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2 / 2)

蘇凡說了聲「謝謝」就沉默了。

「你啊,不管到什么時候都是這樣只記著霍漱清,總是為他考慮,你什么時候能為自己多考慮一點,什么時候你能自私一點呢?」曾泉嘆道。

蘇凡看著他,道:「我,有嗎?」

曾泉點頭,道:「雖然你說你忘記了他,可是你總是為他考慮的這一點,根本沒有改變,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是這樣。我現在真的有點懷疑你的基因里是不是就這樣寫的?」

說著,兩個人都笑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不再繼續和我聊那件事了嗎?」曾泉問。

「我,我只想知道那個女人為什么要對我開槍?為什么要置我於死地?」蘇凡問,「是因為我和霍漱清結婚的緣故嗎?」

曾泉搖頭,道:「好像很復雜吧!一直在調查,具體的怎樣,沒人和我說。」

蘇凡不語。

「我覺得你應該和霍漱清好好談一談,他最近也很擔心你。」曾泉道。

蘇凡沒有說話。

曾泉認真地望著她,道:「不管什么事,別壓在心里,不管是誰,心事太多了不好。」

「像林黛玉一樣的早逝?」蘇凡笑問。

「那個不是沒有道理的。」曾泉道。

「放心吧,我不會那么容易就掛的,命大著呢!」蘇凡道。

曾泉的眼里,卻是深深的她看不懂的感情。

沉默良久,曾泉才說:「你的這件事,霍漱清不能不說完全沒有責任,可是,他也是無辜的,不管是你還是他,都是受害者——」

蘇凡不語,不懂他為什么要和自己說這個。

「迦因,有件事,除了我,也許不會再有人和你說了。」曾泉道。

「什么?」蘇凡問。

「你出事以後,送來這里之後,霍漱清准備辭職照顧你——」曾泉道。

蘇凡睜大了雙眼。

曾泉點頭,道:「是的,當時我在場,我,爸爸,還有覃書記,我們三個人,就在這間病房里。」

「他,他為什么——」蘇凡不明白,她想不通。

霍漱清才四十二歲,就已經是榕城市的市委書記、華東省省委常委、副省級的干部,這么年輕就有這樣的成就,他怎么會願意辭職?一旦辭職,就什么都沒了啊,不可能再去應聘公務員了吧?

「我也想不通啊,爸爸和覃書記都想不通,霍漱清說他不能放著你一個人在這里,自己跑去榕城上班。畢竟榕城距離京城那么遠,他的工作又很忙。」曾泉說著,蘇凡愣住了。

「後來爸爸和覃書記商量了下,正好書記處需要一個人過去,爸爸就推薦了他,把他從榕城調了過來。雖然現在書記處那邊也是忙飛了,可是畢竟也能見到你是不是?結果,他呢,每天晚上不管多晚都回來,來來回回的跑——」曾泉說著,蘇凡轉過頭望向窗外。

「我從沒想過像他那樣的人會願意放棄職位,放棄自己的前途,為了自己的妻子,我真沒有想過,更沒有見過。在這個世上,在我們這個行當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自己的前途願意犧牲妻子孩子的,要是有機會升官或者拿一點好處,把老婆送去陪人睡覺的都不是少數,可從沒有一個人會為了妻子放棄官職,特別是霍漱清那么高的級別,更加不會了。別說沒人做,就是想,恐怕也沒有人會去想。」曾泉道。

「爸爸和覃書記是不會看著霍漱清辭職的,所以他們才給他換了地方。」曾泉道,說著,他笑了下,「不過這也是娶了部長女兒的好處,霍漱清就算是換地方,爸也能給他換個別人一輩子都去不了的地方。」

蘇凡看著他。

「我開玩笑的。」曾泉道,「我其實很佩服霍漱清,很羨慕,也很佩服他,過去你們在雲城的時候,雖然你們是那種關系,可是,他也能為了你而做很多可能會讓他陷入麻煩和尷尬的事,那個時候他也一定是很愛你的吧!」

蘇凡不語。

「爸說,霍漱清是個很難得的男人,不管你是花農的女兒,還是部長的女兒,在霍漱清那里好像是一樣的,搞的他很沒面子。」說著,曾泉不禁笑了。

兩個人都沉默了,曾泉才說:「我和你說這些,不想影響你的決定,槍擊這件事你一直都沒有問過,沒有開口,大家也都害怕刺激到你,沒有和你提過,醫生那邊可能也是吧,又或者醫生是有他們的治療計劃。可是,你一直都不開口問我們,大家就會很擔心,擔心你的身體——」

蘇凡不語。

「迦因,我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這件事只有你和霍漱清去談,和心理醫生談,我們其他人誰都不適合說這件事。可是,你在和霍漱清談的時候,不要忘了他是愛你的,你也是愛他的,在這樣的基礎上,你們怎么談都可以。談了之後,不管你做什么決定,都不要委屈自己。你這家伙,總是會為了霍漱清而讓自己受委屈,我不希望你這樣,不希望你再像過去一樣什么都忍著,不管怎么艱難都一個人忍著。現在你有我們,有我們這一家人在你背後,沒有人敢欺負你,就算那個對你開槍的人,我們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們,你要知道這一點,好嗎?」曾泉認真地說道。

蘇凡望著他,良久才說:「你啊,真變成知音哥哥了。嫂子真是幸福,嫁給你這么一個溫柔的人!」

曾泉愣了下,不禁苦笑著嘆了口氣,道:「是啊,很幸福,我也覺得自己很幸福!」

為了你娶了她,卻可以已然作為哥哥陪著你,這也算是上天的補償了,不是嗎?

「迦因,心里的話,說出來,不要憋著!」這是那一天晚上臨走前,曾泉對她說過的。

而曾泉走的時候,霍漱清已經來了,他是等著霍漱清來了,才放心地離開。

「怎么樣?」霍漱清等曾泉走了,洗漱完畢坐到床邊,望著蘇凡問道。

蘇凡搖搖頭,道:「挺好的。」

剛張開嘴,卻還是沒有說出來。

可是,就算是她沒有說,霍漱清也不想再隱瞞她了。

繼續隱瞞那件事的真相,對於她的康復來說,絕對是沒有一點好處的,他怎么可以自私地享受她現在這樣的愛慕,卻不去為她考慮?

今天中午,他和徐醫生見了個面,討論了蘇凡的病情。

徐醫生一直在調查蘇凡為什么會遺忘了自己和霍漱清的經歷,收集劉書雅的一些資料,調查劉丹露在念清和蘇凡的接觸,可是基本沒什么有用的信息。劉丹露失蹤了,霍漱清一直在派人找她,至今沒有下落。不過,根據霍漱清的推測,既然有人指使劉書雅去殺蘇凡,然後又在蘇凡昏迷的時候下葯的話,劉丹露被那些人抓走的可能就非常大了,基本就是肯定的了。

在討論的時候,霍漱清和曾泉一樣的想法,他想和蘇凡主動談那件事,對於談了之後會對蘇凡造成的後果,這一點不是霍漱清可以推測的,他需要醫生的專業建議。徐醫生建議他暫時不要和蘇凡說,至少要等到他們可以完全控制後面的局面了再談,可是霍漱清並不想聽醫生建議他要不要去做,他只想知道會發生怎樣的後果,到時候他該怎么做才不至於讓她受到的傷害更深——雖然這么考慮,好像有點多此一舉了。

此時,當霍漱清坐在蘇凡面前看著她的時候,他的嘴巴張開,卻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

「丫頭——」霍漱清還是開口了,蘇凡望著他。

似乎,人生中從沒有這樣的時刻,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時刻,讓他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愧對她,不是嗎?因為自己一直都在讓她承受不該承受的傷害,不是嗎?從雲城開始,一直到現在,他以為自己可以保護她,可以讓她今生再也不會流淚不會遭受傷害,卻讓她險些失去生命,就算現在活過來了,卻也是傷痕累累。

身體上的傷,可以慢慢恢復,心理上的呢?

「丫頭,有件事——」他決定說出來了,他不能再隱瞞她,不管她怎么恨他,不管她怎么不能原諒他,他都必須說出來。

「我是被人開槍打傷的,是嗎?」蘇凡卻在他開口之前問了。

也許,她來問會比較簡單一點吧,可能會,好一點吧!

他是愛你的,蘇凡,他,愛你!

可是,這么一來,她還怎么問?

「霍漱清和你都是受害者!」曾泉的話突然從腦海里流出來,蘇凡望著霍漱清。

是啊,不管是我,還是他,我們都是受害者,只是我不能站起來,我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而他——他看起來是正常的,可是,他經受的痛苦和折磨,我是不知道的,我不知道!

沒等霍漱清開口,蘇凡就說:「那個人,和你有什么關系,是嗎?我記得她說過你和她的事,只是記不太清楚了,我——」

「丫頭,那個女人叫劉書雅,是我大學時候的女朋友——」霍漱清道。

「哦,」蘇凡的心,像是一把刀在攪動著,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全身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著,臉上卻依舊很平靜,「所以她很恨我,是嗎?」

「我沒有辦法推卸責任,這件事,的確是因我而起,丫頭,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霍漱清握住她的手,沉聲道。

蘇凡卻搖搖頭,苦笑著搖頭,道:「你不用說這些對不起我的話,你也不想的,是不是?」

霍漱清愣住了,徐醫生也和他說過,蘇凡要是知道自己的遭遇和他有關的話,也許會精神崩潰之類的,可是,蘇凡這樣的回答,這樣的反應,完全不是霍漱清可以預料的,不是任何人能夠猜到的。

如果她能爆發出來,會不會更好一點?

後來的很久之後,霍漱清一直在想,如果她可以像其他人一樣發作自己的脾氣,如果她恨他,是不是對她更好一點呢?是不是兩個人就不會走到這樣的地步?是不是還有機會挽回?

可是,沒有人會預見未來,沒有人知道一個人真正的心理,沒有人知道那笑容和平靜微笑下隱藏的都是什么,是恨,也許是一顆流淚受傷的心,沒有人知道。

而此時的霍漱清,在短暫的驚詫之後,他看著一臉平靜的蘇凡,聽著她說「我沒有怪你,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們要過好現在才是,現在才是最重要的」的時候,他忘記了醫生的警告!他以為這是幸福的開始,他以為這是他們愛情的力量!

蘇凡被他擁入懷中,他的唇,輕輕地親著她的發頂。

在他的懷里,她能感覺的到他的激動,也許他是一直在自責吧,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他也不會想著辭職照顧她,要不然他也不會這樣痛苦。

「丫頭,對不起,對不起!」他卻依舊在對她道歉,蘇凡閉上了眼睛。

是啊,每個人都在為她擔心,擔心她無法接受現實,所以就對她隱瞞,可是,她是個正常的成年人啊,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就算不能承受,她也必須承受,否則還能怎樣?時間能倒回嗎?不可能的,是不是?

蘇凡在這樣安慰著自己,希望自己可以恢復正常,身體上恢復正常,可以出門去和別人交流,被別人當做正常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個人都和她小心翼翼地說話,好像生怕會傷到她一樣。她不喜歡現在這樣的狀態,真的很不喜歡。

每次看見外面的車子,她就好像自己也可以開著車子奔馳在野外奔馳,或者騎著馬在草原上感受著風撫摸著自己長發的快感,可是現在,她連這扇門都沒有辦法自己出去。

總會好的,不是嗎?她一定會好的,她絕對不要變成任何人的負擔,絕對不要再當一個病人!

蘇凡,會站起來的!

「不是都說了不用道歉了嗎?你干嘛老說這個啊?」蘇凡抬起頭望著他。

霍漱清的眼里,滿滿的都是激動和喜悅,蘇凡看的出來。

一直以來,他都能一眼看穿她,可是此刻,蘇凡看穿了他的心境。

「好,我不說道歉的話了。」他說,輕輕親了下她的額頭,道,「丫頭,一切都會好的,會好的!」

是啊,會好的,她也這么堅信。

「時間不早了,你睡吧!一天累壞了吧?」她溫柔地說。

「我想這樣多抱你一會兒。」他的臉貼著她的額頭。

蘇凡沒有推開他,也沒有抗拒他的親近,她願意接受他的存在,願意——可是,一切都會變好嗎?真的會變好嗎?

萬一她不能恢復呢?萬一她一輩子都要躺在床上,或者拄著拐杖,或者坐著輪椅呢?那樣的一個她,配得上他嗎?

父母都說他是個非常優秀的男人,曾泉也這么和她說,她知道,她也能感受得到他很愛她。可是,他愛的是一個健康活潑的蘇凡吧!而不是現在這樣如同一個廢人一樣的蘇凡吧!

淚水,在她的心里不停地翻滾著,像是要吞沒了她!可是,她不想讓他知道,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蘇凡一定要站起來,絕對不能屈服於現在這樣的命運,絕對不要!

夜色深深,勞累了一天的霍漱清已經躺在折疊床上睡著了。

蘇凡看著他幾乎是嵌合進了床里,看著那窄小的床,看著他那高大的身軀,心里痛極了。

要是自己可以早點康復出院的話,他就不用這樣受折磨了。

上周他推著她出去散步的時候,她看見他靠著柱子活動肩膀——

要早點回家啊,蘇凡,一定要早點康復才行。

對,加油!

她想問他,為什么劉書雅要對她開槍,要致她死地?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沒有一個人告訴她?可是,她開不了口,劉書雅殺她,她也猜得出一點點的原因。當初,劉書雅去婚紗店鬧,後來又扯出和他私生女的事情,來來去去不過就是要阻止他們結婚,要把他從她身邊搶走。而現在,不對,而最終,劉書雅什么都做不了,只有開槍殺她!這該是怎樣的仇恨?這又該是怎樣的愛啊?劉書雅瘋了,還是說她真的太愛霍漱清了?霍漱清的上一個妻子是孫蔓啊,她怎么不去找孫蔓?當初霍漱清和孫蔓結婚那么多年,劉書雅要是真的想搶霍漱清,干嘛不去找孫蔓打架?為什么偏偏在她這里——

孫蔓,孫蔓,對了,孫蔓怎么了?會不會孫蔓也出事了?沒有人和她提過,孫蔓是不是也被劉書雅下了毒手?

黑暗中,蘇凡盯著漆黑的房頂。

疑問,太多的疑問,她該向誰去尋找答案?霍漱清嗎?如果一切真的像她猜想的一樣,如果孫蔓也出了事,霍漱清——盡管他們離婚了,可是,她了解霍漱清,如果他的兩任妻子都被劉書雅傷害,他——

這個夜里,霍漱清睡的很香,他無法走進蘇凡的夢里,不知道她的夢里有什么。

夢里,依舊是一片混沌,她不停地跑啊跑,後面有個人不停地追著她,叫著她的名字,可是,她剛跑一會兒就被那個人抓住了,緊接著額頭就是一片冰涼。她抬頭一看,是一個女人,是劉書雅?她聽的很清楚,耳邊是什么「咔嚓」的聲音,應該是手槍上膛的聲音。

不,不能,我不要被她殺死,我不能死!

可是,還沒有任何結果,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殺死,她就從夢里驚醒了。

即便是沒有鬧鍾,霍漱清也會按時醒來,每天早上四點,他就醒來了,然後洗漱,五點之前到達辦公室。

今天,他和平常一樣起床,輕輕親了下她的額頭,可是就在他親了她的時候,蘇凡猛地睜開眼。

她的雙眼直直地盯著他,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愣住了。

「怎么醒來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他柔聲問道。

蘇凡這才反應過來,搖搖頭,道:「你睡醒了嗎?要不要再躺一會兒?天還沒亮。」

他走過來,手貼在她的臉上,微笑道:「沒事,已經睡醒了。等會兒張阿姨就過來了,她來了我就走,要趕去上班。」

蘇凡伸出手,顫抖著撫摸著他下巴的胡茬,道:「今晚就別過來陪我了,好嗎?去我爸媽那邊住,早上你就可以多睡一會兒。我不想你太辛苦了。」

他抓著她的手,微微笑了,道:「傻丫頭,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他說著,親了下她,「好了,你再睡會兒,我去洗漱。乖——」

看著他小心地關上門,蘇凡的心里,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

霍漱清,你知道嗎?你已經有白頭發了啊!

果然,很快的,張阿姨就拎著早飯來了。蘇凡睡不著,便叫霍漱清坐在她身邊吃,她說她想看著他。

「真是個孩子!」霍漱清笑笑,雖然這么說,卻還是坐在病床邊的沙發上吃完了早飯,邊吃著,邊和張阿姨聊天。張阿姨看起來也是一臉的精神,可是,蘇凡卻覺得張阿姨那么晚回去,這么早過來,還要給霍漱清做好早飯,實在是太辛苦了。

如果,如果她可以站起來,如果她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話,大家,就都會輕松了吧!可她——

「我上班去了,你要乖乖聽醫生護士的話,配合治療,晚上我會盡量早點回來的!」霍漱清吃完早飯起身,摸著她的頭發,道。

蘇凡含笑「嗯」了一聲,目送著他離開。

張阿姨跟著霍漱清走出去,病房外間的客廳里,馮繼海已經在等著他了。

當霍漱清乘車離開醫院,新的一天,就這樣繼續開始了。

霍漱清走了,蘇凡真是睡著了,可是,她根本睡不踏實,或許是因為想起了中槍的事,她一閉上眼就看見劉書雅,半夢半醒著,就過了幾個小時。

朦朧之間,眼前好像有個人,可是她知道不是霍漱清,也不是曾泉,那會是誰?夢境和現實交錯起來,她竟然以為那是劉書雅!

猛地,她睜開眼。

「逸飛?你,你來了?」蘇凡茫然道。

幸好,幸好不是劉書雅!

「嗯,我來了一會兒,看你在睡著,沒有吵你,沒想到還是——」覃逸飛露出歉意的笑容,「怎么了,是做噩夢了嗎?」

蘇凡搖頭,道:「沒事,就是腦子里亂哄哄的。」

覃逸飛靜靜望著她,心里卻是根本不能平靜的。

她睡覺難道一直都這么不好嗎?還是因為槍擊的影響吧!

「上次我托你帶的東西,你帶了嗎?」她問。

「哦,帶了,小雪好不容易才找齊全的。」覃逸飛說著,趕緊從沙發上的一個手提袋里取出一個文件夾,放在蘇凡的腿上。

這是她以前畫草稿的一個本子,放在了工作室,可是她不記得放哪里了,覃逸飛回去之後讓邵芮雪找了好幾個地方才找到。其他的幾本基本都畫完了,只有這一本空的地方很多,而且是最新的。

「這些應該是你准備的新季度發表會上的吧?你看就畫了這么多。」覃逸飛的視線和她的一起落在那本子上,道。

「應該是吧,看起來都沒有完稿。」蘇凡翻看著,對他笑了下,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還可以拿起筆來繼續畫。」

「沒事的,不急,你現在已經進步很大了。我聽說這么短的時間里就可以走那么多步的都是超人!」覃逸飛道。

蘇凡笑了下,道:「你別捧我了,要是超人的話,就不會——」

不會躺在這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要不,今天我陪你去做康復訓練?我們去問問醫生,讓醫生告訴你?」覃逸飛道。

「醫生總是喜歡誇張,我才不信呢!」蘇凡道。

覃逸飛看著她,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逸飛,我想盡快好起來!」她的手指,撫摸著紙張上的圖畫,道。

那婚紗上面的每一個裝飾,每一條裙擺,都是她自己日夜冥思苦想出來的,她一定可以再詞做到,一定會的。

「那是當然啊,我相信你!」覃逸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