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調香閣(2 / 2)

避開這個話題,繼續道:「五弟也是永寧侯府的人,若是他丟了人,丟的也是侯府的臉。所以得及早讓他認清了劉家女的嘴臉,不再被她利用。而五弟這次被利用,七妹知曉後,往後也不會與她再有往來,至於六妹那邊,只能往後再做打算。」

沈寒霽贊同的點了頭,隨後道:「明日拿上銀子,去一趟東街的鋪子。」

想起了今日的事,他說:「我今日去了調香閣。」

溫盈聞言,扭過身子看向床上的沈寒霽:「怎么說的?」

沈寒霽:「沒談成。」

溫盈嘆了一口氣:「也罷,我往後花些心思琢磨一下這胭脂水粉。」

「我嗅覺味覺也好,若你想琢磨胭脂水粉,我說不准也能幫忙。」沈寒霽笑道。

溫盈哪敢勞煩他來幫忙,他不阻止她就已經足夠了。

沉默了一下,沈寒霽繼而道:「不過,我們沒談成,劉家女也沒戲了。」

溫盈驚詫的看向他,想了想,把梳子放下,朝他走了過去。坐到了床腳邊沿上,杏眸中帶著幾分驚疑:「怎么回事?」

溫盈極少用這樣的表情看著自己,杏眸圓圓的,帶著幾分好奇和驚訝。

有些可愛。

似乎有個小爪子在沈寒霽的心底輕飄飄地抓了一下。

沈寒霽薄唇的弧度略微又上揚了些許,他道:「有些事不能明言,但能與你說的,便是這幾日,調香閣會被暫時關閉,暫停一切供貨待客。」

溫盈愣了一下,暫停一切供貨,那么劉家女也要不到貨,可……

「可二娘交給我的鋪子,原先也定有調香閣的貨,若是這貨供應不上……豈不是我們也虧大了?!」

沈寒霽看她驚愕的神色,忍不住把腿上的書卷放到了一旁,坐了過來,與她拉近了距離。

「如今事已至此,也不能是我能決定的。但若有機會,將來我再幫你詢問一番那調香閣調制胭脂水粉的方子。」

溫盈也沒把他的話當真,與其盼著別人家的方子,還不如自己學一學,再而琢磨琢磨。

*

沈寒霽手傷未好,聖上特允了他休沐五日,無須上早朝。

而今日才是第四日。

一早,溫盈便拿著銀票和印章隨同他出了門。

他們出門後不過小半個時辰,沈五郎也出了門,往東街而去。

溫盈與沈寒霽一同進了東街的鋪子,進鋪子前,沈寒霽讓隨從和馬車的馬夫去找個不顯眼的地方等候。

鋪子里隔有兩間屋子。幾人便在其中的一間屋子。

屋主看到這一對夫妻,便知道先前來的人不是真正的買主,真正的買主是眼前的這一對夫妻。

這對夫妻一看便非富即貴。男俊女美,氣度絕然,像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

或者……不僅僅是富貴人家,還很有可能是官宦人家。

那男子的身上有屋主從未見過的淡然從容,淡然從容中還隱隱帶著威壓,讓市井小民不敢隨意得罪的威壓。

屋主站在一旁,微躬著身子問正在飲茶的沈寒霽:「這位爺,不知怎么個商量法?」

昨日,有人來尋了他,說是今日再來商議買鋪子的事宜。可他們來了也差不多有兩刻了,卻是什么話都沒有說,只優哉游哉的飲著茶水。

沈寒霽笑了笑:「莫急。」

屋主暗暗道,他是不急,可就怕後邊又生出什么變故來。本來想多賺些銀子才想著毀約,但卻是惹上了這些麻煩,他如今哪敢再繼續拖下去?

不一會,外邊忽然傳來馬車停下的聲音。

隨即屋主七八歲的兒子從外邊跑了進來,與他爹喊道:「爹,外邊又來人了,說要與爹你商量商量鋪子的事情。」

屋主:……

真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可別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他真想自己掌摑自己兩巴掌,做人真的是貪心不得,會遭報應的!

如今報應還真的來了!

沈寒霽面色不變,與屋主說道:「你且去把這事情先行解決,解決之後,再談買鋪子的事情。」

屋主拱了拱手,滿是忐忑的道:「爺先稍等,我去去便來。」

沈寒霽略一頷首。

屋主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隨即走出了屋外。

溫盈朝著屋主出去時撩開的簾子略微探頭往外望去。

隱約像是看到了沈五郎。

收回目光,她輕聲道:「好像真的是五弟。」

沈寒霽淺啜一口香茗,低聲道:「那便等著看戲,看看他是如何耍仗勢欺人的戲。」

沈寒霽的話音剛落,便從外邊傳來了沈五郎那高高在上的說話聲。

「你是這間鋪子的掌櫃?」沈五郎抬著下巴,詢問屋主。

屋主看到這來人一副尊貴的模樣,又看他身後跟著四五個高大的小廝,心里頭「咯噔」了一下。

他好像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了,虛汗直流,戰戰兢兢的應:「是,在下正是這鋪子的屋主。」

沈五郎輕嗤了一聲,隨即道:「我朋友先前看上了這家鋪子,因遲了兩日,也客客氣氣地給你多加十兩銀子的租金,也應幫你付了毀約的銀錢,你答應了,你如今反悔了,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沈五郎手拿著一柄扇子,合起來敲了敲屋主的肩膀。

力道不輕,但也不至於讓人痛喊出聲。

屋主幾乎欲哭,為難的道:「可、可我對前一個付了定金,簽了契約的房客也有些不厚道……」

沈五郎冷哼了一聲:「我不管你與那人如何說的,你若是敢把這鋪子租給旁人,我便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身後的小廝立即幫腔道:「你可知我們爺是誰?」

屋主忐忑不安的搖了搖頭。

小廝高抬著下巴道:「我們爺可是永寧侯府家的公子!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聽到「永寧侯府這幾個字」屋主立即倒抽了一口氣,雙腿一軟,差些沒立即癱坐在了地上。

沈五郎笑了笑,與他道:「識趣些,趕緊把另外一方給拒了,否則我也不是那等好說話的人。」

屋主忍不住望向招待著另外客人的屋子,顫顫抖抖的指去:「那房客便在屋中,爺你還是自、自己去談吧……」

愛咋地咋地,他們談成什么樣就什么樣,他現在只想趕緊的把這鋪子給脫手了!

他只是貪心了些,怎就惹上了永寧侯府的人呢?!

沈五郎往那垂著簾子的屋子看去,冷嗤一聲,邊走過去邊不可一世的道:「我倒要看看誰敢與小爺我搶鋪子,誰敢搶,小爺把他打得連他娘都不認不出來了。」

「我。」

簾子後邊忽然傳出一個音,熟悉得讓沈五郎的腳步頓了下來。

沈五郎不知為何有些熟悉,正在思索著那人的音色為什么這么熟悉的時候,在一旁的小廝卻先是趾高氣揚的道:「你不出來,誰知你是人還是鬼?!還我我我,當真以為自己是個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誰都知道你一樣似的。」

小廝說著話的時候,簾子後邊再度傳來了沉沉的「放肆」二字。

沈五郎似乎已經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了,瞳孔一縮,想要逃跑,可腳卻像是扎了根一樣,動彈不得。

「你才放肆,你可知我家爺是……」

話還未說完,忽然就被自己的主子狠踹了一腳,吃痛的叫了一聲。

沈五郎瞪向他,罵道:「你什么身份,竟敢與我三哥這么說話!」

小廝本還有些不明所以,在聽到了主子的話後,立即瞪大了雙眼,臉色也霎時間一白。

這是簾子被撩開,溫盈走了出來,隨後沈寒霽放下了簾子,也走了出來。

淡淡的掃了一眼沈五郎。

沈五郎被掃了一眼,背脊一直,膽顫心驚的朝著夫婦二人喊:「三、三哥,三嫂。」

沈寒霽對著他溫和一笑,溫聲的問:「方才,我聽你說,誰敢與你搶鋪子,便把他打得連他娘都認不出了?」

話到這里,沈寒霽又輕飄飄的道:「怎么,我不讓這鋪子,五弟真要要打我不成?」

沈五郎看到自己三哥對著自己露出的溫柔笑意,頭皮一陣發麻,腸子也已然悔青了。

臉頓時垮了下來,一臉的哭相:「三、三哥,我不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