈的炮擊,不間斷的齊射和殘酷的長矛與刀劍的冷兵器廝殺,7月15日從天亮開始展開的戰斗逐漸進入了白熱化,雖然因為擔心教皇軍隊介入而不得不分兵監視錫耶納城方向,但是法軍正面依舊依仗著對那不勒斯軍隊在兵力上的極大優勢,在付出了巨大代價後逐漸占據了主動。

太陽已經緩緩向著頭頂中間的地方移動,這讓原本希望通過穩扎穩打發展優勢的法王漸漸焦急起來。

錫耶納城方向教皇軍隊的頻繁活動讓他無法忽視,雖然相信即便教皇軍加入戰場只要阻擊的軍隊能成功攔下錫耶納方向的敵人他就可以獲勝,但是路易知道如果那樣,即便他取得了這場戰斗的勝利,可接下來他就很可能會陷入四面皆敵的窘境。

路易十二甚至可以想象這大概正是梵蒂岡希望看到的局面,既可以趁機將他趕出意大利又沒有落得個主動與他為敵的口實,所以正因為這樣,當接到路易·德·波旁又一根沾染著血絲的羽毛時,法王在猶豫一陣後,斷然拒絕了波旁公爵的要求。

「現在擊敗這個箬莎·科森察·阿斯塔瑪拉才是關鍵,」路易十二對那些同樣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妙的將軍們堅定的下達了命令「我要說你們的眼睛只看到現在的敵人,而我看到的是未來的敵人,如果我不能擊敗對面這個女人,我們的敵人名單上不只會加上一個梵蒂岡,甚至可能還有阿拉貢,不要那不勒斯也是西西里王國。」

國王的話讓將軍們茫然而不解,可這時候國王已經沒空再去向他們做關於戰場外的說明,在短短猶豫後他就下令從錫耶納城方向再抽掉一支1000人的部隊投入戰場,同時為了威懾教皇軍,他下令剩下的法軍主動向錫耶納方向逼近。

一個人和馬都氣喘吁吁的使者闖進了院子,如果不是他一路上不停的揮舞手里一面樣子奇特的旗幟證明自己的身份,也許不等沖進城里就已經被人射殺了。

認識這面旗子的人不多,不過正因為這樣來人的身份才不會被懷疑,看見闖進院子後搖搖欲墜的騎兵,庫拉什卻先是從他手里搶過那面旗子仔細看了看,在確定這的確是自己家鄉的標志後,庫拉什把這個人從馬上拽下來然後把一瓢冷水潑在他的頭上。

「進攻,進攻開始了!」來人只喊了這么一句就搶過水壺不停的往嘴里灌著,即便是庫拉什用腳踢了一下他不住抽搐的大腿,可他依舊是在喝足了之後才終於緩過口氣「貢帕蒂大人的進攻開始了,現在他正在狠揍那個路易·德·波旁,大人要我告訴你們准備戰斗吧。」

聞訊而來的斯科普抬頭看了看頭頂,刺目的陽光火辣辣的照在臉上讓他睜不開眼。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斯科普問著旁邊的人。

「還沒到正午大人。」知道斯科普要問什么的隨從低聲回答著。

一個軍官匆匆闖了進來,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奇怪,興奮而又緊張中透著一絲不知所措:「法軍,法軍在向我們逼近!」

「發生了什么?」庫拉什立刻追問。

「我們注意到法軍好像在調動,然後他們就開始向我們逼近,」軍官急匆匆的回答「大人你認為他們是要干什么?」

斯科普和庫拉什對視一眼,隨即兩人不約而同的說:「路易沉不住氣了!」

在這個時候,原本應該盡量避免與教皇軍發生摩擦的法軍卻主動的挑釁,這原本就很不正常,再想想這個由貢帕蒂派來的使者帶來的消息,這一切答案在倆人面前已經呼之欲出。

「我們應該怎么辦大人?」那個軍官有些緊張的追問「我們是堅守原地還是稍微撤退?」

「撤退?」斯科普反問了一句,然後在四周人們的注視下突然大聲的說「介於法蘭西軍隊對我們采取的敵對態度,我宣布即刻廢除與法國國王之間的臨時協議,從現在起我們與法蘭西軍隊正式交戰!」

斯科普的話讓軍官們先是面露愕然,緊接著四周就陷入了一片忙亂之中。

「撕毀協約這種事情科室會讓你的名聲變得很糟糕的,」庫拉什搖搖頭,他當然不是為斯科普擔心,只是對於這個人居然如此輕易的就違約背信感到驚訝「或者你認為這樣的代價是值得的?」

「有個人曾經對我說過違背信諾這種行為需要付出的代價只看是否抵得上得到的收獲,如果值得背信未嘗不是一種取得成功的捷徑。」斯科普笑了笑「現在對我來說這顯然是值得的。」

「能告訴我對你說這句話的人是誰嗎?我希望這輩子不要遇上他。」庫拉什皺了皺眉。

「他叫尼科洛,尼科洛·馬基雅弗利。」斯科普在翻身上馬之前扭頭回答。

一只十幾個人的法軍小隊向前穿過一片灌木叢,一個士兵順手從帶刺兒的樹枝上揪下了個紅彤彤的果子用力咬了一口,酸澀的味道讓他打了個哆嗦,他原本想要扔掉果子可想了想又往嘴里塞去,又是一股酸刺激著他的味蕾,不過這一次稍微好點了。

「嗖~」

一聲破風的銳響迎面而來。

鋒利的箭頭從指縫間穿透了士兵手里咬了兩口的果子,鑽過被咀嚼的稀爛的果肉,戳進他的喉嚨,從脖頸後面掛著一串血珠鑽出。

士兵當即仰面倒地,血水和被咬碎的果肉從他的嘴里不停的向外噴著,他已經聽不到身邊同伴驚慌的叫聲,也感覺不到因為突然沖來的騎兵引起的地面震動,當狠狠砸下的馬蹄踩踏著他身邊的泥土飛快掠過,這個士兵的眼睛已經直直的盯著天空身子緩慢僵硬下來。

前面的騷動引起了法軍的警惕,一聲聲的號角在隊伍之間此起彼伏,看著向自己方向涌來的打著教皇旗幟的敵人,很多法軍士兵不禁有些茫然無措的站在那里不知該怎么應對著突然的變化。

不過這種倉促也只是暫時的,隨著軍官們大聲的呵斥,法軍士兵清醒了過來,當看到身穿盔甲的騎兵從側面像敵人沖去時,法軍隊伍中霎時響起了一片歡呼。

而迎擊這些法蘭西騎兵的,是一片舉著長矛的瑞士佣兵,這些人是斯科普花大錢通過貿易聯盟雇來的精銳部隊。

與法軍與那不勒斯人的正面戰場一樣,教皇軍與法軍的戰斗從一開始就以種異乎尋常的慘烈程度陷入了白熱化,斯科普表現出的強烈戰斗意志甚至讓他身邊的人都大感意外。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么表現的如此激烈,這與他之前希望在法國與那不勒斯人之間保持微妙的旁觀態度截然不同。

只有斯科普自己知道,就如同這場戰爭對亞歷山大的羅馬忒西亞公國無比重要一樣,對於斯科普來說,這也是他是否能在未來順利成為帕爾馬公爵的關鍵一戰。

要么一起沉淪,要么一起輝煌!

斯科普指揮的教皇軍以近乎瘋狂的方式向著法軍發起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