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比試(2 / 2)

靳琛似乎早已經猜到了一般,並沒有太過驚訝,鎮定的沈寒霽身旁的站了起來。

他站起來的時候,沈寒霽在他旁邊低聲道:「丹苧人力氣大,主要靠下盤穩,若比不過力氣,看智取,攻他下盤。」

靳琛耳力好,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微微頷首以示聽清了。

番邦的人都有些詫異,心想這大啟皇帝怎么會把公主許給一個小小的大理寺評事,還讓他與那丹苧高手過招?

莫不是這大理寺評事有什么過人之處?

目光都不免在靳琛的身上探究。

何止是番邦人驚詫,便是大臣也很是不能理解皇上為什么有將軍不派,偏要派這么一個小評事上場。

再這么捧自己的女婿,也不是這么捧的吧?

若是以一個年輕小評事就能贏了丹苧高手,確實能狠狠地銼一銼丹苧的銳氣。

可別到最後不僅沒有銼對方銳氣,便先丟了皇家的面子,也丟了大啟的面子。

但皇上話都落下了,也沒有人敢勸,只是都提起一口氣。

正殿之中的氣氛似乎變了,溫盈也跟著緊張了起來。這時候手不知碰到了什么,嚇了她一跳,轉頭一看,便見七公主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她的身旁,伸著脖子往正殿望了出去。

李幼儂看到了正殿台上那魁梧壯碩的丹苧人,臉上有些急道:「那人那么可怕,拳頭都快有我的臉大了,靳評事要是不小心被打到了,怎么辦?」

這時芙華來了一句調侃:「都還沒成婚呢,就這么擔心靳評事?」

李幼儂軟軟的瞪了一眼她,然後嘟囔道:「靳評事救過我,我怎么不能擔心?」

本來還有些緊張的,溫盈被她們逗笑了,便問:「殿下覺得誰會贏?」

李幼儂往外邊往了出去,道:「靳評事會贏,但那人那般壯碩,靳評事若是挨他一拳,肯定會痛得很。」

誰說不是呢,吃那一拳,恐會得內傷的。而且靳琛的身高在大啟已然算是高的了,可那丹苧高手竟比靳琛還高一個頭,儼然像是一個巨人,誰能不膽戰心驚的?

溫盈的笑意也斂了下來,露出了擔心之色。

因要比試,其他女眷也都紛紛走到了珠簾後邊,翹首望出正殿。

殿中舞姬跳舞的平台為圓形,除卻一前一後是通道,周圍是水深一尺的池子。

靳琛已經與丹苧高手站在了方才舞姬跳舞的台上,規矩言明,誰先落到池子中,誰便輸。且不能傷人性命,點到即止。

鼓聲起,二人一拱手,隨即便開始拳腳向搏。

丹苧高手力氣確實很大,起先靳琛擋住那拳頭的時候,都會被逼退幾步。

開始的十數招,靳琛確實先落於下風,但逐漸摸清了丹苧高手招式路數。

東疆高手力氣大,也靈活,但招式還是過於單薄了。

靳琛眼眸微微一闔,眼神瞬間銳利了起來,好似方才是准備,現在才是正場。

一刻下來,被逼落到池子中的,是丹苧高手。

皇帝和文武百官嘴角都勾了起來,便是腰板子也不約而同地微微一挺。

反觀好勝心強烈的丹苧使臣,面色有些不大好,但還是強顏歡笑。

若是今日與他們比的是一個將軍,他們也不至於臉色那么難看。

此次比試也是有若得頭籌,也有所獎勵,是一把黑鋼腰刀,鋒利至極,能砍斷普通的刀劍,再配上靳琛的伸手,絕配。

這獎賞似乎就是為靳琛准備的。

殿中不能持刀劍,等宴會散去,明日再送到府上。

靳琛回了座,沈寒霽問:「無事吧?」

方才丹苧高手的拳頭在他的胸膛落了一圈。

靳琛摸了摸胸膛,道:「還能扛到年宴散後,方才多謝提醒。」

沈寒霽道:「不用我提醒,你也很快便能察覺到,再者換做其他人,便是知曉這丹苧高手的弱點,也不見得是其對手。」

沈寒霽自己斟滿了杯盞,提起對靳琛一敬,靳琛也端起酒杯與他一碰,隨而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的時候,沈寒霽看到東疆使臣,也就是東疆三王子的皇叔從座上起來,微一眯眸,隨即道:「看來,我也得遭殃了。」

靳琛放下杯子,有些不解的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往年都是丹苧來事,但今年東疆竟然也要摻上一腳。

東疆內斗,暗中分成了三派,主和,主亂,中立。

前來的是東疆親王,東疆太後的人,主亂。

東疆親王行到大殿,抱胸行禮後,便與皇上道:「素來聽聞大啟皇朝文武並重,今年所取狀元更是三科狀元,還會些許武。而東疆今年正好與有以為三科及第的狀元,這狀元來時便想與大啟皇朝的狀元切磋文韜武略,不知大啟皇上可恩准給他一個切磋的機會?」

殿中文武百官的笑意緩了,便是皇上的笑意都淡了。

今年這個年,不想讓人好好過了是不是?

珠簾後邊,幾乎所有女眷都看向了溫盈。

溫盈:……

她也莫名呀,也擔心呀。

這時李幼儂小聲問:「溫娘子,你覺得沈司直能贏嗎?」

溫盈:「……能吧。」比文,溫盈覺得沒有人能比得過沈寒霽,但若是比武的話,有些懸。

畢竟沒有些把握,那東疆人敢說文武皆比嗎?

東疆重武,不重文,便是文狀元,身手也不弱。

比文,毋庸置疑是沈寒霽贏,若比武,沈寒霽懸。

沈寒霽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太過完美了,所以但凡要輸一樣,不管他才能多出眾,在旁人眼中,他身上的光彩便會淡了,便是皇帝也會對他有所失望。

東疆人,在盤算什么?

溫盈目光不自覺的落在裕王那邊。

心中猜測裕王與那東疆親王會不會早就串通好了要落沈寒霽的臉。削弱皇上對沈寒霽的重視,再謀其他?

溫盈心有擔憂,但仔細一想,能見過沈寒霽動武的刺客和水寇,都已經被制伏。而那日雲麗山刺殺之時,場面混亂,沈寒霽又穿著普通將士的衣服,誰又能知道他是大啟的狀元郎。

再者沈寒霽從未輕易在人前動武,便是她也沒見過幾回,沈寒霽制伏水寇的時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動武。

現在回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想到這,溫盈看向李幼儂,眼里多了些方才沒有的信任,粲然一笑:「肯定能。」

隨而轉頭,視線透過珠簾落在了沈寒霽的身上。

沈寒霽似乎感覺到了溫盈的視線,也轉頭看了一眼她這邊,目光交匯,相視一笑。

這時,座上的皇上思索了幾息,再而看向沈寒霽,開口道:「沈司直,你自己做決定,應還不是不應?」

沈寒霽隨而站了起來,朝著上邊的皇帝拱手作揖:「皇上,臣應下了。」

溫盈眼中更是沒有了任何的懷疑。

他既敢應下,那便是他清楚自己的實力,更清楚那東疆狀元的實力。

沈寒霽目光落在對方的狀元身上,溫潤一笑。

從知道東疆使臣的一行人中還有東疆的狀元,沈寒霽便知曉他們打的是什么算盤了。

當下,若無准備,他自會想旁的法子來阻擋這比試。

東疆狀元看到沈寒霽那溫潤如玉一般的性子,再看他舉手投足間都是溫雅之氣,頓時信心備漲。

親王早有吩咐,文不需要比得過他,只需要武壓過他便成。

如此文弱書生,他怎可能比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