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溫柔如斯·清倌兒樓(1 / 2)

筆趣閣 www.18xxs.com,最快更新痴傻蛇王刁寶寶最新章節!

冷彥征安撫的拍了拍花容的手,輕嘆一口氣。

「爹怎會不知?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你出生之時與那誅妖台出現的桃花雨同時,你……你娘走之前……她……她曾提過你與那天道門淵源非淺……你娘的每一句話我都記著……」

桃夭是他和花翎唯一的女兒,是花翎為他生的孩子,他怎能不疼?

「爹……」花容垂眉,一時無言。她從未想過這件事會被父親知道,帶著記憶的她,父親真的毫無芥蒂嗎?

冷相似乎明白女兒的心情,嘆口氣。

「璃兒和凌兒,難道你不愛他們嗎?」

花容一怔,瞬間明白他的話。

如果璃兒和凌兒和她一樣,她還是當他們是自己的孩子,從自己肚子里出來的,無論如何,她都是愛他們的。

「你明白就好,我也放心」冷彥征拍了拍花容的手,眼中帶了絲安慰。

緋玉晗狹眸微眯,執起石桌上擺放的紫砂茶盞把玩,茶水湊進唇邊沁涼,已然是毫無溫度。

「爹,今日女兒本是想告訴你子玉之事,未曾想你已知曉,只是,關於璃兒和翎兒……」花容微頓,抬眸望了一眼緋玉晗,繼續道:「他們是……」

「是朕的孩兒」

緋玉晗放下杯盞,斂衣而起,緊靠著花容,淡淡的立於她身後,狹長的鳳眸對上冷彥征明顯微露詫異的眼。

「你……你剛剛自稱什么?」冷彥征瞳孔皺縮。

看著眼前剛剛還是玉王爺的歐陽玉突然間變得異常熟悉,這種熟悉不屬於邪肆的玉王爺,對於他來說如此陌生。

這分明……分明是皇上身上才會出現的威凜!

「子玉他……」花容停頓片刻,看向冷相:「……也是歐陽晗」

冷相眯了眯眼,緋玉晗不動聲色,薄唇微勾。

冷彥征是聰明人,既然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對於這點,也不需要他多解釋什么。畢竟,有些種族,對於一些匪夷所思之事很容易辦到。

「臣眼拙」冷相迅速收斂了震驚的情緒,躬身掩蓋了眸底的駭然。「微臣拜見皇上」

「坐吧」

緋玉晗斂衣坐下,冷相尚有些恍惚,即使表面無事,但是這件的確是出乎意料之外,想了千百個可能的原因,卻從未想過這兩人是同一個人,這件事牽扯甚大,原本疑惑之事也瞬間明白了!

玉王爺與皇上是同一個人?那當初玉王爺痴傻究竟是做給他人看,還是因為自身特殊原因造成的?不管怎么說,玉王爺痴傻不問世事,也不會惹人注意,兩人同時出現,對於異類來說也非難事。

或許對於這些事早已過了驚訝的年齡,冷彥征沒再說什么。

雪白的桃花紛飛,輕飄飄的落到花容的肩上,緋玉晗狹眸微閃,修長白皙的指尖撣去桃瓣,柔軟的桃瓣似有惱意,在空中劃出犀利的弧度,突襲向緋玉晗。

花容眸光微動,素指倏翻,閃電般拈住花瓣,手背擦緋玉晗俊逸的玉顏而過。

緋玉晗薄唇微挑,鳳眸瀲灧,似乎是早已料到。

花容秀眉微蹙,感覺到指尖凌厲的鋒芒似乎又轉瞬消失了,但是剛剛她的感覺不會有錯,是一股鋒利的氣勢。似乎與子玉有仇一般,竟然直指眉心!

「何方妖孽?」花容細眸邃眯,桃瓣瞬間化作晶瑩的粉末,從指尖流瀉化雪飄走。

「夭夭,別擔心」緋玉晗握住她微涼的五指,狹眸墨亮如暗夜,目光掃過一旁沉默不語的冷彥征。「見一見你姨母」

花容斂眉不解,冷彥征驀然瞳孔一凝。

「姨母?」翎兒的姐姐?桃夭的姨母?

緋玉晗目光流轉,見花容抬首,微笑點頭,他自知此話出口,冷彥征定然有反應,但那被稱為馨月的桃樹靈願不願見他也沒有完全的把握。

「我的……姨母?」花容有半晌沒反應過來,她何時……何時……她有姨母的!

花容驀的明白。

緋玉晗退開數步,與花容隔開一段安全的距離。鳳眸一凝,五指一束熾緋暗芒爆射而出!光電般擊穿空中飄忽的桃瓣,直直襲向花容身後的桃樹枝干!

「月姐姐!」

「月姐姐!」

隨著緋玉晗的突然襲擊,一陣驚呼從四面八方傳來,五光十色的光芒如彩虹,爆裂的氣息卻齊齊向緋玉晗聚集!

花容臉色一白!

身形剛欲出去,緋玉晗適時眸光制止了她。

「大膽妖孽竟敢傷我月姐!」

「納命來!」

嬌叱隨著炫目的彩芒平地而起!桃林中倏的冒出十幾名白衣女子,舉劍擊向緋玉晗!

「爹爹!」

「不准傷害我爹爹!」

稚氣的嗓音軟糯中透著凌然怒意,一紅一白兩道氣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這十幾名白衣女子!

「小心!」

「快躲開!」

十六名白衣女子見勢,臉色一變,猛然收劍回擋。

「璃兒、翎兒不可胡鬧」

緋玉晗揮袖,瞬息阻隔了兩個孩子的攻擊。但余力竟沖擊的他鬢邊垂下的青絲猛烈如狂風橫掃,凌亂狂舞。

緋玉晗鳳眸閃過轉瞬即逝的燦芒,看著邁開小短腿往他們母親身邊跑的兩個孩子,又迅速斂了內心翻涌的驚詫。

「娘親!爹爹凶凌兒」

「爹爹壞蛋!」

兩個小矮個兒蹬蹬蹬的躲在母親身後,探出兩個小腦袋,明亮的眸子控訴的看著好壞不分的父親。

緋玉晗無奈的看了一眼花容,花容此刻注意力甚至沒有集中在腳邊一雙稚兒身上,目光聚焦在面前出現的這群白衣女子當中。

十六名白衣女子已經不再像剛剛那般,此時皆站在花容身前不遠處,目光軟膩卻不知放到哪兒,似乎還有些局促。

馨月自緋玉晗突然襲擊時便已經感覺到那凌利的招數中沒有絲毫殺氣,他根本就是故意如此,目的恐怕是引其他姐妹出現。

馨月站定,看著眼前花容熟悉的眉眼,暗嘆。

「夭兒,你長大了」

「是啊,青出於藍」

「翎兒如果看到了,定然欣慰」

馨月白色的大擺雪裙曳地,手臂上長長的披帛縹緲,目光定在花容臉上,唇邊露出慈意。一群姐妹站在她身後,各種奇特的目光圍在花容周身。

花容一時詫然,沒想到她們竟然都已經化形,母親的姐妹?

「娘親,她們是誰?」

「她們都是壞人,還一起打爹爹」

兩雙明亮的眸子滴溜溜的轉,兩只白面饅頭般的小手抓著母親的裙擺,你一言我一語,將這奇怪的氣氛打破了。

花容也不知此時是什么心情。

「……璃兒、凌兒過來,這是你們的姨姥姥」

一群白衣女子目光從花容身邊移到兩個孩子身上,粉雕玉砌般的一雙孩子,紅色紋綉的小褂上掛著小鈴鐺和金絲縷,金色的小鞋陽光映射。

兩個小髻上還帶著緋色的緞帶,額間的五瓣桃花明媚奪人,使得稚氣的小臉上透著仙質,她們竟是一時辯不出性別,一雙孩子明澈晶瑩的小臉上,狹長的鳳眸尚未長成,卻隱隱透著他們父親的相貌來。

一群桃靈眸光微亮,抑制不住的欣喜與寵意直泛。

「這是……」雖然很肯定一雙稚兒是桃夭的孩子,但還是忍不住的問出聲。

「這孩子真漂亮」

馨月輕輕蹲下身,張開雙臂,笑道:「到姨婆這邊來」

一雙孩子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揚歪著腦袋看著自己的母親,好像在征詢她的意見,那個人他們還不認識。

緋玉晗走近,揉了揉兩個小家伙的腦袋。

「去吧」

認生這種事,在他這一雙頑劣的孩子身上基本上是不存在,個子雖只及他膝蓋,看著不過一歲多,認知卻足夠匹敵普通孩子的五六歲。平時裝傻粘著自己的母親,他只當沒看見,但有些事,提醒一兩句他們便會明白。

「姨婆是誰呀?」

「是呀」

兩個孩子仰著腦袋,一人一個的抱住父親的長腿,明顯對這些人剛剛一起合起來攻擊自己父親有意見。對馨月的示好不領情,凌兒稚氣的小臉上,豎瞳一轉而逝。

馨月這才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這一雙孩子真的是眼前這位與桃夭所生。一雙孩子剛剛生氣之時,那強烈的氣息屬於赤蚺蛇蟒一族。

結合了父母的優勢,突然出手竟有這般破壞力,這兩個孩子天賦驚人。

「璃兒和凌兒愛不愛母親?」緋玉晗溫和道。

「愛!璃兒最愛娘親」

「凌兒也最愛娘親」

緋玉晗眉一挑,繼續道:「那娘親的娘親,也就是外祖母,璃兒和凌兒是不是也愛呢?」

「嗯!」異口同聲。

「姨婆就是外祖母的姐姐和妹妹,明白了嗎?」緋玉晗突然發現,這關系還真的不好解釋,這般的說法,兩個孩子應該是明白了吧?

兩個小家伙總算知道這姨婆和母親是什么關系了。

「可是,她們為什么不喜歡爹爹?」

「是不是爹爹欺負娘親,所以姨婆不喜歡爹爹?」

緋玉晗覺得兩個孩子舉一反三的有點快了。

「不許胡說」

花容莞爾,蹲下身,攬起兩個寶寶,點了點他們的小鼻子。

「爹爹和姨母沒有打起來,姨母也沒有不喜歡爹爹,寶寶去和姨母打個招呼就是乖寶寶」

花容說完,看向馨月和她身後的十五名白衣女子。上前行禮道:「桃夭拜見各位姨母」

「夭兒……」

「緋璃,緋凌,是我和子玉的一雙孩子」剛剛他們之間的談話,相信她們也都聽到了。

「姨婆好」

「姨婆好漂亮哦」

兩個小家伙哄人的招數從未敗過,小臉上稚氣未脫的純真笑容如三月里明媚溫暖的陽光,瞬間虜獲了在場眾人的心。

一時間的話題都繞著兩個孩子,花容不知是不是真的該問母親的去向,她不希望聽到不好的消息。

「馨月……瓏月……」翎兒曾經提到過的名字,月字輩的兩位姐姐。

冷彥征坐在一旁,一直都不曾開口,馨月等人出現更猶如沒看見他。

聞聽此言,馨月眉間凝滯,其余十幾名女子,逗孩子的動作一滯,隱隱的有怒意噴薄。

冷彥征一身簡單的便服,樣子雖朴素,卻干凈整齊,暗紋雲綉滾邊透著文臣的儒雅,長袖下皺紋縱橫的手中握著一枚桃木雕刻的扇墜。

「這不是當年的楚公子?」

「楚公子別來無恙,花妙一時看走眼,都未曾認出來,真是失禮」

「楚公子還記得翎兒有個瓏月姐姐呢?」

「楚公子貴人多忘事,想必記錯了,瓏月姐姐幾十年前便已經……」

「行了……」馨月出聲打斷了眾姐妹的譏諷,現在冷楚離是桃夭的父親。

花容不解,見父親臉色雖是不動聲色,臉色卻帶了蒼白之色,不知是何意?母親的姐妹為何見了父親這般不喜?難道也是覺得種族不可通婚嗎?

花容臉色暗了暗。

「爹」花容握住冷彥征的手臂,笑道:「爹身體不好,桃夭送你去禪房休息片刻吧?」

冷彥征看了女兒一眼,不知想到什么,黯淡的眼睛亮了亮。

「……好」

花容扶起冷彥征正准備離開,與緋玉晗對視了一眼,緋玉晗點頭,沒有跟去。

「冷楚離,我還以為你看到我們,起碼會問一問花翎的消息,怎么?是覺得沒臉,還是根本就不記得還有一個花翎?!」

突如其來的嬌叱聲冷凝嗖冷,一名白衣女子冷冷的擋在冷彥征面前,從桃樹後緩緩步出,細長的眸眼間皆是譏諷。

冷彥征冷然的回視,周身那種淡然雅漠的氣勢,令花容有短暫的陌生感。好像第一次認識自己的父親一般。

「青妙」

「承蒙楚公子還記得,真是三生有幸」

冷彥征目光冷漠,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看著青妙的目光隱有暴戾。

青妙不以為意,低嗤一聲:「楚公子怎么有臉來這里見我們?我還以為楚公子是沒臉見伽羅大師……哦,對了,看我這記性,你的確是沒再見伽羅大師……」

低笑一聲,青妙身形一閃,迅速拉過花容,將她與冷彥征隔開,上下的看了一眼花容,露出笑意來。

「那個曾經還在翎兒肚子里亂鬧騰的小鬼也這般大了,看看,又和那丫頭這般傾城國色,嘖嘖,青姨不服老都不行」

花容即使不了解具體是怎么回事,也看得出來,父母之間,當年一定有什么特殊之事發生。這么明顯意有所指的暗諷,傻子都該明白了。

「青姨說笑,桃夭先扶爹進去了」

「嘻,太像了。還是這么維護這個書生?」青妙低笑,似乎譏諷了冷彥征之後,心情正好,也不以為意。

冷彥征至始至終似乎是默許了這一切,任何辯解的話都未說一句,花容不知為何替父親難受,在她的認知當中,父親不可能會做出傷害母親的事情,如果是誤會,父親也不是那種說出來讓人同情之人,這讓她很是郁卒。

「爹,我不信……」不信你會做讓母親難受之事,不相信。

冷彥征不語,布滿皺紋的臉上卻隱有安慰,拍了拍花容的手,沒多說什么。

往事如何不重要,真相如何,隨著翎兒的離開,對他來說早已失去了意義。

「無論如何是怎樣的,女兒一直都相信,娘親其實是愛爹的……」

冷彥征陡然怔住,腳步一滯。蒼老的嗓音中帶了難以抑制的悲慟。

「她一直都恨我……」

花容看著腳下青石鋪就的幽徑,夏日滑膩的青苔尚未長出來,路上只有淡淡的潮濕冷清,淡淡的聲音在曲徑回響:

「女兒也不知,只是了解母親多一點,這種感覺越明顯……」

冷彥征不語,抬頭看到了眼前簡朴的禪房,轉身對桃夭道:「兩個孩子還在那邊,你去陪陪他們,爹一個人進去就行了」

花容知道他現在需要安靜,沒有堅持,扶他上了台階囑咐一番便離開了。

冷彥征進屋後良久未動,光線透過窗紗射進室內,帶出若明若暗的光圈。

和妻子一樣的桃靈都出現了,還是當年的模樣,但他已經不是當年那般年輕了。

想起當年,如果不是一次算計和意外,就連桃夭這唯一的孩子,他們也是不會有的。

「報恩?哈哈哈……報恩……報恩?」冷彥征止不住大笑,報恩?當年的確是這樣說的,可是有什么恩可報?她在新婚之時親自掀開的蓋頭。那沁冰的薄涼語氣至今還在耳邊,和她口口聲聲說他們的孩子是孽種,沒臉到世上一樣絕情。

「楚公子,花翎今日嫁到冷家不就是來報當日落英谷雷劫大恩?」

「冷楚離,你說我怎會生你的孽種?」

「你的孩子?你覺得我會讓他到這世上來?」「哦?知道是毒酒還這么乖的就喝了呢?楚公子真是讓花翎感動。」

句句冷絕的話,至今讓他痛得不敢回憶。她從未真正的在意過,他怎會不知?

室內的光線似乎暗了暗,冷彥征和衣躺在木榻休息,安靜冷調的禪房沒有一絲暖意。

敞開的半邊窗戶外,雪色的桃瓣被風吹到室內,小船般搖搖晃晃落到他發間。

相國寺大殿後院的桃花林中,緋玉晗緋色的衣角微微揚起,指尖冰涼的茶水並未飲下多少,目光定格在水中飄搖的翠綠茶葉上。

兩個孩子已經與這群突然到來的親戚玩的不亦樂乎,桃林中來回的喧囂笑鬧聲。

馨月看著冷淡靜漠的緋玉晗,將手中的孩子遞給青妙,走近石桌,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閣下竟然沒問冷彥征之事,到讓在下詫異」

緋玉晗薄唇一勾,邪肆凜然,狹眸幽暗。

「本想知道點有用信息,可惜……」只用眼睛看,便已經清楚,沒有他要知道的事情。

「赤蚺王消息果然靈通,想來已經明白是怎么回事」

「月姐,他知道自是他的本事,只是,剛剛我一試探,桃夭那丫頭似乎並不知曉」青妙靠在桃樹上,抬眸道。

緋玉晗鳳眸微眯,緋色的豎瞳妖戾如細銳的針般,倏然直視那靠在樹干上的女子,冰冷的目光令青妙心中一寒。

「夭夭那里,到了時候,本王自然會與她說清楚!」

冷冷的警告令桃林一陣靜默。

這是在警告她們不要在花容面前多舌。

這件事他總覺得有異,並不打算將這種不利冷彥征的消息告訴身為子女的花容知道。

「哼,冷楚離倒是有福氣,害死我們多少姐妹?還激的翎兒幾乎殺了救命恩人,差點喪命,可憐翎兒被騙不說,竟然還如此愛他這種人!」青妙停頓片刻,低頭看了一眼長長的指甲,繼續道:「不過你也可以放心,如今桃夭護著她父親,我自然不會讓她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