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四 逼降(1 / 2)

斗鎧 老豬 6041 字 2023-01-30

李赤眉仰望著遠處金城城池上飄『盪』的金吾衛戰旗,陰沉著臉,心情糟糕得無以復加。

至今他都搞不明白,金城到底是怎么丟的。從他看到城頭的烽煙報警到聞訊趕來,這其中最多不過一個時辰功夫。趕到時候,卻看到戰斗已經結束了,城頭上懸掛的已是金吾衛的旗幟了。

這一刻,李赤眉真有種不顧顏面破口大罵的沖動:城里留守的王八蛋們,你們得廢材到什么地步,才能被人家這么一轉眼功夫就把城給奪去了?哪怕撒泡『尿』都還要解褲子吧?

想到那個連殺自己數十部下的黑豹鎧斗士,李赤眉更是恨得牙齒癢癢的。這人不但武藝高強,演技也甚是了得。他假裝要談判,蒙騙了自己,背後卻是突然動手,拿下了金城。自己直到看到烽煙時候才發現大事不妙,回想起那時自己的震驚表情,李赤眉都覺得羞愧難當——自己怎么就這么笨呢,這只是很粗淺的瞞天過海、調虎離山計而已啊!

部下們隨在李赤眉身後,同樣神『色』凝重。大軍的後路被截斷了,這意味著什么後果,大家都同樣清楚。

一個營官越眾而出,向李赤眉請戰:「旅帥,讓我帶兵馬前去試探攻打一番,也好查探城中敵軍的虛實。」

孟聚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對方退下。

此時,他已經看到了在城頭上晃『盪』的敵人鎧斗士,有不下百人之多。按照常規來說,鎧斗士要留下一半休息備戰的,那就說明,敵人起碼有兩三百鎧斗士在城中。這樣的兵力,即使與自己的赤眉旅在野戰中遭遇了,自己也是輸面多。何況敵人還是占據了城池,占據地利,以逸待勞地等著自己?何況,敵人中間,還很可能有那個「黑豹」鎧斗士?

要強攻奪城,李赤眉並無信心,但他還有一條出路:金城雖然被奪,但他還可以帶著兵馬繞城而過。但這同樣存在風險——金城的敵人會放著自己輕松地過去嗎?好吧,或許斗鎧部隊強行通過沒問題,但除了斗鎧以外,自己還有三千多人的步、騎兵呢。

要在敵人面前將數千人的兵馬橫向展開,以斗鎧掩護步兵通過,這是個非常有難度的軍事動作,但這並不是李赤眉煩惱的主要原因。

最讓他揪心的事是,即使自家能從金城前殺出一條血路,沖回邊軍大本營,但回去以後,自己該怎么交代?

拓跋寒都督被俘,金城得而復失,李赤眉自認在這次慘敗中,自己並無過錯——即使有也只是很小的過錯。但問題是,包括拓跋寒在內的五個旅帥以上級別將領,自己是唯一活著回去的人,這也就意味著,自己將獨立承受元帥的怒火。現在,拓跋寒落在金吾衛的手上,他萬一有個好歹,元帥勢必會遷怒到自己身上,自己怕是要小命不保了!

這時候,李赤眉甚至動了這樣的念頭:大不了,老子投金吾衛算了!

在這個禮樂崩壞的『亂』世,武將另投明主,這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尤其交戰雙方都是鮮卑皇室,這更是讓李赤眉覺得,反正哪邊都算是大魏朝朝廷,自己投過去也不算丟臉。何況,一直以來,自己特立獨行,在邊軍內部的人緣並不是很好,不然的話,以自己的名聲和戰績,也不至於到現在才是區區一個旅帥而已了。即使投了過去,自己也沒有多少良心上的壓力。

但李赤眉也只是想想而已,真的要投過去的話,他還是不敢。

一來,現在的形勢是邊軍大好,金吾衛那邊節節敗退,只是勉強支撐而已。投過去,萬一到時候慕容家戰敗,自己可真的沒處逃了;

二來,李赤眉也存有顧慮,南下之初,自己立功心切,把金吾衛那邊打了個稀里嘩啦,光是旅帥級別的將領就宰了兩個,殺的那些管領級別的軍官更是數都數不過來了。洛京的將門世家都是沾親帶故、同氣連枝的,自己把他們著實得罪得太慘了,估計把自己恨入骨頭里了。這幫人打仗的本事稀松,耍手腕卻是一流的。倘若真要投了金吾衛,自己一個降將,沒後台沒靠山,還不被這幫家伙活活整死自己?

想來想去,李赤眉還是覺得,當務之急是先查清楚,拓跋寒那個廢物到底死沒死?弄清楚了這件事,自己才能定奪下一步的去向。他叫來個部下,對他吩咐了一陣,後者甚是驚奇,再三確認後才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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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邊軍那邊要求談判?」

聽聞部下的奏報,孟聚很是吃驚——尼瑪的李赤眉,你是談判談得有癮了?剛剛就因為談判吃了一個大苦頭,你還要繼續談?你腦子抽筋了?

但對方要求談,孟聚自然也不懼——他坐在城池里有吃有喝有歇息,自然不怕在野地里扎營的李赤眉耍拖延之計。而且孟聚也很好奇,都這時候了,李赤眉還有什么想說的。

赤眉旅派來的談判使者是一個人高馬大的軍官,他被人用吊籃吊上城頭來,被帶到孟聚跟前時候,臉上很明顯地『露』出了恐懼:他已經認出來了,眼前這個全身黑鎧的黑豹鎧斗士,就是剛剛屠殺了赤眉旅一個營的高手。

所以,在孟聚面前,他顯得非常恭順,小心翼翼地轉達了自家長官的請求:李赤眉表示,既然金吾衛已經奪回了金城,那也該按照先前談判中約好的那樣,把拓跋寒都督交還給邊軍。古人雲,無信不立,閣下身為一軍之首,豈能言而無信呢?

孟聚差點沒笑破了肚皮。李赤眉這家伙,實在太逗了,他還真當自己是那些死讀書的酸儒啊,這種程度的激將法就想讓自己交人,想得也太便宜了。

「你回去告訴李赤眉:金城是咱們自個動手拿下的,可不是他交出來的。所以,要想換拓跋寒,讓你們李帥再拿出點新東西出來吧。」

仿佛對這句話早有准備,孟聚話音剛落,那軍官便立即接上了話頭:「大人說得是。倘若大人您能交還拓跋寒都督給我們的話,我們這邊還有點好處奉上——請大人您過目一下,這是禮單。」

孟聚接過了禮單,一掃眼望去,即使以他的見多識廣也不禁心頭微顫。禮單上琳琅滿目,寫滿了各式的珍寶和金銀,光白銀就有十萬兩。

孟聚狐疑地盯著那軍官望了一陣:「為了贖回拓跋寒都督,你們還真舍得花錢啊。不過,李赤眉有那么多銀子嗎?」

「大人請放心,我們軍中的儲備足夠支付。不過,我們李帥希望,交易時候,能親眼見到拓跋都督。」

「這樣就好。這樣吧,就在城頭前的那塊空地上,你我兩邊各出一個人。看到你們的李帥帶銀兩來了,我們就下去。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吧。」

那軍官連連點頭,告辭而去,還是照舊乘著吊籃從城頭下去了。看著他的背影,孟聚隱隱覺得,好像哪里有點不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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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部下奏報時,李赤眉神『色』凝重。他反復追問:「你確定,他答應得很爽快,一點猶豫都沒有?」

「是的,旅帥。那人只問了卑職一句,問我們是否有那么多的銀子來贖人,卑職說有,於是他就立即答應了——卑職看不到他的臉,但聽他答應得很是干脆,毫不遲疑。」

李赤眉沉『吟』良久,揮手讓部下退下。他的臉『色』陰沉得像是要下雨了,半天沒說一句話。

部下們不解:「旅帥,既然敵人答應拿錢放回都督,那不是好事嗎?」

李赤眉苦笑良久,哀嘆一聲道:「倘若我所猜不錯,拓跋都督,他此刻該已不在人世了。」

部下們都是大驚,追問緣由,但李赤眉只是嘆氣不語,心中苦悶:將心比心,倘若敵人手上真有拓跋寒的話,肯定不會這么爽快地答應贖人的,定然還要在贖金數額上跟自己討價還價一番。現在,敵人一口就答應下來,這說明對方其實並無交易的誠意,打的恐怕還是到時殺人搶銀子的主意罷了——好吧,李赤眉承認,其實自己派人去談判,本來也沒打算誠心交易。

李赤眉吩咐部下,用幾個鐵箱裝滿了石頭和泥沙,然後吩咐幾個力大的鎧斗士將這批箱子搬到了城前的空地上。

他一個人站在箱前,等著對方來交涉。約莫一刻鍾後,金城方向來人了。

看到遠遠走來的那熟悉的黑『色』身影,李赤眉只覺頭皮一麻——尼瑪的,又是那殺人如麻的貨來了!

他立即做好了逃跑的准備——對方沒帶拓跋寒出來,看來那蠢貨多半是掛了。自己再不走,等對方發現箱子里裝的是泥沙而不是銀子,還不當場斬了自己?

「李帥,樂平一別,已是久違了。沒想到,我們是在這里再見啊!」

李赤眉停住了腳步,他狐疑地盯著正緩步走來的鎧斗士:「你是誰?」

那黑豹鎧斗士摘下了頭盔,『露』出了一張俊朗而神采飛揚的臉。看到他,李赤眉愣了一下,失聲叫出來:「你……你是東平的孟鎮督!」

樂平的敗績,堪稱李赤眉一生的恥辱——當然,現在還得加上金城了。所以,他對孟聚有著極深刻的印象,一眼就認出來了。

李赤眉懊惱不已:自己真是太蠢了,跟孟聚面對面說了這么久的話,居然沒把他認出來。雖然他穿著斗鎧和遮面,但看身高,看體形,聽口音,還有,在傳說中,孟聚不是號稱「血豹」嗎,看到這身豹式斗鎧,自己早該想到的——咳,自己真是笨,這樣層次的高手,天下也找不出幾個啊!

孟某臉上掛著歉意的笑容,遠遠就沖著李赤眉抱拳,大聲道:「情非得已,孟某得罪了,還望赤眉兄莫怪。改日回了東平,孟某定當擺酒向赤眉兄賠罪。」那份謙遜客氣,直如老友見面,哪里看得出是在戰場上的敵對雙方?

看著孟聚,李赤眉張大了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自己的部下離得並不遠,孟聚這么一吆喝,大伙可是都聽得清楚了。

他望望腳邊的裝滿「金銀」的幾口箱子,臉上苦笑——自己在算計孟聚,對方何嘗不是在算計自己呢?對方答應見面,壓根就不是為這筆「金銀」,而是要徹底斷絕自己的後路。

上次在樂平,自己在孟聚手上全身而退,軍中本來就有傳言,說自己與孟聚暗中有勾結,只是幸好元帥大度,總算揭過了這事。這次自己再次在孟聚手上慘敗而歸,丟了金城,也丟了元帥兒子的『性』命,卻是孟聚又把自己活生生地放了回去——要說這其中沒點貓膩,不要說別人了,就是李赤眉自己都不信: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碰到孟聚也罷了,別人都死了,唯有你赤眉旅的兵馬完好無損地回來,兩次都是這樣!

孟聚這么亮明身份一吆喝,已是徹底斷了自己的退路啊!

李赤眉苦笑著拱手:「孟鎮督不但威武蓋世,而且計謀過人,李某輸得心服口服。最後這手釜底抽薪,更是使得神出鬼沒啊!」

「唉,慚愧慚愧。孟某先前小勝,全靠使詐所為,並不磊落啊。」

「戰場上,無所不用其極,大丈夫斗智不斗力,這也是常事來著。」

彼此都是聰明人,李赤眉倒不是很怨恨孟聚。戰場上,大家各為其主竭盡全力,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上次,孟聚在占了絕對優勢的情形下,並不斬盡殺絕,而是放了自己一馬,然後又贈還了一批斗鎧,讓李赤眉可以跟上官交差,李赤眉覺得,這位孟鎮督很夠朋友。

寒暄過後,孟聚將手中捧著的一個木匣子交給了李赤眉,他沉重地說:「李帥,你一直在找尋貴軍拓跋寒都督的下落,袍澤情深,令我也深為感動。我令手下查看了下,發現拓跋都督已在昨晚的混戰中不幸身亡,還望李帥千萬節哀。這是都督的首級,這就轉交李帥你帶回吧。」

李赤眉沉著臉接過木匣,打開看了下,然後長嘆一聲,合上了木匣。

此刻,他的心情反倒是踏實下來了——已經掉到谷底的人要比懸在半空的人要安心得多,拓跋寒確實死了,自己再沒什么可猶豫了。

他呆滯著臉:「謝謝鎮督了。」

「李帥,先前使詐是不得已而為之。但現在大局已定,孟某還是願講交情的。李帥和貴部兄弟倘若要歸去的話,孟某不會加以阻撓,金城駐軍也不會出城攻擊,這一點,孟某可以保證,也請李帥放心。」

孟聚說著,一邊觀察著李赤眉的表情:「但是李帥,這趟貴軍兵敗失城,主將戰死……某家聽說,拓跋元帥的度量並非很寬廣,你這樣回去,不知有無妨礙?」

李赤眉沉默地聽著,他彎下腰,很隨意地把裝首級的木匣擱在地上,然後站直了身子,眺望著北方的天際好一陣。然後,他轉過身,對孟聚苦澀地說:「鎮督所料不虛,邊軍那邊,確實已無李某容身之地。鎮督,李某願降,不知貴軍可否願意接納我這落魄之人?」

孟聚很嚴肅地說:「李帥是北疆首屈一指的名將,你願意加入,此乃孟某的榮幸,我軍上下願倒靴以迎。」

與其向別的金吾衛軍將投降,向曾有過交情的孟聚歸降,這讓李赤眉覺得好受些。所以,當孟聚再次流『露』招攬之意時候,李赤眉很爽快就答應了,還說出自己的擔心:自己在金吾衛那邊的仇家太多,投了金吾衛,自己怕遭人報復和暗算。

「倘若李帥在擔心這個的話……」

孟聚沉『吟』片刻,爽快地說:「李帥,你所慮確有道理,金吾衛各個世家將門的關系盤根錯節,怕是連慕容破都頭疼。倘若看得起的話,你不妨來我這邊如何?

我們東平陵衛跟金吾衛只是盟友,不是他們的下屬。打完了這仗,我們就要回北疆去了。我就不信,那幫人還有本事把手伸到北疆來報復你?當然,我們廟小,比不得金吾衛的財大氣粗,怕是要委屈李帥一陣了。」

李赤眉卻是很高興,連連點頭:「固所願也,不敢請也!李某願追隨大人羽翼,為大人打馬開路,效死廝殺!」——在李赤眉看來,孟聚氣度寬宏,用兵如神,自己平生所見梟雄,再無第二人能與他並肩的。東平陵衛眼下還不是很強,但孟聚這么年青又能打,又坐擁一支勁旅,在這個『亂』世里,要出頭是很容易的,將來就是割地封王也不足為奇。何況,他又是漢人軍頭,自己跟隨他,總比加到金吾衛這幫鮮卑貴族扎堆的地方好。

至於李赤眉的另一個擔心——即金吾衛戰力孱弱,在這場戰爭中最終可能無法取勝的顧慮,他壓根就沒提起。親眼在戰場上見到了孟聚,李赤眉立即就知道,這場戰爭,金吾衛贏不了。有了孟聚和他麾下東平強兵的加入,金吾衛的兵馬就補上了自己的短板——何況還有自己的倒戈加入呢?

整整一個鎮的近萬邊軍兵馬成編制地被殲滅、投降——此消彼長,李赤眉不敢自大地說這是對拓跋雄的致命打擊,但起碼也是影響戰局的大逆轉。

既然決定了歸降,李孟二人都是實干的人,也不廢話,很快就進入正題。孟聚問李赤眉:「李帥,勿怪我得罪,你手頭可靠的、真正能掌握起來的人馬,到底有多少?」

「斗鎧隊的一百多號人,我平時視若手足,同吃同住,對他們,我是有把握的;騎兵營從管領到伍長,都是我親兵放出去的,也不會有問題;步兵的四個管領,一個是我的同族,一個是我老鄉,另外那兩個管領也不會礙我們的事。麻煩的是我們的旅司馬,他是上面派下來的,可能不會跟咱們走——鎮督放心,那些不肯跟咱們走的人,咱們讓他跟拓跋寒走就是了。」

要臨陣倒戈,易幟換旗,這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是一件重大而危險的事。不是說把旗子換一面就行了,還得做很多細致的准備工作,倒戈不成反倒被忠心原主的士兵們反彈干掉的將領,歷史上可是屢見不鮮。

李赤眉久在軍中,十分明了其中關鍵:關鍵是要把部屬們煽動起來。回去以後,他立即召集心腹軍官們,開誠布公地跟眾人說了當前的處境:金城丟了,大軍的後路被斷,輜重和糧食都被奪了,拓跋寒都督也死了,大軍處境艱難。

就算運氣好,大家能繞過金城逃回去的話,結局也不會好,因為拓跋元帥死了個侄子,他肯定會遷怒眾人。士兵們可能還能有一條活路,但軍官們——就是在座的眾人——生死難仆,至於李赤眉本人,那是毫無懸念的,那決計是難逃一死的。

「李某無能,把諸位弟兄帶到了這般絕地了,對不起諸位弟兄。現在,李某是六神無主了,該怎么辦,弟兄們都說說吧。」

李赤眉聲音低沉,臉上流『露』出深深的悲傷。悲哀又凝重的氣氛籠罩全場,眾軍官都是臉『色』凝重,悲憤又彷徨。

「旅帥,拓跋寒那廢物自己找死,怎能怪罪到我們頭上?」

「李爺,我不服!我們流血廝殺,跟金吾衛拼命廝殺,死了多少弟兄,就落得這么個下場?」

「拓跋寒那廢物,害死了我們那么多弟兄!倘若不是為了找他,我們早就回金城了,怎么會讓金吾趁虛而入偷了城,又怎會落得這個下場?現在還要責罰我們,這還有道理嗎?」

「道理,元帥什么時候跟咱們講過道理?這么多年了,咱們赤眉旅拿最少的餉,苦仗硬仗卻是一場沒落下!」

「昨晚,眼看著要拿下金吾衛的輜重了,那死鬼拓跋寒還不是把我們支開了?倘若不是這家伙貪心想吃獨食,把各路兵馬分開了,又怎會被金吾衛反擊打得這么慘?」

「這就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貪心的家伙果然不得好死!」

群情激憤,軍官們罵聲不斷,越說越是出格,李赤眉卻沒有出聲制止,而是默不作聲地看著,不時還唉聲嘆氣一陣,以示他心中的憤怒與眾人一般無二。

終於,有人喊出了那句李赤眉一直在期待的話:「李爺,元帥賞罰不公,處事不明。老子受夠氣了!不如……我們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