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仙妖有劫,他不信。有人告訴他,他命中有劫數,他不信。
偏偏,一次,他難得好心情在樹上掛著睡一場,就平白的被人壓得差點斷氣,之後還被追著趕要為民除害。
那個和他搶地盤睡覺的小道士,誰會想到,就是他無法跨過去的劫數?
他記得,她當時設下陣法,在湖中洗澡,被他竄進去識穿了真身,惱羞成怒的要斬了他煮湯。
追著他一條蛇硬是追了幾個月,當時他可是沒有變成人的模樣。
緋玉晗輕輕拉開花容絲緞衣帶,眸光漸深。
他當初也是鬼使神差的卧在水里等她洗完了才出來,沒想到當時那個他手下留情的幸運道士竟然是這般曼妙的女子,直到後來他知道她是桃花。
當時,他心中惱恨,本沒有性別的她竟然變成了女子,這只能說明,她是為了別人轉換了性別。
可是那個人不是他。
緋玉晗探入散開的衣襟,輕輕摩挲著掌中的嫩白綿軟,低首輕含微吮。
花容輕嚶一聲,迷瞪的睜開眸子。
「子玉」
「夭夭乖……」緋玉晗唇邊沾染了乳白色的汁液,糜亂而魅惑,花容伸手攏衣,緋玉晗鉗制住她的雙手按到臉側,面前的美艷春色半遮半掩,花容扭頭不敢看他那熱烈的眸子。
被他這般一激,睡意全無,胸前有些脹痛,花容有些惱意,她本該早已過了哺乳期才是,如今還這般,讓她有些羞惱。
「你不能再這樣……」花容使勁亂扭,躲避他的唇。
緋玉晗俯身而上,肌膚相貼,輕聲道:「什么不這樣?娘子……」
他的嗓音低魅而曖昧,唇瓣似有若無的摩挲嬌嫩的肌膚,花容腦子發懵。
緋玉晗輕輕的吻她,直到花容不再抵抗,方才放開她的雙手,扶住她的腰,俯身而入溫澤,花容不可抑制的低鳴一聲。
指尖抓攏身側的被單,承接他一**的強勢,緋玉晗抬首,薄唇妖艷,似是不知饜足的妖獸,一遍遍的品嘗甘美。
花容緊緊抱住他的脖子,藤蔓與枝干的融合,凌亂的青絲分不清彼此。
「你慢點……」
「嗯?」緋玉晗磨蹭著花容的頸,雙臂緊緊攬住她的腰肢,動作狂烈而強勢,將自己的滾燙全部送入,盈滿她的每一處才甘心。
他憶起當初,他是那般嫉妒那個讓她心動而轉變為女子的男人,即使他暗自高興夭夭當初是變作了女子,而不是男子,但是讓無性別的她變化了,還是讓他心中陰鷙。
尤其是看到了她的一切時,這種感覺更為強烈。
她根本不知道,認識她之後,每到春季,他是如何痛苦的熬過來的?
只有在她失去意識的時候,他才能與她親近,沒有什么朋友的外衣,只是單純的作為一個深愛她的男人,抱著她可以肆意的吻她,只能如此而已。
她一醒,他便只能讓這些他留下的痕跡都消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這種發瘋的感覺,他如今想起來便一陣陣的戰栗。
「唔!」花容被猛的頂出了床榻,凌亂的青絲流瀉到床榻外,修長的脖頸上印著緋玉晗的留下的痕跡。「疼……」
花容臉色微白,胸口有些嘔意,一口咬住了癲狂的緋玉晗。
緋玉晗伸手輕撫她後背,摟緊了她。「夭夭……」
花容轉過頭不想說話,身體有些疲軟,子玉似乎每次都沉溺良久,深沉的幾乎要奪了她的性命般癲狂妖冶。
「子玉」
花容微微朝後縮,想減輕他侵犯的深度,身體中進了好似一條巨蟒,肆意的深侵,有些自然的排斥。
緋玉晗拉過被子蓋住兩人,花容一退,緋玉晗扣著她的纖腰,拉近過來,不許她後退。花容一滯,被拉的猛然弓腰,深沉的接觸促得她低低吟泣一聲。
「夭夭不要拒絕我……夭夭……」
緋玉晗俯身,繼續著不知何時才會停止之事。
這種親密的接觸好似罌粟一般,這時候的深沉綿密的安寧是任何時候都沒有的。
花容闔眸,青絲凌亂,輕撫他艷絕的玉顏,沒有再說話。
緋玉晗輕輕吻著她的眉眼,細細的描畫每一處細節。
春日到來之際,枝頭的桃花尚未綻放。
緋玉晗決定在未查清冷夫人之事時,暫時不去冷府,而令一方面,鳳來儀中,鳳鳴已經令人將那位書生的畫像送到了他的手中。
緋玉晗指腹摩挲著幾案上的丹青,上面畫的是一副利用外邦彩墨畫就的人物圖,栩栩如生。
青衣玉冠,玉面彤唇,瀲灧的眸子明澈剔透,一襲青衣,好一個翩翩美少年。
緋玉晗有些好笑,眸眼間皆是驚艷與寵溺。這位蘇旃檀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夭夭。
夭夭竟然扮成了書生跑去了鳳來儀?那可是青樓。她是怎么知道鳳來儀的?
緋玉晗看著這熟悉的眉眼,對這畫中人有些愛不釋手,心中卻又有些惱。
他的夭夭竟然跑去了青樓,這讓他有些不高興。那些猥瑣的場面豈不是要染了他完美的花兒?
幾乎腦子一熱,就讓鳳鳴去制止。
目光瞧著畫中少年郎清澈中透著一股疏狂肆意的眸子,踏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夭夭已經很久不曾有這般肆意的眼神了。
她當初就是關不住的性子,生下兩個孩子後她便不再如以前那般隨意,如今她扮作這打扮,他在一旁護著不出事便是。
想到此,緋玉晗便沒有去制止。
小心的收好畫,緋玉晗想起樓中傳來的另外一個信息,一時不知是否該告知花容。
冷夫人從落英谷修成精靈,但是落英谷遭受了天劫,毀於一旦,當初花翎離開,受了重傷,而其落英谷其他的桃樹大都被伽羅和尚送去了天道門,如果夭夭當日所言是真的,那么,天道門之中的那桃苑的一林桃樹,皆是花翎同時期的桃樹精!
那些桃樹沒有花翎的天賦,因此只是普通的桃樹,但是在天道門日久,也帶了靈氣,夭夭當初出現在天道門,那些即將化靈的桃樹恐怕是認出了夭夭。
但是冷夫人的消息卻沒有絲毫,想知道,只能去問那一林桃木了。畢竟當日冷夫人生下夭夭之後,雖聽土地說是有飛升的氣象出現,但並未親眼見她離開,也許她並沒有那般絕情呢?
緋玉晗嘆口氣,他心里也希望冷夫人並非如此絕情之人,但是一個追求仙道之人,當真正的機會到來之時,是不可能放棄,這點夭夭比他更清楚,沒有道理他知道的事情,夭夭不知道。
那么夭夭找鳳來儀的理由只有一個。
就是希望得到的消息是花翎並沒有離開,她這般欺騙自己,給自己希望,他怎好去掐斷她的想法?
緋玉晗嘆口氣,決定還是告訴她落英谷之事。
花容沒想到鳳來儀辦事效率如此之高,不過一日時間,已經有一些消息傳來。雖然這些她都知道,但卻是她耗費了不少時日從幾十年前的其他人口中得知的只言片語。
最後雖然鳳來儀的人告訴她暫時還不能確定,卻也給了她不少勇氣,以後也許可以告訴父親,母親並不是那樣的,不是要故意扔下他們。
花容從鳳來儀中出來,低著頭想著剛剛知道的事情,沒有注意到前方的人群。
「喂!走路不知道看路嗎!」
花容被猛的倒推回去,一個踉蹌,猛然回神,匆忙翻身穩定身形,抬眸看向來人。
「是你!」
「是你!」
幾乎異口同聲。
花容與烏穆同時出口,指著對方,明顯是大吃一驚。
花容是擔心烏穆戳穿自己,而烏穆則是沒想到玉王妃竟然在這第一大的青樓出現,而且竟然還是打扮成一位翩翩少年郎出現。
「哦?兩位認識?」斜挑的嗓音帶著永遠不變的戲謔,輕飄飄的飄到了花容耳中,花容眉頭蹙起,冷眸看了鳳鳴一眼。
「本王並不認識這位公子,只是面容相似,一時看錯罷了」烏穆迅速收斂了驚詫,冷聲道。
花容一怔,實在看不出烏穆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雖然他說的有些道理,當初她是女裝出現,現在是男裝,的確有些混淆,但是他似乎沒理由不拆穿自己?
不過,他既然不拆穿,她自然不會傻得還去說自己就是誰誰誰。
「小生曾在逢源樓見過西棲太子殿下,是以剛剛才如此說,還望殿下莫要與小生計較」花容躬身作揖,依舊是那副不咸不淡的青衣書生樣。
烏穆眉頭跳了跳,犀利的右眼在花容身上逡巡了一圈,見她落落大方的與自己對視,都幾乎讓他真以為是自己認錯了人,沒想到這位冷小姐竟然這副打扮。到是別有一番情趣,讓人心癢。
他也不是不識趣的人,既然她這副打扮,自然是不希望別人知曉,他當然也不會刻意的去拆穿。
「兩位還真是有緣吶……」鳳鳴舉杯痛飲,瞅著花容與烏穆陰陽怪氣道。
「小生還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告辭」花容轉身欲走,烏穆抬首擋住了她的腳步,笑道:「既然有緣,這位小兄弟不如與本王痛飲幾杯如何?」
花容眉頭緊皺,見他似乎是不打算這么放過自己,冷道:「殿下相邀,旃檀怎好拒絕?」
「旃檀?」烏穆眉頭一挑。
「這位小兄弟說她叫蘇旃檀,你說是不是?」
鳳鳴一副無賴模樣,屁股一挪,就騰出一個空座來,這讓烏穆原本讓出的位置變成了空閑,即使花容極度不願意和鳳鳴這人妖坐在一起,但是和烏穆這仇人相比,還是立刻毫不猶豫的就擠過去。
「小生正是蘇旃檀」
「是嗎?」烏穆不言,意味深長的瞟了一眼花容。
「來來來,不是說喝酒嗎?」鳳鳴自來熟的就當起了東家,花容眉頭微抽。
「閣下,本王好似並未請你,不知你高姓大名?」烏穆顯然也有些不高興,連番的算盤都被這名紅衣男子打斷了,現在這又是何意?
「兩位既然有緣相聚,多我一個不多,喝酒不是人多痛快?難道西棲的殿下連多我鳳鳴一人的酒水銀子都沒有?」鳳鳴笑嘻嘻道,勾肩搭背的就勾搭上了花容,舉杯遞給花容。
花容臉黑了一半,又不好再在眾目睽睽之下送他一腳。
烏穆見鳳鳴竟然就這么大咧咧的長臂一攬就勾住了花容,鷹眸倏眯,危險道:「本王奉勸閣下還是自己喝自己的」
鳳鳴眨巴兩下眼睛,無辜可憐。
「啥?」
「這位漂亮的姐姐,鳳鳴閣下說一日不見你,如隔三秋……」花容轉頭朝一位站在一旁,眼巴巴望向鳳鳴的女子道。
那女子聞言,心下一喜,匆忙跑過來。
「鳳公子……」
「……?」鳳鳴有些奇怪。
「這位姐姐,這邊來,鳳公子一時太高興了」花容慷慨大方的讓出了自己的位置,順便脫離了鳳鳴的咸豬手。
以她對鳳鳴這種人的了解,看到美人絕對不會拒絕。
鳳鳴瞥到花容冷颼颼的目光,嘴角不易察覺的微抽。不過美人送懷,豈有拒絕之理?和美女**去了。
烏穆更是怔住,沒想到她還有這招?
花容不語,舉起酒杯仰頭痛飲,素手翻轉,杯口朝下,不見一滴滲落。
「酒也喝了,在下可以離開了嗎?」
烏穆臉色一僵。他身邊的幾位侍從見花容如此不給面子,冷道:「你這不知好歹的迂腐書生,我家主人好心請你喝酒,你倒是一副清高自詡的模樣!」
花容眸色微冷,正欲說話,鳳來儀的老鴇匆匆下樓,對花容施了一禮,道:
「蘇公子,雅間一位公子求見」
「見我?」誰會在這種地方見她?
老鴇神色肅靜,態度甚是恭敬,似乎要見她之人很不同尋常,她不由有些好奇。
「蘇公子,那位公子說您想知道的事情他已經有些眉目了」老鴇解釋道。
「帶我去見他!」
花容眸光一亮,瞬間明白老鴇說的是誰了!
鳳來儀的樓主!
雖然不是很明白他為何出現,但是母親的事情沒想到這么快就打探清楚了。
「誰這么大本事?敢與我們主子搶人?」粗狂的聲音隱含怒意,烏穆的侍從出聲喝道。
老鴇臉色不動,拿著紅帕子拭了拭紅唇,施施然的朝一旁的不動聲色的烏穆福了福身,笑道:
「這位殿下,里間那位公子讓我告訴您一聲,請人辦事就要有付的起的報酬……」
烏穆臉色微寒,目光移向二樓,揮手制止了屬下的無禮。
「蘇兄弟既然有事本王亦非不知禮節之人,下次有緣再聚」
花容瞥了他一眼,禮節性的打個招呼便走。烏穆竟然退讓三分,看來到這里也是有求於人。只是,不知他到這里是打算問什么?花容不由的心中警惕。
鳳鳴搭著美人的肩,邪肆的眸子凝著花容,單手撐頭,抿一口醇釀,似乎在細細品味。
「蘇公子好走,莫要思念在下」
花容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被眼皮子底下的凳子絆倒,鳳鳴見狀,大笑。
二樓雅間,淡雅的雪緞紗簾墜地,嵌銀琉璃勾輕挽,房間右側,青玉地板上放置著近一人高的永興瑜窯白玉雪花瓷瓶,瓷瓶上插兩枝鳳尾彩羽,室內擺設不多,簡素中透著低調的奢華。
花容目光移到房內屏展的左側,擱置著紫砂茶壺的幾案上有一株帶露的新桃,她認得這株含苞待放的桃花,是相國寺的雪桃。顏色如霜雪。
這位樓主是一位雅人,剛剛定是從相國寺回到這里。
這倒讓她有一絲詫異,鳳來儀知各路奇詭之事,那么樓中定有異能之人,或者根本不是人,也有可能這位樓主並非凡人,而事實上仙靈鮮少管人事,她暗自猜測可能是化靈的妖,但沒想到,他竟能入相國寺這種地方,看來或許是她猜錯了。
「蘇公子可是喜歡這落英谷的雪翎?」清淡雅致的嗓音如醇厚的美酒,聲線清晰干凈。
花容微怔片刻便明白他說的是這株雪桃,叫雪……翎?
落英谷?
「原以為是相國寺的雪桃,不曾想原來還有他處能開出如此潔白的桃花,一時失禮」
花容一襲青衣,容顏靜淡,目光轉向屏展後隱約的身影。
「不知蘇公子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屏風後傳來的聲音也淡,語氣和緩。
「蘇公子因何叫旃檀之名?」
花容眸色一閃,未曾想到這位竟然對自己的名字這般感興趣?雖說她並不認為自己這位有心調查自己會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是鳳來儀有個規矩,便是不去調查顧客的身世,因此她並不認為這位會專門對自己這么特殊。
那他這么問是覺得這名字有何奇怪?
屏風後之人似乎是看出了花容的疑惑,清雅的嗓音淡淡道:「我一位故人與公子同名」
「世上同名之人甚多」
屏風內沒有再出聲,花容目光轉到那株花上,輕聲問道:「不知公子所說的落英谷與在下所言之人有何牽連?」
「落英谷是冷夫人出生之地」
花容怔住,她以前並不知道母親是從何而來,只知道她和父親的故事,似乎母親來得極為突然,去的也毫無蹤影。
屏展內的人站起身,從屏風後伸出白皙修長如玉的手,執起那株雪翎白桃,沒有出聲。
房內,那位她在外面見到的青雪從屏風後踱到花容面前,手中拿著古琴,朝花容輕輕躬身,花容回禮,看著她移步到琴架上。
待她做好,調好琴音,抬首,眉眼中帶了一絲對花容的好感。
「蘇公子,我們主子讓奴婢告訴您,落英谷早在二十年前遭歷天劫,如今谷中桃樹分落各地,其中以天道門與相國寺為主,皆是因伽羅大師的緣故,伽羅大師二十年前周游各國,對此事很是清楚。而想問清楚冷夫人之事,相信,閣下可去一趟相國寺……」
花容聞言不語,那些白桃極為奇怪,她們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當初她曾也注意過,因為她爹每年都會去相國寺,如今想來,爹爹去相國寺恐怕是因為這個原因。
青雪撥弦幾聲,輕聲道:「蘇公子,葵丑月冷相便會去相國寺」
花容不語,每年,她生日的前後,爹他都會去相國寺與了空大師下棋看花。
「多謝」花容出聲道。
點到即止,她想知道的也算是知道了,太肯定的答案,她不希望聽到。而鳳來儀中得到的消息中分明是給她一個方向,也許她母親離開是別的什么原因。
「不知,樓主想要旃檀什么承諾?」
「我們樓主說想好之後自然會告訴蘇公子……」青雪撥弦,斷斷續續的琴聲飄瀉。
「那在下告辭」
花容正打算離開,卻不想,屏風後內的聲音再度傳來,那株霜白的雪翎桃花安靜的飄到花容身前。
「蘇公子不知可否為我奏一曲?這株雪翎蘇公子便拿去罷」
花容伸手接下桃枝,薄唇微勾,笑道:「樓主客氣了」
青雪詫異的看向屏風方向,沒想到樓主竟然做出這般奇怪的舉動,如果這位小公子琴音不好,樓主脾氣怪異,萬一惹禍上身豈不是得不償失?
「樓主……」
「這位姐姐,可否借你琴一用?」花容莞爾笑道,明澈的眉目令青雪傻氣的點頭,不受自己控制的讓出自己的位置。
屏風後之人,修長的指尖微攏,如畫的眉目微蹙,似乎對此有些不高興。
「不知樓主想要聽什么曲子?」花容抬眸問道,輕撫琴聲,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那把紅楓血絡。
「鳳求凰」
花容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青雪臉色微變,感覺到了樓主不知為何而來的怒意。一時為眼前的青衣書生擔憂。
鳳求凰可不是一般的曲子,這般示情纏綿的曲子,似乎不是很適合現在的情形。花容微微調弦,摒棄雜念,想起當年初次在子玉彈這首曲子時的場景。
花容眉宇含笑,撥動琴弦,琴音流動。
原本情意綿綿,暗醞深情的琴聲帶了絲難以捉摸的回憶,淡淡的琴聲在這房內安靜的流淌。
她記得和緋玉晗難得和平相處時,那時,他們肆意飛揚,在連雲谷彈琴下棋,切磋劍術,那時候的緋玉晗總是各方面勝她一籌,她一時氣盛,便搬來了一架古琴,對著他彈琴,這其中有一曲便是這鳳求凰。
子玉天生對這類東西排斥,更是在她添油加醋中說琴弦是蛇筋做的時,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那時,她不知為何就那么彈了這一曲鳳求凰,那是他這音痴唯一聽明白的曲子,甚至還突然跑到她面前張開懷抱,說是不是自己在朝他表白,語出驚人的說要和她生一堆孩兒來。
她當日並不是為他彈奏,只是因一時心境而奏,但是現在,一切便不同了。
花容琴音中透著低沉,壓抑,焚滅的粉身碎骨、不顧一切,琴音被壓得透不過氣,歇斯底里的似要一馬平川,素指挑弦,鏘然崩裂一聲,逐漸轉為平緩,直至明朗,流水輕緩,細細如絲的廝纏綿延,似乎可一直如此下去。
直至最後琴音消逝,似乎經歷了一生般,早已不是鳳求凰該有的曲調,青雪倒吸一口涼氣,良久無語。
「不知,在下琴音,樓主可還滿意?」花容斂衣,回望一眼屏風之後,語聲平和,禮貌道。
屏風後良久無言,一身白袍之人緩緩從屏風後步出,雪色鹿皮長靴暗綉雲紋,周身似有淡淡流光,青絲拖曳青玉磚地,腰間白玉長簫散發著淡淡的珠潤的光芒,薄唇淡雅,玉冠束發,隨意而優雅。
花容抬頭,看向來人,瞳孔微微凝縮,一陣熟悉感流竄全身,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
「蘇公子可有心愛之人?」淡雅的語氣中似乎帶了極淡極淡的欣悅,銀邊滾綉下,修長的指尖微顫,似有絲絲的緊張,輕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