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 夜行(2 / 2)

斗鎧 老豬 2867 字 2023-01-30

「太子殿下又派援兵過來了,新的四個斗鎧旅昨天抵達後營,已經被陛下編入了後營第三路,歸慕容南殿下統管。」

打聽來的消息只是一些零碎的的傳聞碎片,但憑著這些碎片,孟聚已能大概地勾勒出兩軍的形勢了。慕容破在相州擺的是前輕後重的策略,他委派親信將領把守高野、金城、虎歸、南men等要害據點,倚靠這些據點組成一條連綿的防線,而他本人在後方掌握著龐大的預備部圌隊。這樣,無論北疆軍在哪里突破,慕容家都能迅反擊堵上缺口,或者組圌織起第二條防線繼續阻擋。

在洛京時,太子慕容毅很悲觀,好像慕容家明天就要崩潰了一般。但親臨前線之後,孟聚倒覺得,慕容破不愧是執掌金吾衛二圌十圌年的大魏國名將,他其實打得很有章法,主力部圌隊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防線雖然多次被突破,但也都能迅補上。慕容家輸多贏少,但想來對面的北疆軍肯定也有不小的戰損。

讓孟聚來評價的話,他覺得,慕容破這種傷而不死,旨在消耗敵人兵力和銳氣的老練用兵手法很是高明,甚至連自己都遠有不及——握有一支強軍而打勝仗,那並不為奇,但用一支弱旅卻能硬生生把強敵拖死拖垮,這就需要很高的用兵技藝和堅強的心理素質了。

孟聚很有信心,哪怕拓跋雄一直連續「勝利」,但最後,先撐不住的,肯定是北疆邊軍。

但五月四日,突如起來的一個消息,讓孟聚的信心動圌搖了。

早晨,孟聚剛剛起netg,馬公公就小跑著過來,驚慌地告訴孟聚:金城失守了。

金城縣位於相州防線的中段,是整條防線的中樞據點之一。金城的失守,使得慕容家本來就搖搖yu墜的防線上陡然出規了一個大缺口,使得整條防線都出現了危險。

孟聚吃驚:「原來,軒總管不是跟陛下保證過,說金城縣起碼還能堅守一十月?」

「可不是嗎?現在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出,事情糟透了。」馬公公唉聲嘆氣的:「我估計,軒總管那邊肯定出大圌麻煩了,這趟,他在陛下面前不好過關了。」

軒總管好不好過關,孟聚毫不感興趣,慕容破把他宰了孟聚只會更高興。但金城突然丟掉,全線動圌搖,這就是大事了,一個應對不好的話慕容家就因此輸掉這場戰爭都有可能。

中午,孟聚和部下們正在吃飯,馬公公又來了。他找到孟聚,神se凝重:「鎮督,陛下召見您,請隨我來。」

到相州以後,這是慕容破第二次召見自己,孟聚不敢怠慢,趕緊跟著馬公公一路疾馳趕往行營。

還是在上次的那間內堂,慕容破找見了孟聚,但這次不在是單獨召見了,在場的還有幾位慕容家的將軍。幾位將軍的身份,慕容破並沒有向孟聚介紹,但這個危圌機時候能出現在這里,這幾位想來都是慕容家的核心支柱了。

軒文科總管也站在人群里。比起上次,他的氣se差了很多,臉se灰白,神seyin沉。孟聚望過去(的時候,他也恰好望過來,兩人目光jiao錯,都是很快地移開了目光。

皇帝慕容破今天全身披鎧,煞氣十足。見到孟聚進來,他點頭:「孟鎮督到了,人齊了,這就開始吧!」

這位將軍出身的皇帝,顯然是個不喜歡廢話的人。也沒有什么開場白,慕容破的大手在函圖上重重一戳:「昨晚,叛軍前鋒偷襲,突然攻占了金城。」

環視眾將,他加重了語氣:「金城縣,距我們只有三十里!」

來之前,孟聚已經對慕容家的處境有了解了,但聽到這個消息,他也不禁吃驚:三十里?穿上斗鎧,全行進的話,這不過是一個時辰的工夫罷了——這就等於說,慕容家的指揮中樞,幾乎即使赤圌1uo1uo地暴圌1u在北軍兵鋒前了。

沒有人出聲,空氣中的緊張氣氛,令人感到壓抑,心跳加,房間里只有慕容破憤怒的聲音在回響:「金城縣乃我軍防線要害,金城失守,敵軍將可從這里突入我軍防線側後,威脅虎歸、高野的糧道,導致我軍全線動圌搖——要奪回金城!必須要快,不能讓他們在金城站住腳了!」

說到最後幾句話時候,慕容破幾乎是在咆哮,那回響震得整個房間嗡嗡作響。他聲se俱厲地喝道:「軒文科!」

軒總管出列跪倒:「微臣在!」

「金城丟圌了,是你的罪責,這件事我們將來再說!現在,我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我給你六旅斗鎧,外加騎、步兩萬,你把金城給我搶回來!」

軒總管臉se白,身圌子站立不穩地晃了一下。誰都看出了,對這個任務,他並不是很有信心,但他還是咬著牙喊道:「陛下放心,哪怕丟圌了xing命,微臣也定將金城奪回!」

端詳著軒文科,慕客破的目光有點復雜,然後他微微點頭,什么也沒說。

當望向孟聚時候,慕客破的表情溫和了很多,他沉聲道:「孟鎮督,我久聞北疆東陵衛驍勇善戰,遠我金吾衛各部。只是擔心鎮督兵馬遠來疲憊,水土不服,尚未恢復,所以一直不曾派遣出戰……」

聞弦而知雅音,孟聚立即知道慕容破的意思了。他應聲道:「陛下,將從北疆帶來了兩旅鎧斗圌士,都是敢戰的jing銳勇圌士。我部多日來屢受陛下優待,現在陛下有所差遣,將士們自當為陛下效死奮戰,只是……」

他瞟了軒總管一眼,雖然沒說話,但那眼神已把心意表達得夠清楚了:皇帝老大,為你打仗沒問題,但這個主帥,好像不是很靠譜吧?

軒總管緊緊圌咬住牙,一言不。

慕容破也望望軒文科,他說:「孟鎮督,朕也知道,你與軒總管之間有些誤會,但那只是口舌之爭的意氣而巳,並非什么大事。冤家宜解不宜結,朕願做個和事老,為你們做個調解——聯相信,二位將軍都是國之棟梁,自應有相忍為國的xiong懷。孟鎮督,你說是不是?」

你這個當皇帝的把話都堵死了,我還能說什么?孟聚肚子里嘀咕著,臉上卻是十分恭敬:「陛下金yu良言,說得太對了。將椅年輕氣盛,莽撞無知,不該得罪了總管,將有錯,願向總管大人賠罪……」

軒文科連忙接上話:「孟鎮督說得哪里話,那時只怪微臣一時沖動說了過分的話才導致口角——陛下,上次的事,錯在微臣,不能怪鎮督的,還望鎮督莫要計較。」

「不不不,總管言過了。末將不顧上下尊卑冒犯了總管,這才是大錯啊。聽聞總管大人事後還因此身圌體微恙——唉,末將心中惶恐,實在是罪孽深重啊!」

盂聚跟軒文科你來我往地表演著「將相和」,兩人越說越是客氣,只是彼此眼睛都在躲避著對方的目光。

看著這一幕,慕容破目光閃動,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點頭道:「很好,將帥和睦,此為制勝之本,朕甚是欣慰。北疆陵衛兵馬善戰英勇,有了孟鎮督率領麾下jing銳加入的話,我軍此戰勝算大增了。鎮督,你先下去准備吧,我們今圌晚就出。」

回到營中,軍官們早巳應命集圌合在孟聚房圌中,孟聚向他們宣布了軍令,然後說:「今圌晚提前做飯,飯後休息兩刻鍾,我們連夜出。去准備吧!」

孟聚宣讀命令的時候,御馬監少監馬貴亦在場,軍官們對孟聚的服圌從程度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要知道,現在的大魏朝軍圌隊早已兵痞化,如果在金吾衛里,要執行這樣連夜趕路打仗的凶險任務,沒有大筆的犒賞引自下去,將領根本就調不動軍圌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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