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現在有點道行了,可以在水中呼吸,以前她哪里敢碰?
但是游泳一直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你給我閉上你那張臭嘴!不要想著游泳什么的!」
「哦!」蘇旃檀見花容惱了,趕緊乖巧聽話。「那哥哥你就彈琴給我聽吧,我以後不提游泳的事了」
「游泳……?」柳璃看向花容的眸光閃爍著趣意,唇齒間皆是難掩的笑意。「你……會游泳了么?」
「……!」
花容汗顏,眉角抽了抽,裝沒聽到。
柳璃靜靜站在她旁邊,琉璃般的眸光逐漸深幽,狹長的眸汪倒影著平靜的湖面,湖面似乎升騰一層薄薄的白霧,讓他瞬間有些迷離。
她是害怕水的。
琴聲悠遠,紅楓血絡沒有再發出聲音,花容有些奇怪,剛剛似乎還有波動,為何現在沒有了?
「彈琴時莫要走神……」柳璃雅淡的嗓音從花容頸邊響起,青絲從花容的側顏流瀉而下,修長如玉的指尖扣住琴弦,輕輕挑起長弦,新的曲調響起,回復了剛剛的悠遠平靜。
花容有那么一刻恍惚,透過時光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阿狸,彈琴時可莫要走神……
「琴由心而發,指尖琴音流淌方能行雲流水」
聲音淡淡的,好似與時光深處的那人重合,花容指尖一疼!
「哥哥!流血了!」
花容一驚,迅速收回手,右手無名指被琴弦割破了……
「沒事」
花容似乎有些驚住了,不知為何總是想起他來,迅速挽起長袖,那銀色的玉環果然出現了,熠熠生輝,只是與在南冥館相比,沒有那般發亮的厲害,和普通的玉環差不多。
花容一時眸光復雜,沒有再繼續彈,坐到一旁的朱欄座上。手肘撐著額角,顯得有些疲累。
她不喜歡這樣!很不喜歡!
不喜歡欠他的!
她根本不想欠他什么!為什么她都轉世了還是要和牽連在一起?!
蘇旃檀看到那似曾相識的玉環,一時有些奇怪,一時也想不起是哪里見過。
「哥哥,你怎么了?」蘇旃檀擔憂的看著她。「琴一時彈不好沒關系,反正我也是個粗人,也聽不懂……」
花容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歪首看著蘇旃檀,輕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一時有些難受,沒事了」
柳璃伸出手,白色的帕子遞到花容面前。「手受傷了」花容聞言接過,有些歉意道:「今日真是掃了你們的興,很抱歉」
「受傷了不要彈,好好休息」
「嗯」花容將手上的血漬擦凈,順手輕輕拭去琴弦上的血跡,琴聲發出低沉的聲響,花容一怔,低低道:「沒事,只是我心不在焉罷了,你是把好琴」
紅楓血絡終有一日會成為靈,她一直都知道,她一直不知道的是當初珈蘿公主是從哪里得來的琴,這樣的琴一般稍微有些靈性的生靈都知道他終有一日將化靈,不可能一直流轉在凡塵,之前是在誰的手中?
她記得珈蘿公主曾說起伽羅和尚,會不會是他呢?
花容輕撫琴聲,沒有做聲。
「我為你們彈一首《笑談》如何?」花容眸光流轉,見琴弦一陣流光,似在興奮,扭頭對蘇旃檀和柳璃道。
「可是……」
「你說我的手?已經沒事了」花容伸指想證明自己沒事,她本身恢復力也不錯,應該沒什么大問題,一抬指,指腹如新生,好像剛剛只是錯覺,連她也驚住了!怎么會好的這么快?
花容內心雖驚,卻並未表現出來,將手中的帕子放在一面,雙手撫琴,新的調子重新開始。
跳脫歡樂的曲調瞬間驅趕了剛剛的異常氣氛,花容趣意盎然的嗓音清越,笑念:「有道是人不風流枉少年,風流少年時,笑看浮生變……亂世風雲出我輩金戈崢嶸歸……左擁右抱豈是罪?惹盡芳心累累累……」
歡快的琴聲飄盪,御花園內那已散的酒宴如今只剩寥寥數人,聞聽此音,不由詫然。如此輕狂之音倒不似雲昭國的風格,卻盡透疏狂肆意。
「這是什么曲子?」
「這聲音是?」
循著聲音,遠遠的只看到那湖心亭之中似乎停駐了鶴仙,白衣飄然,藍衣灑脫。青絲揚起,輕紗拂動。如詩如畫,畫中仙。
言語難瞄如畫場景,平靜的湖面上,驀地一陣風起,撩起亭中挽起的輕紗。
清朗明媚的笑聲傳來。
「玉王爺……」
「那是那位柳璃和南冥那位小世子?」
「沒想到玉王爺的琴音如此悅耳?」
似乎沒有什么是值得煩憂的,少年輕狂,坐看浮生變幻。
花容三人一曲完畢,准備上岸時才發覺周圍似乎圍了不少人,一時有些犯難,笑道:「如此之多的人,我們當如何逃跑?」
「何以要逃?直接光明正大不正好?哥哥難道還怕了?」
「那倒不是,只是,這次你們先走,我斷後」不然柳璃那眸子一瞧,她便不敢做小動作,沒法回去了。
柳璃沒有堅持,淡潤的眸子看了花容一眼,見她躍躍欲試,不由眼前一亮,笑道:「你可是看著我們學會了?」
花容笑道:「我哪有如此厲害?不過,你們踏水的模樣,我倒是想學一學,柳兄放心,我一定可以過去的!」
「……好」柳璃淡笑,將花容的琴收好:「他,我帶過去」
「嗯!」她知道柳璃是怕她手中拿著東西恐怕沒法過去,也沒點破他的好意。
「你以後莫要叫我柳兄……」柳璃認真的看著花容。「我,字九雪」
「九雪?」花容念了一遍,這名字怎么覺得好像念著有點熟悉?
柳璃眸光一深,淡笑道:「我很少用這名字,以後,叫我九雪」
「好!」花容笑念了一聲:「九雪……」這個名字真不錯,這才有些像他的性格。
柳璃斂了眸中的翻涌,笑道:「那我與旃檀便先走一步了」「……好!」花容揮了揮手,一副目送他們離開的模樣。「你們到岸上等著我,我稍後就來!」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掠水而過,秀雅之姿驚起了案上一群人的驚嘆聲。
花容墨瞳如點漆,一襲白衣勝雪,見他們都已在人少之地等著她,正欲掠水過去,目光瞥到岸邊一抹明黃,悄悄朝那方向吐了吐舌。
子玉來的話,恐怕和九雪、旃檀他們道別都不可能的了。旃檀是偷偷進來的,更沒面子了。
花容思及此,長袖一展,調轉方向,傾身掠過湖面,如驚鴻翩飛,掠水而過,謫仙溫雅,秀雅的身段瞬間晃了在場眾人的眼!
「仙……」
花容身形快若飛鴻,掠水傾身,湖面漾起點點波紋,柔和的光暈映著皎潤的玉顏,線條瞬間柔和,絕美若仙。
緋玉晗聽到她的琴聲匆匆趕來,便見這么一副情形,心臟驀然一緊。幾乎控制不住的要攬她到自己身邊來,花容一掠而過,瞬間消失在湖中。
緋玉晗眸光一凝,剛剛夭夭分明看到他了。
花容匆忙上岸拉起岸上有些呆的兩人,立刻飛奔。
「還傻站著干什么!還不走!沒看到皇帝來了,旃檀被看到就沒臉見人了,趕緊跑了!」花容邊跑邊飛奔,兩人趕緊跟上她。
緋玉晗轉眸就只看到花容匆忙轉彎飛奔的側影,狹長的鳳眸瞬間邪佞。
「玉王爺剛剛和誰在一起?」
「回皇上,是鳳來儀的柳璃公子和那位南冥的小世子」李公公躬身道。
緋玉晗臉色難看,又是那個蘇旃檀!柳璃竟然也答應了緋嫵的要求?
「馬上派人跟著!看看他們去了哪里!」
「是」
緋玉晗一甩長袖,轉身離開了人群。
待走到月合殿外時,便聽到了鳳鳴那懶洋洋的嗓音穿了過來。
「小嫂子果然還是孩子,可惜呀」嫁給了一個比老娘親還大的大妖怪……連出去玩呢,也要和做賊似得。
「你倒是清閑!」緋玉晗臉色不太好,妻子太小了,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被人騙。
「我這不是好心來告訴你,小嫂子的話嗎?」
「什么話?」
「還傻站著干什么!還不走!沒看到皇帝來了,旃檀被看到就沒臉見人了,趕緊跑了!」鳳鳴把花容剛剛飛奔之時回頭沖柳璃和蘇旃檀的話又原封不動的喊了一遍,甚至那語氣與飛跑時帶著微喘的嗓音都表現出來了。
「……」緋玉晗臉色瞬間都息怒難辨了。
「唉,我是從頭看到尾,除了那個蘇旃檀偶爾眼神熱烈了點,沒覺得他們三個相處有什么奇怪,小嫂子那高興的模樣我倒是見到了,只是,我也不好和你說什么,緋姨大約也是看到了,所以讓人不要通知你此事」
「夠了!」
「砰!」
緋玉晗猛的甩袖,噼里啪啦的瞬間幾案上的東西都被掃落到地面,一摞折子砰的一聲掉到地面。
鳳鳴沒再說話了,只是看著盛怒的風澈。他愛的過了就很容易限制對方,但是限制多了,恐怕容易生變。桃夭年紀還小,兩世加起來都僅僅一百多年,這對於一個精靈來說,遠遠不夠。
「皇上,御花園的侍衛來報,看到玉王爺了」
「說」緋玉晗臉色鐵青坐回椅子上,冷聲道。「她現在在哪兒?」
「正和那兩位一起去看太後那邊看兩位小皇子了」
「……朕知道了」
緋玉晗撫額,揮了揮手,殿內沒有其他人。
鳳鳴跳下房梁,轉身走了。
緋玉晗沒有再說什么。殿內的光線暗了下來,殿外時辰已經有些晚了,黃昏即將過去。
花容帶著這兩人往緋嫵這邊走,打算直接在這邊與兩人道別,這里的侍衛少,她也剛好過來看看兩個孩子,天馬上就要黑了。
「前面是坤安宮,這里的人少,我稍後讓人帶你們直接出去便沒事了」花容轉頭停住腳步,喚來一名宮人,囑咐一番,與兩位告別。
柳璃的目光注視著花容身後花叢的小小動靜,眸底漾起了波紋。
蘇旃檀看了一眼前方金色的琉璃瓦,坤安宮的一角已經看得很清楚了。他想起那兩個孩子正是住在這里的,今日見花容似乎很喜歡那個孩子,忍不住道:
「你兩個小皇子,你真的……」
「大叔,你在說我們嗎?」
兩個脆生生的嗓音插了進來,蘇旃檀一驚,就看到花容身後不知何時探出兩個小腦袋瓜來,正是那兩個小皇子!
「大叔?」蘇旃檀無語凝噎。他是大好年輕人。
「你們兩個小鬼,不許這么沒禮貌」花容蹲下身,輕輕敲了敲兩個孩子的腦袋。
「沒有哦,這位大叔想說寶寶的壞話哦!」
「就是就是!被寶寶抓到了!」
兩個小家伙躲在母親的身後朝蘇旃檀做鬼臉,他們剛剛感覺到娘親回來了,就變成原形從花叢邊爬過來了,本來想給娘親一個驚喜的,沒想到這個怪大叔竟然說他們!幸好他們及時發現!
花容頗有些頭疼,攬起兩個淘氣的寶寶,對蘇旃檀道:「孩子還小,你別太生氣,他們一向如此」
蘇旃檀並沒有生氣,只是看著這兩個小娃娃,一時又忍不住為自己的哥哥打抱不平,如果是哥哥的還好說,但這孩子可是哥哥的妻子給她戴綠帽子為那個皇帝生的!
多可愛的孩子,此刻也不可愛了。
「兩個小鬼,你們娘一定沒教好你們,禮貌不知道嗎?」
花容頓時又囧了。
當著她的面說她沒教好寶寶啊?
「你這個臭大叔!你娘才沒教好你呢!」
「我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娘親!你敢說我娘,我咬死你這只豬!」
兩個孩子見這廝說自己娘親,立刻挺直了腰板,不爽快了。
花容一時無語,拉過凌兒道:「你哪里學來的臟話?」還知道罵人是豬了?他們這才兩歲,她又沒教他們。
蘇旃檀眉一挑,這孩子這么個小不點,還說話這么順溜?
「哥哥,你看看,這是不是他們娘沒教好?」
「你這個壞蛋!你才娘沒教好!」
「娘親,他是壞蛋!大壞蛋!」
花容一驚,立刻抱起凌兒,阻止他繼續說話,再說她要露陷了!
「童言無忌,我也是很愛他們的……」
蘇旃檀沒在意,畢竟只是兩個小孩子,想來哥哥和他們相處久了,自然也當是自己的來疼。
「今日天色晚了,我與旃檀便告辭了」九雪開口道,看了兩個孩子一眼,眸底掠過一縷不明的情緒,順手將手中的琴遞給花容。
花容接過琴,將凌兒放下。
「哥哥,我們告辭了,以後有機會去府中拜訪」
「……好!」花容笑著答應,沒想到今日竟然會遇到他們,也算是不虛此行。
夕陽映下,花容白色的衣角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腕上的銀絲繞環,珠潤的光芒流轉,轉眼便消失了。
「娘親,抱抱」
「璃兒要娘親……」
「……好」花容淡笑,流光中,那一襲雪衣長裙的花容走出,不再是剛剛的溫雅白衣少年,青絲飄瀉,是兩個孩子的娘親。
「娘親,我們回去了」
「嗯」
「娘親,今天那個怪叔叔真討厭了!」
花容一怔,想起一事來。
「你們從哪里聽來的罵人豬的話?」她可真的沒教啊。
「是父皇說那個房梁上的懶叔叔哦」
「懶叔叔?」
「是呀是呀」
聲音漸行漸遠,鳳鳴跳下房梁,嘴角微抽。
懶叔叔?
這兩個孩子怎么知道他平時在房檐上?關鍵是他一般都是單獨和風澈說話的吧?
花容沐浴後,換了一身干凈的長裙,濡濕的長發尚未完全干透。
月合殿內的燈火一直都亮著,她輕手輕腳走進時,正看到緋玉晗依舊是白日的那一身明黃袍,正伏案批閱折子,燈光映著側顏,剛毅中透了絲嚴肅,全不是平日的邪肆無賴。
眉心皺起,明黃的發繩從臉側垂下,幾案上高高堆起的折子已一本一本的移到了另一側,還有大約兩三本折子。
花容不想打擾他,悄悄的隨著窗口的清風,落到了他身側。
不曾想,她尚未站定,緋玉晗的聲音便響起。
「夭夭,過來我這里好么?」
花容走出陰影,走到他身邊,緋玉晗攬過她,將她圈到懷里,腦袋靠在她的頸側,深吸一口氣,帶著她浴後的馨香。薄唇貼著她光滑白皙的頸,低嘆一聲。
花容輕輕轉頭,握住他的手。
「怎么察覺到的?」她很小心的沒有驚動一絲灰塵,甚至氣息都斂了。
「我感覺得到……」
「是么?」花容稍稍往後靠了靠,窩在他懷里。「打擾到你了……」
「沒有」緋玉晗輕輕吻了吻她眉心,手臂內圈著她,懷里都是她的芳香,心中那塊不安的石子落地,安心的批閱折子。
花容看著他的動作,放下最後一本折子時,執起他的手,指腹帶著淡淡的繭。
花容輕輕摩挲著薄繭,五指扣住他的手。緋玉晗心中一動,溫熱的手探入她的衣裙之中,細膩溫潤的觸感盈滿掌心。
緋紅的薄唇緊緊貼著她修長的頸,留下一個個情動的印痕。
「夭夭……」
花容轉過身雙臂圈住他的脖子,半跪在他面前。任由他在衣襟內肆意,低低道:「子玉,你不要生氣好么?」
我一直都沒有忘記過你。
緋玉晗渾身一震,指尖有些顫抖。
「我愛你……夭夭……」
他伸手拉開她的腰帶,流水般的衣衫落下。緋玉晗翻身壓下她嬌軟的身子,細細的吻她。
殿內的燈火陡然熄滅,落了一地的衣裳。
菟絲纏繞,青絲寸寸,纏綿不休。低低的吟泣在緋玉晗耳邊,促使了他越加痴迷的侵占。肌膚相貼,寸寸廝纏。
長袍內,裹纏著兩人,花容伸手抵著緋玉晗的胸膛,試圖拉開一點兩人的距離。
「疼……」
幾乎要透體的深度,令她身體近乎達到極限。
「夭夭……乖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