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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大典全天沒有任何意外,到了中午順利地落幕。

在結束了四月一日的祭天大典後,全球人民心滿意足地歡慶了這一輪盛宴狂潮,第二天是萬國朝禮,雖然場面恢弘,不過直播收視率卻不如昨天那樣碾壓性的高。

根據學者的分析,這應該是因為文化使然。祭禮是自古以來幾千年的傳承,雖然形式不變,但每個人都與有榮焉,就好像精神也跟隨著經受了升華。

不過四月二日這一天,天子陛下仍將身著皮弁服,巡視萬國拜賀。

現在不講三跪九叩那一套了,就只是聽那些國家頌祝宗主國,我國將對您絕對忠誠,感謝您的光輝普照balabala……所以收視率比昨天低一點也是有原因的。

之後便是為期兩天的朝貢國大會,民眾的期待倒是沒有對頭兩天的祭天、朝禮那么熱切,畢竟朝貢國大會提出的都是實質性的政策議案,哪個國家想要和哪個國家訂立框架協議啦,哪個國家想要增降關稅啦,這些要報宗主國,但都不在普通人關心的范圍內。

#我們只需要看我們的國君和儲君威武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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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貢國大會開完幾天,金陵市中心這時候也開始熱鬧了起來——朝貢國博覽會就要在這時候開幕了!

各國三月份在國際會展中心搭建的展館,將開始迎接各國的游客。

朝貢國博覽會,是全世界最大的綜合性展會,各國的支柱性產業都會在這里亮相,因此規格極高,歷來都是皇太子或至少親王級別,作為開幕式特邀,巡視各國展區。

數以萬頃的巨大展館,從頭一天便開始了車輛限行和戒嚴。這一次巡館的人是太子趙宣,於是內閣分管產業流通的周宰相,親自到場帶著人在展館內部一遍遍踩練巡館路線。

各朝貢國代表團都會拼命和這邊的人打好關系,以期盡量能處於巡館的路線上,讓宗主國的巡視官員進他們的展館轉一轉,哪怕只是在一幅燈圖前駐足片刻,都可以寫成一篇洋洋灑灑的新聞報回國內。

要是能得一句誇獎,艾瑪,那得喜上一天,回國分分鍾是升官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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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趙佑媛在場館外排隊,看著這個世界遠超世博會規模的異國風情展館。

昨天趙宣開著玩笑問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出席開幕式巡館,當然兩人都知道,這是不現實的——只有正兒八經的儲妃,才能和儲君一起,在公眾面前活動。

不過她還是從趙宣的三秘那里拿到了貴賓證和入場券。全場八點鍾後全面禁止出入,於是各國政要們早晨5點就起床,在風中排著隊等待通過檢查後入場。

盡管她身為皇室,只要和組委會說一聲,就可以走特別通道入內,但——站在人群里,看其他國家的官員排隊入場等待檢閱的模樣,心情真是莫名地愉快啊!

她的肩膀忽然被人輕輕一拍,回頭,卻看到桂宮悠子有些訝然的臉:「真是你呀,你怎么會來這里?」

桂宮悠子作為屬國王室,今天到場是她的職責。但趙佑媛作為皇室成員,完全沒有必要今天來啊。

「我就是想來看看的。」不好意思說出心中的惡趣味,她笑著轉移了話題:「一會兒不如一起?」

在國子監里,趙佑媛和桂宮悠子的關系向來不錯,等到進了展場,桂宮悠子就順理成章跟她一路,四處參觀。巡館要九點鍾才開始,各館都收到了路線通知圖,巡到日本館要到十點多了,所以她不緊不慢的。

「對了,你和謝清琸是怎么回事?」桂宮悠子之前有聽國子監的同學說起這兩人好像分手了,難免要好奇一下。

被這一問,趙佑媛便想到他們胎死腹中的計劃。雖然幕後的人,趙宣已經安排特情局去查了,但曾經極度接近危險和真相,也讓她回憶起來心有余悸。

所以她的臉上閃現了一瞬間的不自然:「沒什么,大家依然是朋友。」

這句話算是回答了他們兩個人目前的關系,桂宮悠子有些替她惋惜:「謝清琸真的很好,不過……算了。」

桂宮欲言又止,趙佑媛也無心繼續這個話題。展館因為清晨戒嚴,人顯得很少,這時便看到前方一陣騷動:「開始巡館了!」

等在各館區的人提起精神,終於開始了。

既然是趙宣親臨,那么這個國家就算不是一把手出面,也肯定得是二把手在場。這些國家的政要紛紛等在自家展館門口,不斷和巡視隊伍聯系,詢問趙宣走到了哪里。

「聽說已經巡完蒂卡爾館了,正在巡捷克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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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便看到了一群烏泱泱的人,趙宣身著禮服,走在最前方。他總是知道在什么樣的環境下,調整出最適合的面具,並將其完美地展現。

這是趙佑媛第一次在人群里,看到出席這樣場合的他。

他身邊被幾十個警衛重重護衛著,前面是從官媒帶出來的十幾個記者,把鏡頭一路對准他。不過那些朝貢國來參展的蝦兵蟹將,還是紛紛踮著腳,隔著安保人員,拿出手機不停抓拍,希望能留下一張近距離的留念。

想到趙宣自出生以來一直過的都是這樣的日子,趙佑媛油然而生一種同情。

該國官員想去拉著趙宣的手,給他介紹一下展館情況。可是手剛伸出去,便被警衛隔開了。也有人抓拍時太忘乎所以,身子前傾,被警衛警告道:「請您靠後。」

在人群里,趙佑媛聽到有人打著越洋電話自豪地直播:「我見到宗主國的儲君殿下了!是儲君!還有很多中華的內閣高官,嗯,都是在電視里才能看到的!」

幸好朝貢體系內的國家,彼此間國際通話不算貴。

哪個館要停留多長時間是有限定的,因此趙宣按照導引員的引導,走進了展館。卻在不經意間,隔著重重人群,驀然一瞥,看到了趙佑媛的身影。

視線相交,在錯愕一瞬後,趙宣便是一笑。

這沒有逃過周圍跟著的攝像機,一瞬間這個充滿溫柔意味的微笑被抓拍了。

桂宮悠子跟著趙佑媛站在人群里,她看著趙佑媛臉上掩飾不住的笑,還有膠著在某個人身上的眼神。他們兩個人隔著重重人群,那不經意間眉目傳情的一瞥,卻沒有漏過她的眼睛。

她有些怔然。隨後,一個驚訝卻又合乎意料的猜測,浮現在了她的心頭。

竟然……會是這樣嗎?

「我們走吧?」等趙宣走向下一個國家館,趙佑媛的問話,才把桂宮悠子的神思拉了回來。若有所思地往走遠的人群中一瞥,她收起心中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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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迎來了比三月份還要熱鬧的繁華勝景,並不僅僅是朝貢國博覽會,體育交流賽也在四月十日開始舉行了。作為全球最大的體育交流賽事,它的規模遠超奧林匹克運動會,體育項目也有更多類別,比如武術,比如馬球,比如圍棋。

出席體育開幕式的必須是皇帝陛下,因為大宋對於武體方面非常重視。於是白天逛展館、看演出,晚上回家看電視重播體育競賽,是金陵人最愜意的享受。

看著各國的運動團,說了勉勵的一番致辭後,皇帝在鏡頭前一如既往的淡定,卻在離開主席台和鏡頭後,露出了心事忡忡的表情。

皇後在消化完兒子喜歡宗姬的事情後,終於是把這件事告訴了皇帝,老夫老妻一起來分享一下這酸爽的感覺。

而皇帝雖然心理承受能力比皇後強,但聽了這種事情,也高興不到哪兒去啊。

悶了幾天,他還是決定把這個一貫省心的兒子叫到面前來垂問幾句。

垂拱殿里,剛剛從體育開幕式上回來的皇帝,換下身上的皮弁服,背對著趙宣,不動聲色地道:「你……和那個宗室女,是怎么回事?」

皇帝知情,這比趙宣預想的來的早,但卻並非毫無准備。在決定要坦然面對自己的心時,他就已經把各種應對的可能性都想好了。

他和皇帝的感情,其實是比和皇後感情要更深一些的,這件事,本不應該瞞著他。但考慮到朝貢期,總不能影響父親的心情,只能作罷。

既然現在,父皇已經知道了,那么他也不打算避諱:「父親,我是屬意於她的,也希望能夠獲得家族的認同。」

「你一向是個很有主意,也很明理的孩子,因此比起你姐姐,對於你,我一向更放心。」皇帝嘆了口氣,然而接下來,便有些沉郁:「我和你母後並非食古不化之人,但我們接受,不代表宗法能認可。頌之,你要面對的,是一場風暴啊。而朕雖然想為你遮擋,卻也力不從心。」

畢竟,如今的皇權不是一千年前了,魚和熊掌無法兼得,想要保持帝國的政權和長治,就注定要犧牲部分皇權,這已經不是天子說一句話,就可以一定乾坤的時代了。

趙宣明白父皇的隱憂,如何爭取宗族老人的認同,如何不因此動搖他身為儲君的正統性和權力的根基——他對感情的堅持確確實實是在走一條鋼絲。

「父皇,只要您和母後沒有因此芥蒂,一切的困難,我都會想辦法去克服。」在皇帝面前,趙宣褪去了作為儲君時的強勢姿態,乖巧道:「對於我和她的事情,我想過很多,也有了解決的思路。」

宗法的勢力龐大,卻也並非無解。

他們,也可以借用更加龐大的力量,去對抗龐大。

見一貫有主見的兒子已經鐵了心,皇帝知道,想勸也是浪費時間了。他嘆了口氣,問道:「什么思路,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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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柔公主這兩天身上各種重擔好不容易卸下了,便聽說皇帝約談了太子,雖然只是在垂拱殿,但是據垂拱殿官事廳的人說,那架勢比較像是誡勉談話,於是她又提起了一顆心。

等到趙宣晚上回到綠島行宮,長柔公主便也登門造訪。

這一訪,竟然訪出了一顆大地雷。

「你竟然,直接對母後坦白了?而且這么說……父皇的態度,還是站你這邊的……還好,還好。」

只要父母沒有強烈反對,這件事情就有堅持下去的余地。其實對孩子來說,有時候雙親一句話,就是精神上的支柱了。

想來也是,父皇的性格其實也挺護短的。也許他本心里,對這樁事不那么贊成,但宗親們要是反對,他自然而然就站到兒子這一邊了。

趙宣的反應倒是平靜如常:「今天我已經和父皇談過了,本來是想等朝貢期結束,再對宗室說明白。既然現在,父皇母後的態度都已明了,我想試探一下宗室的態度,以決定下一步。」

要是宗室們反應太激烈,他就不能硬碰硬——計劃總是要建立在目標人物的反應之上的。

男人和女人做事的步調總還是不太一樣,長柔公主也只能跟著問道:「你想怎么試探?」

「四月二十日。」

長柔公主一瞬間明白了:「朝貢國酒會?」

在四月中下旬時,宗主國便會在國宴中心頂層,舉辦朝貢國酒會。這之前,四月一日(朝貢禮頭一天)會由皇帝出面宴請國賓,但二十日的這一場,則是整個十年朝貢儀式快要結束的前夕,於是太子再次出面宴請,大家說些增進感情的話,氣氛也相對輕松很多。

如果是在這樣的場合下,把人帶到宴會上,但先不說明意圖——倒確實是個很好的試探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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