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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女 趙熙之 1589 字 2023-02-16

前朝有位皇帝,因服食丹葯最終變得喜怒無常且身長膿瘡,死時不過才三十歲。帝王們一邊反對卻又一邊無畏地重蹈覆轍,實在令人費解。宗正卿想著想著,思緒頓時岔了路,就在這時,曾詹事忽開口將他神思拽回:「殿下召宗正卿來,是為冊立新皇夫一事。」

「啊?」宗正卿有些不合時宜地發出了一聲質疑,又咕噥問道:「哪里來的新皇夫?」

曾詹事眯了眼道:「元都督不幸染病身亡,殿下又即將登基,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也不宜空著,皇夫之位總是要安排的。」

「哦,這樣。」宗正卿心里稍稍有了底,「曾詹事說得是有道理,不知可有合適人選了嗎?」

曾詹事卻將問題反拋給他:「依宗正卿看,朝中上下可有人合適坐這個位置嗎?」

宗正卿頓時為難:「這——不好說。」言罷抬起頭:「還是要看殿下喜好才是,身份倒並不是最重要的。」他將決定權最終拋給了李乘風:「一切都憑殿下決斷。」

話說到這份上便不必再兜圈子,李乘風定定神給了結論:「那就擬書准備,冊立元嘉為皇夫,盡快遣人送去山東。」

元嘉?元信的親弟弟?宗正卿意料之中地愣了愣。由此可見,李乘風仍然是沒有放棄元家這股力量,她這么做,是要將搖搖欲墜的山東元家重新扶穩當哪!莫非是因為皇夫的緣故?

宗正卿忙領命道:「臣知道了,這就去翰林院擬書。」

要趕在登基大典前將制書送到元嘉手里,時間相當緊迫,他說罷趕緊告退出了門。

這邊新皇夫的人選已經明朗,山東卻還是一團迷霧。元信一死,顏伯辛登時「占據」了齊州府,代理都督事務。元家盡管無法忍這事實,但畢竟剛查出貪墨大案,終究理虧一截,明面上不能與顏家硬碰硬地較量。

於是這迷霧下便是好一番暗斗,顏伯辛緊鑼密鼓地查證元家的私兵,而元家也在暗處給顏伯辛下絆子,並往京里遞消息,妄圖能借著新女皇的力量重新翻身。

而此時賀蘭欽到了。他比預計早到了兩日,抵達時顏伯辛正與親兵商議密襲計劃。顏伯辛聞得通報中止了會議,打開門走出去迎他,卻沒料他已經走到了廊下。

已至午時,烈日炎炎,庶仆擦洗著地板,顏伯辛瞥一眼道:「不用洗了,送幾碗冷淘來。」

他囑咐完,這才真正看向賀蘭欽,一拱手道:「諫議大夫到此,顏某有失遠迎還望見諒。」言罷便示意賀蘭欽進屋,待到都坐定,才改了稱呼:「先生是吳王恩師,某也是站在吳王一邊,但願諸事能夠行進得順利。」

都說賀蘭欽足智多謀宛若神算子,便令顏伯辛有了試探之意。他毫無遮攔地說出結盟的話,是為先取得賀蘭欽信任。

賀蘭欽卻端著回道:「某奉陛下密旨前來,自會鼎力協助顏刺史查清山東貪墨之事。」

顏伯辛接口道:「只可惜陛下已經賓天,也不知此事查清楚後要呈給誰看。倘若新皇心中有偏袒,辛苦查證的結果不過就是一疊廢紙了。」他講這話,幾乎是認定李乘風會偏袒元家,甚至會對元家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此一來,之前所有的結果全部就白費。

和心中無道理的人擺證據講道理,一定是最無解的。

賀蘭欽聽出他的擔憂,也聽出他在此事上的試探,先不急著答,十分從容地接過庶仆送進來的冷淘,將筷子伸進去攪了攪,這才看向顏伯辛道:「攪了之後,它仍是一碗冷淘,可見只攪並沒有什么建樹。山東局勢亦是如此,吳王先前費力攪了一攪,但真正要翻天覆地——」他將陶碗端起來,低頭吃了一口:「還要吃下去才行。」

他安安靜靜將一碗冷淘吃完,擦了嘴抬頭再次看向顏伯辛:「顏刺史應當明白這個道理。倘某沒有猜錯,顏刺史恐怕已經在安排密襲、打算吞掉他們了。」

顏伯辛對他精准猜測十分佩服,便索性將話說開:「這計劃是吳王還在山東時便籌謀的,她曾言『只讓元信垮台並不足以動搖元家根基,除非讓他們再無指望』,而元家私兵現在應當握在次子元嘉手中,此次密襲,就是要毀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