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千澤的深意(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3944 字 2023-02-27

;

在一大片的荒草地上,一匹駿馬奔馳著。

「藍兒,冷嗎?」

夜千澤在策馬奔騰的時候還不忘問著懷里的人兒。她比較怕冷,他一回來就發覺了。雖說替她系上了母親的披風,又被他摟在懷里,他還是擔心她冷著了。

寒初藍張嘴想說話,但馬兒跑得快,導致撲面而來的微風變成了強風,灌進她的嘴里,吹得她連眼睛都睜不開眼,微眯著眼,她側頭,把臉往夜千澤的懷里鑽著,才避開了強風,叫著:「千澤,慢一點,慢一點,太快了,感覺有點冷。」

夜千澤笑,喝住了馬,抱著她一躍起,便躍下了地面上。

荒草地上積著薄薄的一層雪,那是昨天晚上留下來的,今天的天氣又陰陰的,雪便一直沒有融化。

雙腳一著地,寒初藍就覺得寒氣逼人,她下意識地摟住了夜千澤的脖子,不想下地,嘴里嘀咕著:「地上有雪,冷。」

夜千澤低笑著,埋首在她的耳垂上親了一記,惹得她輕顫一下,他寵溺地說道:「藍兒,你要是想讓為夫一直抱著,你可以明說了,為夫我願意一直抱著你。」

音落,寒初藍就擰了他一下,然後掙扎著滑下了地,伸手扯緊披風,嗔著他:「就會占我的便宜。這么冷的天氣,還要出來跑跑,你和馬兒跑得熱,我卻跑得冷。」

替她拂開散落的發絲,夜千澤伸手就把她帶入自己的懷里,深情的嗓音有著心疼,「但在這么冷的天氣里,你卻為了這個家到處奔波,你可曾想過冷?」

她請了很多的工人,很多事情不用她親自去做了,可她不放心,又想著多賺錢,還是經常往外跑,到處談生意。

她明明怕冷,可是為了家,為了他,她撇開了一切。

夜千澤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也怪不得楊庭軒老是用瞧不起他的眼神來看他。他一個大男人,就沒有幫她做過什么,這個家有如今的模樣,基本上都是她的努力,他只暗中安排了些人幫忙。

「做事的時候,不覺得冷的。」寒初藍略推開他,知道他心疼自己,「千澤,這是哪里?」

環視一遍四周,看到的不是積著白雪的荒草地便是樹林,她似乎沒有來過的。

夜千澤淺笑著:「後山腳下。」

寒初藍錯愕地望著他,似是不相信。

後山腳下?

夜家距離後山腳下很近,她對後山腳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還不曾發現過這片地方呀。

夜千澤把馬拉到一棵樹底下栓住,不讓馬亂跑,畢竟不是他的馬,就算經過主人的喝斥,認命地讓他騎著跑了,要是他不在,說不定馬兒會自己跑了,還是拴著安全。把馬拴好了,他走回到寒初藍的身邊,拉著她的手,就朝不遠處的一座高山走去,淡笑地解說著:「這是後山的另一邊。因為後山太高,張家村的人不曾翻越過整座後山,這里又到處是樹林,所以沒有人知道樹林中間,其實有一塊綠茵草地,每年春暖花開的時候,這里一片碧綠,也有不少的野花,更安靜至極。」

「你常來?」

寒初藍自認在張家村生活了半年,周圍的地方,她都熟悉了,此刻,她才知道,她的熟悉和夜千澤的熟悉來說,相差太遠了。

「我的騎術便是在這里練出來的。」夜千澤解說著。

從他九歲開始,這里便是他的一方靜土,除了母親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這里,就算知道,鐵頭也不會允許別人出現在這里。

他在這里練騎術,練劍術,練箭術,練輕功,可以說,他所學的,大部份都是在這里練習,只有內功的修煉是在家里。

「娘每天讓我到後山去砍柴,就是讓我上山修練。師尊占據了後山之巔,為了防止村民們誤闖,窺知我的身份,師尊才會養了那么多的寵物,借著那些野獸阻止著村民上山。不過後山野獸也真的有,普通人上山,有去無回很正常。」

夜千澤一邊走,一邊解說著。

這些,寒初藍早已知曉。在張家村生活十二年,誰都不曾懷疑過夜千澤到後山砍柴有內幕,寒初藍嫁到夜家不過一個月,就發現了不正常。別人總覺得夜千澤是沒用,才會天天去砍柴,天天都砍不了好柴回來。

「千澤,你能教我武功嗎?我不學其他的,就學輕功,學點穴。」寒初藍忽然頓住腳步,扭頭問著夜千澤。她對習武的興趣不大,但接觸到像元缺那樣的高手後,她就想學武了。她學會了輕功,再遇到危險的時候,她可以逃走,可以點倒敵人,也不用再像以前那般等著別人來救,還會連累別人。像她受傷那次,如果她會武功,她就可以幫到夜千澤的忙,而不是扯夜千澤的後腿,要不是因為她的存在,夜千澤肯定能輕輕松松地逃走的。

夜千澤凝視著她。

寒初藍以為他不想教自己,有點失落地說道:「千澤,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我也知道的,你們習武之人都有門有派的,很多門派的人都古怪,不會輕易把自己門派的武功傳授給他人。」

「藍兒,你快十七歲了,身子骨基本上成型,錯過了學武的最佳時機。我怎么不願意教你,我是怕你受不了學武的苦,而且你就算很努力地學,也達不到精深境地,最多就是強強身健健體。」夜千澤不是不願意教她,而是不想她在忙著賺錢時又分心學武,吃那么多的苦。再者,他認為他能保護好她,在他打算回京開始,他已經不會再忍下去。

「我看過武俠小說,學輕功還是很簡單的。我就學輕功及點穴手法,不需要達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寒初藍想學的只有兩樣。

夜千澤笑,拉著她又往後山走去,兩個人踩在雪草地上,留下了無數的腳印。

「那好,我教你學輕功和點穴手法。點穴也需要內力的,所以你也要有一定的內力才行,回家後我再授你內力心法。」

她會點武功也是好事,至少能自我保護。

「嗯,我一定會認真學的,不會讓你這個師父丟臉。」寒初藍嘻嘻地笑著,一臉的俏皮。

一把攬住她的腰肢,夜千澤飛快地又偷了一個香,寵溺地說道:「我的藍兒只會給我長臉,是不會讓我丟臉的。」

擦拭著被他偷親的臉頰,寒初藍的臉紅了紅,嗔著:「三個月不見,你的臉皮越發的厚了。」

「有妻如此,為夫豈肯落後。」

寒初藍哭笑不得。

回想起以前,她又不得不承認,她的臉皮真的很厚。

「咱們要上山嗎?」

望著高高的後山,寒初藍有點兒怯步。

現在又不是上山砍柴,她實在不想去爬這座高山。再說了,她到現在還沒有吃早餐呢,腹中有點飢餓,沒力氣呢。

夜千澤淺笑不語,默認了。

寒初藍有點沮喪地說道:「我沒力氣爬山,跑得太快了,咱們都還沒有吃早飯呢。」他不想理睬宮里來的那些人,才想著帶她出來,她也不想看到他難過,太皇太後不願意接她一起回京,她不難過,因為早就想到了這個結果,但他難過。

她沒有問,也能猜到他與太皇太後的感情不好。

不是婆孫嗎?

寒初藍的世界里,婆孫的感情都是好的。不過她也明白,不是所有婆孫關系都融洽的,就連父母,也有些不會疼愛孩子呢,何況是婆孫。

如果不是知曉他的身世,知道他要追查那場大火的背後凶手,她希望他能留下來,不要回到帝都去。是,帝都里有著榮華富貴等著他,但也要他有命去享受呀。還沒有回京,都曾經有殺手伏殺他,回京後,不就是整天活在別人的陰謀算計暗殺中嗎?

一個人,不管他有多么的精明,多么的能干,武功有多么的高強,一旦他面對著無數的敵人時,都注定了他是輸的一方。

因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雙拳難敵四掌!

元缺的武功就很不錯,雖說她沒有看到他真正展視過,從他能用內力攝魚,多少也知道他武功不錯。

「咱們上山去吃野味。」夜千澤答著。

「大冷的天,野獸都冬眠了,哪還能吃野味?」寒初藍隨口應著,揉揉自己的肚子,不說吃的,還不覺得餓,一說吃的,她就覺得餓極了。「再說了,就算有野味,我也沒有力氣去爬山,沒有力氣去捉野獸了。千澤,你想法一點都不實際,還不如咱倆到清水縣吃一頓呢。」

音落,身邊的男人一把就抱起了她,她還沒有回過神來,便只到耳邊呼呼聲響,眼前樹影迅速地往後掠去,她定定神,才知道是夜千澤抱著她,施展輕功就往山上奔跑而上。

「千澤……」

「別說話,山風更冷,更大。」

夜千澤低低地說著。

寒初藍只得摟緊他的脖子,放任他抱著她往山上飛縱。

後山又高又陡,想要爬上山頂,普通人最少也得花上兩天的時間,但對夜千澤來說,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因為他自小便在後山飛縱,他的輕功又是極為上乘的,速度極快。

半個小時後,寒初藍已經站在代青建在山頂上的屋子前面了。

「嗷——」

猛兒虎嘯一聲,最先迎了出來。

緊接著的是在屋里暖和得不想冬眠的枕頭。

寒初藍見到猛兒的時候,一臉的開心,正想來個虎人相擁,看到從屋里滾出來的枕頭時,她的動作就僵住了,死死地盯著枕頭。雖然知道枕頭也是代青養著的寵物,可那么大的一條蛇,女孩子最怕的便是這東西,她瞧著枕頭就心里發毛。

當初她不怕死地刺著枕頭,是為了救夜千澤。

此刻,沒有人陷於危險之中再看到這條大蛇,她就沒有膽量再上前了。

「枕頭,滾到一邊冬眠去,你嚇著藍兒了!」

夜千澤看到小妻子被枕頭蛇嚇到了,立即沉下了俊臉,低喝一聲。

枕頭便委屈地看了寒初藍一眼,很委屈地滾到一邊去。

「嗷——」

枕頭委屈至極,覺得自己也是出於好心,跑出來迎接那個人回來的,並無惡意。聽到猛兒得意的虎嘯,看到猛兒被那個人最在乎的丫頭摸了摸虎頭,枕頭真想一口就把討人厭的猛兒吞進肚里去,來一個蛇吞老虎!

敢情是代青的寵物們也會爭寵吧。

猛兒的確很得意。

它是百獸之王,是人見了它都沒命地逃,但是寒初藍就是不怕它,卻怕枕頭。

它一得意,忍不住又虎嘯幾聲。

「啪!」它的虎頭被人拍了一下,隨即它聽到了來自主人的主人的命令:「去,給我抓幾個山雞野兔回來,動作快點,藍兒餓了,我們要吃野味。」

猛兒瞬間就羨慕死枕頭可以滾到一邊去繼續冬眠了。

這下子輪到枕頭得意了,外頭太冷,枕頭趕緊往屋里鑽,主人要屋里有炭火,暖和至極,還是回屋里去冬眠吧。

抓野獸的重擔,哈哈,與它枕頭無關。

「大冷的天,你讓它去哪給你抓山雞野兔。」代青沒好氣地聲音傳出來,「猛兒,冬眠去,誰叫你那么賤,樂滋滋地跑出去迎接他,都說他來了准沒好事的,吃過虧還不長記性。」

兩個寵物趕緊冬眠去。

「好香。」

寒初藍忽然聞到了香味。

屋里傳來的。

夜千澤笑著,「野味已經燒好了。」

拉著寒初藍,夫妻倆鑽進代青的屋子里,果真看到代青在烤著野味,有山雞,有野兔,還有魚。代青今天著一襲白色的衣裳,與屋外的積雪同色,頭發並沒有拴起來,披散著,顯得懶懶散散的。

除了代青之外,還有幾個二十歲到四十歲之間的男人,寒初藍沒有見過他們。

那是鐵頭以及幾位小隊長。

看到夜千澤拉著寒初藍進來,幾個人也沒有行禮,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寒初藍,寒初藍還算淡定,大大方方地讓他們看著。

代青瞧著寒初藍身上那件披風時,怔了怔,看夜千澤一眼,抿抿唇,也沒有說話。

「師尊,別來無恙吧。」

寒初藍是最先開口的人。