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蓮子纏2(2 / 2)

妖怪食肆 三無齋主人 2878 字 2023-02-14

四郎忽然覺得嘴里清甜的蓮子苦澀起來,隔了半晌才道:「我也沒幫上什么忙。」

兩人正在說話,門外忽然響起一陣陣凄厲的貓叫。

「真是春天來了。最近怎么都鬧騰的這樣厲害。」四郎平日對著貓貓狗狗還算友好,今日卻被這陰陽怪氣的□□聲鬧得有些心煩。

二哥往窗外看一眼,不甚在意地說:「是有人打貓。貓才這樣叫。若是叫/春,並不是這個聲音。」

在床上賴到現在,如今又吃飽喝足,四郎打算起來消消食,活動一下胳膊腿。當然,所謂消食和活動,不過是從餐桌走到窗台邊,然後推開窗戶而已。

每年臘月間,家家戶戶都要殺豬,吃不完的肉就用醬油,鹽等調成鹵汁腌制,然後掛在木架子上,用青碳燃火盆進行烘制。正月剛過,每日天晴時,就能看依山而建的斜街上,各家各戶的窗子外都支出一根根竹竿,桿子上掛著一串串暗黃色的臘肉,魚也有,雞也有,還有臘豬心,豬肝等物事。

四郎推開窗戶的時候,正好看到對面炒貨店掛出來的一掛臘肉往下滴出一點琥珀色的油珠,臘肉下面已經凝出了一大塊油漬。

臘肉下面圍著一圈野貓,三五成群的擠擠挨挨在一起。因為臘肉用竹竿挑的很高,只有極少數身強力壯的野貓順著人家的圍牆晃晃悠悠的爬上了竹竿,夠到了一塊肉吃,其余的野貓也只有待在下面干叫喚。叫聲急迫,也和他們叫/春的聲音差不多。

也許真是春天來了,也許欲望都相通的。夠不到臘肉的貓貓狗狗將食欲幻化為繁殖額欲望,就在人家牆角邊,房頂上兩兩成對的交/配起來。空氣中飄散著濃郁而古怪的香味。

這幅場景實在談不上有趣或者美,只有紅果果的欲望,濃烈的腥臊味幾乎叫人作嘔。

「不知道是哪家騷狐狸亂冒騷氣,引得一條街上的野貓野狗黑天白日的在她窗戶底下打轉。呸!」街坊上的馬婆子心疼的看著自家被含出了一個空缺的臘肉桿子,對著這邊指桑罵槐道。

四郎:……狐狸精真是躺著也中槍。

「這婦人嘴真臟。」二哥嫌惡的皺起了眉頭,作勢要出手。

四郎把他攔了下來:「算了,誰叫我們狐族在外頭沒個好名聲呢。她一個老婆子,你倒不好出手。再說,她說的也不是我。」

馬婆子罵的的確不是有味齋里的真狐狸精,而是有味齋斜對面,炒貨店里的假狐狸精——瓜子西施。

瓜子西施在這一代是極有名的,她夫家姓何,據說早年也是個軍爺,每年都用打車拉金子回家,結果兒子剛出生就死在了外頭,連個全屍都沒有,留下她與個胖兒子搬來斷橋鎮相依為命,守著祖上傳下來的炒貨秘方過日子。

何家娘子青年守寡,人卻長得漂亮,瓜子臉,杏仁眼,身段妖嬈。她結婚早,雖然有個十歲的兒子,卻還稱得上是水蜜桃般鮮美的少婦。有的女人生來就招桃花,就算她正襟危坐,也有男人覺得是在勾引,因此斷橋鎮上的男人,提起這極為有名的俏寡婦,總會相視而笑。再加上她家玫瑰瓜子做的極好吃,街上的好事者送個綽號叫「瓜子西施」。

寡婦門前是非多,成日拋頭露面做生意,難免要和客人打情罵俏,久而久之,門上便常常有些混賬子輕薄兒游盪,大笤帚都趕不走。

四郎也聽店里愛八卦的三姑六婆談起過,馬婆子之所以這么討厭這個瓜子西施,就是因為她的大兒子也看上了這寡婦,去年爬人家牆摔斷了腿,腿傷養了幾個月才好。這件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之後馬婆子的大兒自覺無臉見人,便跟著一個商隊走了。馬婆子便把這筆賬全算在瓜子西施頭上。

兩家早就算是撕破臉結了仇。

還沒等真狐狸精動手教訓這個粗野婆子,一大塊石頭已經奔著這婆子這邊來了。嚇得她忙不迭往旁邊閃。

「嘩啦啦。」石頭倒不是要打馬婆子,而是對著她身後的那群野貓去的。

石頭掛倒了馬婆子家掛肉的桿子上,桿子落在地上,一地的肉四處亂滾。緊接著,石頭子像是下雨一樣,噼里啪啦的砸向四散奔逃的野貓群。砸得他們喵喵亂叫。

「老畜生,再到我家門口亂吠試試。」一個少年一手拿著個彈弓,一手吊兒郎當的上下拋動著一個石頭塊。

「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馬婆子罵罵咧咧幾句,終究還是畏懼少年手里亂飛的石頭,退回了屋里。

這飛彈打貓的少年四郎認得,正是斜對門炒貨店的少東家,何不滿。他大約十歲上下,但是體格健壯,因為父親早逝,他和母親相依為命,小小年紀便已經有一家之主的風范了。平日推著一輛獨輪車,背著一個褡褳,走街串巷。逢場的時候,就在集市上叫賣,若是不逢場的日子,就在鎮上有名的幾個大酒樓茶樓里做暫撒。

大約是今日趁著春社,生意做得好,不到晌午就賣完了炒貨回來。正好看到自家窗戶下,房頂上蹲著成群的野貓,而一貫和他娘不對盤的馬婆子又在那里滿嘴噴糞,便含怒出手。

這小子沒有爹管教,他娘又溺愛,所以成了這條街上的小霸王。因為何不滿每到春天,就會拿著一個彈弓,罵罵咧咧的到處打野貓,不許它們出現在他家附近。有時候還能搞到些砒霜,混在家里的剩菜剩飯里,連老鼠帶貓一並毒死。

堪稱野貓殺手。因此,平日街上游盪的野貓群都是極為害怕他的。野貓雖然大多是沒什么靈性的畜生,也知道這個人不好惹,平時不等他到近前,就會一哄而散,今日這群野貓卻不大對勁。被何胖子天女散花的石頭雨打散後,居然沒有四散奔逃,反而又嗚嗚叫喚著回到了何家窗戶下。

「呵。我說什么來著。」跑出來撿臘肉的馬婆子冷笑著說:「這發情的公貓兒最知道該□□那只母貓。還說不是騷狐狸精?你看看這條街上,哪家門外瓦上的野貓最多,哪家婆娘就最會發騷勾引男人。」

果然,這條街上就屬做炒貨生意的何家門外圍著的野貓最多。而有味齋門口幾乎沒有。可是聽馬婆子一口一個騷狐狸,四郎依舊感覺自己膝蓋很疼。

何不滿一聽就火了:「嘿,個老畜生!」然後他就把手里的彈弓一摔,抄起牆邊的一個木桿子對著這群野貓戳過去。他打貓打出了經驗,一戳一個准,野貓的叫聲更加凄厲。聽得四郎腦子里嗡嗡直響。

「有閑心在這里打貓,不如回去管一管自家偷漢子的老娘。」馬婆子是這條街上出名的潑婦,,罵起人來尤其刁鑽,等閑的糙爺們都不敢惹她。

街坊有老實厚道些的聽不下去了,出言阻止道:「好了,好了,不滿還是個孩子,你也一把年紀了,別在孩子面前說這些話。多不合適。」

也有街上的浪盪子騎著牆,打趣她:「你這老婆子想必是曠久了,嫉妒人家瓜子西施的桃花運吧?」

「我呸!滾你奶奶的。」馬婆子可不是臉皮薄的小媳婦,不甘示弱地對著他們一一唾了過去。

一時貓叫聲,笑罵聲,竹竿吭吭的空響在街上亂成一片。

「二哥,你看。」站在窗戶邊的四郎輕輕扯了扯二哥的袖子。

從他們這個角度,能夠看到一個女子正從何家臨著山崖的那面窗戶往外爬。

那是一個身量高挑的女子,穿一身花花綠綠的衣裙,頭上發髻高聳。雖然骨架子有些大,但腰卻被衣服勒得極細。隔著一段距離,依舊能看出是一個頗為白皙清秀的佳人。

這樣的女子若是從別人家的窗戶里爬出來,還能說是私會情郎。可是,何家一個小寡婦,一個十歲左右的男童,可找不出一個情郎給她會。

四郎忽然想起了剛才自己偷聽到的那段活春宮。仔細比對的話,好像的確發生在有味齋斜對角的何家後院里。

那么,春宮里面的女主角,究竟是這跳窗私逃的高個女子,還是那艷名在外的俏寡婦?

作者有話要說:四郎還是很男人的,對不對?

錯別字和病句我明天白天修改,熬不住滾去碎覺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