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 夜行(1 / 2)

斗鎧 老豬 2867 字 2023-01-30

bsp;他的兵馬是隸屬於後營第二鎮,按大魏軍中慣例來說,不參戰的兵馬在閑暇時要參加cao練或者承擔一些大營雜務的,但實際上,壓根沒人來找孟聚,也沒人來通知他任務或者參加cao練什么的,孟聚和手下的官兵每天吃飽喝足,閑得快霉了。

於是,孟聚的北疆營就成了大營里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其他各軍的士卒們都在揮汗如雨地cao練或者干話的時候,北疆營的士兵就嘻嘻哈哈地坐在牆頭曬太陽看風景,還很友好地沖他們揮手問好:「弟兄們,好好干哇!」——那種志得意滿的小人樣子,讓人恨得牙癢癢的。

各營指揮官紛紛向上司抗圌議:「北疆營受優待不用干活也就罷了,但能不能請他們不要到處閑逛?再看到他們,我的部下都快兵變了,實在太傷士氣了!」但問題是,他們抗圌議也是白抗圌議。現在糾察軍紀的巡營官見了北疆營的兵就要趕緊繞著走,只要他們不殺圌人放火就好,誰敢管這幫大圌爺的事?

北疆營受到的優待還僅於此。以前,孟聚去兵站領圌取自己兵馬的糧秣(的時候,總要多多少少打點折扣,到手的能有個七成就不錯了。對此,孟聚甚為理解;這也是大魏朝特se了,皇帝雖然從拓跋變成了慕容,但這並不妨礙後勤官圌員的貪婪。因為有著慕容毅額外的補貼,所以孟聚倒也不是很在意被克扣的那點餉銀。

但現在,奇跡出觀了。不必孟聚上圌men,兵站的郎中就乖乖把軍餉和補給送到了孟聚營中,而且是十足十的足額餉銀,不打半點折扣。不但如此,北疆兵馬還領到了每人一身的夏裝衣裳——雖然只是粗布軍服罷了,但孟聚知道,可有大把慕容家的嫡系部圌隊還在穿著去年的冬衣呢,自己這路外來的兵馬卻是先領到了。

幾百身衣裳不值什么,但這表明了兵站的友善態度。聽到報告,孟聚很高興,親自去輜重隊向那位勤勞又廉潔的郎中道謝。沒想到的是,看到孟聚過來,那位兵站郎中的臉就立即白了,他很敷衍地說了兩句場面話,慌慌張張地告辭,一出men就提著官袍跑得飛快,像是背後有鬼在追趕他似的,一溜煙就沒影了。

吃飽喝足地歇了好幾天,孟聚日子過得太無聊,忽然想起一件事:既然來了相州,自己是不是該去附近各營跟友軍將領們問候一聲?先hun個面熟,將來上了戰場上也好有個照應啊。

那些鎮帥、路總管之類高圌官圌職位太高,孟聚也不好意思登men免得自討沒趣,但對上那些旅帥級別的中郎將們,孟聚自覺大家地位相當—一甚至自己還略勝一籌,他們應該不會不給自己面子吧?

想到就干,孟聚立即就出。第一個拜訪的對象是孟聚的左鄰,鎮軍中郎將郭登。孟聚帶著隨從到了對方軍營men口,吩咐哨兵通報說北疆東陵衛鎮督孟聚來訪。哨兵進去,過了好一陣才有個行營司馬出來,很客氣地告訴孟聚:「孟大人,不好意思,郭中郎將昨夜突暴病,現在還卧netg不起,實在無法見客。孟大人倘若有什么吩咐的話,只管跟卑職說就是了,我們必然竭力而為。」

孟聚也沒有要緊的正經事,對方既然病了,他也不好打擾,說了幾句希望早日康復之類的客套話,然後他就離開了。bsp;接著,孟聚又去拜訪自己的右鄰,安遠中郎將燕穆。不料,到了那邊,同樣是一位行營司馬出來告訴孟聚,安遠中郎將下出去公干了,何時回來還不得而知。孟鎮督可有什么要緊事嗎?如果有事吩咐,即使中郎將不在,他也可以代為處理的。

這樣,孟聚hua了整整一天,連續走訪了五處營地,主人們不是重病在身就是外出公干,反正他是一個都見不著——這樣連續碰了五次釘子,孟聚就是再蠢也醒圌悟過來了,事情不是這么簡單的。

孟聚回到自己營里,把馬公公喚了過來。他忿忿不平地把今天的事情說了:「公公,你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馬公公苦笑:「鎮督,可能……中郎將們確實有事在身,不便見客吧?」

孟聚斜著眼睛睥睨他:「馬公公,你說這種話,可是把孟某當傻圌瓜了吧?——那也是了,孟某知道,公公是皇上身邊的容華貴人,孟某是北疆來的廝殺軍漢,粗俗又不懂禮,哪里放在您眼里?要跟公公這等貴人談jiao情,那是孟某高攀,痴心妄想想了

罷了,罷了,公公您這就請回吧,今天勞您大駕了。」

眼見這位好怒沖動的孟鎮督又有要飆的跡象了,馬貴嚇了一跳。他趕緊陪著笑臉:「鎮督說的哪話,咱家一個服shi人的奴婢,哪里算什么貴人,鎮督您才是咱家的貴人啊!

今天鎮督您碰到這事到底是什么緣由,咱家還真是不清楚。不過咱家有猜測,也不知對不對,不敢貿然說出來,也是怕誤導了鎮督您大事啊。」

「猜測?哼,你只管說就是了。」

按照馬公公的猜測,中郎將們應該是被孟聚的剽悍名聲嚇壞了:皇帝的大舅子、執掌後軍第二鎮的軒大帥,這樣的重量級權臣居然被一個初來乍到的小鎮督罵得吐血,事後居然也沒辦法報復,這位北疆過來的將軍是在也太生猛,太不好打jiao道了。

這種橫沖直撞的二愣子人物,大家實在是得罪不起;若要說跟他親近吧,大家又怕上司軒總管記恨——思來想去,中郎將們都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對這位孟大人敬鬼神而遠之了。

這一層意思,馬貴說得很隱晦,但孟聚還是聽明白了。他哭笑不得:沒想到那晚的立威之舉,還給自己帶來了這樣的後果。

「鎮督,外人不明真圌相相,以訛傳訛,以致傳聞有誤。」馬貴尷尬地笑道:「不過日久見人心,想來只要鎮督與大家相處久了,誤會自然也就漸漸消散了。」

孟聚饒有興趣:「哦?傳聞中的我,是如何的呢?

馬公公的目光有些躲閃:「這個,流言止於智者,鎮督您非凡俗人,那些庸人的流言蜚語,也不必太在意了。咱家朝夕伴隨鎮督您身邊,可是再清楚不過了,鎮督大人您其實是個很講道理的人啊!」

孟聚聽得哈哈大笑,心中卻是明白緣由了。那晚軒文科在自己這邊吃了大虧,他自然不肯善罷甘休,肯定會去找皇帝慕容破告圌狀的。沒想到慕容破偏袒自己,不但不出自己,還派了個太監過來給自己當監軍撐腰。

軒總管眼看拿自己沒辦法了,無奈之下只好使出了自古以來無賴文人最擅長的絕技,那就是造謠。本書更新來自他在各種場合散布謠言,添油加醋地把自己說得如何囂張跋扈,如何蠻不講圌理,如何心xiong狹窄睚眥必報,總之,他要把孟聚說得跟瘋圌狗似的見人就咬。

看到孟聚樂呵呵的笑客滿肚,馬公公大huo不解。他小心翼翼地問:「鎮督大人,您好像不生氣?」

孟聚笑而不語。軒總管沒想到的是,他的謠言反倒是幫了孟聚,也讓他少了很多麻煩。對一個出了名睚眥必報又蠻不講圌理的莽夫,誰都不會想去招惹的——比方說,兵站都不敢克扣孟聚的糧草了——為此,孟聚簡直想錦旗去感謝軒總管了。至於說所謂名聲——自己又不打算在慕容家軍圌隊里面展,這玩意對自己有什么用?

他戲謔地望著馬貴:「公公,聽到這種傳聞,您被派到咱軍中來,難道就不害怕嗎?」

馬貴面1u尷尬:「這個,不怕鎮督您笑話了,來之前,想到鎮督您的凜凜虎威,咱家還真有點戰戰兢兢啊。只是皇命在身,也由不得咱家不來。

說句心里話吧,鎮督,現在咱倆可是連在一起的螞蚱了。現在,咱家就希望鎮督您能多打勝仗,多拿犒賞,咱家也能分潤一點軍功是不?」

「馬公公放心就是。要軍功?只要有仗打,這還不容易嗎?」

日子一天天過去,孟聚在相州日子過得很悠閑,但慕容家的戰局卻是日見嚴峻。

雖然金吾衛並沒有正式宣布戰況,但馬貴公公卻是消息靈通之輩,每天都能打探得不少消息回來跟孟聚說起。

「卞廈中郎將又吃了敗仗,他在虎歸縣外野圌戰又敗給了北疆人。虎歸怕是快守不住了。」

「高野縣被北疆軍圍困已經快兩個月了,文山中郎將和李奇中郎將率領的援軍沒能解圍。」

「金城的喬都督又求援報來了。陛下很擔心金城的局勢,有必要派兵馬過去增援。他有圌意要讓軒總管掛圌帥增援部圌隊,但軒總管認為金城的時局勢尚好,鎮守金城的喬都督只是在危圌言圌聳圌聽而己。但又有人說,軒總管不敢帶兵增援金城,是怕了李赤眉。」

「御史都監、相州兵馬使吳襄在南men溝與北疆軍遭遇。戰況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