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世子傷愈&幾人心動(2 / 2)

侯門醫女 滄海明珠 5036 字 2023-02-08

「這點傷不算什么,只是……傷口居然不怎么疼?」韓熵戈認真感受了一下傷處,覺得很是奇怪。昨天受傷,今天傷口就痊愈了?或者——是發生了別的事情?想到自己的這只腳連痛覺都沒有了,韓熵戈的心漸漸地沉下去。

豐少穎把昨晚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最後嘆道:「多虧了姚家二姑娘!她可是我們的大恩人呢。」

當韓熵戈知道自己受損的筋脈被姚燕語接好時,驚喜的一轉身就要從床榻上下來。

「哎呦!你這是要干什么去啊!」豐少穎忙把人摁住,著急的說道:「你現在還不能下地呢!姚姑娘醫術再好也不是神仙,總不能她吹一口仙氣你這傷就全好了!」

「姚姑娘在哪里,我要去跟她當面道謝!」韓熵戈我這豐少穎的手,滿足的嘆息,「夫人,你知道我有多怕?!受傷我不怕,流血也不怕,我就怕我這輩子成了個瘸子,跛子,成了廢人!現在好了,我還能跟以前練武打仗,還能隨父親上戰場殺敵……真是太好了!」

「姚姑娘還在睡著!你要道謝也要等她醒來啊!」豐少穎看著自己丈夫這個威猛的武將鐵血硬漢,高興起來居然也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一時心軟,握著他的手嘆道:「好好好!還能戀物語打仗,還能上戰場殺敵,你放心好了,只是姚姑娘說了,七日後傷口愈合了才能開始活動,然後再做什么……復健。對了,姚姑娘說了,復健是很要緊的事情。」

「我知道。」韓熵戈對跌打損傷什么的完全不陌生,骨折的人等骨頭長好了也會做按摩,做肢體恢復。

「太好了!」豐少穎心疼的摸了摸丈夫的臉,想起昨日的凶險,又忍不住紅了眼圈,「以後可得當心著!」

「嗯,知道了。」說話間,韓世子的肚子咕嚕嚕叫了兩聲。

豐少穎忙問:「餓了吧?」

「嗯。」韓熵戈這才覺得自己飢腸轆轆,想想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居然是滴水未進。

「我叫人燉了粥,這就去給你端來。」豐少穎高興地起身親自去給韓熵戈弄米粥。

天色漸漸亮起來,大覺寺的晨鍾准時響起,聲音渾厚蒼涼。昨晚留宿寺中的諸人陸續起床,各自洗漱,穿戴,把自己收拾利索了便過來瞧韓熵戈。

韓熵戉是第一個來的,進來時見韓熵戈靠在榻上吃粥,驚喜的半天沒說出話來。

隨後來的是雲琨,還有鎮國公,片刻後,大皇子雲瑾,三皇子,四皇子等人也都過來了。眾人見韓熵戈除了因失血而面色有些蒼白之外,靠在榻上有說有笑,完全不像是受傷的樣子,一個個連聲稱奇。

鎮國公見兒子這般模樣,一顆心總算是放到了肚子里,因道:「此地不是久留之所。等會兒大家都收拾一下回城吧。」

韓熵戈點點頭,又問:「姚姑娘呢?我要重重的謝她。」

豐少穎年輕少艾,不方便在這些男子們面前露面,她的奶娘張氏在一旁伺候,聽見韓熵戈問,忙回道:「姚姑娘還在昏睡之中。」

「呃?」韓熵戈有點搞不清狀況。

鎮國公韓巍嘆了口氣,蹙眉說道:「姚姑娘昨晚為了給你治傷,耗費了過多的心神,是昏厥過去的。空相大師說她需要好好地休息調養才能恢復。」

「是為了救我?」韓熵戈驚訝的轉頭看向韓熵戉。

韓熵戉輕輕地點頭,沒說什么。

韓熵戈幽幽的嘆了口氣,嘆道:「若是這樣,這份恩情便更大了。」

鎮國公身為大家長做了決定:「不管怎樣,你留在這里是沒用的。我們大家都先回去吧,你母親還記掛著你的傷呢。再不回去,她該親自過來了。姚姑娘這里……留下幾個妥當的人好生照顧,等她醒來再說。」說完,鎮國公轉頭看向蘇玉安和蘇玉祥,「蘇世子和三公子意下如何?」

蘇玉祥忙道:「國公爺所言甚是,我已經叫人回城去知會賤內,她會派人過來照顧二妹的。國公爺不必擔心。況且這里也不是養傷之所,各色都不方便,大家還是盡早回城吧。」

既然商議好了,眾人便不再遲疑,簡單的用了點寺里的素齋便各自穿戴整齊准備回城。

豐少穎覺得就這樣把姚燕語留在寺里十分不妥,姚燕語是為了給自己丈夫治傷而暈厥的,鎮國公府斷然不能把她和幾個奴才留下來就走,於是同鎮國公講了自己先留下來,總要等定候府三少夫人的人到了,自己才好回去。總要給姚家一個交代不是?

鎮國公覺得此言甚是妥當,便答應了。

豐少琛聽了這話便說自己不急著回城,要留下來陪姐姐。鎮國公只當是他們姐弟情深,當弟弟的不放心姐姐一個人留在寺里要陪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遂叮囑了幾句,也沒說什么。

蘇玉祥則皺了皺眉頭,轉頭同蘇玉平說:「大哥,我還是留下來吧。你回去後跟母親說一聲,讓我媳婦派兩個妥當的人過來。」

蘇玉平點點頭,想著豐少琛都留下來了,蘇家卻一個人也不留,也是不妥,便答應了。

眾人都匆匆往外走,大覺寺雖然是皇室寺院,但到底是出家人呆的地方,這大冷的天,沒有地暖沒有火爐,實在不是這些皇室貴胄們能受得了的,還是早早回家的好。

唯有衛章緩緩地跟在最後,出寺院的時候又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賀熙和葛海見了,互相對望了一眼,笑了。衛章冰冷的眼風掃過去,葛海縮了縮脖子,嘿嘿一笑把手里的馬韁繩遞了過來:「少將軍,請上馬。」

衛章沒言語,接過馬韁繩翻身上馬。

賀熙忙上前兩步拉住衛章的馬韁繩提議:「將軍,不如屬下回家讓我那女人再過來一趟?」

衛章看了一眼賀熙纏著白紗布的手臂,搖頭:「你傷的這么重,回家好生讓你女人伺候伺候你吧。」

「正因為如此,我才得讓她來啊。」賀熙微笑著,「我看姚姑娘的傷葯很特別,想討一點回去用呢自己又不好開口,只好打發娘們兒來嘛。」

衛章給了賀熙一個大白眼,拉過馬韁繩策馬離去之前丟下一句話:「你自己看著辦。」

賀熙笑了笑朝著葛海擠了擠眼睛,葛海忙拉住賀熙的手:「大哥大哥,回頭嫂子討到了靈葯也分我一些啊。」

「你又沒受傷,要葯何用?」

「這次雖然沒受傷,卻難保下次不會啊。傷葯對咱們來說還多余嗎?我得備著點。」

「自己去要。」賀熙輕笑。

葛海立刻急眉赤眼的叫著:「我倒是想呢,就怕少將軍知道我私下去找姚姑娘,回頭直接插我兩刀。」

賀熙哈哈一笑,翻身上馬追著衛章走了。

……

姚燕語一覺睡到中午時分方醒,睜開眼睛卻被身邊的人給嚇了一跳。

「豐公子?!」姚燕語蹙起了彎眉,「你怎么會在這里?」

「姚姑娘終於醒了!」豐少琛忙站起來,吩咐旁邊的丫鬟,「快,先扶姚姑娘坐起來,那個誰,秋露?趕緊先倒一盞溫開水來給姑娘喝……」

馮嬤嬤無奈的嘆了口氣,對豐少琛說道:「豐公子,奴才們服侍姑娘起身,您請至外間坐吧。」

「哦,好,好的。」豐少琛答應著往外走,行至門口又不放心的回頭,「姚姑娘,需要什么盡管告訴我啊。」

姚燕語心里暗暗地吐了個槽,我有什么需要干你何事?你一個貴公子如此獻殷勤真的好嗎?

帶豐少琛出去,姚燕語方悄聲問馮嬤嬤:「他怎么會在這里?」

馮嬤嬤把鎮國公先帶著世子爺回城,留下世子夫人在寺里照應,剛剛定候府的二少夫人奉陸夫人之命前來照看,豐少穎怕吵到姚燕語休息便同孫氏在正房說話的事情一一道來,最後方嘆道:「這位豐公子是悄悄的跑了來的,奴才們說了幾次,他就是賴著不走,真真不知叫人怎么好了。」

姚燕語暗嘆,這就活脫一個賈寶玉。

昨晚一場勞碌,出了一身的汗,幾乎脫水,又連續睡了七八個時辰,姚燕語現在全身上下連汗毛都透著酸軟。此時勉強起身,但覺身上的衣服黏膩膩的,很不舒服,因皺眉道:「我沒什么事了,這里是寺院,不是咱們能長久呆的地方,嬤嬤這就叫人准備馬車,咱們回去吧。」

馮嬤嬤答應著,扶著姚燕語起身下床。姚燕語一身象牙白錦緞襦裙此時皺巴巴的滿是褶子,很是叫人看不過去。幸好昨日出門是馮嬤嬤多了個心眼兒,順手拿了一套衣服,此時忙叫小丫頭把屋門關好,服侍這姚燕語把衣服換下來。

豐少穎帶來的丫鬟們捧著臉盆巾帕進來服侍姚燕語洗漱,正房里說話的孫氏和豐少穎聽見了動靜,便雙雙過來探視。

孫氏來這里自然是陸夫人的意思。因上午鎮國公一回到府中便跟凝華長公主說了姚家二姑娘為韓熵戈療傷的事情,凝華長公主當時就讓自己的女兒韓明燦帶著自己從宮里帶出來的兩個嬤嬤攜了一份豐厚的謝禮去定候府道謝。

凝華長公主如此做派,陸夫人若再對姚燕語不聞不問就說不過去了。

孫氏見了姚燕語,又是高興又是感慨,說道:「今兒一早太太聽說了姑娘的事情,很是著急,三弟妹當時就說要來照應,可她懷著身子呢,這路上到處是積雪,哪里能讓她出來?若是有個什么意外可如何得了?所以我說還是我來吧,只叫下人來,別說三弟妹和太太不放心,我這心里也著實放不下。」

姚燕語忙欠身道:「有勞二奶奶走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請二奶奶回去跟我姐姐說,我不過是累著了,休息幾日便可,請她不必掛心,要好生保養好自己的身子。」

孫氏笑著瞧了一眼豐少穎,又道:「太太的意思是讓我接了姚妹妹家去住呢。外邊庄子上總是不方便照應不是?」

豐少穎含笑不語,姚燕語回不回定候府居住是別人家的家事,她不便多嘴。

「不必了。我用的東西都在牧月小庄,現在忽然說搬回去總有諸多不便。況且我並沒什么不妥,只是累了需要休息而已。再說了,姐姐懷了身孕需要靜心養胎,我身為妹妹無法為她分憂,這會兒回去了只能給她添亂。」

孫氏來之前姚鳳歌已經跟她說過了,姚燕語若執意不想回定候府就不必勉強,她一個人自在慣了,回定候府反而不自在。此時孫氏見姚燕語果然如姚鳳歌所說,便沒再勉強,只把跟前服侍的馮嬤嬤翠微叮囑了一番。

豐少穎心里記掛著丈夫的傷,聽孫氏跟姚燕語已經商議定了,便笑著說道:「本來我還想請姚姑娘去國公府住幾日的,如此看來是不能了。」

姚燕語笑道:「世子夫人不必客氣,我們來日方長么,現在世子養傷要緊。」

幾個人都無心久留,便隨便在寺里用了點素齋後,收拾東西准備離開。

豐少琛又提出護送姚燕語回牧月小庄,被姚燕語一口回絕:「豐公子也出來幾日了,怕是家中老夫人十分掛念,這里到牧月小庄的路我並不陌生,況且還有奶娘車夫,公子不必掛心,還請早些回去吧,免得郡主和老夫人為你憂心。」

豐少穎也勸:「你少跟著添亂了,等你護送姚姑娘倒不如說讓姚姑娘替你費心呢,你還是乖乖跟我回去是正經。」

蘇玉祥此時終於找到了優越感,上前笑道:「豐公子且請同世子夫人一起回城,二妹這邊還是我去送吧。」

孫氏看了蘇玉祥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這樣很好,讓姚姑娘自己回庄子上,我也不放心。」

姚燕語在一旁默默的嘆了口氣,看來自己的事情自己還是沒有什么決定權啊!

於是幾個人商議定了往前面來跟空相大師辭別,空相大師不疾不徐的道了聲佛號,親自送幾個人至山寺門口。按照身份尊卑,自然是鎮國公世子夫人先行一步,孫氏居長,也該在姚燕語之前,然豐少穎對姚燕語感激不盡,定要看著她先上車。

姚燕語笑道:「世子夫人且請上車,我還有幾句話要請教空相大師。」

豐少穎只得帶著豐子琛先上了車輦。她來時用的長公主的車輦已經被韓熵戈給用了,此時的車輦是鎮國公府一早趕著來接她的。

送走了豐少穎姐弟,蘇玉祥便催促孫氏:「二嫂也先請回,我送了姚妹妹就回家來。」

孫氏笑著點頭,又叮囑姚燕語:「在庄子上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打發人回來跟我說。」現在定候府里二少夫人當半個家,這話說的倒是不托大。

姚燕語客氣的答應著,孫氏也不再磨蹭,上了車帶著自己的人走了。

蘇玉祥這才側臉看著姚燕語,微笑道:「妹妹有什么話要問大師,就請問了,咱們也好回去。」

「大師。」姚燕語朝著空相大師福了一福,「多謝你上次送我的那本《太平經》。只是,請恕燕語愚鈍,不能參透其中的玄機。」

空相大師微微一笑,說道:「昨日你昏厥過去,我便猜到你並未領略到那本經書的妙處。如我所言,你治病治傷用的皆是『太乙神針』,這『太乙神針』是最精妙的針灸之術,他之所以精妙且不易流傳,是因為這種針法需要氣功做底子。而姚信女你卻一點玄學氣功之術都不懂,純粹以針法治療,實在不是長久之計。若是小病小災的倒也罷了,多施針幾次便可痊愈,若遇到一些疑難雜症,只靠玄妙的針法是達不到治療的目的的。那本《太平經》是我一位道友留下的,是道學里面的氣功心法之祖,你拿去細細研修,對你將來使用太乙神針大有裨益。」

一番話說得姚燕語是滿頭霧水。治個病,救個人而已,用得著這么玄幻嗎?還要練氣功?再說了,大師你這不是佛寺嗎?你一個佛門中人,張口閉口都是道家玄學,這真的好嗎?

「只是,那《太平經》燕語實在是看不懂,只覺得如天書一般,這可怎么辦呢?」

空相大師笑眯眯的念了聲佛,說道:「不是有一句話說,『書讀百遍,其義自現』么?姚信女閑來無事的時候可多讀幾遍嘛。」

姚燕語苦笑著點點頭,心想看來這位大師也不懂玄門之學,自己還是回去慢慢想辦法吧。

於是辭別了空相大師後姚燕語扶著翠微的手上了自己的馬車,隨後,馮嬤嬤和翠微也跟進了車里,蘇玉祥騎著馬帶著四個定候府的家丁隨行護送姚燕語回牧月小庄。

回到庄子里,蘇玉祥卻不急著走,而是把小庄子的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又把之前在這里看守打掃的奴才們叫到跟前敲打了幾句,無非是讓她們好生服侍二姑娘,不可懈怠,若是二姑娘有個什么小病小災的,你們這些人都得剝一層皮雲雲。

姚燕語豈能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卻不願多說,任憑蘇玉祥以主人的身份在這里找了一番存在感後,又叮囑姚燕語一番自行離去。

馮嬤嬤看著姚燕語的臉色不怎么好,便低聲勸道:「姑娘還是很累吧?奴才叫人燒了熱水,一會兒泡個澡,吃點東西再接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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