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正義聯盟會議後不久，韋恩庄園的私人庭院內，修剪精美的花圃邊，侍奉韋恩家的偉大管家阿爾弗雷德·潘尼奧斯先生眉角抽跳的看著一臉壞笑的站在他面前的布魯斯韋恩，他的主人，他侍奉了大半輩子的少爺。

那世界聞名的美男子，哥譚的布魯西寶貝兒，現在正穿著一件分不清是灰色還是黑色的舊外套，帶著可疑污漬的拉鎖卡在心口上面一點，露出一點點灰色汗衫皺巴巴的領子。下身是一件根本分不出褲線的地攤貨，腳上的皮鞋更是讓阿爾弗雷德懷疑，他究竟是在庄園的哪個地方，才能把鞋子弄成那樣。

布魯斯總是向後梳理的柔軟黑發隨意的散亂著，不知道他在上面抹了什么東西，讓那頭柔軟的短發呈現出一種詭異干澀的暗褐色，似乎被什么劣質的染發劑狠狠的污染過。

這個和韋恩庄園格格不入的人形物體，只有臉上的表情還能依稀看出布魯斯的影子。只是那種矜持優雅透著誘惑和甜蜜的壞笑，實在是和他臉上的妝容差距太大。他眼窩青黑濃郁，似乎失眠多年，臉頰的粉底顏色變換讓他看起來消瘦而頹廢，滿臉的油汗，還有些誰也不想知道他究竟在哪里蹭到的灰塵。

「嘿，阿弗，你怎么了？這可是我最棒的偽裝了。」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樣子刺激到老管家的大少爺似乎很開心的問著，他那有著優雅尾音的貴族腔調，都變成了模糊古怪哥譚口音，還有點刻意拿捏的咬文嚼字，似乎想要證明自己離開過哥譚。

遠在大都會星球日報內的小記者捂住嘴，徒勞的想要把那些控制不住的笑聲扼殺在喉嚨深處，只是露易絲時不時投過來的疑惑目光證明他一點都沒掩飾住。克拉克完全可以想象阿爾弗雷德鐵青的臉色，凝固的的表情，那真是太過於為難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派管家了。

他自己第一次看到那個樣子的布魯斯的時候也愣了半響，這不能怪他，任何人在看到他那時的樣子，再知曉他真正的身份之後都會覺得自己在做夢。布魯斯這次可是說錯了，他的每個偽裝，都可以說是最成功的。

「b，如果你再留在那兒刺激阿爾弗雷德，你的甜點就又要進別人的盤子了。」聽出布魯斯的愉悅和肆意，克拉克的聲音也充滿了輕松笑意。

坐在花圃石階上的布魯斯皺著鼻子冷哼一聲，不滿的說：「這里的別人就只有你了,克拉克，我是不會讓你對我的小甜餅為所欲為的！」他刻意強調「我的」，這聽起來簡直就是在守護什么值得為之付出生命的信仰。

一身合格的貧民區裝備的布魯斯，在阿爾弗雷德充滿壓迫感的目光下隨手摘下一朵盛放的玫瑰放在鼻下輕嗅，他蒼白的唇色在嫩粉色玫瑰花的對比下更加多了幾分病態。

「這花兒真不錯，阿弗。為了拯救我的小甜餅，能幫我包一束送給那個『不解風情』先生么？」他眨著眼睛，唯一沒有任何改變的海藍色眼睛閃爍著讓人無法抗拒的期待和笑意。

覺得自己又一次戰勝了命運的阿爾弗雷德微微點頭，動作幅度完全符合一個英式管家最完美的禮儀，「好吧，布魯斯少爺，只要您喜歡。我衷心的希望那位『不解風情』先生也能喜歡。」

瞥了一下破舊衣袖下的玩具電子表，布魯斯站了起來隨意的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灰，「相信我他會喜歡的，還有，我現在叫尼可，偉大的管家先生。」布魯斯說著對阿爾弗雷德眨了下眼睛，轉身緩緩走進庄園庭院的密道，這能讓他直接出現在貧民區附近，減少很多麻煩。

今天上午的正義聯盟會議進程十分順利，結束的比布魯斯估計的早了整整一個小時，這讓他突然多了兩個小時的「自由時間」，而阿爾弗雷德看到他回到庄園用午餐時的欣慰表情，讓布魯斯決定把這兩個小時用來陪他唯一的親人，雖然他陪伴的方式有點挑戰老人家的神經極限了。

畢竟眼看著衣著光鮮俊美無雙的布魯西寶貝兒把自己搗鼓成一個最底層貧民區的小混混，這視覺沖擊可不是一般的大。

半個小時，克拉克聽到布魯斯沉穩的腳步聲絲毫不亂，而他身邊的聲音漸漸的多了起來，各種人事物混亂的聲音勾畫出一副混亂不堪又鮮活無比的生活畫面。

「b，你一定想不到，我剛剛把早上趕出來的稿子發到佩里的郵箱里，他居然回復了一句『不錯，繼續努力。』這可讓碰巧瞄到的露易絲惡狠狠的向我逼問要訣呢。

不過說到早上，你好久沒和我一起看日出了啊，b，那真的很漂亮，你絕對會喜歡的，明天再陪我看一次，我會准備好一切的，你只要在我叫你的時候睜開眼睛就可以。」

克拉克抓到機會就會小聲的說點什么，他知道布魯斯能聽到，他的通訊器全天二十四小時，每時每刻都是開著的，而布魯斯的那個絕對也和他一樣。

只不過布魯斯的那個絕對被他安裝了各種奇葩功能，比如其實他是開著的，但他就是能讓那東西偽裝成「關機」狀態，讓克拉克猜測他究竟聽沒聽到他說的話。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布魯斯控制自己臉上不要露出不符合場景的表情，聽克拉克說他那些瑣碎的生活是一回事，被影響任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過打探消息的任務進行的還算順利，布魯斯也不想打斷克拉克充滿愉悅的聲音。

一個一邊說一邊碼字，一個似乎完全沒有聽到的和身邊每一個遇到的人搭訕，打探著幾個生面孔的消息。兩個人各做各的，但是又能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的存在，這種氛圍不但沒有降低他們的工作效率，反而讓一切進展的格外順利。

幾個小時之後，正當布魯斯想要提前收工回到韋恩庄園的時候，通訊器內突然想起了求援信號，克拉克的聲音緊跟著傳入耳內，「b，是閃電俠的波段。」

布魯斯微微皺眉，加快腳步直接走進了來時的密道入口，他的蝙蝠車就在里邊，上面有蝙蝠俠的裝備，他需要換好全套的裝備,「在中心城？」

克拉克用正常人類的速度走出星球日報，轉進隱秘點之後瞬間消失，直接出現在布魯斯身邊，看到已經穿好那身復雜蝙蝠裝備的布魯斯，克拉克再次贊嘆，就換裝這點，布魯斯絕對也有超級速度。

向著中心城的方向聽了一會，克拉克回答道：「是中心城的閃電俠博物館，閃電俠已經和他們打起來了，聽起來暫時沒什么危險，他的求援信號放在公共頻道了，估計除了留守的喬恩，能去的都會趕過去。」

「嗯，我們走吧。」戴好面罩的布魯斯壓低聲音，他總是下意識的讓蝙蝠俠的聲音和其他時候不同，似乎在把自己的某些狀態徹底區分開。

中心城，閃電俠博物館上方，「他們被定時炸彈黏住了，b。」克拉克向布魯斯解釋著下面的情況，逆閃電的話讓他眉心緊皺。為了毀掉閃電俠，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這家伙的腦袋究竟是怎么長的，怎么全是這種損人不又不利己的極端想法。

「放我下去。」布魯斯冷聲說著，在克拉克松手的瞬間展開披風，寬大的黑色披風羽翼一樣的減緩他降落的速度，這么近的距離他當然也聽到了逆閃電的話，他面具上的尖耳朵可不只是留著看的。

蝙蝠俠隨著碎裂的天窗玻璃落在了閃電俠身前，直接抓住了最近一個人的衣領，冷漠的說：「你們的命一文不值。」

「但閃電俠的命可是相當寶貴。」克拉克隨後飄了下來，打開透視查看閃電身上的傷勢，還有那看起來蠻惡心的粘合劑，如果他有辦法把閃電俠弄出來，他們就不用擔心那個炸彈了。

沒有理會逆閃電關於你怎么能叫外援的叫囂，布魯斯拿出腰帶內的探測器檢查著那個精巧的定時炸彈，皺著眉頭說：「未來科技，短時間內即使是我也很難安全拆除。」

在戴安娜用了真言套索依然沒問出正確的拆除炸彈的方法的情況下，出現在此地的幾個正義聯盟成員對視幾眼，最終決定按照閃電俠說的辦一人帶走一個，盡量減小對中心城的傷害。各展所長的用不正常的方式來吧，反正遇到這種事，他們就沒用到過「正確的打開方式」。

看到布魯斯選擇和綠燈組隊，克拉克抓著一個被炸彈黏住的倒霉家伙飛到郊外荒山聳立的岩石上，兩手合攏握住炸彈的位置，看到一身變異消防服的熱浪驚恐的神情，笑著說：「等待總是最煎熬的。b，你那里怎么樣？」

「你別打擾我就會沒事。其他人怎么樣？」幾乎被綠燈直接帶到大氣層外的布魯斯用工具小心的切割著炸彈的連接處。

克拉克聽了一會兒笑著回答道：「各有所長，都沒問題的。對了，b我剛剛和你說的事怎么樣？」他還沒放棄邀請布魯斯去看日出，地點他都選好了，之前一次救援途中，偶然路過一個人跡罕至的山脈。

在高山之巔觀看日出和在海上看完全不一樣，更何況那里霧氣彌漫，太陽剛剛出來的時候，眼前的白霧仿佛沸騰的金色泡沫，美麗的就像童話里才能有的夢幻景色，克拉克想把他見過的所有美麗都與布魯斯分享，所以一定要帶他去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