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你說過請我吃飯(2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531 字 2023-02-27

他要親眼看到他的稚兒,才能徹底地相信他的稚兒還活著。

夜沐這樣一告假離京,正好給少帝開始掌政的機會,也會為以後的夜千澤帶來不少的傾軋麻煩甚至傷害。

日子平淡而幸福地過著,轉眼間便過去了半個月。

夜千澤手臂上的傷好了。

寒初藍左肩上的傷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她迫不及待地要下地干活,休息了半個,把習慣了勞作的她悶壞了。

重活兒,李氏和懷雲都不讓她做,只讓她當個指揮。

原先種著的兩畝青菜,已經基本上收割完畢了,余下的那些太細小,也開始老了,不宜再給金玉堂酒樓送去。寒初藍不願意浪費自己辛辛苦苦種出來的菜,便把余下的菜都割下來,然後在院子里鋪下稻草,曬菜干。

田里的禾苗生長得也不錯,寒初藍想著,這一次的收成應該能維持得到來年春天。

青瓜和豆角已經開始打花結瓜結豆了,而小白菜和菜心則重新撒播菜籽。最後一點菜被收回家曬菜干的時候,院子里菜地上的菜又可以收割了,算是勉強地保證了金玉堂酒樓那四百斤青菜的供應。

因為菜地有了收成,夜家的經濟大有好轉,每天除去花銷的,還能余下一兩銀左右,賣了半個月的青菜,加上以前賣柴的進帳,寒初藍的錢袋裝著將近三十兩銀了,她開始計劃重新造一棟大房子,讓一家人都住在一起,不用像現在那樣分成兩家住。

過去,李氏住著的那間小茅草屋是以下人的姿勢守護著大屋的,現在,寒初藍打算取消破滅這種守護的姿態。

雖說夜千澤把李氏當成親娘,或許是骨子里頭流著的是皇室高貴的血統,李氏要以下人的姿態守護他,他也習慣了,並沒有覺得不妥。但寒初藍不是那樣認為的,她覺得李氏救了夜千澤一命,又奶大夜千澤,如同親娘一般,理應孝敬李氏,家里的高堂怎能以下人的姿態守護著晚輩?

所以她才想著重新建造一棟大木屋,分上下樓的那種木屋,一樓一廳四房,閣樓上面再設計兩個房間,這樣大家都可以住在一起。

不過建大木屋需要很多木材,還要占一大片的地兒,夜家的地是大,她都用了大半來種菜,一建房子,菜地便要縮水了,她打算等大菜地的小白菜重新能收成了,再來推進建房子的計劃。

這天清晨,天還沒有亮,深秋了,天色亮得越來越晚,傍晚沉得卻越來越快。雞打鳴後,寒初藍就醒轉了,一醒來,就覺得腰上有壓力,一看,夜千澤霸道的大手還保持著睡前摟著她的姿勢,他的手臂橫在她的腰上,讓她覺得腰身重。

重新同床共枕後,每天晚上夜千澤都要摟著她入睡,偷香什么的,寒初藍就懶得提了,那家伙要是不偷香,她跟他姓夜。有時候把她吻得暈頭轉向的,還會扒她的衣裳,有次……寒初藍的臉紅了紅,不想回憶那次差點走火的經歷。

經過半個月的調養,寒初藍的臉色變得紅潤,身子發育也快了點,以前是小饅頭,現在已經是小籠包了,還有往包子方向發展的趨勢,導致某澤看她的眼神越來深沉,寒初藍真怕他會把她一口吞下去,還好,某澤雖然很想與小妻圓房,還是記著小妻的話,她的身子還沒有真正長成,不宜圓房,所以每天晚上的同床共枕是幸福的一種煎熬。

輕輕地拿開了橫在她腰上的大手,寒初藍小心地坐起來,然後小心地滑到床尾去,慢慢地爬跨過夜千澤的長腿,半點都不敢碰觸到夜千澤,怕驚醒他。他一醒來,她就別想起床跟著婆婆和懷雲割菜了。

總算爬坐到床沿上了,寒初藍松了一口氣,不過她正想穿鞋的時候,腰身上纏上一雙有力的大手,緊接著她被那雙大手摟著往後一扯,一帶,她就跌回到熟悉又溫暖的懷抱里了。

夜千澤一翻身,就把她覆壓在身下,很小心地錯開她的傷口,俊臉就埋在她的脖子右邊,像頭豬似的在她的脖子上拱吻著,嘴里含糊不清的:「藍兒,又想偷溜嗎。」

推著覆在自己身上如同大山一般重的男人,寒初藍沒好氣地糾正著:「千澤,我要起來,我睡醒了,起床了,不是偷溜,你重死了,快點讓我起來。」

夜千澤雙手撐起上半身,不讓自己所有的重量壓著寒初藍,但還是不讓寒初藍有機會下床,房里黑漆漆的,寒初藍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僅能看到他狹長的鳳眸微微地眯著,帶著點點危險性盯著她看。

「藍兒,才寅時,天還沒亮,早著呢,再睡一會兒。你別想去割菜,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呢。」

「我不是去割菜,我是起來給你做早飯。」寒初藍閃爍著大眼,解釋著。

夜千澤笑,低首就在她的唇上戳了一下,「奶奶會起來做的。」

「奶奶做的有我做的好吃嗎?」

「沒有。」

夜千澤很老實地答著。

「你有多久沒吃過我為你做的早飯了?」

「半個月。」

「懷不懷念?」

「懷念。」

「想不想吃到我親自為你下廚做的早飯?」

「想。」

「那請你放開我。」

夜千澤:……

做早飯不用花費多大的力氣,又實在懷念愛妻的廚藝,夜千澤總算放開了寒初藍。不過他的條件是,他陪著她!

這家伙,怎么越來越像塊牛皮糖似的。

被相公粘著的寒初藍在心里腹誹著。

吃過早飯後,拗不過寒初藍,李氏和懷雲不再送菜,而是夜千澤陪著寒初藍親自給金玉堂送菜,或許是楊庭軒特意交代過,夜家送去的菜,根本不需要他們自己搬下馬車,自有金玉堂酒樓的小二哥們幫忙。

所以寒初藍親自送菜,也不會重新扯動她的傷口,都半個月了,要是還會被扯動傷口,那元缺那個神醫可以回家拿豆腐自殺了。

「今天的天氣真好!」

寒初藍坐在馬車上,笑著對身邊趕車的妖孽相公說道。

妖孽相公抬頭望望天空,數朵黑雲飄來飄去,似是想停頓下來好好地下一場雨,深秋帶著寒意的風不停地撲面而來,告訴人們,冬天就要來臨了。

這樣的天氣是好的?

夜千澤憐愛地看一眼身邊的少女,那是因為如她所願,總算讓她出門了,她心情大好,才會覺得天氣真好。

「那草真綠!」

妖孽相公再看一眼路兩旁被秋風吹得瑟瑟發抖,黃得像柴草一般的草,嚴重懷疑身邊的少女眼睛有問題了。

怪呀,她的傷在左肩,又不是眼睛,怎么會讓她的眼睛出現問題,把黃草看成綠草。

「野花真好看!」

身邊眼睛有問題的少女又說了一句。

妖孽相公費力地看著路兩旁,還特意放慢了車速,路兩旁是有零星的野菊花,很小,黃黃的,好看嗎?要是讓野菊花和盛開的牡丹比美,野菊花會羞得再也不敢盛開。

好吧,某人心情大好,所有東西在她的眼里看來都是非常好看的。

淺淺地,夜千澤笑了起來,那笑有著無盡的寵溺。

「今天的風真涼爽……」

「今天的雲真白,好可愛……」

一路上,少女的贊美就沒有斷過,她的笑聲也沒有斷過。

清風,烏雲,黃草,野菊花,伴著一輛馬車載著八大籮筐的青菜奔向了清水縣。

進了清水縣城,馬車一路直奔金玉堂酒樓後門。

「寒姑娘?」店小二看到寒初藍從馬車上跳下來,先是錯愕,隨即大喜,朝酒樓里叫了一聲「掌櫃的,寒姑娘來了,寒姑娘親自給我們送菜來了。」他人就滿臉堆笑地迎向了寒初藍。

酒樓里的掌櫃聽到小二哥的叫聲,馬上就支使一名小伙計趕緊從酒樓的前門出去,給少東家報信去。這是少東家吩咐過的,只要寒姑娘一現身,馬上就給他報信。

寒初藍失笑,「怎么搞得我好像不是來送菜的,倒像是貴客駕臨似的。小二哥,你可別太熱情,我會被嚇到的,人家膽子小得很。」

夜千澤抽了抽臉,她膽子小?

這天底下就沒有人有的膽子大了。

小二哥被寒初藍這樣一調侃,整張臉都紅了起來,不知道該說什么,看到馬車上的菜,他總算知道該如何打破這個局,連忙走到馬車的旁邊,伸手就杠抬起了一籮筐的菜心,把菜搬下車來。天天幫著夜家搬菜,練就了小二哥的臂力,他老娘都說他似是能干多了,因為力氣大了。

掌櫃指使著其他人幫忙把寒初藍送來的菜都搬進酒樓的後院,負責檢驗菜是好是壞的人,依舊一絲不苟地檢查寒初藍送來的菜。

寒初藍笑著和掌櫃寒暄,掌櫃對她畢恭畢敬的,眼里全是敬佩,他是瞧著寒初藍如何讓少東家改觀的見證人,發展到如今,這位寒姑娘竟然就成了金玉堂酒樓的蔬菜供應商,不得不說這位寒姑娘有頭腦,有遠見。換成其他人,早在少東家索取做涼拌青瓜的法子時,就一口價砍少東家一筆錢,哪里會像寒初藍這樣,不要短暫的利益而要長期的利益,怪不得少東家越來越欣賞寒姑娘了,連他都欣賞。

對於自己的青菜,寒初藍充滿了自信,一點都不擔心過不了嚴格的檢查。

望著神采飛揚,自信滿滿的寒初藍,掌櫃忽然理解少東家明知寒姑娘已嫁為他人之妻,還控制不住跳躍的心,這樣的寒姑娘實在是魅力無邊呀。

負責檢驗青菜的菜色是否合格的那些人,一根一根菜地驗,一根一根菜地看,以確定寒初藍送來的八籮筐青菜完全沒有黃葉,豆葉,鮮嫩。

他們的認真態度,也讓寒初藍明白了金玉堂酒樓的生意為什么那么好了,因為食品把關嚴格,真正地想讓顧客吃到最美味的飯菜,這種完全為顧客著想的酒樓,怎么可能生意不紅火?

她得向楊庭軒學習這種經商之道。

菜農,她不打算當一輩子。

「掌櫃,所有菜都合格。」

驗菜的人驗完了所有菜之後,向掌櫃稟報著。

掌櫃一揮手,便有人把八籮筐的菜都搬進廚房去了,片刻後,八個空籮筐還給了寒初藍。

「寒姑娘,請隨我到前面去領取菜錢。」掌櫃客氣地朝寒初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寒初藍沒有多想,笑著跟掌櫃走,讓夜千澤先把八個空籮筐搬出去,放回馬車上。

掌櫃領著寒初藍才離開後院,一抹白影從門外晃進來,他頭束玉冠,一身白色錦衣,風流倜儻,正是元缺元國舅大人。

他淡淡帶笑的叫聲傳來:「寒初藍。」

楊庭軒還沒有出現,元缺倒是先出現了,好像等候多時似的。

「小的見過元國舅。」

掌櫃連忙向走過來的元缺行禮。

元缺搖晃著扇子,淡笑著:「不用多禮了。」

「謝國舅。」

寒初藍撇著元缺搖晃著扇子的動作,諷刺著:「天氣真熱呀,熱死人了!」

元缺笑吟吟地看著她,看到她臉色比起受傷前更加紅潤好看了,他頗為滿意,對於她的諷刺,他回應著:「是呀,很熱,真的熱死人了!要不要我幫你扇扇?」說著,他作勢就要幫寒初藍扇扇,寒初藍越過他便走,對掌櫃說道:「掌櫃,我的菜錢。」

讓他幫她扇扇會令她記起一句歇後語:老公打扇——凄(妻)涼。

掌櫃小心地偷瞄一眼元缺,沒看到元缺有不悅,才朝元缺一福身,貓著腰越過元缺,給寒初藍結算菜錢去,心里有點急,少東家怎么還沒有來的?再不來,寒姑娘就要走了。

元缺笑著尾隨寒初藍走到了櫃台前,笑看著掌櫃拿了一吊錢,取下兩百文,其他的都遞給了寒初藍,寒初藍也沒有清點,她相信楊庭軒的人不會坑她。

摸出她的錢袋里,錢袋里空空的,剛好夠塞她的八百文錢。把八百文菜錢塞進了錢袋里,拉緊錢袋的繩子,再把錢袋藏好,寒初藍朝掌櫃說了聲再見,扭身就想走,元缺卻擋在了她的面前。

「干嘛?」

就算元缺救過她的命,寒初藍對元缺還是沒有太好的臉色。

「寒初藍,你說話算不算數的?」

寒初藍想都不想便應著:「算數,我寒初藍最重信譽,說得出做得到。」

元缺還是笑,笑眸里隱含著一抹期待,略略地傾過身來,「我餓了。」

寒初藍抽臉,他餓了,與她何干?

「你說過要請我吃飯的!」

------題外話------

早飯還沒有吃,腹中飢餓,嘻嘻,誰用月票請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