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差點死了(1 / 2)

絕代梟妻 天心明月 4105 字 2023-02-20

車安全地駛進徐家院子的時候,徐向晚還沒有回過神來。顧遲一直等著,早就奔了過來,拉開右側車門,見徐向晚蒼白著臉,傻愣地看著前方,他喊了一聲,徐向晚才回過神來,見是顧遲,撲身過來就開始哭。

葉承是見慣了的,原本覺得沒什么,此刻聽到徐向晚的哭聲,倒真是吃了一驚,他認識徐向晚年頭久遠,還是頭一次看到她哭呢,正想要嘲諷兩句,想起遠在墨西哥的司微語,不知為何,竟是覺得悲戚。

「怎么了?怎么了?」王怡的聲音從屋子里傳出來,她小跑著過來,身後跟著徐老爺子和徐庭白,也都相繼在問。

顧遲將徐向晚從車上半拖半抱地拉下來,低聲安撫兩句,這會子他倒是聰明了,問葉承道:「你們怎么了?」

王怡這才注意到葉承,忙往屋子里讓道:「來,有什么事進去說,顧遲,你和晚晚回房去吧!」

有葉承在就好!只是徐向晚抹了兩把淚,搖搖頭,道:「我還有事呢。」驚嚇過後,她又覺得很有些丟人。

進了屋,葉承也就將遇襲的事一帶而過,眾人還沒說什么,顧遲卻不干了,嚷嚷道:「這,這京都的治安怎么這么差?都沒人管的嗎?」

對顧遲的這種表現已經見慣了的人,只當是沒有聽見。王怡便對葉承道:「你今晚就別回去了,我讓人收拾間客房出來,你將就一晚上。」

「不用了,我一個人沒關系!」葉承說完就要起身。

徐老爺子清了清嗓子道:「留一晚,明天再說!」

老爺子發了話,葉承就不能再堅持了。對方竟然知道他和徐向晚的行蹤去向,京都的路縱橫交錯,能夠算到他們會走哪一條路,這的確讓他很不安。現在,他並不知道,對方想要對付的是他還是徐向晚,抑或是他們兩人。

已經很晚了,徐老爺子看了一眼已經鎮靜下來的徐向晚,稍微放心下來,他對顧遲道:「顧遲,你先去休息,我有點事要和向晚說。」

「是,爺爺!」顧遲答應一聲,很不安地看了徐向晚一眼,見徐向晚一臉淡定,心里越發忐忑不安,卻不得不先行離開。

徐家的男人一向不操心生意上的事,葉承也沒什么要說的,便起身由王怡領著去留宿的客房。徐庭白則是坐了一會兒,才進了徐老爺子的書房。

「坐吧!」徐庭白輕輕地拍了拍徐向晚的肩,然後拉著她在老爺子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

徐老爺子靠在沙發上,一臉慈祥,卻是含威而不露,殺伐的氣勢縱是這么多年刻意去遮掩,也是揮之不去。他盡量得表現得柔和一些,望著徐向晚的目光也是充滿愛意,他見徐向晚並無那種茫然的神色,便笑道:「晚晚也是有話要和爺爺說的吧?」

「嗯!」徐向晚點頭道。她在這個家,生活了這么多年,先是父親的去世,後有母親的改嫁,親生父母的變故並沒有讓她的成長過程缺少一絲一毫的愛意。徐默塵說得沒錯,她在這個家里,是公主一般的尊貴,享盡了人間的親情厚愛。所以,在這種重要的關頭,徐向晚的心里並無一絲害怕,她的身體微微向徐庭白這邊靠了靠,望著徐老爺子道:「爺爺,發生什么事了?默塵那天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老爺子笑了一下,點點頭,他看了徐庭白一眼,才對徐向晚道:「這件事,爺爺只能說很抱歉,事情很機密,爺爺也不能和你說得太多。政治向來都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戰爭一旦打響,便是你死我活。如果有人向我們徐家宣戰,不戰而退,就是孬種。爺爺不希望徐家的子孫做孬種。」

「是的!」徐向晚附和道,她也是徐家的子孫,自然也不想做孬種。

「你身在徐家這樣的家庭,環境所限也好,還是命運的安排也好,既然和顧遲在一起,爺爺希望你們能夠過自己的小日子,不要參與家族的一些事情。」徐老爺子期翼地道。

徐向晚的頭微微低下,臉色暗沉,道:「我做得到,顧遲卻不一定做得到,他,向來聽他媽媽的多。」

徐老爺子搖搖頭,道:「話,怎么能這么說呢?從顧遲的角度來說,他做的無可厚非。如果今天是爺爺,是你叔和嬸給你施加壓力,你是向著顧遲還是向著我們?」

徐向晚猶豫半天,卻是難以取舍,只得搖搖頭。

「這就對啦!」徐老爺子道,「凡事設身處地為對方著想,不管是大家,還是小家,家人之間相處,一定要多多包容,多為對方著想,有句古話,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算吃虧,吃的也是自己家人的,有什么想不開的?」

「可是,可是……」徐向晚不高興地道:「我總是處處忍讓,可我婆婆,卻是一點都不領情,對我還百般挑剔,這么多日子,就算是塊石頭都捂熱了,她卻無動於衷。」

徐庭白嘆口氣,無奈地靠到沙發上,他的手撫在徐向晚的背心上,溫熱的掌心隔絕了空調的冷氣,有種讓人心安的感覺。一時間,徐向晚抱怨時心底里的那點怨氣,也漸漸地消散了。

徐老爺子笑了一下,他的雙目依舊如年輕時一樣,炯炯有神,能夠傳遞一種無形的力量,他的聲音堅定有力,能夠激發人心頭的勇氣,「你也問了史家和洛家的事,你想想,你婆婆她是史家人啊,她和顧遲的立場是不一樣的,顧遲在你和他的母親之間難以取舍,而你婆婆卻不必做這樣的選擇。她只是給你臉色看,沒有強迫你和顧遲離婚,你應該感謝她!」

「我倒寧願她強迫我和顧遲離婚呢……」徐向晚喃喃道,竟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徐庭白抬手摸摸她的頭,道:「向晚,你是女孩兒,嫁出去了就不要總考慮娘家。如果你和顧遲做不到置身事外的話,那就和顧家站在一條戰線上,不管怎樣,你永遠是徐家的女兒。無論你做過什么,無論何時回來,這個家永遠都是歡迎你的。」

徐向晚的淚噴涌而出,她搖搖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道:「就算顧遲,他最後選擇了我,我也無法做到選擇他而背棄徐家,就算你們把我趕出去,不要我了,我,也永遠做不到背棄徐家。」

徐家老爺子笑著搖頭,道:「傻孩子,說這些做什么?現在並不是到了最壞的時候,一切都不是無可挽回,不論何時何地,我們都不要把事情往壞的方向去想。」

徐向晚道,「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默塵已經做了部署,若是以往,他肯定會和我商量這些事情,讓我來操作部署,這次,他卻是讓葉承來做。我不是說葉承不好,不管怎么說,一些事情,我來做比葉承要便利許多。他這么做,其實也是想讓我置身事外。只是,不是我們想怎樣,事情才會朝著我們努力的方向去發展的。比如說今天,真的好危險,我們差點就死了。」

說到這里,徐向晚驚猶未定,徐庭白輕輕摸著她的頭,道:「你不要被默塵誤導了,他上次回來說的那些渾話,不是真的,不過是嚇唬顧遲的。你是他的姐姐,他怎么可能看著你離婚呢?要不然,當初就不會讓你和顧遲結婚了。」

徐向晚嘆了口氣,這么多年都過來了,竟然在這種時候選擇結婚,命運的安排,當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徐向晚笑了笑,道:「有些事,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她身子向前挪了挪,道:「爺爺,您想和我說的話呢?想和我說什么?」

徐家老爺子呵呵一笑,道:「不就是這些么?該說的不都說完了么?回去吧,把這些事都忘了,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人只有在意一個人的時候,才會為他煩惱,傷心,難過。你婆婆那邊,不必想太多,這段時間,暫時不要回去了,等事情過去了,再說!」

「嗯,知道了!」徐向晚站起身,臉上已是帶了笑意,她覺得這樣最好,她留在這里,還是和從前一樣,所不同的就是,選擇的權利交給顧遲,她不必去承受那份負擔。

談話並沒有持續多久,徐向晚回到房間里的時候,顧遲已經等得心焦如焚,神思不安,連徐向晚進來都沒有發覺,還是徐向晚關門的聲音驚醒了他,一看到徐向晚忙撲過來面對面牽著她的兩手,道:「晚晚,說了什么?」

徐向晚搖搖頭,道:「沒有說什么,你洗澡沒?」

「還沒,我馬上去洗!」說是馬上,顧遲卻沒有動,他道:「要不要我去和爺爺他們談談?」

徐向晚知她若是不說什么,顧遲是絕對不會罷休的,會吵得她一晚上都不得安寧,但是,話要怎么說?顧遲很顯然對政治非常遲鈍,絕對想不到顧家的這婆媳關系其實夾雜了家族的恩怨在其中。說到底,顧遲不過是一倒霉鬼,被牽連其中了。

「其實,有件事,我也的確是想和你說。」徐向晚猶豫道。

「你說,我都聽你的!」顧遲忙拉著徐向晚在床邊坐下來,望著她道。

「剛才爺爺和叔叔都批評了我,怪我沒有把和你媽媽之間的關系處理好,我想了想,不管怎么說,我們都結婚了,是一家人,不可能為這樣的事去離婚……」

「對,你說得沒錯,不管怎么說,我們都不能離婚!」不待徐向晚把話說完,顧遲便搶著道,他一把抱住徐向晚,將臉埋在她的脖頸處,這些天來的擔心、害怕和不安頃刻化作委屈,一齊涌來,他的心情很是激動,抱著徐向晚的雙臂不由自主地加緊了力道,聲音卻很是柔和,一如新婚之夜的那場告白,道:「晚晚,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我也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應該像所有的男人那樣向著你,保護你,可我做不到和自己的媽媽對著干,我爸爸去世得早,她一個人帶我很不容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我只能讓你受委屈。」

人,在無奈的時候,永遠是選擇讓自己最親近的人受傷!徐向晚如此聰明的人,如何不懂?她做不到那種淺薄的女子,做出那等傻事,讓自己的男人在女人和母親之間做出選擇。一旦那樣做,不論最後的選擇是什么,都是對這個男人的傷害。她也明白,一個真正的男人,永遠不會拋棄了母親去選擇一個女人。如果這樣做了,對於徐向晚來說,這樣的男人,她寧可不要。

能夠背棄母親的男人,也同樣能夠背棄任何一個女人。

真正愛一個人,永遠避免讓他做出任何選擇。再堅固的情感,也無法包容猶豫和躊躇不定。

「我知道!」徐向晚艱難地道,她抬起手,環住了顧遲的腰身,如果要怨,就怨命運吧,她想到。

「我太高興了,晚晚!」顧遲孩子氣地在她的脖子和耳根處啄了兩下,然後道:「嗯,你的話還沒說完呢。」

徐向晚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想,暫時在這里住一段時間,你要是方便就過來,要是不方便,等你方便的時候再來看我。」

這的確是個好主意,顧遲想。一來可以避免徐向晚和他媽媽之間的不愉快,二來,又不妨礙他和徐向晚在一起。他忙道:「方便,我都方便,我天天都能過來,晚晚,我好想你,我這幾個晚上都沒有睡著。」

這一晚哭得太多了,可此刻聽到顧遲的話,徐向晚的淚再次忍不住流下來,她何嘗不是想他想得睡不著。這種分別和另一種分別不一樣,不是因事出差,再忙再累,想到忙完了就能趕回去和他在一起。他們之間,應當說是冷戰,是分居吧?明明愛得死去活來,卻不能在一起,明明很想和他在一起,卻不得不冷著臉將他趕走。

「我也是,顧遲,你將來要是不要我了,我會恨你,恨你一輩子!」徐向晚哭著道。

「不會,怎么會,我怎么舍得不要你?」顧遲一聽徐向晚哭了,忙松開她,貼著她的臉,將她臉上的淚珠都擦到自己的臉上,「你看看,眼睛都哭腫了,明天都不能去上班了,我去弄點冰塊幫你敷一下!」顧遲說完就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