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你為了他攔我?」竇六郎不敢置信的看著竇宸。

竇宸道:「難道我不該攔你?」

「不該!」竇六郎大叫,「誰都可以攔,只有你不能!」

「這是什么道理?」竇宸冷冷的道:「你以大欺小,本來就不對。他是皇子,你是臣子,這是皇宮,你在這里對他動手就是以下犯上,更不對。鬧到皇上那里,竇家也救不了你。」

竇六郎簡直要氣瘋了,「我不用人救!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七郎你閃開!」

竇宸搖了搖頭道:「我說了,你想撒氣,沖我來,你想打架,我陪你打。你會武,他不會,你不能跟他打。」

竇六郎眼睛發紅,不再說話,揚起鞭子就朝竇宸打了過來。

竇宸把皇甫容往外一推,推到迎上來的聞人雪懷里,叮囑道:「看好他。」

聞人雪道:「你自己小心。」

竇宸一笑,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懂,比了個ok的手勢,手中短簫一揚,接住了竇六郎的鞭子。

兩人纏斗在一起,鞭風簫聲,你來我往,打得塵土飛揚。

聞人雪只看了兩眼就不再看了,他把皇甫容帶到屋里,取了簡易的葯箱,擦血消毒上葯包扎,手腳麻利的幫皇甫容包好了傷口。

「殿下這樣太冒險了。」聞人雪想到剛才那一鞭子,到現在臉色還蒼白著。

「是吧?我也這樣覺得,竇六郎下手可真重,一點情面都不留,以後我可不敢惹他了。」皇甫容也驚魂未定,小臉青白。

「竇七郎出手能成功嗎?」聞人雪問。

「比我們勝算高。」皇甫容胸有成竹的道:「你還沒發現嗎?竇六郎的弱點,就是竇七郎。」

「以前沒發現,但經過剛才的事,奴才也看明白了一些。雖然不知道他們兄弟之間發生過什么事情,可是有一點很明顯,竇六郎很重視竇七郎,甚至超過了竇大奶奶。」

皇甫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搖頭道:「現在說超過竇大奶奶,還有點為時過早,竇七郎應該還沒有那么重要,只是他在竇六郎心里的地位絕對不低。我現在也有些好奇了,他們兄弟之間,到底發生過什么事?竇六郎竟然這么在意竇七郎。」

在他的印象里,竇六郎冠蓋京華,孤高難觸,從來沒聽說他在意過誰。

想不到這個在上一世早就應該夭折掉的竇七郎,在這一世活了下來,竟然成了這么重要的存在。

皇甫容不禁有些心動。

他突然很想知道,上一世的竇七郎到底是怎么死的。

屋外這時傳來宮女和太監們的驚呼聲。

「怎么了?」皇甫容和聞人雪互看了一眼,道:「走,出去看看。」

院子里,剛才還自信滿滿的竇宸躺在血泊里,眼睛翻白,出的氣多,進的氣少。

竇六郎眼神空洞,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竇七郎!」皇甫容喝問道:「怎么回事?」

出了什么事?

怎么才過了這么一會兒的時候,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小聞子,快,看看他怎么樣,還有沒有救?」皇甫容當機立斷道:「小林子小柳子,你們分兩路,一個去請太醫,一個去皇後娘娘那里要懿旨,就說竇家郎君出事了,別提哪個,要是問起來,你就說兩個都有事。聽明白了?」

「奴才明白。」小林子小柳子應下了,轉身就出了榮和宮。

皇甫容沉著臉看了一圈,點名問道:「陌香,說說,怎么回事?」

陌香結結巴巴的道:「七郎君沒打過六郎君,一直處在下風,不知道怎么了,好端端的突然就倒了下去,一下摔倒在地上,抽了兩下就沒了動靜,然後,六郎君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皇甫容剛才只注意了躺在地上的竇宸,這時才發現竇六郎也有些不對勁。

「竇六郎,六郎?」他叫了幾聲,竇六郎都沒有回應,像是完全沒有聽見一般。

「殿下,竇七郎他……」聞人雪的語氣讓皇甫容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心里咯噔著,走了過去,彎身,伸出手指在竇宸的鼻下一放,張口結舌道:「他好像沒氣了。」

「胡說!」眼神空洞的竇六郎大叫了起來,「七郎不會死的!他不會死的!不會的!你胡說八道!他沒死!我沒想讓他死!七郎沒死,他沒死,他不會死的!你胡說!我沒害他!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會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竇六郎驚慌失措的樣子有點駭人。

聞人雪試圖勸撫他道:「六郎君,你清醒點,沒人說你害死七郎君,他的死和你不一定……」

「他沒死!」竇六郎手中的長鞭刷的甩向了聞人雪,電光火石間,聞人雪根本避不開,鞭子從他肩上落下,往下劃開了一條長線。

「小聞子!」皇甫容看著聞人雪身上的血又驚又怒,叫道:「竇六郎你發什么瘋?你自己不會看嗎?竇七郎已經沒了呼吸,不是死了難道還活著不成?事實就擺在眼前,誰有那個功夫騙你!你別牽連無辜!」

「住口!」竇六郎眼睛血紅,眼珠動了動,視線定在皇甫容身上,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樣,整個人都起了變化,喃喃的道:「是你,對,都是你,要不是因為你,七郎也不會和我動手,都是因為你這個癆病鬼,七郎才不願意跟我一起回家,都是你害了他!」

「殿下小心!」聞人雪見狀不對,連忙出聲提醒。

但已經來不及了。

竇六郎真心想要傷人,以他的功底,皇甫容哪里是他的對手。

破空聲接二連三,橫沖直撞,如入無人之境。

竇家鞭法甩開,長鞭矯若靈蛇,穿甩劈勾,似驚鴻游龍,上下翻飛騰挪,帶起片片血霧,刺目又驚人心魄。

一鞭一鞭抽在皇甫容的頭上和身上,打的他一身血,趴在地上抱著頭,滿地翻滾。

皇甫容疼得叫都叫不出來,直接暈死過去。

竇六郎仍然沒有停手,還是一鞭鞭下死力氣打,不管旁邊的聞人雪和其他宮人說了什么叫了什么,他都聽不見一樣。

他眼里現在只有皇甫容。

都是這個人,要不是他,七郎也不會進宮當伴讀,不會離開他身邊,也不會不聽他的話,不會不跟他回家,更不會和他作對、和他動手……

全都是因為這個小癆病鬼!

要不是他選了七郎當伴讀,七郎怎么會死?

怎么會死?

明明不管怎樣,七郎都不會死的,他在家里試過的!

好多次……

不管他怎么欺負七郎,怎么打他,怎么害他,七郎幾次差點死掉,最後都沒有死……

娘說的對,娘沒有騙他,七郎沒事,七郎命硬,七郎不會死的!

七郎怎么可能會死!

竇六郎無法接受,他扔掉鞭子撲了上去,騎在皇甫容身上,一拳一拳砸了下去。

「是你!都是你的錯!是你害了七郎!」

聞人雪拉了幾次都沒有拉開竇六郎,從沒學過武的他也完全不是竇六郎的對手,力氣根本不能比,竇六郎手一甩就能把他掀在地上。

其他的宮女都被竇六郎瘋癲的樣子駭住了,膽子小點的早就腿軟跌坐在了地上,小宮女們嚶嚶哭泣,花容失色。

聞人雪發絲散亂,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急怒道:「你們還愣著做什么?哭什么?還不快來攔住他!殿下要是被打死了,你們一個都活不了!快,快去人通知皇上!」

他說完,也顧不得許多,上前用盡所有的力氣拼命推開發瘋的竇六郎,合身護在了皇甫容身上。

竇六郎已經打紅了眼,哪里管他是誰,被推開又起身撲回去,掄起拳頭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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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宮女陌香跌跌撞撞跑出榮和宮,一路往乾清宮跑。

路上遇到了帶著兩個小太監朝這邊走的肖沐西,連忙跑上前去求救,如此這般說了榮和宮里發生的事情。

肖沐西大驚,吩咐一個小太監將此事上報給太監總管薛紳,他自己則帶著另一個小太監和陌香去了榮和宮。

趕到那里時,正看見榮和宮的幾個小宮女哆哆嗦嗦的拿著木棍,一棍砸到了竇六郎的後腦勺上。

小宮女們又尖叫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嚇的大叫,場面亂成一團。

肖沐西喝止住了她們,看著躺一地的幾個人擰起了眉頭。

「肖公公,沒死!」陌香眼尖,指著地上叫道。

「什么沒死?」肖沐西皺眉,這個宮里沒有一個大太監老嬤嬤,沒人管教,這些宮女一點規矩都沒有,就知道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