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 動武(1 / 2)

斗鎧 老豬 5877 字 2023-01-30

月日中聚正在書房看公文。侍衛來報告!「賊外邊有位公子來求見您,請問您願見他嗎?」

「公子?」孟聚一愣,自己所認識的人,不是粗莽軍漢就是黑道商賈,能稱得上公子的人還真沒幾個。哦,錯了。還有個慕容毅!

想到慕容毅,孟聚頓時興奮起來,問:「那位公子是從洛京來的嗎?。

「鎮督,他沒說名字和來路。不過他說是孟鎮督的老朋友了,只要見面您就知道他了。」

門外的樹蔭下。一位風度翩翩的英俊少年長身而立。他一身翩翩青綢長衫,膚色白哲,俊俏的瓜子臉,漆黑的眸子靈動有神。他負手站在樹下,帶著淡淡的笑意。午後白炙的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身上,少年的身軀纖細而挺拔,玉樹臨風,清新俊逸。

孟聚脫口叫出:「秦玄?」

秦玄沖著孟聚作揖,微笑道:「好久不見了,孟大人。別來無?」

秦玄長袖飄然,揮灑自如,一揖之間,那種高門大族子弟特有的灑脫氣質展露無遺一易先生為了扮風流才子,騷包的又是搖扇又是吟詩,但在孟聚看來,還不如秦玄這輕輕一揖。

英姿美少年風流侗儻,俊逸無雙,難怪侍衛說是來了一位公子了。

孟聚將秦玄領進了書房,他遣開侍衛們,嚴肅的問他:「你怎么跑我這邊來了?萬一被人認出來了,那可怎聳辦好?」

秦玄一路都在張望孟聚家中的擺設,看樣子很有點失望:「我還以為當了那么大官,孟大人您住的不知該多奢靡呢,沒想就這水平,跟我家以前差遠了。鎮督啊,您當了大官,品味也得跟著提上去才好」。

孟聚哭笑不的。他伸手敲秦玄的腦袋,板著臉對他說:「都什么時候了,秦少你還說這些不相干的廢話!你親自冒險過來,萬一被人認出來,我就麻煩了!」

秦玄敏捷地向後一閃,躲過了孟聚的手。

「孟長官。別擔心他笑著,瓜子臉上出現了兩個可愛的酒窩:「孟長官,以您如今在東平的身份,就算我擺明了身份與您見面,誰又能拿你怎樣?」

孟聚想想也是。自己干掉了長孫壽,東平省自己一人獨大,不要說只是接見個來歷不明的少年,哪怕自己就是擺明說要招安黑山軍,誰又能拿自己怎樣?

「還是謹慎點好些。現在雖然暫時沒人能拿我怎樣,但將來萬一對景起來作

「呵呵。孟長官,您就放心好了。如果不拿掉你的兵權,誰能問你罪?如果你倒台了一呵呵,孟長官,您的仇家多了去,我們這點區區小事,算個啥啊

秦玄還是跟以前一樣,相貌可愛,口舌毒辣,孟聚不禁莞爾,他問:「秦玄。你來找我有事?。

秦少眯著眼睛,他漫不經心地說:「軍師托我問問孟長官您,殺了長孫壽,干了那么大的事,孟長官您可打算怎么收場啊?。

雖然是盟友。但孟聚並不打算透露太多底細給黑山軍知道。他含糊地說:「長孫壽胡行非為,到行逆施,人神共憤。罪應當誅。朝廷英明,必會支持我的,秦玄你不必為我擔心

「孟長官,鮮卑教子到底如何英明,你我都是心里有數的,這個您就甭裝了。軍師說了,如果您打算落草的話,請優先考慮我們黑工,軍。再怎么說。我們都是老牌的造反軍了,歷史悠久,信譽可靠,比那些網冒出頭來的亂七八糟幫派可靠得多。

而且,軍師和阮大王都跟孟長官您是老相識了。對孟長官您的武藝和才干,他們還是很佩服的。

他們說。倘若孟長官您看得起肯投奔的話,他們肯定也不會虧待您的,起碼給你個頭領將軍做做,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自然是少不了的,干得好,說不定還能混個「血豹孟天王,之類的字號出來,在道上出名威風上一把

說話的時候。秦玄一直在笑,臉上帶著戲德的表情,孟聚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劉斌真說了這話還是秦玄拿自己開玩笑的。他也開玩笑說:「受到貴軍劉軍師的器重,在下實在受寵若驚。倘若真到了那一步的話,還請貴軍不吝收留啊!」

「孟長官。你莫不是還以為我們在開你玩笑?你知不知道,懷朔、沃野和武川的邊軍都開始動員了三個省的邊軍正在集結,拓跋雄已打算要你命了!」

孟聚整個人從椅子跳了起來,叫道:「什么?朝廷的旨意還沒下來呢,拓跋雄就想先動手了?我這邊什么消息都沒收到!」

突然,他想到一個可能:「莫非,朝廷已經下達了密旨給拓跋雄讓他對付自己了?」想到這個可能,他頓時渾集熱,背後出汗。

秦玄搖頭:「鮮卑掛子的事,我也弄不懂。但我們確實收到消息,懷朔、沃野、武川的好幾支邊軍部隊都在調動,他們正在往武」集結。懷朔帥標的赫連八山、懷朔的鎮守捉討將洪天翼、沃野鎮守捉討將李赤眉等人都動身趕往武川了。孟長官,你應該也聽過他們的名字

雖然來北疆時日不長,但孟緩也聽過這些人的名字。赫連八山、洪天翼、李赤眉這些人都是北疆出名的猛將,素以武藝高強勇猛過人著稱,他們統帶的部隊歷來也是北疆聞名遐邇的皇牌部隊。

「這幫家伙都去了武川?干什么?。

秦玄翻翻白眼:「我怎么知道?說不定他們是打麻將三缺一去武」湊角呢?」

孟聚也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武川行省鄰東平,倘若拓跋雄真的打算撕破臉與孟聚開打的話,武川省是最好的前進基地,先期調集兵力在那邊集合也是兵法正道。

只是拓跋雄的大軍雲集,武川與自己近在咫尺,自己這邊竟是一點消息沒收到?

孟聚心生警懼,雖然說這次拓跋雄是秘密調兵,但這么多的名將,這么多的皇牌部隊調往連黑山軍都知道了武川、沃野和懷朔等地的東陵四只的軍情處和情報機關,但他們竟是一點消息都沒報過來。

孟聚眉頭深蹙。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一各省的東陵衛鎮督,要不是已被部下架空。要不就是干脆已投向了拓跋雄一邊。雖然心中已有思想准備,但真的要孤立無援地迎戰北疆最大巨頭時,孟聚還是心中隱隱不安。

但做了那么久官。孟聚最大的本事沒有別的,就是練就了一身不動聲色的本事。雖然心中驚駭已是翻江倒海了,但面子上他卻還是沒事人一般,洗若無事的笑道:「嗯,知道了。秦玄,謝謝你來告訴我這個消息

秦玄望著他,眼神有點復雜,渾然不似十五歲少年的單純。良久,他嘆息一聲說:「孟長官。剛才那是開玩笑的。我們軍師的意思是說,你若是撐不下。那就不要硬撐了。天大地大,哪沒有活路,何苦吊死在朝廷這棵樹上?以孟長官您的本事,要在江湖道上闖盪出一番名堂也不是難事的。你何苦留在這邊跟六鎮大都督硬拼呢?。

孟聚也跟著長嘆一聲。倘若有可能,自己又不是活膩了!但沒辦法,葉迦南的血仇。自己的承諾,東陵衛與邊軍的恩怨糾葛,這些牽絆,就象一條無形的繩索一般,把自己死死地捆在了拓跋雄的對面。

同樣的,拓跋雄那邊也是不可能罷手了。長孫壽的死,就等於自己硬生生扇了北疆王一記耳光。拓跋雄若不把自己收拾了,他的威信何存?還有什么臉面來統御北疆各地?

送走了秦玄,孟聚想了一下。拓跋雄既然在武川、懷朔等地調兵遣將,那東平邊軍的各旅他應該也不會放過的。對於肖恆和易小刀,孟聚並不擔心,但對於其他的旅帥們,孟聚就有點把握不住了,他喚來了軍情處的許龍督察。

「許督察。最近東平邊軍的各個旅,他們有什么異動嗎?有什么不正常的調動嗎?。

許龍一愣:「異動?這個應該是沒什么異動吧。呃,我竹沒接到什么報告

看出許龍說話底氣很虛,孟聚蹙眉:「沒有異動?最近我們在邊軍里的內線報告都正常吧?有什么蹊蹺嗎?」

「內情的報告?哦,對,對,報告都很正常,正常!呃,他們經常給我報告的。」

許龍說話簡直是語無倫次了,孟聚頓時心中生疑:「許督察,麻煩你拿我們內線的名單。還有他們最近一個月的報告過來我就在這里等你」。

「這個許龍囁嚅了半天,他猶豫道:「鎮督,按照規定,內線的名單是高度機密,不能外泄的。」

孟聚望了許龍一陣。一直望到他心中膽顫,他才說:「許督察,你是老陵衛官了。規矩你該是知道的。線人名單是不能外泄,但鎮督什么時候也算外人了?這么大白天的,你就喝糊塗了?。

許龍囁嚅著還想說什么,孟聚已經一拍桌子,怒喝一聲:「拿過來」。

孟鎮督平時深沉溫和,不動聲色,但他真起火來,這還是很嚇人的,許龍被嚇得魂飛魄散,他屁滾尿流地跑回去拿一本冊子過來,冊子封皮上有「高度機密」幾個字。

孟聚也做過軍情室主辦,知道這是軍情室線人的名冊。他瞪了許龍一眼,翻開冊子看了幾頁,那本線人名冊上到也是密密麻麻的一堆人,寫了好幾十頁。但孟聚從頭翻到尾,上面的名字都是一些軍卒、兵長之類,職位最高的也不過一個伍長而已。

孟聚抬起頭問:「其他的內線名單呢?那些高級的內線呢?。

「沒沒有了。就這些了」。

孟聚愣了下,頓時勃然大怒,他掀起那冊子,一把摔到了許龍臉上:「沒有了?軍情處一年五萬兩銀子的線人費,夠養一個營了!你就給我收買了這些垃圾?」

許龍耷拉著腦袋。不吭聲地任孟聚罵,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說吧,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說不清楚,你也不用走了,去跟內情處的人說吧。」

聽到孟聚平靜地說出這句話,許龍頓時汗下如雨。他可是太清楚了,孟鎮督看著溫和斯文,但他手段的狠辣可是毫不含糊的,連一省都督長孫壽都是說殺就殺了,處置自己這么一全部下那真是太簡單的事

他苦著臉:「鎮督明鑒,事情真不是卑職一個人的事啊!這都是多年的老規矩了。卑職也不過是悔著舊例而已

「說說吧!」

許龍吞吞吐吐地交代:按照東陵衛的規定,在邊軍中安插內線是可以動用線人費的。但問題是,軍情處實在太窮了,這清水衙門不象刑案處和撥捕處那樣有弄錢的機會,來錢的路數少得可憐。

這時,線人費就成了軍情處眾人唯一的外快進項了。上頭撥五萬兩銀子下來,督察許龍和副督察們先分了四萬,接著主辦們又分了六七千,接著下面跑腿的又把剩下的兩千給分得差不多了五萬兩銀子的線人費,真能到線人手上的,頂多只有那么幾百兩。

線人費被私分完了。沒了錢,自然買不到高級軍官了。好在經常被克扣餉銀的邊軍士兵窮得更厲害,三五兩銀子就能收買他們了一甚至請一頓飽飯吃就能弄到情報了。

自然了,一分錢一分貨,這樣低價買來的線人,肯定也不會是什么有分量的人物。大多數都只是一些小兵小卒而已,最有分量的也不過是兵長、伍長之類一軍情處本來還沾沾自喜自己少花錢多辦事呢,怎么也想不到真有這么一天。東陵衛要跟邊軍撕破臉死拼的。

許龍一邊說一邊哭。眼淚嘩嘩直流:「鎮督,卑職真的是沒想到啊!倘若早知有這么一天,打死卑職都不敢挪用這筆錢的!而且,這錢也不是卑職一個人拿的。大家都有份分的,先前卑職還孝敬過葉鎮督五千兩…」她也是照樣笑納了習可現在鎮督您拿卑職一個人來悶在太不公平了。鎮督。卑職冤枉啊!」

聽著許龍在那哭哭啼啼地喊冤,孟聚怒上心頭來。真是當場宰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他正琢磨著該怎么收拾他呢,許龍也是聰明人,看見孟集臉色陰沉眼神凶狠,他立即知道大事不妙,急忙叫道:「鎮督。卑職還有用處的!給卑職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

孟聚從鼻孔里哼出一個字來:「嗯?」

「鎮督,事情都這樣了,您殺了卑職,頂多也就出口惡氣罷了,但留下卑職來,卑職雖然無能,但拼了老命去干,說不定也能對您有些幫助啊!」

孟聚輕蔑地瞄他一眼:「幫我?就憑你的那些垃圾情報員?」

許龍點頭哈腰陪著笑臉:「鎮督,我們的線人雖然只是些小兵,但小兵也有兵的用處啊。雖然他們是探不到什么機密情報,但一些兵馬的調動他們還是知道的。倘若有些什么風吹草動,比如說邊軍的哪全部隊要緊急集結了,有人提前給我們報個信也是好的一鎮督,就算是垃圾也有垃圾的用處啊!」

孟聚想想,確實也是這個道理,事情都這樣了,殺了許龍也沒用,倒不如死馬當活馬醫,垃圾說不定也能揮些作用呢?

打定了主意。孟聚告訴許龍,線人費是屬於軍費,貪污軍費的話,後果是很產重的。

「許督察,你倒也不用太擔心,這事頂多也就定個,全家抄斬而已,還不至於要誅九族連累族人,你放心就走了。

孟鎮督用一副自己人的口吻,很客氣地說,許龍嚇得兩腳戰栗,站都站不穩了。他當場就跪了下來,連連磕頭,眼淚鼻涕一起狂飆:「鎮督大人饒命。卑職冤枉啊

看著將許龍嚇唬得差不多了,孟聚才告訴他,他雖然犯了大罪,但活路不是沒有。

「你們軍情處幾個,把歷年貪污的銀子都給吐出來,再戴罪立功的話,我心情一好。說不定就不追究這事了。」

許龍跪在地上連聲保證,自己一定嚴密監控邊軍各部,哪怕他們放個屁都給孟鎮督報過來。

孟聚也懶得理會他了,連連揮手:「你滾蛋吧,記得把銀子快點交上來!」

提前得到秦玄通風報信,孟聚召集幾個親信開會商議了一番。他告訴部下,與拓跋雄的軍事沖突會不可避免,大家很快就要遭遇上赫連八山、李赤眉、洪天翼等北疆名好了,拓跋雄出動來對付東平陵衛的兵馬估計會有四到六個旅。

聽到這消息。江海顯得不動聲色,王北星微蹙眉頭,呂六樓臉有憂色,大家都顯得有點不自然。

人的名樹的影,大家久在北疆,自然都聽過這幾位驍將的名字。不過以前聽的都是驍將們砍殺魔族如何勢如破竹,如何勇不可擋,但現在他們卻要調過頭來砍殺自己了,大家都難免有點心里打顫。

孟聚很是理解部下們的忐忑心情其實他自己也差不多。但事到臨頭,自己萬萬不能表現得失了信心。

「都打起精神來。拓跋雄雖然來勢洶洶,但我們也不必畏懼他。

一來,拓跋雄沒得朝廷旨意便擅自調兵攻打東平,此為人臣大忌,若不正言不順。軍心定然不穩!我軍則是守地抗逆,出師有名,左心在我;

二來,東平是我們的主場,我們本土作戰,先占了地利優勢;

三來,拓跋雄手下有猛將,但我東平同樣有勇將!那些所謂名將,在我看來,不過插標賣而已!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拓跋雄此次出兵雖然來勢洶洶,但我們又何懼他來?」

孟聚說得信心十足,擲地有聲,但看部下們唯唯諾諾,依然顯得很擔心的樣子。

孟聚頓時泄了氣。他很納悶,書上不是都說了嗎。只要主角出豪言壯語,王霸之氣散,部下們立即就信心暴漲,糊,斗志上漲,溉,暴擊率增加力怎么換到自己來,這幫家伙就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真是太不給面子了!

「激勵」技能沒成功,孟聚頓時泄了氣:「你們都有些什么想法?說說吧。」

部下們七嘴八舌議論了一通,都認為東平陵衛兵微將寡,無論從軍官素質還是士兵戰力都遠遜邊軍,東陵衛的軍力更是遠不能與實力雄厚的北疆王相比。東陵衛要取勝的唯一機會,就是想辦法獲取准確的情報,出奇兵制勝。

孟聚心下叫苦:我要是有他們的情報還叫你們來棄議什么?

孟聚與部下們大眼瞪小眼地傻了一陣,最後無奈地宣告:「散!」

得到了邊軍即將動手的消息後,東陵衛厲兵秣馬地准備迎戰,孟聚與幕僚們整日研究商議,拓跋雄會從哪個方向對東平動進攻?

東平和武川兩省鄰,兩省之間有著近千里的交界線,都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無險可守。幕僚們都認為,倘若沒有准確的情報,要抵擋武川對東平的進攻,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倘若邊軍從武川對東平起多路進攻的話,攻擊方擁有主動優勢,而作為防守方的東平陵衛則陷入疲於奔命的困境。

「鎮督,我軍兵力處於劣勢,與敵人對抗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集結兵力守住靖安城,萬萬不能分兵了。可這樣的話,靠近武川的半個東平行省都將遭到邊軍的毀滅。」

孟聚問:「有什么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