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二】制科舉(2 / 2)

求女 趙熙之 1522 字 2023-02-16

領頭的內侍與中郎將同李淳一行禮,內侍道:「殿下,這是左千牛衛中郎將。」

李淳一認得他,前陣子擊鞠賽慶功宴上出現過的昔日同窗,謝翛。用李乘風的話來說,謝翛身為那日出場的騎手,也是供她李淳一挑選的成婚對象之一。而如今謝翛被安排來做她的衛兵統領,別有用意,但很有趣。

謝翛再次同李淳一作揖,只簡促交代了他的護衛任務:「末將奉陛下之命護衛殿下安全。」他手下的兵上千,然平日里派遣過來守衛別業的,只可能是極小的一部分,但對李淳一而言這已經足夠。

李淳一頷首,又聽內侍道:「殿下借一步說話。」李淳一隨他走到邊上,內侍道:「制科在即,諸事都需籌措,陛下又十分重視此次制科,需得可信有能之人督辦,因此欲挑選殿下擔綱此事,旨意很快會下,老奴今日先與殿下知會一聲,望殿下有個准備。」

此人是女皇近侍,李淳一遂恭敬一揖:「有勞中使。」

內侍躬身:「老奴告辭。」他言罷抬首瞥了眼李淳一的神情,這才不急不忙離開了別業。

而謝翛身為堂堂四品中郎將,不可能屈尊日夜守在此地,他因有其他要務在身,遂留下一隊衛兵,與內侍一道走了。

務本坊別業再度平靜下來,連雨也停了,庭院里涌動著風,李淳一攏攏袖大步往後院行去。

朝臣的選拔素來是女皇的一塊心病。科舉難興,門閥世族仍把持著實際權力,朝堂中缺少新鮮的血液與更合理的制衡,女皇一人對抗世家的力量,也是精疲力盡。

屢次增開制科,然選拔上來的新貴們,卻仍難進入帝國核心,能封相者,更是鳳毛麟角。這樣一來,新晉士族自然也就沒法與強大的門閥所抗衡,勢均力敵無疑是痴人說夢。

此次女皇要她督辦制科舉,是考察也是利用。李淳一抬頭看一眼灰蒙蒙的天,推開門恰看見衣冠不整的宗亭。

「宗相公。」她關上門,卻不往里走:「在本王這里請著好衣冠,這副模樣實在太放盪無禮了。」

宗亭剛睡醒起來,坐在案前懶散撐著下頜看李淳一抄的書,很是不以為意:「殿下心里充斥著男色看到臣這樣才會覺得放盪,這是殿下的問題。臣既然不能出門,為何不能隨心所欲呢?」他言畢眸色變了變:「殿下的字跡變了許多啊。」

她原本是同他學的書法,字跡與他十分接近。但許多年過去了,她的字跡完全像是另一個人的,這些年又是誰教她書法、讓她刻意抹掉之前的痕跡呢?

他抬首看她,只見她走過來,在案對面坐下。她伸過手,奪過他手里的書卷置於一旁:「本王收留相公,但並不希望相公隨意亂翻。」她將書卷收拾了一番,霍地站起來,俯身越過長案,伸手抓住宗亭敞開的前襟,倏地合上壓緊:「本王不要看你的胸。」

宗亭抬頭看著她,兩邊唇角緩慢彎起來。她的手不太暖和,隔著單薄衣料壓在他胸前,語聲里藏著克制,有幾分惡狠狠的意味,但很可惜嚇不到他。

「袒胸而已,殿下反應就如此激烈,殿下給的這只金絲籠真是不太好待哪。」他先前聽宋珍講起「金絲籠」,才意識到原來在李淳一心中,是將他囚禁起來了。

他笑,她也一臉平靜:「是相公自己偷懶欺君罔上,不得不寄人籬下。倘相公不聽話——」她略彎了下唇角,眸光中閃過一絲久違的狡黠:「就勿怪本王翻臉不認人了。」

「無情無義。」宗亭甘之如飴地說。

「相公作繭自縛,將軟肋讓給人捏,怪不得別人。」她言畢松手直起腰,忽轉過身往外去,打開門,一只烏鴉就停在廡廊里。

她俯身將它抱起來,從它腿上解下了信筒,同時放它離開。

禽類一躍上天之際,宗亭敏銳意識到方才這只烏鴉並非李淳一豢養的那只。那會是誰的呢?還有誰會和李淳一有一樣的愛好,豢養烏鴉呢?

他斂眸收笑,是賀蘭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