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行跡(2 / 2)

可是後來他終於堅持不住了,在烏利烏最近派人送來的消息里,菲利普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出現在眾人面前,即便是宮廷里的人也不太清楚他的情況,這讓堤埃戈在懷疑他的病情究竟惡化到了什么程度的同時,也在推測著巴里亞里多德會有什么樣的變化。

果然,沒過幾天一個讓堤埃戈異常激動的消息傳來,胡安娜與他的母親當著很多人的面發生了一場異常激烈的沖突。

而沖突的原因,則是女王,要把菲利普送到位於貫穿城市的杜羅河對岸的高地城堡里去。

高地城堡是早年拱衛巴里亞里多德的一座山地要塞,獨特的位置讓這座城堡可以控制杜羅河一側很多的城市要道,後來隨著局勢變化,巴里亞里多德因為不再受到外來威脅,高地城堡也就逐漸的失去了作用,這里曾經一度作為關押犯人的監獄,不過到了伊莎貝拉時代把它改為了行宮。

伊莎貝拉堅持要把菲利普送到高地城堡去治療,這與其說是為了病人,不如說更多的原因是因為胡安娜。

雖然烏利烏的描述不夠詳細,但只要看看諾爾梅齊,堤埃戈就能大致拍到現在的菲利普有多糟糕,但是根據烏利烏打聽到的消息,胡安娜卻是整天寸步不離的守在丈夫身邊,即便他這個時候已經是「據說惡臭的味道即便是干臟活的仆人都已經受不了。」

烏利烏花錢找到了一個為菲利普整治過的醫生,當提到病人的狀況時,那個醫生因為不安和恐懼幾次都試圖拒絕仔細描述,但是烏利烏還是從他那里得到了這樣的形容「我們不知道這種可怕的疾病是從哪里來的,那看上去簡直就像是被魔鬼詛咒了的身體,而公主卻一直守在親王的身邊,她甚至用嘴唇去親吻那些已經腐爛化膿的瘡口,這讓很多人看了把膽汁都吐了出來。」

正因為這樣,由於擔心這種可怕的疾病會發生傳染,伊莎貝拉不得不下令把菲利普送到高地城堡,這就徹底激怒了胡安娜,以至她當著很多人的面公開與伊莎貝拉發生了激烈沖突。

憤怒讓伊莎貝拉在痛斥了女兒之後下令把她關進了宮廷,而這時候剛剛回到巴里亞里多德的斐迪南卻忽然表示支持胡安娜對丈夫的關心。

他他先是讓人每天給胡安娜送去有關菲利普的消息,然後終於有一天,他讓人幫助胡安娜從宮里逃了出來。

當伊莎貝拉知道之後,一切已經晚了,胡安娜逃進了高地城堡,然後把自己和菲利普一起關在了城堡的一座塔樓里,甚至不許侍女和醫生接近。

在烏利烏的信里,最後是這么寫著的:「截止到我寫出這些的時候,女王和公主依舊在『對峙』,至少現在還看不出究竟誰會最終屈服。」

堤埃戈感到異常的興奮,在想著把這個消息與諾爾梅齊分享之後他出了城前往庄園,而他並沒有發現有一個人正在暗中盯著他。

在確定堤埃戈就是那個「奸夫」之後,卡德隆就堅信他一定有什么陰謀,這個陰謀也許是想謀奪甘迪諾公爵夫人的財產,或是想從她那里得到其他什么好處,他相信這個商人和自己有著一樣的盤算,所以他一直死死盯著堤埃戈。

堤埃戈突然出城引起了卡德隆的注意,因為不能假手他人,所以卡德隆只能自己親自盯梢。

他跟著堤埃戈出了城,然後一路向鄉下走去,直到看著他進了一座庄園。

卡德隆暗暗記下的這個地方,他沒有貿然潛入,而是打算找機會在探聽這座庄園的底細。

堤埃戈在庄園里呆的時間並不長,他會來找諾爾梅齊除了是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之外,也是打算向諾爾媒體再次確認這種疾病究竟會發展到什么程度。

不過在看了躺在床上的諾爾梅齊之後,想象著情況據說要糟糕得多的菲利普,堤埃戈倒是對那位胡安娜公主的痴情多少有了些感慨。

諾爾梅齊很高興聽到菲利普的病情惡化,不過他顯然對斐迪南的舉動更為關注,當聽說斐迪南暗中幫助胡安娜逃進了高地城堡之後,忍受著著巨大病痛折磨的諾爾梅齊居然興奮的從床上掙扎著坐了起來。

「就是這樣!這才是斐迪南!」他用沙啞的聲音艱難而又興奮的低吼著,從已經潰爛的嘴唇間流出的口水合著發臭的黃膿一起流到脖子上,那樣子讓堤埃戈看了不禁一陣惡心。

「我現在的樣子很可怕吧,」諾爾梅齊嘲諷的看著堤埃戈「不過相信我菲利普會更糟糕,你如果見到了那些在羅馬得病的人是什么樣子就會知道地獄並非只有死後存在。」

諾爾梅齊近乎病態的瘋狂讓堤埃戈很不舒服,他在吩咐仆人好好照顧諾爾梅齊後匆匆告辭,而這一切都落在了在庄園外一直盯著這里的卡德隆眼中。

卡德隆很想知道堤埃戈是來見誰的,他悄悄靠近庄園仔細觀察著里面的動靜,再確定沒有多少守衛之後,他又仔細辨認了一下方向記住這里的特征,然後他匆匆離開返回瓦倫西亞。

在之後的幾天里卡德隆已久暗暗盯著堤埃戈,不過他發現這個人似乎也就只有那么一點兒奇怪的地方,他其他的時間都在那個「東印度公司辦事處」里度過。

卡德隆耐心的等待著,他希望發現堤埃戈更多的破綻,畢竟那個庄園里究竟住著什么人他一時間還不清楚,或許不是什么要緊的人物,或者只是他的一個情婦。

卡德隆知道即便堤埃戈有個情人,這對瑪利亞·德·盧納來說似乎也沒什么,所以他覺得需要掌握這個人更多的把柄。

不過不等他繼續監視下去,一件讓卡德隆頗為意外的事情打亂了他的計劃。

在一次與教皇共進晚餐之後,瑪利亞·德·盧納忽然向亞歷山大六世報告了一件讓所有人都吃驚的事情。

「你說什么?」正在用手帕擦拭嘴邊殘留肉汁的手驟然一頓,亞歷山大六世原本平靜的臉上迅速掠過一抹因為過於激動而涌起的殷紅。

「是的,陛下您沒有聽錯,那個貢布雷已經到了瓦倫西亞。」瑪利亞·德·盧納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好像一下子輕松了不少,她迎著教皇陰沉的目光緩緩的說「他的船現在在監獄島,他在等待您的召見。」

「是嗎?」教皇手上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他就這樣看著瑪利亞·德·盧納好一陣,然後才把手帕輕輕扔在桌上「我不知道你和他還有來往。」

「只是有人……」

瑪利亞·德·盧納想要解釋,卻被亞歷山大六世抬手攔下,之前精神似乎好了些的教皇,一時間好像突然變得蒼老了許多,他有些費力的站起身來,在隔著桌子看了眼瑪利亞·德·盧納之後一言不發的轉身而去。

卡德隆緊跟在教皇身後離開,他也在琢磨瑪利亞·德·盧納是如何與亞歷山大聯系上的,然後他忽然想起那個叫堤埃戈的商人似乎在白天的時候拜訪過甘迪諾公爵夫人。

那么說那個堤埃戈和貢布雷有關系了?!

想到這個,卡德隆不由先是一驚,接著一陣狂喜涌上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